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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收拾好纷乱情绪,我出门,叶正宸还在打电话。“这是目前最好的药么?”

  我走近些,听见他说:“好,我一会儿让人去取。谢谢!”

  挂了电话,他又打了一个,交代人下午去阜外医院找内科的李主任取一箱药,取到之后发来南州人民医院。药是外文名字,我没听懂,可我知道北京的阜外医院专治心脑血管。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他对我太好,而我根本无力偿还他这份感情。

  “别麻烦了,我们医院的医疗条件不错。”我对刚打完电话的叶正宸说。“我爸爸用的药也是进口的。”

  “心脏病人不宜大量输液,以伯父的身体状况,换成口服药比较好。”

  “可是,陈医生说……”

  他打断我后面的话。“陈医生比阜外医院的李主任医术高明吗?”

  我咽下后面的话。考虑到我们这个三级乙等医院的医疗水平,我决定不拒绝他的好意了。

  毕竟,我爸爸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吃过早饭,我坐上叶正宸的车。他问我要不要回医院,考虑到临走时妈妈的交代,我摇头。

  他启动车子,没说去哪,我也没问。

  两个人肩并肩地坐着,这份短暂的相聚,比去任何地方都重要。

  白色的SUV在长街上平稳前行,不减速也不转弯,驶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

  没有多久,车子从市区开到人烟荒芜的郊区,最后驶进一片树林。前方再无路可走,他才停下车。

  秋风萧萧,枝枯叶落,总会勾起人内心的凄凉。

  他一言不发下了车,仰头看着澄清又缥缈天空,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落寞的脸上。

  我走上前,踩过被他踩碎的树叶。

  世界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一地干枯泛黄的叶子,凝着晶莹的露水。

  如果可以,我好想从背后抱住他,紧紧抱住。

  但,不可以!

  我想说点什么,打破让人窒息的沉静,实在找不到话题,我说了句特别废话的心里话。“对不起,我不应该求你帮忙。”

  他迟疑一下,转回头,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我求之不得。”

  要不是这个亲昵的动作,我差点忘了:我求他帮忙从来都是有偿的。

  而叶正宸想要什么,我再清楚不过。

  有偿就有偿吧,这年头早就没有无偿的劳动了。我在心里自我安慰:估计红杏出墙这档子事和做小三差不多,第一次不堪,第二次就习惯了。

  说不定,还会上瘾。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喷在我唇边。

  我别过脸,看着几片秋叶被风卷走。“想我该怎么报答你。”

  这个话题让叶正宸呼吸为之一滞,随即又靠近我一些,脸上挂着熟悉又陌生的坏笑。“我最喜欢你知恩图报的性格。”

  这无人的树林,凉风习习。

  他的气息却灼人,越来越浓烈。

  他越靠越近,我退后,再退后,背抵在树干上。

  皲裂的树皮挂住了柔软的衣料。

  他双手撑住我两侧的树干,把我囚禁在他的世界。

  “你?”

  他勾勾唇角,在我耳边说:“我记得,你说过……有一天我穿上军装,你要给我解扣子,一颗一颗,为我解……要为我脱下军装,脱下一身神圣庄严……”

  我的呼吸乱了,胸口剧烈地起伏。

  线条笔挺的制服把他刚硬的线条勾勒得英姿勃发,熠熠生辉的衣扣仿若禁锢住了他的自由,恰如他所形容,这个最具有美感的军装锁住了他,故而越发透出禁欲感的诱惑“现在我给你机会。”他的声音笑意更浓。

  我咽咽口水。“在……这里?”

  我所谓的报答是这个含义,但不是这个地点,这个时间。

  他笑而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自知无路可退,我瑟瑟伸手,指尖刚一触及微凉的衣扣,一股热流通遍全身。

  我触电般缩手,极力吸着氧气。

  他心满意足欣赏着我的心神恍惚,调戏的意味多于情~欲。

  望望被茂密的树木遮住的蓝天,望望落叶铺满的土地,我也明白这幕天席地的所在,他干不出太龌龊的事情。顶多就是逗逗我,看看我无地自容的样子。

  于是我放宽了心,再次伸手,柔软的指尖纠结着他领口的衣扣,手心沁湿了汗,指甲不时掠过他颈项的肌肤。他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领口的扣子松开,半敞的领口别样的魅惑,我不禁心神一荡,抬眼凝望着眼前的人。

  他的眼神也不再淡定,火苗一样的东西在眼底窜动。

  第二颗衣扣在我指下松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的呼吸越来越沉。

  第三颗解开,风声里夹杂着我们紊乱的呼吸。我刚要去解第四颗,叶正宸骤然捉住我的手腕,把我的一双手腕分别按在身后粗大的树干上,干哑的喘气声火星四射,身下并不陌生的坚硬正压在我身上。

  我慌了,被他眼中赤裸裸的欲望惊得一动不敢动。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不会真想……

  他深深地吸气,呼气,看向远处树隐隐,雾蒙蒙的风景。

  我松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正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欲从他的囚禁里逃脱。

  他意外地垂首,滚烫的唇贴在我脖子上。

  被他舌尖卷起的麻痒迅速蔓延,我难耐地仰起头,十指指甲扣紧斑驳生硬的树皮。

  他撩起我一侧的头发,别于耳后,双唇勾勒着我耳后的轮廓,难得一见的温柔。

  可能习惯了他的疯狂和野性,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令我浑身不适,我扭动身体,也不知想要推开他还是想要更贴近他。

  他由浅入深地吻着,放开我的一只手腕,用指背挑过我额前的发,缓缓顺着我的脸颊一路向下,不疾不徐挑战着我能承受的极限。

  我闭上眼睛,清晰地感觉到根根分明的指骨牵动身体每一个敏感的神经,直到那片唯有他触及过的柔软。

  我没说“不要!”,“不行!”,也没有挣扎和放抗,以往的经验早已充分证明了,他想要的时候,任何的拒绝都是徒劳,我大可不必装腔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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