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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天,你不知道吗?我已有20多亿的资产了!是福布斯富豪啊。我在海杭已经开发了上万亩的地,上千万的建筑。你跟我去看看吧。对了,你们天府不也去了吗?"

  "天!"唐娜举起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把头往后仰,"你真的是疯了。海杭!天,海杭。"她念叨了一会儿,冲上楼去,拿出一张地图。"你告诉我,海杭在哪?哪?"

  "海杭在哪?你不知道?"

  他们在院子的木桌上摊开地图。

  "看看,这,那,你告诉我,海杭在哪?"她一只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移来移去。

  亚斯念叨着:"杭州,上海,湖州,嘉兴,南京,镇江,扬州,南通,无锡,宁波。咦,海杭呢?"

  "海杭呢?"

  "不对,是在上海和杭州中间的,就是湖州和嘉兴中间。"亚斯盯住湖州和嘉兴。

  唐娜说:"湖州和嘉兴中间,有一个县城,是海宁。你说的是海宁吗?"

  "当然不是!是一个地级市,海杭!就在上海和杭州的正中间,距上海80公里,距杭州也是80公里。"

  "距上海80公里距杭州也是80公里是吗?你看,"唐娜在地图上比画着,"那里只有农田,只有湖泊,只有村庄。你说的海杭在哪里?"

  "啊?"

  "就是,你说,你的海杭在哪里?"

  "你这个地图?"

  "不用说地图,地图没问题。你就说,你的海杭在哪里?"

  "……"亚斯呆了。他忽地把地图一揉,冲出院门,迎着马路跑去,想让自己淹没在西湖风景区无限哀伤的风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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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呀,海杭在哪!"正当亚斯在江边奔跑,上空忽然传来唐娜的声音。亚斯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转眼望向四周,三面是墙,一面是落地大窗,窗外是青翠的群山与汤汤的流水。亚斯明白了,这是在杭州,在西湖风景区里面的高级别墅区,他正在地图上查找一个不存在的城市。

  他眨眨眼,抬望天空。广阔的钱塘江就在面前,苍茫的天空一灰千里,而背后,隔着凤凰山,就是著名的西湖。唐娜的房子就在西湖和钱塘江之间。这里是杭州环境最优美、最吸引人的居住区。这个居住区里的主人,除了隐姓埋名的各级官员,还有金庸、马云、周迅等一干名流。这里的人与这里的风景一样,有着较深的内涵。在这里,生活是有内容的,就像他曾经写的对西湖的赞美那样:"一个湖能够给予一座城市的恰恰是它的灵魂。湖是精神的源泉。住在城市里的人们,需要同湖进行沟通,从湖吸取营养,培育他们的心灵。一个湖美丽动人地待在一座城市,不仅是城市的物质体现,而且是城市的审美和灵性的风韵所在。"

  面临钱塘江的这个别墅区,是这个城市最昂贵的住宅区之一,一套别墅的价格,最高的在5000万人民币以上,最低的也需要五六百万。而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比他还要年轻一岁。就在这个别墅区的对岸,隔江相望的地方,有亚斯的一套公寓。自父亲出事、自己又出事之后,他决定隐居在那,过小日子,做小广告,写小文章。

  但是现在,我怎么就疯了?亚斯竭力镇定下来,摸出一根骆驼烟,点上。他感到眼眶有点湿了。他没有去想更多,只是离开唐娜回到窗边,看着灰蒙蒙的天空。CD唱机唱着美国辣椒乐队的歌曲。

  "你再看看这个,"唐娜又拿出一本书,《长江三角洲》,"你说海杭是长三角的重要城市?你看介绍,有吗?"亚斯无力地翻开书,看到长三角的介绍:

  "长三角"通常是指包括苏南和浙北的16个城市组成的"长江三角洲城市经济协调会"的城市行政区域,包括上海、南京、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扬州、泰州、南通、杭州、宁波、嘉兴、湖州、绍兴、舟山、台州等16个城市所组成的长三角都市圈。整体区域总面积为7800平方公里,占中国总面积的近1%,总人口约5800万人,占中国总人口的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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