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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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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你叹什么气啊?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他不说话,闷头点起一支烟,抽了一口想起我:“要来一根儿吗?” “不用。”我摇摇头谢绝,“邱哥,你能再帮我找个工作吗?” 他叼着烟卷回头,困惑地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他一直不知道我在外打工的事,于是解释:“嘉遇受伤那天,我没打招呼就离开商店,让老板给炒了。” “你为什么要去市场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个学生,怎么吃得了那种苦?” “我没钱了,手里一点儿钱都没了。” 他一哆嗦,烟头差点儿落在地上:“你们家没给你生活费?” “我们家正需要钱。”我把脸转到窗外,慢慢说,“我妈转了慢性肾衰竭,一个月要洗几次肾……” 他不相信:“嘉遇给你的,你就没留下一点儿? “没有,他比我更需要。” 他无言地看我半天,后来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纸钞,美金、格里夫纳胡乱混在一起,统统都塞在我手里:“先拿着,回头我再给你送点儿过去,就别去打工了。” 我把钱放在他腿上,推开门下车。 “赵玫。” 我站住,回过头说:“邱哥,他已经欠你太多,我不能再欠你的。” 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顿时喇叭长鸣,嘀嘀响了很久。 我怔了一下,依然加快脚步进了电梯,低头按下关门键。 再多的苦累我终会习惯,可是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脸色,因为我怕自己会可怜自己,再也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几天后还是瓦列里娅帮我在市场又找了份看店的工作,所以她的婚礼,为着礼貌起见,我也要去观礼。 她虽然已经有了伊万,却是第一次正式的婚姻,难免兴奋和紧张。 婚礼当天,我向老板请了半天假,直接从店里赶过去,但仍然迟到了。等我气喘吁吁拉开教堂的大门,牧师已经开始让新郎新娘在上帝面前宣誓。 新郎是个长相非常普通的人,起码比瓦列里娅大十岁。但是看得出来,出身背景都很好。重要的是,对她呵护备至。 我找个座位坐下,恰好牧师在问他:“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新郎转过头,深情而持久地凝视着他的新娘。新娘子穿着贴身窄窄的白色婚纱,金发上一顶小小的栀子花冠,美得几乎不象真人。 牧师再问一句:“你是否愿意?” 他拉起新娘的手,清楚明白地回答:“我愿意。” “那么你呢?”牧师转向瓦列里娅,“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瓦列里娅羞涩地低下头:“我愿意。” 祭坛下安静的人群起了一点儿小小的骚动,显然被这场面触动。 身边的老太太抽出手绢印着眼角,“真是美丽,对吗?”她抽泣着问。 我呆呆地看着他们,脸上痒酥酥的,似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爬过脸颊。 “美丽的人,美丽的爱情。”老太太还在感动中继续。 忽然间我无法忍受,旁人的幸福简直让我嫉妒得发狂。我站起来快步离开教堂,并没有看到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和亲吻的场面。 站在教堂外的街道上,我仰起头假装看着天空,其实是为了隐藏满脸的泪水。 对面教堂的穹顶,此刻正映着日光璀璨生辉,一侧墙壁精致的石雕上,大天使长加百利的衣襟似在轻风中飘荡,白色的鸽群低低掠过晴空,这平时司空见惯的场面,却让我心头异常柔软。因为往日再平常不过的的清平安乐,早已变成我心中最深的奢望。 十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从市场下班回家,转过街角,眼看家门在望,忽然听到路边轻轻两声车号。 我回头,一辆鲜红的欧罗巴跑车在身边停着,车窗摇下来,罗茜对着我笑一笑。 “上车来。”她的声音不容置疑。 她领我去的,是那家旧俄罗斯风味的私人俱乐部,孙嘉遇经常带我吃饭的地方。 我们一落座,就有熟悉的领班凑过来为她点烟,亲手捧着菜单请她点餐。 “想吃点儿什么?”罗茜问我,“这家的牛排做得不错,来点儿好吗?” 她难得对我和颜悦色,我几乎受宠若惊,赶紧回答:“您甭破费,我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沙拉主菜一道道上来,我们两个默然对坐,谁都没有心思动一下刀叉。她专门来见我,绝对不是为了请我吃顿饭,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姐,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罗茜对着天花板吐了个烟圈,这才开口:“结果出来了。长期居留权被取销,十五天之内必须离境,不然就会强行行政遣返。” 她说得没头没脑,但我明白话里的主语是谁。我松口气,禁不住如释重负:“嘉遇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微微一笑:“人已经出来了,现在就住我那儿。” 我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她。 罗茜再喷出一口烟雾:“他现在只能靠轮椅进出,我家里地方宽绰,服侍的人也是现成的。” 我觉得口干舌燥,咽下一口唾液,费力地说:“我能见见他吗?” “你想见他吗?”罗茜显然明知故问。 “是,我要见他。”我不肯示弱。 罗茜托着腮帮看我很久,平时她很少有这样女性化的举动。 我无言地回望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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