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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客厅里,孙少晏和李默正在玩游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飞快地按动手柄。

  罗马斗兽场--前阵子她刚去音像市场买的,制作精良的盗版游戏碟,效果很不赖。

  "回来了?"听到身后的响动,孙少晏头也不回地道。

  "那边那边!李默你赶快去打开墙角那个箱子,喝药水补血气啊!"

  晚了!孟小冬话音未落,李默操控的独眼大汉已经被孙少晏毫不留情地干死了,倒在地上抽搐几下,鲜血满地。斗兽场内哀号震天,游戏画面甚为逼真。

  李默没好气地扫她一眼,小脸上满是不服,气哼哼地道:"再来一局!"

  孙少晏丢下手柄,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脑袋,"再来几局都一样。我玩PS游戏的时候,你大概还在尿床。"

  孟小冬偷笑,走到沙发前跟李木鱼面对面坐下,不大的客厅一下子显得满满当当。

  "我给木头打的电话。"孙少晏接收到她询问的眼神,淡声道。

  孟小冬打量着李木鱼的脸色,还是挺苍白,没太有精神,"不发烧了?"

  他点点头,"昨晚谢谢你。"

  孟小冬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大概是那四包感冒冲剂的功劳。"

  "才怪!中午那会儿还三十七度多。"李默坐在孙少晏身边,撇撇嘴,声音别扭得很。

  "啊!那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孟小冬边说边悄悄冲孙少晏使眼色,谁知那厮视若无睹,自顾自起身走进洗手间……

  李木鱼皱皱眉,手支下巴,视线刚好与她相齐,"我已经来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再空着肚子折腾回去?"

  "我是担心你现在这精神状态,招架不住我们家亲戚的热情盘问。要是穿帮了,大家都尴尬。"

  "只要你不穿帮就不会有问题。"

  "那李默呢?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坐在那儿岂不是很无聊?"

  "五点钟我要去参加同学聚会,才没空陪你们玩儿那些骗人的把戏。"

  "……"

  "还有什么问题?"李木鱼问。

  孟小冬想了想,摇摇头,"谢谢你,我想姥爷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尽管我不认为我们能骗得了他。"

  李木鱼笑,"骗?我以为只有李默这种不成熟的小孩儿才会认为这是骗。"说着,他扫了李默一眼,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他那抗议加不甘的眼神,"切!我才十四岁,要是跟你一样熟,那就完蛋了!"

  李木鱼又笑,"通常你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承认自己的不成熟。一个年届九十,耳聪目明的老人,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人生历练,在他眼中早已不存在什么骗与被骗。晚辈这么做是出于孝顺长辈的一份心意,他需要的,也只是这份心意,其他的,不会过多计较。难得糊涂--这个年纪的长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字的意义。晚辈的心意,长辈的开怀,李默,你觉得这跟骗有什么关联?"

  一番话下来,木鱼兄的形象在孟小冬心里空前高大起来。以后跟木鱼兄见面前应该准备一支录音笔,随时把这些富有哲理的诡辩抬杠之词全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木头,最佳辩手的口才这些年一点也没荒废啊,全都招呼到你儿子身上了。"孙少晏慢悠悠地晃进客厅,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湖蓝色衬衫,浅色修身牛仔,衬得他皮肤愈加白皙,五官更显精致,身材分外修长。

  孟小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叹,赞不绝口,"二哥,你绝对是我见过的雄性生物中,最美的一只!"

  "我同意。"

  难得啊,这可是李默第一次跟她站在同一立场上看问题。

  "好孩子,有眼光!"孟小冬不吝赞赏,换来他白眼一记。

  孙少晏走到她身边,对着她的脑袋一顿揉搓,飘逸长发顿显梅超风之另类美感。

  李木鱼摇摇头,起身走到饮水机边拿起架上的一次性杯子,连灌三杯。

  孟小冬挣脱了孙少晏的魔爪,跑到他身旁,打开饮水机后面的加热按钮,"发烧不要喝冷水。很快就热了,等一下再喝。"

  李木鱼放下杯子,随手把垂在她脑门上的几缕头发塞到耳后。他指尖的皮肤擦过她的耳垂,凉凉的,让孟小冬心跳莫名加速……

  几秒钟后……

  李问:"脸红什么?"

  孟答:"精神焕发!"

  "……"

  "哈哈哈哈哈哈!"

  李默嚣张的大笑冲散了满室的暧昧与无措,孟小冬理理乱发,眨眼的工夫,神色恢复如常,"对了,二哥,我今天终于见到那个展阳阳了,就是薇姐那个神秘男友。"

  "感觉怎么样?"

  "这么说吧,这种人走在街上,不需要任何理由,让人看到就想扁!真不知道薇姐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说起此人,孟小冬愤愤难平。

  孙少晏嘴角溢出一丝浅笑,"齐薇的人生需要点挫折,这不难理解。"

  "你认识阳阳?"李木鱼靠在餐桌旁,言语间有点讶异。

  "不认识,见过两次。"那种人的世界,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任何交集。

  "木头,你认识?"

  "我也只是见过几次,他是我一个朋友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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