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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8. 重大校园的夜

  大学的BBS总是不乏人气,数以万计的师生足以保证它旺盛的访问量和在线人数。虽然已是寒假,但论坛上却仍有不少人在线,而近期热门的话题也多与春节有关,甚至在某个版面还出现了"求租女/男友回家过年"的帖子,成了这里的一大亮点。同时也突出了这里的一大特色:春节有人租友回家过年;五一、国庆则有人征友结伴出游;而平日里勾兑一夜情的帖子也从没间断过。我却从没有在这论坛上猎获过谁,倒不是我尊重母校,而是我不想破坏了一种单纯和干净的记忆,尽管这里似乎已经难以再用"单纯"和"干净"来形容。

  一边回复着帖子以履行版主的职责,一边在QQ上和几个熟人乱侃。施颖也在线上,她告诉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她的家在德阳,比成都还要远的城市,家里有父母和弟弟正等着她回去团聚。离家才半年而已,她却在电话里冲我哭过多次,原因正是想家。而我也总是安慰她,女孩子大了迟早要嫁人,哪能成天想家,今后怎么能和老公过好小日子?讲到这些时她总会说我胡说八道,还说永远不会嫁人,大学毕业了就回家陪着爸妈。听到这话我便会独自笑起来,然后却又莫名地感伤,感伤这个年代的单纯已逝,而她是极少还保持着单纯的那点人之一。

  我在QQ上说,明天去送她。她说有同学送了。我说是你男朋友吧?她说是女同学!我说你同学过年不回家呀?她说她们有些准备打工、有些准备考研。

  我问有没有男同学送,她说没有,那语气像是极不愿和男生们扯上关系似的。我说火车站那地方乱着呢,你们几个女生怎么应付得过来,还是我去送送你吧。她问怎么个乱法?我说比如拐卖人口的,专拐你这种小姑娘,拐去卖给狼外婆吃。她便咯咯地笑,说自己不是小姑娘,早满十八岁了。

  施颖是第二天下午去解放碑买东西后就直接往菜园坝火车站去的,所以我没去学校接她,而是和她约好在人民广场等。我也正好去看看那些鸽子朋友。

  正把剩下的半袋鸽食分给它们时,就听见施颖老远在叫我。我转过头去,见她大包小包地拎着,身旁还有两个女生,想必是她的同学了。

  我说你不要老是直呼我的名字,应该叫哥哥,哪怕叫"严黄哥哥"也好,然后问她都买了些什么好东西带回家去。

  她嘻嘻地笑着说,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叫哥哥听上去怪怪的。然后说买了合川桃片、江津米花糖、武隆羊角豆干、小天鹅火锅底料,以及牛肉干、怪味胡豆和一块城口老腊肉。

  我问要大多少叫哥哥才不怪?二三十岁?同时佩服她几乎买下了重庆能吃的一半多特产。

  她灿烂地笑着说,那该叫严伯伯了!身边的两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

  我说,你看看你,你不尊敬长辈,还把你同学也教坏了,我这学长的面子还往哪放?她们又笑了。同时,施颖给我们介绍起来:这是夏箐,这是简玲。这是严黄,是我们学校九七级的师兄哦!

  我看着那个叫夏箐的胖女生,感觉不难交流,便说名字好记--夏天的蜻蜓。那女生也不腼腆,用极快的速度上下打量我一番后说,你的名字也好记--炎黄子孙。

  我说正是正是,只要别说成"严黄孙子"就行了,同时发现另一个女生的眼神让我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我记得这个叫简玲的女生,上次给施颖打电话时就是简玲接的,我和她聊了不短的时间,应算是熟人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却不愿在此和她显得熟络,是怕施颖看出我骨子里双子座的特质来。

  简玲肯定也想起曾和我通过电话,所以欣然地想要"叙旧",我看出她的意图后,马上避开她的目光对施颖说,走吧,先去火车站。而施颖却对鸽子产生了兴趣,跑去买鸽食来喂。我只好自告奋勇帮她们看包,接过几大包东西往旁边的长椅走去。同时简玲也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打住了要叙旧的意图。

  看女生喂鸽子似乎远比我自己喂它们要有意思得多,特别是施颖这样的女生,抓一把食物伸出手去想和鸽子套近乎,但又缩着脖子怕被它们弄花了脸,偶尔一只鸽子太过热情飞过来扑棱了几下,她便吓得急往后退,竟差点摔倒在地上。我突然怀疑我曾经是有一个妹妹的,而那个妹妹几乎和施颖一模一样……

  你是哪个学院的?夏箐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很犀利,甚至看得我有些不太自在。

  怎么,想查我老底?我反问。

  有可能哦。她毫不示弱。

  机械系,九七机设2班……我如实回答,并把当时的辅导员姓名、系主任姓名,班里男女生人数等如实汇报。

  哦!她满意地一笑,反而不知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了。

  你呢?和施颖一个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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