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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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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在大街小巷贴海报 1988年,有一次我和《新舞台》报的主编孙冕、沈宏菲在侯德健家聊天。侯德健突然提议大家一起帮我办一个摄影展览,于是,大家都行动起来了。侯德健到香港帮我买了一些依尔福的大相纸,汗流浃背地扛上我在六楼的家;孙冕联系了在中山图书馆当副馆长的李昭淳,安排在1988年7月19日至30日,在中山图书馆展览厅展出。他还拉了赞助,帮我印场刊,沈宏菲帮我写了影展的前言,我又请了“黑马”帮我设计场刊。 时间紧迫,在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白天采访发稿,晚上就猫在单位的暗房里放像,放到最后我的腰病又犯了,腰都直不起来了。在去现代舞班采访的时候,舞蹈学校的马游老师把我带到凌金生老师家,凌老师是舞蹈学院教翻筋斗的老师,他武艺高强,有推拿治病的绝招。经他一番推拿揉搓,我从他家的床上爬起来,立刻就可以把腿踢得老高了,腰病顿时就遁形了。我的影展题目经和沈宏菲一起斟酌,叫《中国:开放百态》。我展出的作品有96张,我还选了侯德健和沈宏菲每人两张很精彩的照片,凑成100张照片。 沈宏菲还帮我设计了一个A3纸大的海报,在他们香港《文汇报》驻广州办事处复印了上百张。影展开幕前的一个夜晚,小萍在家里熬了一桶糨糊,我趁着夜深人静,骑着单车,走遍广州的大街小巷贴海报,贴了一个通宵。那时候广州通宵都有许多热闹的地方,到处都有大排档,时时都有骑着单车到大排档吃夜宵的上夜班的人,尤其是珠江边的许多码头旁,到后半夜更是热闹,大船小船从四面八方运来了海鲜、水果和蔬菜,开着摩托车进货的小贩络绎不绝。 影展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邹伟康帮我用数米长一卷公元过期相纸做签名簿,纸头上放大了我的一张作品。 侯德健的老父亲侯国邦刚巧从台湾来到广州,也参加了我的影展开幕式,他和侯德健第二天就要乘飞机回老家探亲。侯国邦是台湾老兵,那时有大批台湾老兵回大陆探亲,这是个热门话题。于是影展开幕后的第二天,我和孙冕就打起行装与侯氏父子一起飞去重庆,然后乘上去长江三峡的轮船,一路去采访了。 侯国邦的老家是在四川省巫山县的月池乡,隔山就可以望到神农架。经过大约三四十年,国民党共产党的战争,国内的政治运动,风风雨雨,恩恩怨怨,亲人相见,一言难尽……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侯老先生对乡亲们说:“过去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今后大家要相互帮助,同舟共济……”侯德健还感慨地说:“外国人传染爱滋病;我们中国人怎么总是传染‘恨滋病’。” 那年6月份,我妈在北京去世了,我带着老婆孩子去奔丧。在复兴医院的冰柜前,看到我妈的遗体,我欲哭无泪。我妈那时才65岁,她在54岁的时候就因脑血栓失语,半身瘫痪,卧床11年。11年来她牙齿渐渐脱落,肌肉慢慢萎缩,面部也逐渐扭曲。我爸每天下班以后,都坐在我妈的床边给她念报纸和文件。我爸、我两个弟弟和保姆一起,每天为她擦身洗脸喂饭,帮她大小便。复兴医院的医生都说,像这样卧床的病人没有长褥疮是非常难得的。这些年来,我很少有时间到北京来一趟,心存歉疚。我的影展终于展出了,但我妈没有看到,让我深感遗憾。侨办机关为她在八宝山举办很隆重的追悼会,我在西双版纳的同学们大部分都来了。 丧事办完以后的一天,我和小萍、莱影一起去了天安门,天安门城楼已经向老百姓开放了。我们兴冲冲地登上天安门拍照,保安气冲冲地呵斥,不许我们往上拍城楼,只许向下拍广场,但即使不向城楼那边拍,他们仍狠狠地盯着我们。我觉得这些人伺候惯了领导,对老百姓非常看不过眼。 那时登上天安门,门票是十元,可进故宫的门票才是五毛钱。在城楼上的游客大多是说广东话的旅游者。大家登上城门楼,面向天安门广场的壮丽景象,第一个反应是举起右手做毛主席指挥红卫兵状。离城门楼关闭还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那些保安就恶狠狠地清场了,要我们赶快走,不许停留。 那时候的北京挺冷清的,行人不多,到了晚上八九点钟,街上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晚一点儿回家就很难搭到公共汽车了。 “希望权力过剩的人,收敛一点……” 1988年的10月,现代摄影沙龙已改名为当代摄影协会,协会组织了我和另外三个记者朋友的作品办了个影展,叫《在改革的年代》。我把《中国:开放百态》影展整体搬进了北京的展场,展场设在天安门广场东面的中国历史博物馆的中央大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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