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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着说:

  “前几天我认识一个粉子,今天把她约出来。”王建南坐在我的老板椅上,拿出一张名片,拨通了电话:

  “喂,是林小姐吗?我是王建南,王八蛋的王,建设祖国的建,南方的南。前天到过你们售楼处,今晚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好不好?……不行啊,那下半场怎么样?一起喝水嘛……太遗憾了,我正好和新跨越的胡总在一起,他对你们楼盘很感兴趣……好吧,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再见!”

  我提醒王建南,我是副总,不是胡总,说我是美术总监更好。

  “这林美女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满口台普,她刚才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空的啦。”王建南学她的腔调说。

  “只要她叫床不是台普就行,她总不至于说我今天晚上比较没有高潮啦……”我说。“台普”就是以前的“二奶话”,自90年代以来,很多台湾人在成都“包二奶”,所以一些成都女青年开始说起了台湾普通话,这是一种带翻译腔的国语,俗称“二奶话。”后来随着她们数量的增加以及台湾电视剧的影响,说“二奶话”的人越来越多,并成为一个女人有姿色、有品味、有消费能力的象征。所以最近几年,成都很多时髦的白领丽人都流行说台普,当然也就再没人说这是“二奶话”了。

  “林小姐说她饭后再联系。”王建南放下电话。他继续说:“这粉子叫林未艳,名字很好听,曼哈顿花园的售楼小姐,你可以把她搞掂。”

  我说粉子面前人人平等,公平竞争,这个姓林的婆娘说的是两口话,下半场她不一定出来。

  然后我说:“要不先给刘至诚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情况?”

  刘至诚最近两年挖温泉发了大财,身边总是有很多粉子围着他转。

  王建南说:“算了,先到老窝里去看看。”

  “老窝”就是四川联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舞厅,几年来,这里一直是我们泡妞的重要口岸之一。每到秋高气爽新生入校时节,中心外面的林荫道上停满了各种高中低档轿车,尤其开学后、国庆前的几个周末舞会上,这里欢声笑语、莺歌燕舞,外面则群车争艳,喇叭齐鸣。很像一次盛大的“国际汽车展览会”。

  去年秋天我和王建南来过两次,当时我说:“照这样的发展趋势,明年这些车就会直接停在火车北站和长途汽车站,车上挂一块牌——新生接待处。”

  “不,应该是‘新女生接待处’。”王建南补充说。

  我说好主意,明年秋天就把吉普车停过去迎接“新女生”。

  眼下已是春天,春天已经来了,秋天还会很远吗?

  我和王建南开车向联大驶去。

  据我们以往的经验,美女出门一般都会带着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伴,所以泡妞最好是两个男人搭裆最好。多年来我和王建南早有默契,常常彼此当托儿。

  今天,又是我们两条光棍出门阻截女人,这种情况就被我们称之为“双截棍”。后来网

  上开始流行四川农民版的RAP音乐《双截棍》:“妈卖麻皮你妈卖麻皮我使用双截棍,X你妈X你妈我满身臭气……”以至于现在祖国各地的网络青年都掀起了一股学习四川话的热潮。

  川版《双截棍》之所以流行,主要是因为普通话的音位高,在额头上面,说起来虽然显得很正确但比较累人,更适宜在会议上做报告;同属官话的四川方言音位低,在喉咙以下,说起来毫不费力,所以用来说唱不太正经的RAP音乐最合适。类似的例子还有香港话和广东话,同样是粤话,广东话音位就高一些,就起来更费劲。

  不到八点钟,我和王建南已准时到达联大学生活动中心。

  把吉普车停好后,王建南已经买好门票,和以前一样,学生票2、5元一张,对外票价3元。

  几年来,王建南一直是这里的常客,他成功率极低,但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始终坚信可以在这里找到真爱。

  和十年前一样,校园里的交际舞会8:00钟准时开场,照旧例,开场后的十分钟是我们打望粉子的时机。一般来说,准时进入舞厅的是姿色不太好的新生,多数正处于学习跳舞的阶段,比较矜持或比较有姿色的女生会在活动中心外面溜达一阵,而有经验的老油条进场的时间则很难确定,甚至很可能快散场的时候才进来。

  我和王建南只会跳80年代盛行的两步舞,下了舞池毫无优势可言,邀请粉子跳舞的成功率不到十分之一。

  所谓笨鸟先飞,我们一直把工作做在前面:我和王建南站在二楼楼梯口转弯的地方,摆出正在争论重要问题的造型,我背对楼道侃侃而谈,王建南则面向楼梯,用一只笔敲着扶手,仔细打量着迈上三楼舞厅的粉子们,在她们中间寻找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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