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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嗯,昨天把闵予的书桌、书架都卖了。"

  且喜知道那个书桌和书架,它们是摆放在一起的。书桌的面是核桃木的,据说十分名贵。这个书桌和书架,是杨姨娘家的陪嫁,这样的东西,他们都卖了,且喜是真没想到。自己和秦闵予头对头地趴在书桌上写作业,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样。记忆,不触动是不会时时播放的,但如果能够触动记忆的这些事物不见了,记忆是不是也就找不到了?

  忽然,很眼熟的马六停在旁边。秦闵予走下车,冲且喜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跟他妈妈说:"不是说好我中午回来搬么,你们又自己搬!"

  "不是的,"杨姨很委屈似的,"我们就想搬到走廊里,屋里空出来好收拾,结果遇到且喜,她就给搬下来了。"

  "她自己搬的?!"秦闵予看看且喜,没再说什么。

  "饭做好了,回家吃吧!且喜,你也去,这里用不着你了,快去,下午还上班呢。"不由分说,他们就被推上了车。且喜笑着,这就是妈妈,秦闵予有个多温暖的妈妈啊,不舍得儿子干活,但却希望他回来好好吃顿饭。

  饭菜如记忆中一样的好吃,且喜吃了一碗,还是意犹未尽。秦闵予拿走她的碗,又添了一碗给她。

  "我吃不了这么多。"且喜有点儿为难,的确是想吃,可两碗饭,够创她个人最好纪录了。

  秦闵予没说话,只是端起她的碗,把饭拨到他自己碗里一半,"这些呢?"

  且喜的眼圈忽然不受控制地红了。大学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吃饭,她总担心秦闵予吃不饱,总会要求他把自己的饭分去一些,那时,他就会经常问这句话。且喜极力地掩饰着自己,却还是掉落了两滴泪水,且喜忙把碗接过去,端起来就吃,不着痕迹地把眼泪擦去。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伤感。

  秦闵予放下筷子,且喜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今天不是对着他的日子,不要一时冲动,再做傻事。秦闵予走到厨房门口,"顾且喜,不忙收拾,我有话和你说。"

  且喜很警惕,"什么话?"

  "过来!"秦闵予说完,自己就先回屋了。

  他的房间,如今已是一片狼藉,且喜看了又看,都没一处可以落脚似的。

  "过来坐。"秦闵予指了下他的床,他自己则坐在墙角的一摞书上面。

  且喜看着那张床,上次过来的时候,也是看着这张床,但那时还不知道这里很快就会消失了,心情和现在不一样。那个夜晚,那个清晨,混乱的情况下,连床单是什么颜色的,且喜都没有印象了,但这张床,对于且喜,仍是个具有特殊意义的符号。

  且喜不知道别人的初次,会不会有什么浪漫美好的回忆,但显而易见,自己的初次,除了记忆残缺不全之外,就连场所也很快要变成了残垣断壁,最后,根本不复存在了。

  "有事儿你就说吧,我还得过去把东西搬搬呢。"

  "一会儿我帮你,不急在一时。"

  秦闵予也不废话,马上又说:"顾且喜,不要和吴荻走得太近。"

  "为什么?"且喜不明白,赵苇杭这么说,秦闵予也这么说,他们都跟吴荻关系很好,或者曾经很好过不是么,私下里这样说,还是有失厚道的,她以为。

  "吴荻和你交往,不论过程是什么,但她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赵苇杭。"秦闵予一直看着且喜说,"你要是不想离婚,就离她远点儿。吴荻这个人不简单,她做的事情如果没有王牌在手,没有必胜的把握,她是不会做的。"

  "在哈佛的时候,她只是插班过来,进修一年,她却拿到了那年额度最高的奖学金。而她的交往,是两个极端,要么就是知交,来往密切,要么就是相当地疏远或者敌对,在她那里,是没有泛泛之交的。我不对她多做评价,因为她也是我的朋友,我只能说,提醒你和她保持距离,都是为了你好。"

  且喜真想反问他,"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是,她没敢。她既没有提问的理由,更没有胆量听他的回答。所以,她只是很认真地表示以后一定会注意。其实,在她心里,已经是单方面同吴荻断交了。再怎么欣赏她,也不值得去做拿自己的生活冒险,引火上身的事情,所以还是少做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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