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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挂了电话肖亦凡已经顾不得公司的规矩了，他赶紧打了电话，订了下一班飞回山东的机票，然后他冲进陆露的办公室，还没等陆露欣喜，就跟陆露说：

　　“陆总，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山东，我父亲出事了，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中午12点半的。”

　　陆露看肖亦凡的表情，知道真的是有什么情况，她看了看表，已经10点半多了，于是陆露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说：“那我送你去机场吧。”

　　肖亦凡没有推脱，他知道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于是跟着陆露走出了办公室。

　　在陆露的车上，肖亦凡想起夏小雪，但是又不好当着陆露的面给夏小雪打电话，于是发了个短信告诉夏小雪说：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具体事情到明天回去再说。

　　接到短信的夏小雪对着电话冷笑，她没有回，只是默默地关了机，眼泪一行行地流下来，像决堤的洪水。

　　下午3点多，当肖亦凡在拘留所里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红了。

　　那个平时气宇轩昂的父亲，此刻在肖亦凡面前，就仿佛一个年迈的老人，没有了任何的机锋，他的胡子已经几天没有刮了，满脸的胡楂长出来，看起来非常憔悴。

　　“爸爸……”肖亦凡叫他，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的父亲了。

　　“哎，哎……”肖爸爸答应着，眼中也有了泪水。

　　两个人坐下来，肖亦凡看着老了许多的父亲，心里那么疼，眼圈再度泛红。

　　“我来的时候，陈伯伯已经把情况都跟我说了。”

　　“哎，你那个陈伯伯啊，就是藏不住话。”父亲故意开着玩笑说。

　　“爸，我现在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我已经有处理问题的能力了，你要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一样，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律师帮您打赢这场官司的。”

　　“好，好，爸爸相信你。”

　　说着，两个人的眼睛里又有了泪，就像在演琼瑶阿姨的戏一样，没完没了。

　　肖亦凡在山东待了两天，两天里他到处奔波，在陈伯伯的帮助下，为父亲找律师，寻找对父亲有利的证据。

　　没有时间好好吃饭，甚至连睡觉的时间，他都用来帮助律师翻查资料，只有在等律师或者陈伯伯的间隙稍微眯上一会儿。

　　他一直都没有问父亲的病，他想他必须先帮助父亲处理好这件事情，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再接父亲去北京，找最好的医生为父亲看病。

　　等肖亦凡暂时处理好一切回到北京时，已经是他离家之后的第三天了。

　　回家之后，疲倦的肖亦凡没有搭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小雪，他也没有看见夏小雪一直臭着个脸，蓄势待发时刻准备要跟他大吵一架的样子。他太累了，他只想先洗个澡，然后安稳地睡一觉，因为醒来之后，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夏小雪见肖亦凡没有要理她要道歉要解释的意思，心里更加生气，一直以来她都给了肖亦凡最大限度的宽容和放纵，但是最后得到的是肖亦凡越来越过分。

　　夏小雪冲进浴室，正准备洗澡的肖亦凡看夏小雪进来，看了她一眼，说：

　　“我先洗个澡，你要是上厕所那你就先。”

　　“我不是要上厕所的，我只是想问你，你这几天干吗去了？”

　　肖爸爸出事之后，肖亦凡一直都没有告诉夏小雪，一来他不想让夏小雪担心，二来他觉得就算夏小雪知道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就一直瞒着。他知道自己最近已经瞒了夏小雪太多的事情，但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觉得很多事情瞒着她比让她知道要好得多。

　　“我不是回山东了嘛。对了，我们家还有多少钱？”肖亦凡问。

　　“家里哪儿还有什么钱？”夏小雪没好气地说。

　　“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爸急着用钱，所以，想先拿一点给他用。”肖亦凡面有难色地对夏小雪说。

　　“家里哪儿还有钱？你平时总是买这买那的，觉得自己不差钱，根本就没有什么存款，还有，你爸要用钱？你爸不是有的是钱吗？当初你结婚什么都没给你，现在还想从儿子这里搜刮，商人是不是都这样啊？”夏小雪因为心中一直憋着气，说话自然难听，还一直连讽带刺的。

　　肖亦凡本来还一直忍着，因为觉得毕竟是自己的不对，可是听见夏小雪这样说自己父亲的时候，肖亦凡急了。他大声冲着夏小雪说：

　　“你这是怎么说话呢？那是我爸，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哼，你爸？你结婚的时候他没来吧？你一直给人家打工生活得水深火热的他也没伸出援助之手吧？这会儿还想从你这里拿钱，你有钱你就给啊，你以为自己是开银行的啊？”

　　“夏小雪你别太过分啊，我爸不给我钱也是应该的，这么大的人本来就不该伸手问家里要钱，而且我给我爸钱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我养他老了。”

　　“要养老你养去吧，我又没拦着你，但是我跟你说，家里没有存款，你有本事你就去赚。我也有儿子，我还要把钱留给我儿子呢。”

　　肖亦凡不说话了，面对口气尖锐的夏小雪，肖亦凡不想再跟她继续争辩什么。

　　于是，他就像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抓起衣服，摔门走了。

　　连澡也顾不得洗，水也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迅速地逃离出去。

　　离开家的肖亦凡站在地铁站里，看着地铁地图，才发现原来偌大的北京城，他竟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突然觉得很悲伤，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连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都没有，而是住在一套租来的公寓里，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地铁站待了很久，最终他还是只能打电话给夏天，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到夏天家里寄宿一夜，但却并没有提他跟小雪起冲突的事情。夏天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正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个人说说。

　　话说夏天这边，也发生了一点新鲜事。他最近正好遇见了感情上的问题，可是这所谓的感情也跟夏天的新工作有着密切的联系，或者说，是跟新工作的上司，再或者说，是跟新工作上司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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