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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方芳叹口气,紧紧地握握夏小雪的手,坐到了出租车的副驾驶,招呼司机开车。

  北京的凌晨,已然在不知不觉间飘起了淡淡的雾,车灯在一片轻薄的雾中,射出两股恍若隔世的光芒。夏小雪望着出租车远去,继而看一眼蹲在马路牙子上已然在打瞌睡的肖亦凡,忽然嘴角就有了一个满是怅然的微笑。

  她鼻子很酸,可越是酸,眼泪就越在眼眶里不肯出来,嘴角就越发上扬,她就越想让自己在这一刻是微笑着的。

  “夏小雪,你是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夏小雪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她真的,真的很开心地笑了起来。她仿佛回到了她第一天认识肖亦凡的那个早晨,她当时那么快乐,那么明媚,那么直来直往横冲直撞。

  那笑容,仿佛黑夜中的一点点光,虽然微小,但却珍贵,忽然就奇迹般地照亮了夏小雪的整个生命,给予了她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忽然想到了一首诗,她中学时代最爱的女作家写的。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一辆出租车如同天兵降临一般,出现在夏小雪和肖亦凡面前。

  夏小雪几乎是以连滚带爬的姿势在拦车,那架势,要是换上一个胆小的司机,估计以为出现了灵异事件,也就油门儿一踩,赶紧溜了。

  还好,这位师傅应该是个见过世面的,他没有被夏小雪吓跑,而是毅然地停下了车。夏小雪看师傅的眼神甭提多亲切了,超越了爱恋,基本是迷恋的水平。如果不是边上有一个醉得七荤八素的肖亦凡,那师傅绝对会以为夏小雪是个女流氓,坐他的车是要劫色的。

  夏小雪扶肖亦凡上车,司机看到肖亦凡的醉汉样,有点儿不想拉,公然地拒载道:“姑娘,要不您打下一辆吧,你这朋友给我吐车上,这趟活儿我就白拉了。”

  夏小雪哪肯轻易放过这得来不易的出租车,于是赶紧跟司机装可怜:“师傅,您就通融下吧,我们都等了半小时了,这时段您也知道不好打车,要是给您吐车上了,我多给您五十块钱成么?”

  这一水儿敬语,换一个但凡有点儿人性的司机也就拉了。

  没想到这司机不是个吃软豆腐的主,人性水平基本在平均线以下,依旧毅然简洁明快地拒绝道:“不成!下车吧。”夜半时分,这冰冷的话语,顺利地点燃了夏小雪。

  其实要是换平常,夏小雪就乖乖地下车了,可看看身边已经快睡着的肖亦凡,她心一横,家族遗传基因里南方女人那种泼辣给活生生地激发了出来。她冷下脸来,故意瞟一眼车窗前的司机资料,拿起手机用一种没有丝毫感情的语调说道:“您要是不拉我们的话,这应该算拒载吧,那就别怪我投诉您了。”

  这司机没有料到,这个刚刚还显得楚楚可怜的女孩儿为何一瞬间就变成这样,当时他就震惊了,继而只能乖乖地说:“怕了你了姑娘,去哪儿啊?”

  “现代城。”夏小雪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今天,她太累了。

  等到下一个天亮

  肖亦凡一上出租车,就蜷缩在车窗边睡了过去。车子开动不久,他觉得姿势有点儿不舒服,就迷迷糊糊地左歪右扭在不知不觉里躺倒在了夏小雪的腿上。

  肖亦凡的头重重地压到夏小雪腿上的刹那,夏小雪的酒瞬间就醒了。

  她当即石化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

  她脸涨得像是九月份红得几乎要爆掉的野地番茄,盯着肖亦凡的大脑袋,听着他不时发出的莫名其妙的如同小狗一般的哼哼声。

  她囧得要晕过去,然后试图把肖亦凡的头撑起来,但她用的力气连一片纸都托不起来。当然了,她是怕吵醒肖亦凡,平日里的夏小雪,虽然算不得是个女力士,但是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差不多是个女打手的碎片。

  很快,夏小雪认命了。她把脸侧向一边,望向车窗外,不去想躺在自己腿上的那个物体。司机从后视镜瞟了两人一眼,觉得肖亦凡没有要吐在他爱车上的征兆,这才舒了口气,安心地开他的车。车内的空气有些闷,司机默默地把车窗开了一道缝,顺手开了收音机。

  细碎钢琴的前奏飘出,应该是电台的深夜音乐节目。

  夏小雪听过这首歌,一个台湾小女生唱的,叫做郭静,歌儿的名字叫做《下一个天亮》。

  方芳某次在西单的街头听到这首歌,还曾激动地打电话给夏小雪,说,哇噻,姐们儿,有个妞儿的声音特别像你,好像叫郭静。

  夏小雪赶紧上网百度了一下,看到照片后,打回去大骂了方芳,说,没这么侮辱人的,她长得那么非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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