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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华雪峰的身子猛地挺直了,呆呆地望着丛苇,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上心头。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人,千方百计地跟自己坐在一起,似乎并不完全是为了那个蔡琴心。手下人关于夏雪的传言慢慢浮现在眼前,难道是……

  "您的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哦,他是个画家。"

  "画家?"

  华雪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了,他看了看正冒着冷气的空调,站起身来,打开了紧紧关闭着的窗子。

  一股清凉的海风吹了进来。

  远处的大海正在涨潮,海水一浪一浪地涌向岸边,遇到礁石就愤怒地扑过去,像要把那些坚硬的石头撕碎似的。

  "是的,他是个画家,而且最擅长的是画仕女图。"

  丛苇也发现了华雪峰的不自然,极力放缓了语气,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来,许戈飞跟华家两个女人的事情,这个男人是真的不知情了。

  "仕女图?哦,画家……"华雪峰没有再坐下来,而是在窗前缓慢地踱着步子,沉思地重复着。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您的爱人夏雪女士也是位画家吧?哦,还有你们华氏企业不可不提的人物梅艳若女士,似乎也对绘画感兴趣,而且专门喜欢画仕女图。"

  尽管跟夏雪已经约定好了,在华雪峰面前绝对不能提许戈飞跟梅艳若之间的事情。可是,事到临头,丛苇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楚地加了一句。

  "丛教授--我想我还是称呼您丛教授比较合适,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我的父亲已经到了耄耋之年。我又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情,可能对家里的事情疏于管理了。"

  华雪峰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呢?丛苇说到这里,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半了,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向脑门,使他几乎要失去自控能力了,但是,他强迫自己忍住了。

  "华总的确是痛快人,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那就恕我直言吧!"丛苇决定不再绕弯子了,"您的爱人夏雪,跟我的爱人许戈飞,是大学四年的恋人,这个您不会不知道吧?"

  "丛教授您说什么?请您再说一遍!"华雪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突然提高了声音叫道。

  他脸上的肌肉,猛然间拧紧了,嘴角有些抽搐地抖动着。

  "怎么,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夏雪和许戈飞,早在大学时代就已经同居了!"

  丛苇提高了声音,有些惊异地望着华雪峰,眼神里满是怀疑。

  很难相信,夏雪与许戈飞的事情,华雪峰居然会一点儿都不知情!

  华雪峰双手支撑在桌子上,目光呆滞地紧盯着丛苇,嘴巴半张着,衔在齿缝间的雪茄,颓然掉落到地上。

  "夏庚……"

  他脸色铁青,嘴唇蠕动着,喃喃地低叫着夏雪父亲夏市长的名字。

  "对不起了,华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我,还有你,我们应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丛苇有些不忍心地望着华雪峰那张苍白的脸,她似乎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但是,她见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许戈飞跟夏雪的事情向他摊牌的,这也是夏雪答应替她联系华雪峰的唯一条件。

  其实,丛苇不是不知道夏雪的小算盘,她无非就是想通过丛苇的口,把她跟许戈飞的事情公布于众,一来给华家施加压力,二来也让许戈飞骑虎难下,断绝了跟梅艳若的非正常交往,将心思完全用在她夏雪身上。这多少有些逼宫的味道,但是,丛苇也明白,要想跟华雪峰联系上,除了夏雪,她没有任何途径。她是个把诺言看得重于一切的女人,既然已经答应替蔡琴心与华家联系,那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去做。否则,就没法子跟自己交代。

  答应夏雪的条件,丛苇颇费了一番踌躇,但想一想跟许戈飞的婚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挽救的必要呢?想想夏雪,她对许戈飞的爱,已经发展到了病态的程度,也实在太可怜了,索性就成全了他们也罢。毕竟人家是大学四年的同居恋人,许戈飞又造成了她目前这种可悲的局面,也只能由他去收拾自己造成的残局了。

  "夏……你哄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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