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别墅区(60)_应天故事汇

六十

　　说起来，于江波也算是个从政的半拉子文化人吧，“糟糠之妻不可弃”的古训是铭记在心的，他不敢有一丁点朝雷池越那么一下的心思……左右想想，还有两个重要的因素是不能忽视的：一个是自己想做一个好官，一个好官的标准就是后院不能起火，反之，你就不是一个好官；另一个是妻子的的确确有恩于他，他不能做一个负心的男人。

　　没有下决心与刘如梅走到一起的因素固然是很多很多的，但有一点可能与他曾干过公安有关系吧。他老是有一个感觉，刘如梅是一个神秘的女人。很多情况下，他都能把另一个女人与刘如梅联系起来。抛开与刘如梅组成家庭这个不现实的念头，于江波还是很想与这个女人接触的。就在他朝这个设想迈进时，当然是因为工作太忙太忙了，梁茹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动摇了他的这个设想。如果说“楚辉”公司是她一大创举的话，那么她这样做完完全全是为了他这个男人呀。当然了，有一点他是坚信不疑的，他是不会被兰强一伙拉下水的。可是，你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为了你呀！这个时候，他对那个“设想”望而却步了，他甚至庆幸自己没和刘如梅发生什么。如果发生了什么，他心里会很不安的……

　　快要离开金州了，他除了工作以外，首先放不下的还是这个女人。他回忆自己走过来的一路，似乎没有为一个女人所困的历史。正因为他没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也特想有一点这样子的经历。事实上，他已经到了两难的境地。两难，是一个很好的托词。两难终于让于江波又一次迈上了金桥大酒店的电梯，跨进了1088这间一度使他很愉快的房子。

　　但他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柔柔的萨克斯音乐《回家》扑面而来，使他的心头一震。映入眼帘的是彩色气球的世界：红、黄、绿、蓝、粉五种颜色的气球一串串挂满了客厅的屋顶、沙发上边的墙；茶几上，几支点燃着的红蜡烛，还摆满了水果、红酒、小菜、瓜子等食品和饮料；正面电视机上方，还挂上了几排变换着五彩灯光的小彩龙灯……

　　于江波面对温馨、除自己外再无他人的客厅，竟不知是该坐下好呢，还是站着好。感觉告诉他，刘如梅可能在卫生间洗澡……他转过身去踩着音乐轻盈的感觉，走进了卧室。卧室里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床头柜上放上了一盆开着花的并蒂莲，在红色的小床头灯的映照下，两朵已经开了的红花鲜艳欲滴，含苞待放的四朵花骨朵已经微微绽开了小口，露出了呼之欲出的艳艳的小花瓣……

　　于江波已经感到自己醉了。他退出了卧室，走到了沙发边，坐进了软软的沙发里，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早已关掉的手机。手机打开了，他忐忑地拨下了一串号码。

　　刘如梅没敲门进来了，在她关上门背靠着屋门时，她那黑色的高级羽绒服口袋里，手机仍在丁零零地响着。于江波合上了手机，他想关掉手机，他不希望此刻有电话找他，他也不想接任何电话。刘如梅确实是刚刚洗过澡，蓬松的黑亮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好看的螺髻；美艳的脸庞红扑扑的，透出少女一般的娇羞……

　　于江波的脸在烧，心在跳，小腹下腾起一股异样的气体。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怎么办？是站起来迎上前去，还是就这样坐着？在工作上他是一个雷厉风行、刚毅果断的男人，在人生的道路上，他叱咤风云、大刀阔斧、浩浩荡荡地一路走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让他艰难的事呢。

　　正是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刘如梅笑嘻嘻地走过来了。她把羽绒大衣脱下来扔在了一边的沙发上，端起了早已倒好的两杯红酒，一杯送到了于江波的手上，一杯自己端着：“来，于书记，在平安夜里，我祝你出金州后一路平安！”

　　“平安夜？”于江波愣了一下说，“怪不得呢，我还以为进错房子了。”

　　于江波搪塞的当儿明白自己误会刘如梅了，今天是外国人的平安夜，明天就该是圣诞节了。这中国人就是怪，接受外来事物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连外国人的节也不放过。于江波按捺住了躁动不安的心绪，一口喝下了杯中酒。

　　“吓着你了吧，于书记，”刘如梅慢慢地品着红酒说，“我只想和你在这个外国人的节日里一起坐一坐。”

　　“哎，你这是啥话呀？”于江波倒上酒与刘如梅碰了一下，“你可以来省城看我，我也可以来金州看你呀。”

　　“省委书记来金州，是视察工作，我去省里找你就不正常了。再说了，听说省委书记有好几个警卫，我能说见你就见你呀？这不和平头百姓一样了？”

　　“不会的，小刘，你随时都可以找我，我的电话对你是不保密的。”

　　“好呀。”刘如梅沉重的心理负担很快卸去了一多半，她举起杯说：“谢谢。”

　　两个人又碰了一次杯。刘如梅把筷子递到了于江波的手里，自己也拿起了筷子。她说：“吃点吧，别浪费了我的劳动成果。”

　　于江波不想拂刘如梅的一片心意，他大口大口地尝遍了所有的菜。刘如梅微笑着，陪着于江波吃着喝着。于江波的手机响了。他看着手机上的号码说：“我关机了呀。”

　　刘如梅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快，她说：“是我关了机，你不能关机。快接吧，一定是嫂子催你回家呢。”

　　果然是梁茹的声音：“在忙啥呀，你老同学来了，你和他说话吧。”

　　“老同学？……”

　　正在于江波吃惊的当儿，省委政研室主任、老同学黄仪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老同学呀，快回家！有大好消息！”

　　于江波高兴地说：“你这家伙，有一阵子没来看我了吧？说说看，又是哪个社的消息？”

　　“你一步登天，是省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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