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别墅区(29)_应天故事汇

二十九

　　真是自作自受呀，于江波纵然生气也毫无办法。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吴彦强，是不是真的，我打个电话给你们毛书记，一切都清楚了。”

　　“那不行！”吴彦强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要是让你打了电话，就说明本保安队长包庇坏……哦，包庇你，为你串供提供方便。”

　　“我说吴彦强，你要是耽误了我的工作，可是负不起责任的。”

　　“别急，既来之则安之，今天下午我们领导休息，你呢，就耐心待着，本队长陪你聊，陪你吃喝，陪你睡觉，等我们领导来了，看是不是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你现在就送，送我去公安局！”

　　“那也不行！”吴彦强有十二分的耐心，始终是笑嘻嘻的，“如果你不是罪犯，送你去公安局了，人家就会笑话本队长，这样会影响大平宾馆的形象。”

　　于江波真成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两百多条性命的特大事故隐瞒事件，哪里还有“则安之”的工夫，怎么能陪这个姓吴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什么叫权力？权力就是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地点，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权力就是有权的人想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权力就是让你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做事，权力可以高高在上，权力可以随心所欲，权力可以胡作非为，权力可以草菅人命，权力可以把白的变成黑的、把红的说成是绿的……权力呀，你是多么的可怕呀！一个小小的保安队长，他可以限制一个堂堂的市委书记。这个吴彦强为什么胆子如此之大，是奉了谁的命令，还是别有隐情？是为了阻止他了解“教师工资贷款发”的真相，还是真的因为自己像个嫌疑犯？这里头的东西恐怕十分复杂。如果你真的是坏人，他可以受表彰奖励，如果真是一个市委书记，他也会说：“堂堂正正的市委书记在脸上贴个假胡子干啥？”你如何回答？是因为要微服私访？即使你告诉他了，你又能怎么样？他会来个一退六二五，确实不认识你，你又能怎么样？要命的是现在他有权力限制你的自由，有权力不让你打电话，有权力不让你去做想做的事情，哪怕天塌下来，他仍然可以不让你走出这个大门一步！

　　于江波感到了有一句话是何等正确，这句话叫“失去监督的权力是可怕的”。于江波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在暗暗地思索摆脱这个小小保安队长的途径，他在想着如何能和大平县委联系，如何能和市委联系。

　　正在这时，于江波的手机响了，他说：“快把电话拿给我！”

　　吴彦强看都没有看来电显示，就关上了手机：“对不起，在没有弄清楚你究竟是什么人的问题之前，你不能与外界联系。”

　　于江波说：“那你快点弄清楚我的问题，我一刻也不能在这里待了。”

　　“这由不了你，在这里我说了算。”

　　于江波面对这样一个家伙，一点招也没有了。看看另外两个人，他们干脆闭上眼睛装睡着。他们不打你，不骂你，反正不让你出去。于江波说：“你们这是违法行为，知道扣留一个市委书记的后果吧？”

　　吴彦强仍然是心平气和地说：“你如果是市委书记，我长十个脑袋也不敢呀，可惜呀，你不是市委书记……”

　　于江波早感到这两年自己脾气越来越大。两百多条人命呀，任何人都不可能等闲视之，对不对？于江波知道再跟这个吴彦强磨嘴皮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沉下心来吧，看这个大平县能把我于江波怎么样。

　　“吴彦强，我要回我的房间。”于江波终于没有任何脾气了。

　　“好呀，这就对了，走，去你房间。”吴彦强等人“陪”着于江波来到了房间……

　　于江波啥话也不想说，反正说了也白搭，不如闭目养神吧。

　　于江波把一杯温开水灌下肚后，躺在了床上，悠然自得地闭上了眼睛。

　　* * *

　　程大刚不得不把看刘如梅舅爷的计划提前，因为明天晚上就要飞回金州去了，他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准备和刘如梅、索玉出发，去拜访刘如梅的舅爷——田老部长。

　　程大刚和刘如梅坐车到亚运村的一家古玩公司，他们上楼找到了古玩鉴赏专家钱先生。钱先生是香港金桥公司老总覃一平的朋友。刘如梅和程大刚敲门进去时，钱先生正戴着花镜、手握放大镜看着一张古画。钱先生头也不抬，只用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刘如梅冲程大刚笑了一下，伸手请程大刚一块儿坐在了沙发上。钱先生放下放大镜，从画上抬起头来说：“二位是覃老先生的朋友吧？”

　　“是。”刘如梅站了起来，把程大刚介绍给了钱先生。

　　钱先生开门见山：“刘小姐，你把东西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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