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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我们先去了酒店,在很豪华浪漫的房间小憩了一下,然后去旧货市场淘东西,吃晚饭,打保龄球。再回到酒店时我已经太累了,倒在松软的大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卫吻我,说:"早安。"我说:"早安。"我问他:"你睡得好吗?我自己可是睡得很沉很香。"他说一般,然后好像很随便的样子说:"你的手机昨晚一直响。"我的手机是调到震动的,但是震动也一定是有声音的,而我却丝毫没有发觉。

  我吃了一惊,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机显示有几十个未接电话,都是伟的,几乎是不停地打了一夜。

  我看了一眼大卫,问:"你昨晚一直听到手机响?没有睡好?为什么不叫我呢?"他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你当时睡得正香。"

  他始终都没问是谁的电话,我也没有解释,因为我不想撒谎。

  伟是我的第二个男朋友,却是我长这么大真正掏心掏肺地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初恋时太小,不懂爱情,也不懂爱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伟,是把我从头到尾重新塑造的一个人。直到现在,看见他的名字,看见他的东西,我的眼泪仍旧会止不住地落下来。我的一个美国朋友对我说,爱一个人,就是无论过去多长时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想起他,都会哭。伟是这么多年一直会让我哭的一个男人。

  和他分手后,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有一阵子甚至觉得活着都失去了意义。我们带给了彼此太多的快乐和伤害,以至于到最后,我们脆弱得再也承受不起一丝快乐与伤害。我原以为我需要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走出那段感情。

  那一段感情,耗尽了我的泪水,也让我彻底失去了爱一个人的信心和勇气。大卫在这个时候来到我的身边,与其说是陪伴我,不如说是拯救我。

  又一个情人节。早晨闹钟响了,我强睁开眼睛,七点半,身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赖了一会儿,我推推身边熟睡的大卫,"如果你今天还打算去滑雪的话,现在就该起来了。"

  再过一个小时,我的朋友们就会在机场高速出口处把车子停一溜,打着双蹦灯,等着我出现,迟到一分钟,他们都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

  大卫把头埋在枕头里,满脸困倦哼哼唧唧地说:"你不是已经改变主意,今天不去滑雪了吗?"

  "我有吗?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三点钟。"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哦,是吗?好像是哦?"

  "你还咬了我。还要半夜三点收拾东西离开。"

  我掀开被子,看看他的肩膀,齿痕犹在。我伸手摸了摸他那柔软洁净的棕色头发,叹了口气,问:"还疼吗?"

  "当然。" 

  "肩膀疼还是心疼?"

  "Both." 

  "那你今天还想去滑雪吗?"

  "不去了。我很累,我要睡觉。"

  我打开手机,给几个朋友一个一个地提供叫醒服务,"对不起,我今天去不了了。昨天晚上和bastard吵架,今天在家补觉。"朋友们每人骂我一声bastard,叫我自己take care。我说话时带着哭腔,他们再多问一句,我就要哭出声来了。其实我也弄不清自己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事实上,我让一个无辜的男人受了委屈,我恨他,烦他,折磨他,咬了他,还在他的枕边为了另一个男人掉眼泪。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伤心,但是他知道让我深夜哭泣的人一定不是他,只是他不问,他一直轻轻拍着我抽搐不已的后背,不问。

  我起身收拾东西,悲伤而绝望地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就走。"他茫然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是那样漂亮,深邃明亮,睫毛浓密而长,漂亮无辜得让我不敢再看他。

  我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滑雪装备。我手脚不利索地收拾,包根本就塞不下。我看着在一旁愣着的他,说:"你帮我再找个袋子好吗?这些东西根本就放不下。"

  他光着身子跑到厨房,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大塑料袋,然后跑到我面前,把袋子往他自己头上一罩,"你看这个bastard能装下一起带走吗?"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他跟前,无力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我们睡觉去吧。"

  回到卧室躺下,我已经安静下来,不再闹腾,不再把他踹下床去,不再嚷着要他睡卫生间去。我们开始好好地说话。我问他:"你上次爱过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

  "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以后呢?"

  "伤痕仍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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