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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是个长得很精神的男同学,他像个竹竿一样站在桌子前面。

  "你好,请坐!怎么,你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答吗?你以前读过我们的杂志吗?"我强作热心地问。

  他摇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但我听室友们经常说起你,一个女孩子,你很厉害!"

  我笑笑:"过奖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跳过楼,你信吗?"

  我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着这位同学,他一点也不像在搞恶作剧的样子。

  "我信!"我毫不犹豫地回答,第六感觉告诉我,我将马上听到一个精彩而奇异的亲历故事。

  一

  一切都明白了,事到如今,我除了死之外别无选择。

  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从十七层高的楼上跳下来,我唯恐不死,特意选择头朝下的姿势,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越过栏杆,一个纵身就下去了。

  我曾经看过一个恐怖电影,里面有个镜头是男主角被人像玩具一样从三十几层高的楼上抛了下来,落在地面上的一辆车上,当场就把车给压扁了,车上的玻璃震得支离破碎,而这位男主角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趴伏在上面,七孔流血,一颗眼珠子被震出了眼眶,头歪在一边。我说不定也会这样,但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我必须要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血债也必须得用血才能洗清,而且就算我不自杀,也难逃法律的制裁,怎么都是死,与其被警察逮住一枪打爆我的头,不如勇敢一点自行了断。

  风在我耳边呼啸,就像是死神的召唤,地面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

  我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的那个晚上,北京大学百年纪念讲堂举办了一个"重读贝多芬小提琴钢琴作品系列"的音乐会,我和宁一杭附庸风雅地前去观看。其实我和他并不懂音乐,只是那时我正处于失恋最严重的状态,已经有三四天没出过门了,他怕我在住处闷坏了,于是买了两张门票,陪我去散心,我当时还不愿意,后来被宁一杭那句说不定有艳遇给说动了。

  遗憾的是,偌大的现场,任凭我们两个色狼如何找就是没看见一个顺眼的。在猎艳期间发生了一段比较玩味的小插曲,那就是宁一杭在色迷迷地扫射全场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一个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由于距离甚远,再加上背对着他,他没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他当即就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也觉得好奇,居然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于是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惜那人早已不见了,当时我也没多加留心,现在回忆起来,要是那时找到这个人,也许后面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没发现美女,我们又无音乐细胞,尽管台上的钢琴师演奏得很卖力,可是依然提不起我们两个的劲儿,百无聊赖地听了一曲,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呼唤,我和宁一杭先后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直到被散场时那雷鸣般的掌声吵醒。

  出了大厅,一看表才八点半,我心情不好,只想早点回去,可宁一杭不干,他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管怎么样,都得玩个尽兴,竭力邀请我到处逛逛。我提不起一点劲儿,委婉地拒绝了,最后他使出了杀手锏,建议去探险,去北京赫赫有名的朝内大街81号。

  这个邪地我老早就想去了,只是一直没去成,不由心动了,当下同意一同前往。当我提出回住处准备工具的时候,宁一杭拍了拍他身后的背包跟我说:"家伙都准备了,两个狼眼电筒,两把瑞士军刀,一捆绳索,若干个荧光棒。"他要我放心好了,该准备的家伙他都准备好了。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本来是听音乐会的,他准备这些东西干嘛,于是好奇地问:"怎么,家伙都准备得那么齐,难不成你早有计划,音乐会散场后就去探险。"

  宁一杭干笑一声,只说了一句"那是",丢了一根香烟在嘴里,猛吸了起来。借着他烟头上的火光,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心里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他不说,我也不方便多问,两人沿着北大校路,想从东门出来,然后打的前往朝内大街,哪知走到北大图书馆的时候,突然路边的矮树丛里闪出一个人影,没头没脑,操着一根棍棒对着宁一杭,就是一闷棍下来,然后又钻回树丛跑了。

  他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只看见一个黑影冲了出来,还没看见他的样子,他就缩回去了,直到宁一杭应声而倒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要去逮住他,等我钻进树丛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了好几十米,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紧追了上去,嘴里自然也少不了污秽地吐出几句脏话和叫他站住这样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对白。

  追到一个拐弯处的时候,前面这个人突然不见了,我四周找了一下,依然不见他的踪影,想到宁一杭还倒在地上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心牵着他,我不敢多逗留,大骂了几声,然后赶了回来。

  宁一杭被路过的一个女学生扶起了起来,看样子他并无大碍,正妹妹长妹妹短地跟那个女同学"暧昧"着。那女同学估计早就很不耐烦了,一见我回来了,像被撵走的兔子一样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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