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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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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我的痛苦的相思病！春子上了车，朝这个古老的县城挥了挥手。第四十章面朝大海屋漏偏遭连阴雨，这天晚上，慧慧突然从床上一头栽到坚硬的地板砖上，春子从睡梦中被慧慧的哭声惊醒，慧慧边哭边嚷：“妈妈，我的头太痛了，求求你，把我送到医院去吧！我不行了，呜呜……” 慧慧从来都是很坚强的，竟然说出大人口中的话来，春子相信她一定摔得不轻，否则她不会这样大声哭喊的，春子赶忙穿衣起床，为了不惊扰父母，她偷偷地将摩托推出屋外，然后骑上车子带着慧慧朝着医院方向急驶而去。 到了镇医院（县医院尚未搬迁），大概已是凌晨1点了，医院除了几个值班的医生在门诊部里闲聊，几乎空无一人。春子抱着慧慧径直来到外科，却是铁将军把守。听着孩子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春子心急如焚，她再也顾不了许多禁忌啦！使劲地擂着门，大声地嘶喊着：都哪儿去了？医生哪，救救我的孩子吧！一个护士跑过来了，看到春子披头散发的样子也给吓住了，她赶忙叫来了值班的医生。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听诊器在慧慧的身上折腾了半个小时，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这里仪器不行，怕有脑震荡的危险，还是转院做个CT检查吧！春子心头一凉，这么晚了，去哪儿找车呀？情急之下想到了姨夫是开出租车的，忙慌乱地掏出手机打过去，幸好姨夫未关机，一听春子有急事，二话不说，就驾车过来了。春子将摩托车丢在了医院门口，抱着孩子急匆匆上了姨夫的车子。 到了市立医院，又是一阵忙乱，当医生慢悠悠地说孩子没什么问题时，春子的双腿跪了下来：感谢老天爷，总算开恩啦！ 是的，孩子，你就是我的慰藉，我的光明，我的希望啊！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还有什么信心活下去呢？ 记得去年寒冬的一个夜晚，春子与慧慧相依着睡在床的一头，尽管被褥很暖和，但春子依然感到手脚冰凉，只得将身子缩成了一团，还是冷得牙齿直打颤。慧慧说：“妈妈，让我给您捂暖吧！”然后迅疾钻到了床的另一头，她紧紧地，紧紧地将春子冰凉的双脚搂到自己小小的温暖的怀里。 想到这里，春子噙着泪亲了亲怀中的孩子。姨夫以为她要将孩子安顿住院，所以提前开车走了。她抱着孩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里整整呆了一夜，因为匆忙中她只顾着带孩子上医院，没带多少钱，现在只剩下搭车的费用了。 也就是这天晚上，慧慧因此受了风寒，回家后高烧不退，并且整夜整夜地咳嗽，孩子每咳一声，春子的心便像是被谁揪了一样，疼痛不已。天刚麻麻亮，便抱着孩子去医院。为了节约费用，春子的妹婿帮她找了一位私人诊所的医生，姓李，他的良好的医术和医德，在当地是有口皆碑的。每天傍晚时分送孩子去吊水，半个月后，慧慧的病情总算得到了控制，李医生笑着说：“幸好不是在非典时期得的病，否则早就将孩子当作疑似非典病人给隔离了。”感谢李医生治好了慧慧的病，春子永远铭记于心。 似乎有一种规律存在着，即每次慧慧的病好了，春子却倒下了，许是心灵感应吧！孩子生病时，春子便默默祈祷着：上帝呀，宁可让我自己生病，也别让我的孩子遭受疾病的折磨呵！ 将孩子托付给父母，一个人悄悄来到诊所打点滴。 “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你丈夫哪去了？”面对医生关切地询问，春子无以作答。想到以前每次自己生病时，柳都寸步不离地关照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如今那种被关心被呵护的感觉哪儿去了呢？此刻，春子的眼泪像是孤独无助的小虫子，从深陷的眼眶中悄悄地爬了出来…… “鱼对水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 这是柳曾经发给春子的信息，当时，春子并没有深刻地去体会理解，现在一看到她保存的这条信息，便感到这段话（尽管是柳从网络上下载下来的）每一个字，每一组词，每一处标点符号都在同她一样发着高烧，生着疼痛，制造出一批又一批的高质量的催泪弹。 走出诊所已是黄昏了。夕阳无限美好地照着大地，但又恋恋不舍地一点一点地褪去她最后的热情和温馨。 不想回家去，她害怕母亲那没完没了的唠叨声。原来妹妹在家里还可以和她高谈阔论一番，谈谈诗歌，谈谈读书写作的感受；兴趣来了还可以和她一道去会会诗友。现在妹妹上北京进修念书了，纵然想与她通话，也无从说起，只能道些平安之类的祝福语了。还有一个好友叫桂林是春子单位的同事，春子一直把她当作小妹看待。每逢春子失落的时候，或者快乐的时候，她都默默地陪伴在自己的身旁，听她诉说，给她安慰，伴她出入那些春子不喜欢的公众场合，现在小妹已有了男友，再也无暇顾及她了…… 一个人来到红蜻蜓网吧。打开电脑，上了一个诗歌网站，看看自己平时灌水的东西有没有人跟贴。网吧老板笑着说，人家都在热火朝天地聊天，玩游戏，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玩这种古板的东西呀？这样吧，我给你免费申请个QQ号，与天南海北的朋友聊聊天多有意思啊！ “谢谢您的好意，我不需要。”春子站了起来，刚刚晴朗的心空又充满了阴霾。老板莫不是在嘲笑她与这个网络时代格格不入吧？ 出了网吧，一个人在街头踽踽而行，昏黄的路灯无精打采地照着路面，花坛里的玫瑰寂寞地憔悴。 来到一处建筑工地，这儿灯光如昼，搅拌机仍在“轰轰”地嘶鸣着，一些建筑工人赤着胳膊挥舞着工具依然在忙碌着什么，钢筋与水泥纠缠不休。 上了千禧桥。桥下的水静默着，桥上灯火阑珊，一对恋人喁喁低语。热吻、拥抱是他们的，与我无关，春子识趣地走开。 掉转头，缓步朝西南方向走去，一个人来到“诗歌英雄”海子的墓地。 芳草萋萋，树影婆娑。 海子大哥，我来看您了。跪拜在海子的墓前，春子默默地吟诵着曾写给海子的一首诗：今夜我被世界遗忘 今夜世界被我遗忘 今夜，您是我唯一的朋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今夜，您的诗句如此瑰丽 装饰了离人残缺的梦 连同您的故居——查湾今夜读您 落寞的人不再孤单吟完了，泪水涟涟地抬起头—— 半个月亮慢慢地慢慢地爬上了树梢…… 耳畔萦绕着一个亲切的声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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