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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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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一个人来到皖河坝堤。正是涨潮的季节,水声哗哗,漫过了堤岸柔软的青草。昏黄的路灯下,春子茕茕伫立,我该怎么办?何去何从?也许逃离是最好的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这个让我孤独无助的地方。别了,我曾经的欢乐,我的忧伤,我的哀怨,我的痴恋统统地见鬼去吧!春子拾起一颗石子,狠狠地掷到前面咆啸的河流里。 春子打了辞职报告,交给姜经理。本来他们是经过优化组合承包这个商店的,因此少一个人对商店的经济效益并无多大影响,大不了,再聘用一个下岗工人就是了。很快姜经理批准了她的要求,并退回了她原始积累金三千元。 春子的一个表妹在常熟一家私人制衣厂打工,春子与表妹取得了联系,决定只身怀揣这三千元去常熟闯荡。上了去常熟的长途客车,春子小心翼翼将三千元揣进内衣口袋里,然后闭上眼睛。多日的疲倦,郁闷一齐袭来,她只觉得头昏脑胀,像是一块大石头沉沉地压在她的头顶。车子一路颠簸,偶尔有难闻的汽油味扑上来,春子胸口憋得难受极了,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终于到达了终点站,春子一摸口袋,坏了,三千元不翼而飞。口袋背面被锋利的刀片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这是车上小偷惯用的伎俩。想要回车上去探询,可是车上的旅客已一散而光,去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只得求助于车站上的乘警,他们做了笔录,但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位好心的警察塞了一百元钱给春子,让她作路费返回家乡去。 “你走吧,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乘警给春子下了逐客令。 去表妹那里吧!可是一着急,春子忘了她的住址了,打了数次电话去那家工厂,工厂的老板说:她已跳槽了,去了另一家织布厂。春子差点晕过去了,怎么办?回家吧,实在是不甘心。去人才市场应聘,可是自己仅是一名初中生,谁愿意要你这个技无所长的人呢?车站上到处都是走动的打工盲流,拖着行李,背着大帆布包,眼中充满了困惑;也有兴高采烈踌躇满志的人,似乎这儿就是他们理想的天堂。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拿着一个大塑料袋,伸出一只颤微微的如同爬满蚯蚓的老手,从旅客脚下拾起丢弃的饮料瓶。春子拿出一块硬币,一边递给老太太,一边问她:“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捡这个呀!您的儿女呢?”老人睁着一双混浊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我没有女儿,没法,老了,几个儿子各自成家都不愿我住到他们那儿。”明白了,老人拾破烂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了生存,你必须想方设法首先得填饱自己的肚子。 人流、车流、鳞次栉比的高楼,流行音乐、汽笛夹杂着喧闹的人声,使整个街道像是置身于一个热气腾腾的大蒸笼里,蒸得你眼花缭乱,喘不过气来。春子惶惶然,走到了一处较偏僻的巷道里,城市的面目都是相似的。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那些诗意的句子都沉溺到记忆的深处了,徒留失意和迷惘。 来到一家私人信息部,交了二十元钱信息费,春子在车站附近流浪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终于盼来了一份在一家超市当收银员的工作,可是第三天老板就解聘了她。因为春子提出了要提前预支一个月的工资,而且提供住宿,老板深感这个女子来路不明,脸上有一股女人少有的霸气,或许是个逃犯都不可知呢!他不想给自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春子再次流浪于这个陌生城市的街头。她捡过破烂,收过酒瓶子,散发过某种商品的宣传单。累了,在车站候车厅里的一条长椅上躺一躺;饿了,花几毛钱买一个馒头狼吞虎咽下去;渴了,去公共厕所水龙头下接一口水喝。后来,春子在一位好心的大妈介绍下,给一家富裕户当保姆,那家男主人公是某服装公司的经理。女人无工作,整日沉浸于麻将桌上,不善家务,常将自己五岁的小女孩锁在家里,男人无奈只得托邻居大妈给找个保姆料理家务,照看小孩。 走进这家雇主富丽堂皇的大厅,春子被一种全新的感觉攫住了,仅那套黑色的真皮沙发就值一万多元。当女主人喋喋不休地说:“你掸灰尘时,千万要注意哦,我家处处都是值钱的东西,少了一样,把你的人赔进来也不够!”男主人则歪笑着一直看着春子,眼光像是一些无头的苍蝇飞来飞去的,让春子感到浑身难受。 幸好在家锻炼过,买菜、烧饭、照看小孩子,对于春子来说,都是些简单的体力活。 终于盼来了发薪水的日子。 “干得不错,除了工资300元,外加奖金200元,算是对你的鼓励吧!好好干下去,我不会亏待你的。”这家主人薄薄的嘴唇吐出的话让春子感到特舒服。当春子接下那个诱人的红包时,他突然紧紧地拉住了春子的手迫不及待地表白;“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不应该做保姆这样的工作。这样吧!你来我的公司给我当秘书助理怎么样?我知道你带来了不少的书。一定是个高素质的人,我那懒婆娘,肚子里没有一点货,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我早就腻烦啦!”真是天上掉下个馅饼来。春子怔怔地望着面前这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他的那双小老鼠似的眼睛不安份地在春子高耸的乳尖上扫来扫去的。 “真的,只要你愿意,保准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都有。”说着,他的双手放肆地伸进春子的内衣。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让这位可爱的经理直感到眼前金星四射。 “不给点颜色你看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春子一鼓作气,连扇了他几巴掌。经理摇晃了一下身子,捂住发烫的脸,歇斯底里地吼起来;“你这个不知好歹不识抬举的臭女人,给老子滚,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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