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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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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更担心!"磊气急败坏地握住我的肩膀摇了一下,然后放开说。"对不起……"我从身后抱住磊。"我们还是先找辆车再说吧。" 磊拉着我离开了那棵落尽叶子的榕树。我们走过一条条冷清的街道,在漫天飞扬夹带着毛毛细雨的雪花里寻找车辆,但冬天居民楼道里的车库都锁起来了。在穿越了长长的乡村街道后,我们来到了城西商业区。深夜里空寂无人覆盖了雪片的街道让我备觉寒冷。"磊,我好冷。"磊回身解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突然,他俯下身亲吻了我粘满雪絮的眉毛,轻声叫着我的名字:薇。 雨丝在微雪和风中不断凋零不断飘逝,落在我与磊的肩膀上。后来,磊不顾我的阻拦砸开了路旁的一辆面包车,载着我直奔向火车站。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枯坐在他公寓里,独自一人静静垂泪。那次逃亡清晰如昨日发生的事情,记忆里总闪过面包车摇晃中我入睡后的梦境。 那天晚上突然降下的微雪持续了很久才停歇。我问磊,我们去火车站干什么。磊说离开这座城市。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舍弃了所有话语,兀自透过车前玻璃望着远处被车灯探照出来的一片街面。车前几米远的地面被光柱齐整整切去,而横亘着黑暗的天宇死寂无星,偶尔被风吹来的海浪声和荒凉的城市夜景相互混合,组成了冬末春初小城夜晚特有的风景。磊身体前倾,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纹丝不动地盯视前方空中的某一点。被他夹在指尖的没有点火的香烟,其端头在车内昏暗灯光下不断勾勒出若干复杂而又无意义的图形。我坐在开了暖气的面包车里,与磊毗邻。听磊解释以后,一种不堪忍受的虚脱感朝我袭来。我勉强汇拢一处的种种意识流,突然就散向了四面八方。至于去何处才能见到它们重新合而为一,我无由得知。也许迟早要流进茫茫大海,黑暗的河流,也可能没机会重逢了,或飘向其他别无选择的地域。我甚至觉得我25年的生命时间只是为此刻而存在。为什么?我质问自己。不知道。问得是好,但无答案。好的提问往往都没有准确答案。 车窗外的冷风又加大了。寒风将人的种种活动聚敛的些许温暖带往某个辽远的世界,而留下凉浸浸的黑暗,让无数寂寥在黑暗深处熠熠生辉。我想这些的时候,磊从方向盘撤下右手,在唇间转动了一会儿香烟,而后突然想起似的用打火机点燃。 我的头略略作痛,大概是因为支气管炎服药后的缘故。较之痛,更接近被冰凉的指尖按压两侧太阳穴的奇异感。我闭上眼睛,耳底响起了汽车引擎里间杂的橡胶车轮与雪砾摩擦的声音---冬日下雪后的大街雪片纵横。 后来我在模糊意识中睡着了。等我被一阵刺耳的报警铃声惊醒时,才发现磊正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椅子在砸路边已经打烊的服装店玻璃窗。周围一下子死寂下来,我的耳边只有那一声长且惊竦的铃声。磊的举动让我一下子就懵了,等我反应过来,磊已经把玻璃门砸碎去拿那条白色连衣裙。我从车里跳下来去拉他的手,想阻止他,"你干什么?"磊甩开我的手,一把扯下那件套在塑料模特身上的裙子。"你……"磊拉起我跑回车上,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开始往下沉。"送给你,生日快乐!"磊把裙子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嘴角漾起小孩子一般无辜的笑意。我本来想拒绝,但被他的眼神里的真诚感动地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在一天又一天的等待中,我早已经忘记这件事情。 是谁,会让你付出生命的全部,不管明天。终点在哪里,我们不知道。只要飞向时间的尽头,天空就蓝得好像永远都不会变黑。 "你怕吗?"磊把着方向盘盯住前方问我。 "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凄然地微笑看着他。磊披散下来遮住眉眼的发梢颤抖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然后一把搂紧我。面包车出了南城门,在城西空旷的公路上飞驰。每一辆从车旁经过的摩托都会让我们如临大敌,我总是神色不定地从反光镜里朝后面张望。在确信没有摩托追赶我才略微放松了一些,顺势靠在磊的肩膀上,看着他把车开到最快的速度。 磊在车穿越高架桥时按下了汽车里录音机的播放按钮,里面流泻出来的是《The Sky's Memory》乐曲,依然是那样的优美动听,蓝色的忧伤的旋律一时间车里充满了车仓,感染了我们的情绪,令我们沉默了下来。汽车飞驰过后流下的跳跃音符最终响彻了整个小城的凌晨天空。 虽然是凌晨时分,火车站还是异常地嘈杂肮脏,我皱着眉头站在一块没有被人堆放行旅的地方擦汗。简陋而拥挤的候车室充斥着家禽、人体和劣质烟卷排放出来的怪气味,我和磊掩鼻而过,磊让我站在进站门口,他去售票的窗前买车票。我环顾较白天略显空荡的侯车大厅里或坐或躺的人群,心里异常焦急。突然,我看见那几个穿黑衫的人在门外车站广场一闪而过,我记得那是骑摩托追赶我们的几个痞子。他们正朝我这边过来,我大惊失色之下叫起来,朝磊所在的售票窗口跑过去。 突然,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拖了回去。我挣扎着想逃出那人的控制,但那人不等我叫喊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进了旁边的一排公厕房子的黑暗里。我听见耳边磊的声音,"嘘,不要怕,是我。"我快要晕厥的头脑才略微定了一些,但心还是突突突地狂跳。门外那些人穿黑衫的人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现在他们撑着伞已经上到了广场台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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