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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咳,在社会上做事,总会认识一些官场的朋友。这不,现在我不也认识了江山市领导做朋友吗?哈哈!”石岩仍若无其事地说着。

  史大可也哈哈大笑起来,说:“搞生意的人都神通广大。”

  石岩摇了摇头,说:“说心里话,要想搞些事情,没有朋友支持哪能成,要想搞些名堂,没有官场朋友帮助哪能成?”石岩说完马上切入正题,也是他今晚要登门拜访史大可的主题。他说:“史秘书长,今晚来找您,第一,想认识您,第二,给您带一些纪念品,第三,想了解凤凰河两岸改造工程的情况。另外找个时间,我正式邀请您共进晚餐。”石岩说着,将那个黑色的密码箱从身边提起,放在自己的双腿上,慢慢地打开,然后对史大可说:“史秘书长,可能我的举动很俗气,但我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示对您的敬意,我不懂要买什么礼物,所以就用最为俗气的钱,委托您去买一件礼物,作为今晚的见面礼。我想这是我最起码的礼节,所以您一定要给我面子。”石岩说完,不管史大可同意不同意,将一捆捆人民币拿了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对史大可说:“对不起,我要把密码箱拿回去。”

  史大可久久地盯着钱,他有些措手不及,感到既正常又不可思议,然后说:“石岩,我不能收啊!一收就见外了,就犯错误了。”

  石岩摇摇头说:“不对,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礼尚往来是任何人都干涉不了的,再说也没有什么证据啊!以后我和您是朋友,是两厢情愿的朋友,没有第三者。史秘书长,相信我,我是一个走南闯北的人,我懂得该怎么做。”

  史大可心里有些矛盾,钱当然能够吸引他,但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石岩和省委某领导的关系。于是,史大可说:“石岩,你如果方便,可以向省委某领导要个条子,那凤凰河东岸的开发一定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不难,我可以办得到。只要能减轻你的压力,我一定去办。”石岩信誓旦旦地说着。

  “那我就收下,但愿我日后能够有能力回报更贵重的礼物给你。”史大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那您见外了,虽然搞生意的人都很现实,但我石某还不至于那么势利,我们是朋友关系,纯粹是友情。”

  半个小时后,石岩离开了史大可的家,他留下了10万元人民币,却带走了市委秘书长的心。

  这是江山市委秘书长史大可收到的第一笔赃款。

  出谋划策

  在贪官日益猖狂的今天,有人总结出了贪官腐败的10大模式:一、桌面下嫉廉如仇使拳脚,桌面上虚怀若谷笑面虎;二、平时养肥替罪羊,遇事能做不倒翁;三、培植腐败亲信,夯实群众基础;四、太阳底下当春蚕,夜黑风高当硕鼠;五、走进红楼人乳宴,走进荧屏苦行僧;六、宁失钱财,不露破绽;七、宁可忍痛割爱,不接烫手山芋;八、一手索取,一手奉献,两手都抓,两手都硬;九、弄权而不弄钱,弄钱而不沾权;十、赃款转存到海外,未雨绸缪看得远。这10条腐败模式,不知秦泰能占几条,史大可又占了几条。但是,最起码一点秦泰放弃了凤凰河两岸改造这个项目,他叫史大可全权代表抓这个项目,就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生怕于市长不甘罢休,纠缠不清,最后使自己焚火烧身,所以秦泰才决定让史大可负责这个项目。秦泰知道,像凤凰河两岸改造开发房地产这么大的项目,应该交给于市长,史大可根本没有资格。但是,于市长对这个项目有异议,他也不会接手,只有交给史大可秦泰才放心。这件事他曾经和纪委书记吴则清、组织部长王之春商量过,他们认为史大可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人说过秘书长相当于市委的管家,从身份上说史大可可以抓凤凰河两岸的项目,秦泰也绝不会让于凡市长或副市长张百民插手。秦泰、吴则清等人都知道张百民和他们是死对头,他整天和人大主任江东阳等人混在一起。秦泰是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因为他们也是一屁股的臭屎。秦泰最担心的还是于市长,他无派系,信仰共产党,清廉奉公。正所谓无欲则刚,秦泰害怕这种人。所以秦泰为史大可抓凤凰河两岸开发项目的事费尽心机。于凡市长却对秦泰提出江山市区迫在眉睫要解决的3大问题:其一,老百姓看病就医难;其二,学生上学升学难;其三,外来人员管理难。这3大问题难住了秦泰。于凡经常强调:一座城市没有解决好这3大难题,这座城市就不是好城市,政府部门就是一种失职。如果说看病难、看病贵总缠住老百姓,他们能够安居乐业吗?还有幸福感吗?能谈得上和谐社会吗?外来人员没有规范管理,这些被称作打工仔的大军在各个城市每一年都在扩大,这绝不亚于当年毛主席号召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气势。只不过过去是知道青年从城市到农村接受教育,而现在是无知者从农村到城市掏金,他们被称作贱民,弱势群体,出卖的是廉价的劳力,换来的却是无望的低薪。这些都会引发社会的动荡,使社会处于不安全的氛围中。大家知道,教育投资成为百姓的一项巨大消费,望子成龙或望女成凤的父母也比比皆是。父母没钱的孩子只能划片区就近读书,父母有钱的孩子可以进入重点学校。什么择校生、高价生比比皆是,学校乱收费、乱补课,学生的书包越来越沉重等现象不但困扰着父母,也给学生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负担……于市长的这些问题不止10次地在常委会上提过,都没能够引起秦泰等领导干部的重视,每到这时,秦泰都漠然视之。秦泰认为这不单单是江山的问题,是全国的一种现象,这些现象不是哪一座城市的领导干部能够解决的问题,而是国家政策问题。于市长只能通过自己微薄的力量,力所能及地为老百姓办一些实事,这是于市长多年来坚持的原则和一个为官者的良知。只要给了老百姓一点公道和公平,百姓就会热泪盈眶,百感交集,可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这是于市长最深刻的感受。

  秦泰面对这些问题,很少有过一种冲动。他的冲动在于如何改变江山的面貌,以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来覆盖棚屋区旧城的风貌,来凸显城市建设的成就,以扩大城区,繁荣经济为手段,进行大面积开发,推行国企民营化,来推动城市的经济繁荣。他认为这才是政府的职责,才能说明政绩好。但是,他为了凤凰河两岸的开发能够按他自己的设想进行,不受任何人的干扰,也只好对于市长提出的那些什么看病就医难,上学升学难,打工找薪难给予了一点点支持。这样等于转移了于市长的注意力,不要再为凤凰河两岸的开发说三道四。

  秦泰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最佳选择。

  而史大可呢?这个被称作半个书记的秘书长,知道江山市长的位子是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决定要把凤凰河两岸的开发,改造得漂漂亮亮,打造出第二个上海外滩商业街。所以他想要以非常的手段出局,现在社会如果都按游戏规则,就没有惊人之举了,就没有创造性了。他还决心在这次凤凰河两岸开发中,要捞它一把,夯实自己的经济基础,等到自己当市长的那一天起,要做一个明明白白、清清廉廉的好官,造福于江山百姓。所以他对房地产精英石岩的有备而来,也做好了来者不拒的心理准备。因此,10万元人民币他就收得心安理得。

  在第三天的下午,那位被称作房地产大鳄的石岩先生给史大可打了个电话。那时,史大可正和秦泰在一起,史大可比较详细地汇报了凤凰河两岸的工作进展。秦泰肯定了史大可的工作,毕竟凤凰河东岸的搬迁工作基本结束,这是史大可走好了第一步棋。最关键的是凤凰河西岸,那里有许多钉子户。史大可见是石岩的电话,觉得不大方便对话,就挂断了。半个小时后,史大可打过去:“是石岩吗?”

  “史秘书长,是我。这样,我已经弄到省委某领导的条子,我们晚上见个面。我在江日大酒店订个包间,我们边吃边聊。”石岩说得很激动。

  史大可听得出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感觉石岩讲话比较慢条斯理,这时听他的讲话有些急,说明他有事。史大可说:“那几点见?”

  “6点吧!我还有一些想法要告诉你呢。”石岩说。

  “那好吧,晚上见。”史大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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