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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外国人自我介绍:“我叫麦可,美国人,在高迪公司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姜鸣鸣和嘉少也分别介绍了自己,麦可接着说:“我来中国五年了,今天认识你们很高兴,尤其是认识了这么美丽的姜鸣鸣女士。我经常来这儿,认识了很多中国的女孩子,她们外语说得都不错,有的女孩儿是专门来这儿认识外国人学习的英语。”姜鸣鸣发觉他有的儿化音比嘉少说得还棒,但稍显刻意了些。麦可又问道:“可是姜鸣鸣女士你为什么不会跳舞?你这么年轻、漂亮,不会跳舞是件非常不可思议、不可理解的事儿。”

  看着麦可一本正经的样子,姜鸣鸣刚想笑,嘉少也同样一本正经地说:“她是刚从农村来的,刚进城没几天。”

  麦可更加认真:“农村来的就是农民?中国也会有这么有文化、有气质又美丽无比的农民?中国农民就不会跳舞吗?”

  “现在中国农民漂亮的、跳舞好的多得是,他们——”嘉少没等姜鸣鸣说完就抢道:“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中国的女人包括如今的农村女人神秘无比,你对中国的了解还不够深刻,你才来中国五年,你要在中国呆上五十年也许就会明白啦。”

  麦可非常郑重地说:“如果姜鸣鸣女士能够接受我的爱情,我会考虑在中国居住五十年。”

  姜鸣鸣和嘉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麦可却仍一脸庄严地举起右手:“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是真话,是心里话。”

  嘉少拍了一下麦可的肩:“那就没法和你聊了。”

  麦可问:“为什么?”嘉少答:“因为中国的男人还没死绝呢。”

  “不是中国的女孩子都喜欢找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吗?”“那是上海吧?你是不是在上海呆过?”嘉少不以为然,麦可依然坚持:“北京也是呀,你看看。”

  难怪麦可自信,只见周围或站、或坐的外国人身边都有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四个打扮入时的女孩。

  嘉少却连看都没看,他非常严肃地说:“你知道中国有多大?人口有多多?尤其是漂亮女孩、漂亮女人有多少?这算什么?第一她们当中很少是北京人,第二她们绝代表不了中国女性,充其量不过是一小群没头没脑的迷途羔羊!”嘉少的话铿锵有力,姜鸣鸣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为之击节,但她附到嘉少耳边轻声说的却是:“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正常吗?”嘉少也轻声回道:“姐姐不觉得和这里的人有天壤之别吗?我只想让姐姐知道,人,不一定都像姐姐那样活着,我曾听妈咪和爹地聊过姐姐,姐姐活得有点累。”

  “我非要到这里来才轻松吗?你让我学她们吗?”

  “当然不是,就是逼着姐姐学姐姐也学不会,再说姐姐怎会是那种人?我只想让姐姐多了解了解当今社会,从而更懂得自身价值,至少在这里能轻松轻松。”

  “我一点儿都不累,我心里很轻松。”姜鸣鸣这两句声音稍大了些,麦可马上抓住机会:“对,跳舞是最轻松的,姜女士,我可以教你,其实很好学的。”

  姜鸣鸣说:“你还是教那些人去吧,对不起,我去洗手间。”麦可耸耸肩。

  姜鸣鸣实际上另有目的,她清楚自己身上只带了五百元钱,大包放公寓了,刚才点酒时,听说要六百多,她就想找个机会溜回去取钱,自己好歹是长辈,不能让嘉少买单,好在这儿离公寓很近,如果打的十多分钟就回来了,所以她想借上厕所之机取钱回来,没料到她出了卫生间却看到嘉少等在门口,只好又跟嘉少回到座位,继续听麦可与嘉少东拉西扯。

  终于,她想到一个主意,对嘉少说:“我们多找两个人来玩儿好不好?”

  嘉少说:“我要是打电话一般能马上来一个排,等着。”姜鸣鸣忙道:“不是,我是想给自己找个女伴。”“那好,快打电话,这会儿最热闹了。”

  “好,我去安静地方打。”“楼上,楼上是静吧,要不我陪姐姐上去。”“不用,我自己行,你留在这儿。”

  姜鸣鸣走上楼,果然是两个世界,光线暗了许多,两侧都是不大的小圆桌,圆桌上有点着的蜡烛,尽头似乎有大些的沙发,这里人不太多,果然很静。

  她调出手机里曹莉的号码,这是她多次想删但始终没删的号码。她边拨边苦笑,原来她如此孤单,以至于没有其他朋友,怪不得别人甚至嘉少都觉得她活得累呢。现在她只能找曹莉求助,父母别提了,哥嫂如果知道她这么晚撇下女儿来这里准认为她疯了,而梁军要是知道也准会认为她要变成放荡女人了,细想想,从这点上看她活得真不太轻松。

  曹莉接到她的电话却是欣喜若狂,姜鸣鸣让她多带点钱,自己很快会还,曹莉说:“我这就到,我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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