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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我看就是包仁杰来了坏事。”郭树彬说,“举报也好,报道也好,他不当回事,不那么认真,不就没事了?纪委书记未必都像他那样!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好的办法是以攻为守。就像对付钟良羽、唐九州那样,甚至用更有效的办法,看他能怎么样?”

  “嘿嘿,”侯进笑笑说,“不能看老皇历了,以往的事是你的经验,也是他的经验。你没见包仁杰从不单独行动,除了身边有个鲍威之外,他处理任何事情都集体做决定,从不个人处理,你没空子可钻。他又命大,‘11·9’车祸伤的是温书记,他毫发未损;刺客深夜到他办公室行刺,他没事,刺客被抓了;在清宁县被人打了闷棍,晕过去,却奇迹般地好了;还在泉山乡那个山沟里被人黑夜袭击,结果袭击他的人全部被抓了。最近听说有人到长亭县绑架他的儿子,去绑架的人陷入人山人海,当场被捕。他在长亭县是深得民心的,你有什么办法能对付他?我看,首先是千方百计地保住我们自己。哎,游市长去见过祁水田,谈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游怀忱说,“祁水田说你那排场太大了,影响很不好。我说是有些影响,但那不是我要的排场,是亲家娶儿媳和年轻人要的,我有什么办法。他们认为人生就一回,又有条件,就那么办了。祁水田又说那跟你就没有关系?你就没有责任?我说是我的女儿出嫁,当然也有关系;至于责任,没教育好子女节俭办婚事,太铺张了。祁水田还说,如果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希望你能说清楚。我说没什么不正常的,说什么?给谁说?没那个必要!”

  “对,应该这样。”侯进接着说,“一定要沉着冷静,把该堵的洞全都堵好,能解释的做出合理的解释。其次,万一有什么破绽被对方抓住了,要诚恳地认错,接受批评。当然是避重就轻的,不要怕有小的损失。第三,在座的各位既要筑好防火墙,保护左邻右舍,又要建好防洪闸,闸断被人举报、揭发的坏信息、证据链。我们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但要防止一损俱损谁也救不了谁的严重后果。最后,万一谁暴露了,危险就在眼前,没办法应付了,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当然要走得及时,走得巧妙,别像清宁县的公安局长半路上被截回了。我就说这些,各位还有什么妙招,也贡献出来。”

  “我就补充一点,”詹焕文说,“我们奈何不了包仁杰,就让大路集团去对付他,汪大路挺恨他的。”当即有人附和,侯进则付之一笑。

  在他们几个人离去后,游怀忱稍事休息,便在半夜里叫来司机,带上一些优质的土特产品和高档烟酒、工艺品及30万元现金,去省里求救命稻草去了。他是想拼命一搏,实在不行就逃之夭夭,远走他国,反正护照早已办好了。他之所以没自己开车去,是想在路上车里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有司机不碍事。

  包仁杰对待人的问题很慎重。在做了充分准备之后,又分别征求了温运和、祁水田、宋纪桐、孙品章等党、政负责干部的意见。这才领着宇文珍、秦帆一起就游怀忱的问题和墙里藏卡的问题去省纪委汇报,没想到半路上被祁水田的紧急电话追了回去。

  原来省里派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到了秀川,要就秀川近来发生的一些重大问题进行调查。这个调查组以省人大为主,有省纪委和公安厅的干部参加。按照祁水田的通知,半路上返回的包仁杰和宇文珍立即参加市委常委扩大会。包仁杰叮嘱秦帆保护好去省纪委汇报的材料。

  游怀忱等人当然也参加了会议。尽管他克制着自己,但不禁面露喜色,看来他抢先去省城肯定有所收获。

  会场气氛严肃,会议由祁水田主持,他宣布说:“欢迎省调查组廖组长作指示!”

  然后,一阵热烈掌声。一个圆脸、白胖的中年干部轻轻摆摆手说:“不敢有什么指示,也用不着鼓掌,听了我下面的发言恐怕就没人鼓掌了。我们调查组是奉省领导的指示来调查研究的,调查什么呢?这些年来,我们秀川市搞得不错,很有成绩嘛!但近段时间,省里听到一些反映,收到一些揭发、举报,这里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问题。什么问题呢?”他端起随身带的精致的保温茶杯喝两口茶,“其一,保护民营企业的问题。中央要求维护民营企业的合法权益,可这秀川怎么就有人跟它们过不去呢?秀川的大路集团、清宁的长久公司都是对本地经济发展有重大贡献的知名企业,是受保护的税收大户,却有人对它们进行种种调查,硬要查出它们违法的问题。抓了人,发了通缉令,还炸了长久公司正在经营的一栋楼房。是不是要把它们整垮了才称心如意?那我请问,你对待经济建设对待发展是什么态度?

  “其二,维护党、政干部合法权益的问题。不少干部到省里反映,如今在秀川工作没有安全感,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想调走。我们的党员、干部包括领导也是人嘛,也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可能有人在工作或生活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像黎钊、胡连升,但那是个别的。我们要看到干部队伍的主流和每个干部的主导面都是好的嘛,哪有那么多腐败分子?怎么能派人暗中监视他们?他们的隐私也是受法律保护的。不能为了突出自己的业绩而希望别人都是腐败分子嘛。如果要查的话,谁都能查出点问题来。

  “第三,维护司法的严肃性问题。我们秀川市多年来的司法实践的主流和本质是好的,怎么早有定论的一些案子现在都成了冤假错案?是不是为了突出现在和自己,而否定以前和别人?听说清宁的‘5?9’血案抓错了人,那也是个别现象嘛。不能因此而推断其他的判决也都是错的。

  “第四,派到清宁县的调查组究竟调查什么?如果是查案子,有公安的,如果查干部的行贿受贿,有当地的纪委,如果查商贸经营问题有工商局,等等。这个不伦不类的调查组去那里干什么?把清宁县的党政领导干部都撤换了就是政绩?换上来的那些人就没问题,就是优秀的?那清宁县这几年来的经济发展、建设成就是怎么来的?

  好了,暂时说这么几点,作为一个提示。我们这个调查组要在这儿住下来,做些深入的调查,希望能纠正一些偏差,请各位配合。哦,对了,最近有件事,就是省报的那篇报道,据说指的是我们秀川的一位副市长,有相当大的反响,也引起有关领导的重视。经过调查,是娶儿媳的男方亲友多,办得铺张了一些。女方虽也花了些钱,但责任不在女方。写报道的记者也做了检讨,承认报道失实,有可能公开赔礼道歉。我暂时就说到这儿吧。”他说完又拿起高档保温杯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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