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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四


  他们是在学校大门外的场子上发生争执的。正争得激烈的时候,忽听一声喊:“别吵了!”大家一看,是一位穿着厚厚羽绒袄,戴着棉风帽,拄着手杖的老奶奶,身旁还站着一位壮汉。“来,你们跟我来!”她见有些人犹疑,又说,“想回家的就别来,想留下保护小晖的就跟我来。”于是大家都跟着她来到学校的一个小食堂里。

  “坐,都坐下。”她说,“我是仁杰的大婶子、小晖的奶奶,大伙儿都叫我惠奶奶,今天是专门为小晖的事来的。谢谢你们关心爱护小晖,自愿来保护他。但你们不该在街边儿争吵,影响多不好!仁杰要是知道了非把你们赶回去不可!”又指指跟她一起来的壮汉说,“这是我们村的治保主任小春,一起来落实这件事。这样好了,大家都不用争,都有保护小晖的任务。但不用这么多人一起上,都跟在小晖后面成什么样子!我们登个记,把名字都写下来,排个队,每天两个人,定好日期,到时自动来接班,不能缺席断档,有事或生病不能来的要请人代替。如果大家同意,就来登记名字,由小春排好日期,印成表格发给大家。”

  在场的人都同意这办法,认为该这么办。

  惠奶奶又说:“这事完全自愿,有困难的不要勉强来。还有,不要张扬的,如果闹得仁杰知道了,他是绝对不同意的。从前,我娘他们支援新四军、解放军,就是不声不响的。你们明白吗?”

  大家都说:“明白,请惠奶奶放心。”

  没想到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全县各村都有人来找小春,要上那排队领登记表。可每天只需两个人,登记的人数可以排上好几年。

  为了方便护送工作和护送人员的生活,吉安集团在兰馨母子居住的地方买了一套二手房,让路远的有地方住,并配备两辆自行车,小晖骑车上学,他们也骑车。还制作了两根涂了彩色油漆的短木棒,作为护送人员的武器。

  那天惠奶奶安排好这件事后,到兰馨那儿住了一晚上。兰馨好好招待了她,一再表示感谢,说:“真不该费神影响那么多人,怎么对得起大家呢?影响也不好。”

  惠奶奶说:“过去军民一家,现在官民一家,不要见外,没那么多客气可讲。仁杰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百姓只为他做一点点,没关系!先别让仁杰知道,他要是怪你,你就说是我惠奶奶干的。有我,别怕。”

  听完故事的包仁杰早已热泪盈眶。他扯过一块卫生巾抹抹眼睛,又去擤擤鼻子,说:“我们的百姓真是太好了!当领导的只要做了该做的事,尽了应尽的职责,他们就永远记得,永远感激!其实,为国为民,给百姓办点实事,让他们生活得好一些,是为官的本分、职责。享受工资待遇就是干这个的嘛,完全是分内工作,有什么值得感恩戴德的呢?这也折射出我们的干部队伍中有些人是不大干实事、没把百姓放在心上的,没尽到本分!小晖呀,你面对歹徒,表现不错,好!但更重要的是别忘了这件事,千万要牢记在心。将来不管干什么,好好为人民服务,为百姓办事。是他们养育和帮助了你,知道吗?”

  “知道,”小晖说,“妈早跟我说了,就是你们不说,我也知道。好了,该吃饭了吧?早饿了!”

  “嘿嘿,”包仁杰笑笑,“好好,吃饭。听你妈讲故事倒忘了吃饭。”于是叫上鲍威,他们一起到餐馆吃晚饭。

  餐桌上,包仁杰说:“黑手竟伸到长亭县去了,非铲除不可!”又说,“为小晖惊动那么多人护送,还有吉安集团买房买自行车,影响不好,要尽快想办法,不能这么继续下去。”

  “能有什么办法?”兰馨说,“这次小晖没有受到大的伤害,但如果有下次呢?这黑势力太可恶了!”

  “别急,”包仁杰说,“也不用怕。梁书记、王县长分析得对,这事件跟我的工作有关。快了,秀川一伙不法分子不久就会受到惩处的,他们蹦跶不几天了。你看这样行不行,让小晖住到学校去,周末才回家,你去接一下。小晖也严格要求自己,平常就待在学校不出校门,并要提高警惕,就不用大家排队接送了。行不行?”

  “行倒是行,”兰馨说,“但一中有规定,凡家在县城的学生一律走读,学校住宿条件有限,能搞那个特殊吗?”

  “这不是发生了特殊情况吗?那总比全县的人来排队接送强。你把这情况向校长和教育局说说,短期内特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全县百姓也会理解的,是万不得已嘛。”

  “好,那就试试吧。小晖,你说呢?”

  小晖吃饭正上劲,吞咽后说:“我说什么?还不是听你们的。爸真不该当这个纪委书记,得罪了人,儿子受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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