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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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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啊——钱你先垫上,等我走的那天一起给你。”他一直对着她笑,那笑容让她心口有些紧,一种痛的感觉。 她连忙移开目光,嗯了一声,走进去拿出钱,下山去了。 进了崔家杂货铺,里面照例一群人在打牌搓麻将,她一一打了招呼,刘国志的本家二叔也在,看见望舒便对她笑道:“望舒,国志快回来了,你知道么?” 旁边的人都知道望舒和刘国志的关系,有几个会心一笑,人品外貌都无可挑剔的两个年轻人,人人都乐见他们成为一对。 刘国志? 望舒心里已经好久不曾想起过他,这时候听人提起,不由得回想起当初自己站在湖边,晚风吹送的山路上向自己笑着走过来的英俊男子。 那个从小就喜欢自己的少年;年少时,在课堂的后面盼着她经过,好捕捉她衣角上的一缕香气的少年;那个知道她拖家带口,也毫不嫌弃的年轻男子——她怎么就忘记了呢?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看着刘二叔,低落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 “大军昨天打电话,说国志已经从外地回来了,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吧。”刘二叔边说边看着望舒手里的排骨,年长的眼睛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对望舒道,“这是给你家养伤的那个劳改犯买的?” 她心里想着刘国志,这时听到刘二叔的话外音,心头一惊,那些被许承宗搂在怀里亲吻的时刻一霎时涌上来——若是刘国志知道了自己和许承宗之间曾经有过的亲密,他——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即使她不是有意的。 “这是他的朋友昨天送过来的钱。”她几乎有些慌乱地解释。 “望舒,那个劳改犯的朋友很有钱啊。”望舒下山的时候,顺便把欠条带了来,此时崔胖子把望舒还的钱收回来,笑得神秘兮兮地说,“开的车是辆奔驰,我认得,车屁股上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个三角星。” 望舒对这些毫无概念,她连车都没怎么坐过,轿车对她来讲只有颜色和形状的区别。她想到王东的那种行动做派,确实像是有钱人,至于许承宗,则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变成有钱人的样子。在她心里,他剃着光头穿着哥哥叶望权的破汗衫烂短裤的形象实在太深刻了。 “他伤怎么样了?该走了吧?”刘二叔问。 “他五天以后走。” 刘二叔嗯了一声,对望舒小声说;“望舒,二叔有句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 望舒大概猜出他要说什么,心里有些忐忑地跟出去。 到了外面,刘二叔走到附近没有人的山路上,对望舒语重心长地说道:“望舒,你是个好孩子,当初国志看上你,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你这样的孩子配得上我那侄儿,能找着你,是他的福气。可望舒,你现在把那个劳改犯养在家里,实在不妥,你妈和你哥就这么把他扔在你家,真是欠考虑。你哥就算了,本来就靠不住,可你妈这人也太偏心,以前就是她溺爱,一手把你哥惯坏了,到头还嘴硬,赖你爹把儿子带坏了。看看你养家这些年受的苦,很多女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她还是不把女儿当回事,这样的母亲,真是天下少有——留下这么大的姑娘跟一个男的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传出去多不好!” 望舒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想母亲,心里只有无奈的一声叹息。母亲不是不疼自己,只是更疼哥哥罢了,况且在母亲心里,自己是永远不用操心的那个,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而她不会哭。 “他真的很快就走了。”她轻轻地说。说了这句话,也突然开始盼着许承宗走,越快越好,离开她的生活,永远别再出现。没有了他,这山乡,这日复一日的劳作辛苦,还有跟刘国志那淡淡的但却会顺理成章的感情,才是真实的生活。 许承宗和他那扑朔迷离的杀人往事,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跟自己毫无关系。 “我想国志如果明天回来,他会立即让他走的。望舒,大军说,国志很在乎你,你这些年的行事做派乡里乡亲都看在眼里,不然这个男的在你家这么长时间,闲话早就漫天飞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说你一句流言——你可千万别让国志难做人啊!” 国志很在乎你——这句话在她心里激起一点儿安心,幸福终究还是落在了她的面前,她自然地伸出手去,战战兢兢地接住。二十五岁了,拖着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有一个这样痴情的男子在乎自己,还有何求? 她嗯了一声答应了,自己是不该让那样的一个男子难做人的。 二十 告辞了刘二叔,望舒慢慢向家里走,进了屋子,她把排骨放进厨房,拿出调料,开始准备午饭。 她心中既然定了主意,对许承宗也不像以前一样刻意疏远,仿佛许承宗此时真的成了她的一个房客,害得他浑身不自在。 她客气地谢绝了他要帮她剁排骨的好意,礼貌地拒绝他想要帮她烧火的殷勤,当他一瘸一拐地跑到井边要给她打水时,她在他身后用十分生疏的语气告诉他,不用麻烦了,只要坐在旁边等着吃饭就好。 最后当望舒把炖好的排骨恭敬地端到他面前时,许承宗终于受不了了,满脸苦恼地问道:“望舒,我做错什么了?” “没有。”望舒恍如没有听出他的意思,指着锅里剩下的排骨道,“我多买了些,剩下的这些给小燕小宝吃,算我的钱……” 许承宗张开嘴,想要说话,望舒已经又接着道:“明天刘国志要回来,你能不能给王东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走?” 许承宗愣了,看着她,她也淡淡地回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生疏得让他心头一阵慌乱。 他拒绝了她,不是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几个小时前,望舒想要对自己说什么,而他堵住了她要说的话——她这样的女人,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那样情思缭绕的神情,鲁钝如自己,也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他怕她一旦说出心里话,自己的答案一定会伤害她。 可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拒绝,意味着她将要属于别人了。 他愣愣地看着她清瘦的脸,很久,棱角鲜明的下巴变得僵硬,声音也变得冰冷,“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看他冷下来的脸,自己初始刮掉他的胡子和头发时,他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是此时这样阴森冷酷,像一头不受控制的猛兽,随时要啮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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