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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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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莉侧妃被贬引起了多年未有的震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执政王的侍妾被处死刑，继而侧妃贬为女官被幽禁，全部是为了一个名字——阿米妮斯。 所幸的是，这个名字也和另一个让全国人民敬畏的女神联系起来，于是这震动很快便被如火如荼的庆典筹备工作淹没了。刚刚经历完战争，守卫住自己家园的人们，面对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盛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欢欣笑意。 罗尔今日要和他父王呆在议事厅接受朝拜，可全城人民一早就开始庆典大游行了！她心痒得不知要求了多久，磨破了几层嘴皮，那个暴君才勉强答应让玛逖陪她出去。此刻，她就正在风风火火地和玛逖并驾齐驱，在异常空旷的街道上飞驰着，奔向城内的游行大街——艾布尔沙布。 “玛逖，谢谢你！要不是你主动要求一起来，那个家伙一定不许我出宫门！” 阿米妮斯骑在小艾斯特背上，无奈地回头看看那些“跟屁虫”，那是她的两个宝贝侍女，还有罗尔强制她们带上的一小队便装侍卫。 “永远不要跟我说那两个字！”玛逖熟练地策着马，白皙的面庞上微笑凝固了起来，娇俏的声音渐渐严肃，“是你的计谋击溃了亚述军队，让我埃兰人民在地下得以稍稍瞑目！按我埃兰民族的祖训，即便只剩我一人，有朝一日，阿米妮斯，我也一定会替埃兰报答你。” 什么？阿米妮斯一呆，心里微微发酸，无言地侧过脸，看着那张神采飞扬的美丽面庞。这个比她还小的女孩，却坚强地背负起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民族覆灭的血海深仇！谁能知道，平日那阵阵爽朗的笑声底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痛苦？她还能像一个公主那样，不，哪怕只像一个普通的民家女孩那样，平凡地生活吗…… 她定定神，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玛逖的声音又带上了愉快的笑意：“而且，殿下他不让你出门，那是爱护你！你可知道有多少女人在羡慕你？” 她顿时一窘，胸口却涌上一丝甜意。 “快看！”玛逖转头向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拿起鞭子，指向前方：“一定是那边！” 她急忙顺着方向看过去。在城北面，已经聚集了庞大的人群，连宽阔的圣道都被遮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而人群的最前方，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无数座各种神像！大的要几人合力才能搬动，小的竟只有手掌那么大！ “这是全城的神像！”萝伊二人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按规矩，整座城的所有神像都搬来这里了！” 不知谁的一声号令，人群突然涌动起来，一群壮年男人走上前，恭敬地抬起那些神像，整齐地列队向前走去。后面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庞大的队伍开始缓缓徒步行进起来。 阿米妮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下马！” “啊！又下马？小姐，你不是看看而已吗？”萝伊不情愿地叫了起来，显然是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殿下说了让你看过就去神殿……” 她已经不由分说跳下马背，转头瞪了回去，还没开口，就听玛逖兴奋的声音喝令到：“快点！找个侍卫看马，我们要跟上大队！” 她不禁回头，和玛逖相视而笑。 人流连绵不绝地向前涌动，阿米妮斯这才惊讶地发现，队伍竟早已远远延伸到北门之外！不断地有民众涌入城门，汇入前面的大队，前仆后继。她们急忙加入，跟着那无数琳琅满目的神像，踏上圣道。 在两个黑衣祭司的带领下，队伍整齐地唱起圣歌，每一首圣歌结束，前面的神像便一齐被高高举起，所有人都会发出震耳欲聩的欢呼，那集聚了全城人民力量的声音，将阿米妮斯也感染的激动万分。 她隔着衣服反复抚弄着什么，一脸的无奈。那是她偷偷挂在胸前的数码相机。神秘的文明，古老的庆典，她真想拿出来拍个痛快！可是这样夹杂在人群中，只怕相机一打开，她的身份就会从盟国贵客变成东方巫女。 玛逖一路兴奋之极，跟着队伍大喊，跟着人群欢呼，甚至走调地和着巴比伦的圣歌，却一直谨记保护她的任务，手中一直紧拉着她不放。 两旁张牙舞爪的神兽、穿着民族盛装的人们、曲调奇异的圣歌、狂欢雀跃的队伍……所有感官都被激发了起来，无法拍照，她就拼命地感受着一切，将它们深深刻入脑海。 脚底已经开始酸痛，而人群的热情丝毫未减。走了不知多久，欢呼和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沉稳的圣歌。阿米妮斯疑惑地四下打量，发现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塔式建筑，似乎已到了圣道的尽头。那是——米罗达神殿！她这才恍然，原来这条游行圣道，正是她第一次进入巴比伦时迷路的那条大道！ 越往前走，人群越发的肃穆，歌声却愈加嘹亮，似乎要穿透巴比伦的天空，直达浩瀚的天际。人们个个面带憧憬，充满敬畏地向那座全城最高的建筑走去。 环绕建筑的阶梯上，每隔几层便有两名黑衣祭司肃立在两旁。游行的人们自发调整了队伍，依然是神像在前，浩浩荡荡地攀登而上。阿米妮斯已经不是第一次爬这座神庙了，仍然像爬山一般，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耳畔的歌声却从未停歇过，和刚才一样洪亮。 神像摆满了殿内的每一处角落，人群也像潮水一般涌进了神殿，她们拼命挤向前面，才得以看到祭坛。后面的队伍则沿着阶梯，一路排下去。不知何时，歌声已经完全消逝，整座神殿陷入了寂静之中。 阿米妮斯急切地踮起脚，只见祭坛中央，放着一座巨大的金色神像，在它的面前，一个飘逸的黑色身影正冷冷地无声而立。 “神官大人。”片刻后，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她才发现祭台下方站着数排官员。原来罗尔他们已经提前到达了。 一个身着鲜艳华服的身影缓缓站出。迈着稳健的步伐，向祭坛走去。从后面看去，一头黑发微微飞扬，沉稳的气势仿佛震慑着在场每一个人。 阿米妮斯翘首凝神地看着那个高大宽厚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暖，却见他上台之后忽然侧转身子，目光如炬地向人群中扫视一圈。她登时一阵心慌，急忙矮了身子。紧接着四周一片簌簌声，她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众人已在官员的带领下，齐齐伏了下去，只剩她一个像鹤立鸡群一般。她愣了一下，只觉手臂被玛逖猛地一拉，慌忙如梦初醒般迅速缩了下去。 “马杜克神啊，我巴比伦的守护神……”片刻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又再次打破了沉默，阿米妮斯这才悄悄抬起头。 “我带来了金、银、贵眚、多彩的服饰、山中和海中的宝藏……”罗尔已转了过去，对着奥布莱恩和那金制的神像，伏下了身子。可声音依旧是那样霸道有力，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所有这一切都是丰富的。我，尼布加尼萨，祈求您赐给巴比伦的子民健康和富庶，赐给巴比伦的将士勇猛和胜利！ 奥布莱恩瘦削的身体挺立着，仿佛那金像的缩影一般，淡淡接受着执政王乃至万民的俯拜。待罗尔的话音落地，他才漠然扫视一圈，优雅地转过身，孤独瘦弱的身影最后一个向马杜克神的金像伏了下去。 一阵沉寂之后，不知哪个祭司率先呢喃起什么。片刻后，所有祭司一起吟诵起来，声音越来越高，飘扬在整座城市的上空。那是歌颂马杜克的赞美诗。 所有马杜克的神像，被留在了神殿，其他大大小小的诸神像，则被人们虔诚地从头顶传了出去，一直传到外面官道上的队伍尾端。然后再以它们为首，队伍将行进到幼发拉底河的岸边，全民进行连续几昼夜的狂欢。 远处的欢呼声又响了起来，阿米妮斯急忙拉着玛逖，埋首在人群中，兴奋地随着他们下了阶梯。可正当她心中窃喜之时，身边队伍忽然一阵骚动，一股大力瞬间将她拎了起来。熟悉的力道让她心里立刻一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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