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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第48章 疑案

  几缕晚霞在灰暗的天际舒展开来,一抹暗红染上了小院的琉璃砖,映射出几丝奇异的色彩。

  两个人正坐在树下,相对而酌。

  阿米妮斯谨慎地看着那男子饮下一杯,这才举杯浅尝一口。“好清甜!”她不由衷心赞了一句。这酒清甜爽口,酒香浓郁却不是十分辛辣。她伸手碰触一下装酒的罐子,果然触手冰凉,似乎在冰水里浸泡过。这人还有些细心呢。

  “这蜜酒是用什么做的?”她好奇地问道。

  “蜜枣树的汁液,和多种果汁。”他姿态优雅地替二人斟满,声音却是一贯的清冷而简约。不过这冷冷的声音,她已是见怪不怪了。

  “只是树的汁液和果汁,酿出的酒会这么珍稀?”她疑惑地又啜了一小口。嗯,看来度数也不高。如果能时常当饮料来喝,该有多好。

  “这个,家族秘方。”男子瞟她一眼,淡然道。

  “噢……”她无奈地看看他。和这样的人一起饮酒,还真是……她暗叹一声,又瞄了对方一眼。不过,好在还算赏心悦目。

  男子宽大的黑袍,和那头随意飘散的黑发,不时随风微微拂动。面庞却沉静如水,凤眼微垂,淡淡抿着酒。虽是坐着,可整个人却显得那样出尘飘逸。

  她看得几乎出神,不知怎地想起他的哮喘,心里一阵惋惜,忍不住开口道,“对了,你的病……”几个字才一出口,便见他执杯的手顿了一下,目光突然幽深,冷得几乎不带温度。

  她心里一颤,竟有些惧意,犹豫了一下,看看他,还是咬牙说道,“我听说,这种病最紧要是通风换气,空气不能沉闷,那个,寝室周围最好不要有花草,还有,室内别放毛毯,不能穿容易起毛或沾染灰尘的衣物。呃……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都是听人说的!”她一口气说完,却不敢抬眼。

  许久,对面没有一丝声息,她却觉得空气似乎渐渐变得温暖起来,不由抬眼望去。只见他微微怔愣,见她抬头,才薄唇轻启,低声呢喃一句什么。

  她什么都没听见,只是略微惊讶地望着他的表情。这清冷却雅丽的男子,头一次,面容如此柔和。“阿米妮斯……”

  她急忙应声,这还是他头一次叫她的名字。果然,很动听。

  “别忘了,今晚要说。”

  她呆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忍住笑意。“……是!”

  ……这个罗尔!!

  她可不敢去替他说什么情。本来已经解释过了,再去特意说情,怕是越说越糟。再者,赐他女人那两日,她都还没有解释。后来既已解释清楚,想必罗尔也不会再折腾他了。算起来,此时离奥布莱恩的“贿赂”,已又过了两日,也没见他再来……想到这里,她忍住笑。也不知他是没事了,还是没力气来了?

  这日早上,阿米妮斯只穿了件无袖单衣,把腰一束,便准备去院里给小艾斯特梳毛。

  小红马见她过来,低头呜了一声。她拍拍它的头,“小东西,虽然有专人伺候你,可我是个好主人哪。”话毕,见小红马漂亮的大眼睛认同似的眨了一眨,便满意地摸摸它,拿起碧斯蒂特制的羊毛刷,为它梳理起来。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坚持将小艾斯特留在小院里的。否则照罗尔的意思,会把它送到马场,然后单独给它一个房间。但,它可是她的小马呀!是王子送她的小马……让小艾斯特留在她的身边,是他临别时的愿望。她怎么能忍心将它送到马场?

  王子……应该差不多收到他们到达巴比伦的信了,他会回信的吧?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呆呆看着马背上光滑的鬃毛。——不知道,厄克巴丹的城门修好了吗?那些奴隶们,还记得她吗?还有苏莉洛……被他放出来,安心待产了吗……一阵不知名的滋味忽地涌上,让她的心微微难受。——离开,还是对的吧?

  她挥散思绪,蹲下身子,开始帮它梳理几条健壮的大腿,小红马舒爽地抖了几下腿。她又突然想起什么,不满地念叨起来,“你这个笨东西!!眼看着我被那个大神官欺侮,连哼都不哼一声!难道连你都跟那个暴君一样,以为我是自愿的吗?一点都不知道护主!下次——”

  “啊!”她惊叫一声,腋下突然被人托住,一股大力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谁是暴君?”低沉的声音紧贴着她头顶响起,一双大手将她提起后,却没有放开,仍托着她的身体,又沉声道,“谁说我以为你是自愿的?”

  阿米妮斯面上一红,挣扎一下,却被身后的男人顺势翻过身,面对面钳住她的肩膀。他眸色深邃,逮住她逃避的目光,缓缓调侃道,“你对着艾斯特送的马发了半天呆,心里想的就是怎么骂我?”

  她闻言脸更红,他到底来了多久?她尴尬地转移着话题,“那个,罗尔,你不是应该去议事厅的吗?”

  他没出声,一对黝黑的眸子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欣喜。片刻后,才放开手,“已经去过了。”他回头示意道,“兰诺德,再说一次!”

  她向他身后望去,这才发现兰诺德也在,正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们,不由更为窘迫,却听兰诺德开口道,“昨日马尸已经打捞上来,虽然肿胀,可也能分辨出上面的伤口。”

  一听是此事,她赶紧肃整了表情,沉静下来,点点头。

  “殿下的匕首甚至还扎在马右侧的脖子上。可是,马的臀部还有另一个伤口,看起来也是利器刺伤的。”

  另一个伤口?她顿时面色发紧。只听兰诺德又道,“伤口很深,应该就是马突然发狂的原因。”

  她头脑敏锐地转动着,回忆着当天的情形。“那么那个小偷——”

  “据称,当时有一个小偷趁人多之时,抢了珠宝摊上的一把珠宝,被当场发现。那时正好你们的马匹刚刚经过。有人说,看见他碰了一下马,那马立刻就冲开人群,狂奔起来。趁着混乱,这人很快就跑掉了。”兰诺德清晰地叙述着。

  她沉思一下,琢磨着开口,“你和碧斯蒂当时走在后面,可有看到这个情况?”

  “突然有人喊小偷的时候,人流马上便阻隔在我们前面,根本看不到哪个是小偷,只看见你们的马突然发狂。”

  她沉默一阵,正要犹豫着开口,便听罗尔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表面看起来,确是个小偷扎了我们的马,制造混乱,以便逃跑。可是,真有那么巧合?也许……”他声音低了下去。

  “……以偷东西为幌子,故意刺伤马?”她喃喃道。

  罗尔闻言一挑眉,满意地耸耸肩,对兰诺德道,“你看,不止我一个这么想。”

  “可是,殿下,只有宫里的人才知道我们微服出宫——”兰诺德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打住。

  罗尔眸光一闪,却悠悠道,“那也不一定。别忘了我们可是光明正大从宫门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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