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77)_应天故事汇

七十七

　　高昌群得知这一消息，在一次饭局上单独为卢品连干十杯！前所未有的高兴，无法形容的激动。

　　胡适也因此而更加得意洋洋，他看高总的目光都有点猖狂了，就连嘴角边的三根红毛也得意洋洋起来，不知天高地厚了。

　　电站尚未动工，胡适就暗暗答应了许多招工指标，承诺了许多老板的物资供应，弄得一大拨老板没日没夜跟他瞎转悠。

　　这段时间，他胡适仿佛就是红河的救世主。

　　第十二章

　　基层政权：杉木凹（一）

　　杉木凹公路扩建的"硬骨头"是炸岩山。民工开始寻求炸药、雷管。

　　有任务的村民就找乡政府沙书记，沙书记就找冉副县长。

　　冉小玉答复说，这是市里、省里工程，要拨款找市里、省里去，要么，你们自力更生。

　　老百姓逼得急，沙书记没办法，就硬着头皮告诉冉小玉，说他只好越级上访了。

　　冉小玉回答得很干脆，说完全可以，犁市长授了权，只要是工程上的事，都可以直接找他犁市长。

　　沙书记就给市政府办挂电话，市政府办说犁市长到省里开防汛工作会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市里。沙书记就唉声叹气了，市政府办值班员问他什么事，沙书记说："我们杉木凹公路扩建土方已经完工，现在紧缺炸药、雷管。县里让我们集资，老百姓的钱都用在生产上去了，哪里拿得出来。农民的三分之一，是抵的义务工。近几年治理红河老百姓集资已不少了，如果再号召、再强迫，我们乡干部也于心不忍，老百姓也不买账。"

　　接电话的是一位女秘书，她在电话里要沙书记等一等，她去请示一下卢市长。那位女秘书一请示，卢品一口答应先给他们拨一笔款，让乡政府拿一个具体预算到市里来。

　　女秘书给沙书记回话，说："卢市长很关心你们，叫你们尽快拿一个预算方案送到市里来。这个事啊，我跟你说哟，是我帮你敲的边鼓。"

　　沙书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再问一次，的确是事实。他就在电话中连说了四五个"谢谢"，说得那女秘书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沙书记还觉得没有把那个谢意表达出来。但女秘书已是很激动了，她说她也是从乡政府出来的，只要是乡政府的事，她是鼎力相助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了，给了沙书记极大的鼓舞，女秘书反过来却把沙书记的谢意说透了。

　　这个好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乡政府，接着又像一阵春风吹拂到了杉木凹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

　　乡干部听到这个消息都私下议论沙书记有能耐，是不是和那个女秘书有一腿，不然人家女秘书能和你这个小屁股套近乎？佩服也是出自内心，这玩笑也开得有点过火。

　　村里群众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有盼头，说到底这工程不是在打马虎眼。思想好的群众、家底好的党员、有符合将来招电工条件的农户都想拿个头彩，先垫钱买了炸药、雷管，开始炸山劈石了，冷了几天的公路扩建又热了起来。

　　沙书记被干部和群众的积极性所感染，但他心里明白，就一句话的事，"八"字还没一撇怎敢声张。群众传得越神，他反而越忧郁。他知道如今办事是不容易的，金山也要银山取。有时金山也不一定取得回银山，这个方面，他是有经验教训的。他决定先去一趟市里，把事情搞得八九成再拿预算不迟，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乡民政干部老胡是群众公议的福星，人缘好，一生只栽花不栽刺。别的乡干部到老百姓家里吃不到饭，他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特别是年轻的乡干部，下乡不是跟在书记、乡长屁股后头，就是要邀上老胡这个伙计。

　　沙书记遇上大事都得跟这位福星商量商量。

　　一天傍晚，老胡从县里回来，乡经销部主人请老胡吃金鸡肉。火锅炖得泡冒，嘴巴上油乎乎、辣乎乎的，笑声连天。正在吃时，沙书记来到经销部买香烟，见老胡正在举杯，就大声说："老胡，你是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又到这儿'打牙祭'来了。"

　　老胡闻声放下酒杯，跑出来一手把沙书记从铺外拖进了铺里，二话没说，就反客为主，给沙书记倒上了一杯"二锅头"。

　　沙书记说："恭敬不如从命。"

　　老胡说："哪里，哪里。酒是主人的，菜是主人的，要恭敬要从命都是主人的。"

　　酒过三巡之后，老胡就把店主人想扩大一点店铺的想法抖了出来。

　　沙书记说："老胡，别的咱今天都别说了，我正有一个犯难的事，就是到市里去要钱，听听你的意见。"

　　老胡反应快，说："这还不好办，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公鸡打不到鹰。"

　　沙书记忙追问："怎么个舍法？"

　　老胡说："书记你真信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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