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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玩火

  犁开山刚走,梅丽娉娉婷婷地就过来了。

  梅丽是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年轻护士。两年前,市级领导到医院搞体检,卢品一眼看到高洁脱俗的梅丽就心跳不已。那天,梅丽负责所有的后勤工作。体检结束后,别人都走了,卢品留下来无话找话地向梅丽咨询自己的体检结果。从那天起,卢品就认定梅丽是他梦中追寻的情人。

  那天,他被她的美丽惊呆了。她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水蛇,齿如含贝,嫣然一笑,动人心魂。他喜欢梅丽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卢品平常很喜欢岁寒三友"松竹梅"的精神品格。"梅花,梅花,越冷它越开花",没想到这句话的具体含义、这种情结,却在梅丽身上体现出来了。

  一种精神上的东西,在现实中找到了对应就动人了,就刻骨了,就值得永远追求了。在这一两年来的交往中,卢品对梅丽的高雅气质和鲜活美丽日日不能忘怀。曾经有那么一天,天摇地动,卢品实在是欲火难灭了,就下跪求梅丽给他。

  那天,梅丽很害怕,红扑扑的脸蛋愣在那里,不置可否,卢品没有强迫她。卢品的眼角湿湿的,梅丽看一眼就心疼了。

  但后来,梅丽想出了一个办法。她利用上班时间,请了半天病假,让卢品去了自己的单身宿舍。她吃了几粒安眠药后,说:"市长,您上来吧。"

  卢品没想到梅丽是那么聪明伶俐,想出了如此绝妙办法,把两人都置身红尘之外。卢品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满足。他弄完梅丽后,翻来覆去把梅丽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看遍了,吻遍了,尝遍了。现在,梅丽已融入到卢品的血液中去了,卢品也融入到梅丽的血液中去了。两人彼此动了真情。去年,梅丽被提拔为护士长助理,年终记二等功,卢品脸上也感觉有光呢。

  几乎是卢品专职护士的梅丽从住院部后面的竹园里走了过来。

  莲步轻移,款款生风,迎面见犁开山一脸沉闷地走出卢品病房。

  梅丽回头看看,想是在哪里见过这人,又一时想不起来。她走进病房,就嗔怪卢品说:"卢市长,不是我又要说你,不管谁来看你,你都别把人气走呀。他送个什么礼,献束什么花,带点什么东西,也是正常的嘛,哪有空手看病人的笨猪。你看看,我刚才到外面碰上一个闷头闷脑的人,肯定是从你这出去的。"

  卢品向梅丽眨眨金丝眼镜下那双鼓突的金鱼眼,说:"你说的是那个瘦高个吧,刚出去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刚来不久的犁副市长,你可能还没注意,他一下来就往乡下跑,讨了不少老百姓的喜欢。你看他那一副书生样,跑到我这里要钱来了,我是印钱的机器吗?"卢品的口气里,有在情人面前讨好的成分,有对别人蔑视的成分,有权重傲慢的成分。

  梅丽"啊"的一声,说:"是有点像,电视上见过几回,他就是犁市长呀,那你更不能得罪他呀,他好歹也是你的同僚吧?你不是常说官场上要学会亲者疏、疏者亲吗?他一来就讨得老百姓喜欢,我看他就不简单。"

  卢品听到梅丽的话,心里有点别扭起来,他心想不该跟她说起犁开山。犁开山年轻有活力,都捧他,卢品似乎有那么点醋意了。

  梅丽没在意,也看不出卢品的心思,成熟中又透出几分天真。

  卢品听了梅丽对犁开山的夸奖,说:"话是那么说,可他还没来几天,就这里长那里短的,好像天下就他犁开山是正确的,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都要蹲在我的头上拉屎了。沉默、沉静、忍、有城府,那是有条件的,也要因时因地因人而用。这些你可能不太懂,不过你现在也要管不少人了,今后慢慢学吧,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这话语中,有恨,有情,有爱,有自尊,有希望。梅丽听得明明白白。

  梅丽说:"不过他这么年轻就当了这么大的官,是不简单。"

  卢品拿眼睛盯住了梅丽的眼睛,说:"请你以后别在我面前提那小子,否则……"

  "否则怎么了?"梅丽故意来了一个惊诧。

  "否则……"卢品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的那点醋意有点表面化了。梅丽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怕惹怒了卢品,不好收场。

  梅丽见卢品还有些生气,就说:"卢市长,你今后也不准到我面前提你政府办那几个狐狸精。来,你到里面来,我给你理疗按摩,你消消气,无气百病不沾,气坏了身子我可担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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