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48)_应天故事汇

四十八

　　第七章

　　官场控制术：用人之短

　　晓明很重视农村工作，每年都要集中到各县和大部分乡镇走一趟。今年的大事已定，晓明的心宽了，一切都在走上正轨，就带着犁开山和部分同志下去了。

　　这次下去，犁开山是配角，与他自己单独下去的情形的确不一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事，同样的人，就因为前面走着的分量不一样，他就欣赏到了无限的风光。

　　犁开山下去时尽管收敛着，下面也是够客气的，但跟书记下去的场面一比，真是提着个鸟笼进人民大会堂，小巫见大巫了。接待规格、工作方式、解决问题的速度和程度、下面的心态等等都不一样。

　　晓明特别强调了，但仍然像乾隆下江南那般弄得轰轰烈烈，当然都是下面那些老部下弄的。晓明拿他们没办法，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人啦。

　　犁开山这次下去被表面形式折腾得够呛了。高兴是高兴，但也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他除了吃喝和领略了一番自然风光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下面干部不正常的热情，过分的热情，显得十分虚假的热情。

　　犁开山觉得分管的这项工作矛盾十分突出。晓书记亲自抓这项工作，也算是抓住了重中之重。犁开山越来越觉得自己在农村工作中还真是大有用武之地，他说自己不是学这项专业的，要向基层干部学习。可基层干部中，又有几人是在真心实意地研究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呢？

　　犁开山是一个爱思考问题的人，除了红河治理的问题他要思考，现在整个农村工作他也要开始思考了，不然怎么向晓书记和全市老百姓交差？

　　犁开山跟着晓明跑了5个县30多个乡镇，刚刚回到市里，就接到马厅长的电话："喂，我的大市长，红河电站设计进度怎么样，也未见市里汇报。按计划，只要时间抓得紧，应该快结束了吧？"

　　犁开山听出了一种责怪的口气，心里不踏实了。犁开山说他下乡刚回到市里，等他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后再报告给厅长。犁开山不好说自己没管这事，只好这么搪塞着。

　　马厅长说："犁市长，要有紧迫感，省里批给你们这个项目是不容易的，要珍惜啊。"

　　犁开山反复回味着老厅长的话，感到一种莫名的忧伤。他要覃红找来粟小阳，粟小阳说："专家们还在现场勘察，资料除了草图，其他数据都未出来。"

　　作为水利专家的犁开山心里着急了，他大声斥责粟小阳说："你们一个多月来干什么去了？"

　　粟小阳不敢辩解，只是吞吞吐吐说明了一些客观原因。的确，他也没有丝毫的辩解理由。犁开山没有把这个情况直接告诉马厅长，他让覃红先转告张秘，让张秘报告卢品，说省里马厅长让卢品汇报设计进度。

　　卢品知道这个情况后，就让张秘给省水利水电厅办公室汇报，省厅办直接把红河市的电话切入了厅长室。张秘按照卢品的吩咐，给马厅长作了汇报，说："马厅长，真是对不起您。卢市长委托我先给您作一个简单的汇报，等他从现场上回来后，再给您作详细汇报。"

　　马厅长客气地说："那你就先说说吧。"张秘反而害怕起来，但还是像背台词般地说了："专家们工作认真负责，每天超负荷工作，由于红河地质结构复杂，设计难度大，所以进度较慢，但效果比较好。"

　　张秘说了一大通，马厅长不耐烦了，说："我要数据。"

　　张秘说："专家正在整理有关数据。"

　　马厅长说："没数据，你汇什么报？"

　　张秘说："卢市长怕您着急，所以要我先跟您报告一下。"

　　马厅长说："那好吧，我知道了，没你的事了，到此为止。"马厅长放下电话，沉默了一会，摇头叹息，仿佛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贫穷落后的地方，那就是有钱也办不好事。

　　张秘受人之托，没有把自己摆进去，对马厅长的态度也就不在意。张秘一副秉公办事无所谓的样子。要是马厅长在面前看到他这副德性，肯定马上要他走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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