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官阶(28)_应天故事汇

二十八

　　羊萍说："现在没什么了，慧慧晚上吃了些东西，你能回来看看吗？"

　　犁开山说："等我搞完一个专题调查，我就回来看你和慧慧。"

　　羊萍怏怏地说："那就这样吧，你也要多保重。"

　　犁开山也有些伤感地说："就这样吧，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夜很深了，深得不见天底。有醺风吹着呜呜的号声，把窗外的树枝吹得很响亮。

　　犁开山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打开看手机上的短信。一眼扫过去，冉小玉高挑的身影、微红的嘴唇、隆起的乳房、小巧而丰满的屁股、款款如春风的话语在他脑子里晃荡起来。

　　但只晃荡了那么一下，极其短暂。他妻子的身影就全部覆盖过来了。

　　又一个春夜从犁开山的身边悄悄溜过去了……

　　舌尖上的快乐

　　覃红找了几天几夜，给犁开山找来了十多年来治理红河的一些档案资料，还有几大本《红河县水利志》。最古老的一本发黄的水利志，记录着三千多年前，红河一带兴修水利的情况。书籍、典籍、资料、简报、论证报告，叠起来有几尺厚，散发着岁月的霉味，放射出黄色的光芒。

　　更有意思的是，覃红把文江同志写的一篇抗洪抢险的报告文学也找来了。犁开山读着那些血与泪的灾情，血液加快了流速，头脑注入了洪水。他眉头紧锁，四肢痉挛，浑身陷入了奔腾的泥沙，目光触礁，浮尸滔滔……

　　凭空思考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光看资料也只能是纸上谈兵。没有调查就没有研究，没有研究就没有发言权。犁开山再一次在笔记本上，把他刚到红河时写下的那句话重重地画上了一道红色的横杠。

　　犁开山吃了秤砣铁了心，亲自带着考察组下去了。考察组从红河县的白亭乡朝黑石乡、柴桥乡、五水乡、杉木凹乡方向逆水而察。

　　走白亭，过黑石，访柴桥，一路上，考察组风风火火。但是怪事，政府干这样的好事，老百姓却不理不睬，基层干部也显得冷冷清清。

　　背地里，人们在说，考察考察，考察个屁，上面不晓得考察了好多遍了，屁事没有。这些当官的都一个板样，做做样子，摆摆架子，走走过场，没几个真心干事的。有的人不屑一顾，认为市长亲自下来搞调查，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也有人说，这个年轻角色，恐怕有些来头，像个干事的。

　　这些背后的事，犁开山是不知道的，但他明显感觉得到，他的这个考察没有引起下面的重视，不冷不热的，处于一种麻木状态。犁开山心中有数了，包干到户以后，什么都好，就是公益事业搞不起来了，集体的东西少了，大多数农村是一盘散沙。搞集体的事、国家的事，老百姓不热心了。要想感动百姓，只有靠行动，靠实实在在的利益，这种局面反倒让犁开山有了一个极为清楚的认识。

　　跟了两天的电视台，犁开山叫他们回去了，多余的陪同人员也精简了。精兵简政，默默无闻，仔细查看地形，潜心分析水患，成了这次考察的新特点。

　　市水利水电局高级工程师向大炮，是这次考察的骨干成员。他一向口无遮拦，牢骚满腹，这次考察也不例外。向大炮的牢骚代表了一部分人的心态，常常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到柴桥的时候，那天吃晚餐，没喝酒的人早早结束了饭局。乡里柴书记陪向大炮喝酒，有点醉意时，两人亲如兄弟般交谈起来。向大炮一口气说出机关里干事与不干事者之间的关系，真叫人心里痛快。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