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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Section 2

  苏俊?

  何楚皱起细长的眉。没有任何交情的苏大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您有什么事?"

  他深深地呼吸,犹豫片刻,才缓缓出声:"我想问一下,你的姐姐……也就是何慕笙……她……现在还好吗?"

  他为什么这样问?!一开口仿佛是多年不见的熟人。

  慕笙当年出了事,医院的人直接联络了远在美国的她。直到慕笙的情况稳定下来之后,她才低调地去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苏俊也是当年的学长,但她不认为他此刻的电话是出于关心。

  她确定,他和慕笙当年并无交集。

  那么,他是如何得知慕笙和她的关系的?难道是……许湛吗?

  于是她淡淡地回答:"您是受人之托吗?"

  苏俊一愣,迟疑地反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何楚忍不住皱眉,"您直接回答就好,根本不用从头说起。"

  还没有等他回答,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声:"俊哥,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何楚冷笑,即便这声音她只听过一次,但也特别的记忆犹新--是顾倾城。看来苏俊先生除了对女人很温柔,对自己的好友也很不赖。真是讽刺!

  于是她淡淡地说道:"看来苏先生很忙,我不打扰了,等您想清楚再打电话过来也不迟。"

  苏俊刚想解释,电话那头已传来嘟嘟的忙音。

  倾城眼尖地瞥到他胸前的银色吊坠,多少年来从未离身。她微微垂下眼睛,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扣紧。

  苏俊合上手机,看到不请自来的她,一贯在女人面前绅士的笑意隐没不见。母亲的想法他怎会不明白?苏意的拒婚简直让她欣喜若狂,天上终于掉了馅饼,将他从之前每天的抱怨谩骂声中解放了出来--之前母亲总是不断地责备他,为什么不对倾城更加主动一点儿。

  于是几乎第一时间,母亲邀请倾城来家中小住,打着请她来鉴赏名画的幌子。毕竟母亲的画廊因得到苏丰的资助,所藏珍品甚多。对于学设计出身的倾城来说,这个理由倒也冠冕堂皇。

  但倾城的应允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们再次重逢,只会剩下疏远的寒暄。

  事实证明,他再一次错了。

  或者,自诩千帆过尽的他,说到底根本就不了解女人,一点儿都不了解。

  一如当年的慕笙。

  他心中隐隐作痛,何楚冷漠的拒绝让他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以他对慕笙的了解,善良如她……

  罢了,他无声地长叹。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即便当初再怎样海誓山盟,他怎么可能奢望她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更何况,先转身离开的那个人是他!

  偶然情况下与何楚相遇,让他埋藏许久的心再次不甘寂寞地跳动起来。他想知道她的近况,很强烈地想知道。

  她还好吗?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百转千回。今晚再一次地失眠,他终于忍不住向许湛要来了何楚的电话。

  刻意被掩埋的情感,原来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死寂了。当再次重逢的机会出现在他眼前时,挣扎许久,心底的声音还是无法忽略--对她,他依然心动,从未改变。

  那么她呢?是否已经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见面的时候,亲密地挽着爱人的手,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

  垂下眸子,苏俊平复了一下凌乱的情绪,心痛让他连客套的笑容都懒得维持了,"这么晚了,有事?"

  倾城咬咬唇,表情略显委屈,"我起来喝水,看到你房间还亮着灯。刚才……是我打扰你了吗?"

  苏俊淡淡地回答:"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倾城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良久,苏俊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水流年啊!他的眸色黯淡,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他将努力不去掀开最后的面具。痛苦的伤口,就让它沉睡在记忆里吧。

  何楚挂了线,半夜三更接到这种扫兴的电话,让她十分不爽。苏俊突兀的来电让她有某种预感,但只是一瞬,就已消失不见。

  究竟是什么?她辗转反侧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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