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能(93)_应天故事汇

九十三

　　我为红茶也要了一杯酒，两人在惊讶之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许太久没这么面对过，或许是太意外地偶遇他乡，反正彼此都有些不知所措。“你一个人来的？”我们几乎同时问对方，可能长时间地对望让彼此都有些尴尬才冒出这么一句豁然的话。我用力点头说是啊，当然是一个人了。红茶把视线从我眼睛上抽开只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生怕我把她肯定的意思给看明白了，她张了张嘴可什么也没说出来，接着她叹口气双唇勉强合出牵强的笑意。

　　“你最近还好吧？咱们好久没这么近的在一起了。”红茶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那声调就像在寒夜的北京被冷风吹的有些发抖。看红茶的样子，我心里确定她的话是一个谎言，但我并不想拆穿她，反倒想在她的谎言里信马由缰。突然间，我不想再回避自己的情感，我不想控制自己只想顺其自然。我告诉自己喜欢红茶并不是什么错，也无须刻意回避。反正在这温暖而闲适的异地，空气寂寥的都快发狂，我为什么要拒绝如此的暧昧呢？索性心一横我不想再口不对心了。

　　“怎么北京的寒风一刮就把咱们的缘分给吹到这儿来了？如果上帝一定要咱们在此相遇，那么我们干脆就不要分开，怎么样？”我盯着红茶说，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个爽快的答案。红茶起初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后来她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动作有些慌乱导致几滴酒洒出来落在她米黄的裙衫上，慢慢地散开来成了红色的印痕，像几朵凌乱的玫瑰花。

　　“为什么？”红茶边掏纸巾边问我。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因为我们有缘分啊。再说了，孤寂的旅途中咱俩凑在一起不挺好吗？”

　　“那为什么你不早约我？”红茶的回答和问话总是离不开一句“为什么”，从认识她开始为什么就是她的挡箭牌和庇护伞，为什么就是她永远的问话。或者她就是一个问题女孩，为什么成了改不了的口头禅。

　　“难道现在有人约了你吗？”我明知故问。

　　红茶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就算是吧。”

　　看她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我悻悻的说：“那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红茶的口头禅又来了，而且眼珠子转了转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为什么别人约了我你就不能约我了？”

　　“我向来都不喜欢和别人争女孩子，那样特没劲。”其实我说了一句大实话。自从我看到石榴的生活中出现了尤鱼，而且觉得她已经不想和我在一起又碍于多年的情份不好说的时候我就选择了主动退出。感情是平等的，不是谁同情谁也不需要强加给别人。记得有一次碰到一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儿说她们最流行的话就是“勉强没幸福”，尽管这是个孩子说出的话，还是人云亦云地随便说说，但是童言无忌，在成人的感情世界里这句话的确现实的让人心痛。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可以约我，我答应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怎么样，这样行吗？你就怕你自尊心受不了。”红茶的回答让我觉得和她的偶遇一样意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我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不想在自我矛盾的泥淖里苦苦挣扎，我想把握这样的机会。

　　“那好，我决定带你去泸沽湖。怎么样，你有兴趣吗？”我问红茶。

　　“好啊，我非常乐意！”红茶爽快地回答我，不过她好像又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太过突然似的，她站起身说：“我打个电话，很快。”我冲她很理解地点头，只是觉得自己微笑的嘴角有点儿皱巴巴的干涩。

　　红茶在不远处的石桥上打电话，她的背影显得有些激动。过了很久她才回来，脸色也不太好。我问她怎么了，她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让我陪她回到下榻的酒店。

　　经过金沙江上险峻的铁索桥再穿山越岭颠簸大半天，我和红茶换了两趟车终于在又一个黄昏赶到了向往已久的泸沽湖。由于刚下过一阵儿小雨，一层薄雾缭绕在静谧的湖面上显出几分神秘和悠远，金色的阳光喷洒在空气中让里格岛漂浮在湛蓝而平静的水面上，形成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彩画。面对传说中的女儿国，摩梭族人走婚的奇特风俗还有绝无仅有的裸浴和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再加上纪录片《三节草》里那个双枪老太婆，这里的一切都被罩上了传奇的色彩。踏上这片令人神往的土地，我和红茶都兴奋不已。

　　柳条羞涩的垂到湖面上，水草中夹杂着小白花随波逐流。柔浪轻抚的岸边横卧着几条猪槽船，催人欲睡的夕阳缠着斑驳苍劲的树丫，牛羊踩着柔情密意的步伐依偎而归。这荒芜的里格岛上听不见工业时代的嘈杂之音，炊烟袅袅升平在傍晚的晴空里少了几分“大漠孤烟直”的苍凉多了几分醉人的温暖，给富于变化的人心提示着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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