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能(86)_应天故事汇

八十六

　　在学校门口她挥手挡住了一辆出租车。

　　“去国贸。”等我们在车后排坐好她对司机说，还侧脸冲我神秘一笑，然后用她那细长的葱指打开书包拿出一瓶喝了一少半的康师傅冰红茶。

　　“渴了吧，喝点儿水，别嫌我喝过的。”她将瓶子递给我又抿嘴一笑，“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啊，浮冰。你呢？”我答而又问。

　　“浮冰？嗯，不错的名字。”她眼珠子一转，很俏皮地歪着头说，“那你就叫我红茶吧，这多好，咱俩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就成了这瓶冰红茶了。”说完她大笑起来。

　　我也被她逗笑了：“好啊，冰红茶。”

　　这是我来北京第一次去国贸，可我还没仔细看看这幢建筑的模样就被红茶神神秘秘地拉着手进了门，径直乘电梯到了地下商场。

　　林立的商铺前，红茶拽着我一家家往前走，都绕两圈了她说还没见到那个要打她主意的人。我们在临时休息的凳子前停住，我刚想坐下，可红茶看着旁边坐着的几对中年夫妇对我嗲嗲的说：“走，咱们先吃饭去吧。”

　　红茶有些丧气地拉着我进了必胜客，她在门口还回头张望了一下，进门她把细嫩修长的小手抽开了，我的手心就像几条光滑的泥鳅溜走了似的。

　　边吃比萨饼边和红茶聊天，不过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你刚才说你来北京没多久是吧？”红茶手里拿着空叉子问我。想着她没怎么仔细听我刚已经说过的话我也就提不起精神，只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红茶吸了一口果汁，她抬起头来还有些回味的样子，然后她用吸管戳了戳杯底忽然问我：“你有女朋友吗？”

　　瞬间，我被红茶的问题勾起记忆中石榴的面容。尤其是“女朋友”三个字将我的心碰起一个激灵，我的脑海马上浮现出和石榴的种种往事。鉴于面对一个陌生的女孩我只勉强平静地笑了笑：“曾经有。你呢？”说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很苦涩。

　　“我？”红茶扬起眉毛问我又像在问自己。她继续用吸管捣着杯子底，似乎想把什么记忆给捣碎似的。沉默了几秒她眼神飘忽不定地说：“我也是曾经了。不过你来北京是因为你曾经爱的人吗？”

　　红茶的话不得不让我再次想起石榴，想起我们曾经永不分开的诺言，想起我们曾经的种种。可我告诉自己，这已经是记忆中的事，现在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知道这是我必须面对的现实。

　　“可能是吧。”我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说，直想把长久以来憋在心里的酸甜苦辣统统在这送气的过程中也给送走，送得远远的，永远都不希望它再回来。

　　红茶看见我可能有些惆怅的表情，安慰我说：“算了，都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想那些东西了，只有现在和将来才重要。不是吗？”

　　“是啊，都过去了，只有现在和将来才重要。”我重复着红茶的话心里却掠过一丝迷茫：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我的现在和将来又在哪里呢？一切因为石榴而开始，一切又因为石榴而结束，我似乎一直都在为她活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过去的是过去了，可我现在表面上是为了求学深造，但我知道自己其实没路可走，我已经无从选择。失去了石榴我就失去了方向，我更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儿。

　　总算吃完一顿心酸的饭，我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是该告别的时候了，我拿出钱包准备结帐。也许红茶心里早有准备，她抢先把钱递给服务员买了单。

　　“今天是你帮了我所以该我请，以后有机会你再请吧。”红茶说着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被她逗笑了，“好吧，不过我今天好像还没帮上你，你不是没见着那个人吗？”我有些无功不受禄的说。

　　红茶也笑了，不过她马上向后甩了一下长发表情很是落寞地说：“没事，你已经尽心就行了，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联系。”说完她低头掏出便笺写上了电话号码。但她的动作有些忙乱，好像刻意掩饰着什么。

　　我接过红茶递过来的便签，扫了一眼电话号码还以为看错了，我又仔细看了一遍，当我确认没看错后就觉得心里猛然穿过一阵热流，我差点儿失声喊出来：这也太神了吧？红茶的手机号码后八位竟然是我生日的年月日顺序组合！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怎么碰到这么有缘分的事情？不过面对这个有些陌生而不轻易表露自己的女孩我没有将心底的惊喜和诧异流露出来，我就当作这是一次很普通的巧合，或者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重叠而已。于是我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写上我的电话递给了红茶。

　　从必胜客出来，我沐浴在灯火阑珊的夜色里。面对射灯交相辉映的国贸双塔楼，此时的我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真实的想法：难道在这个城市真的会有一种注定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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