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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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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连把伞都舍不得吧?”林小河夸张地尖叫,“林小溪什么时候变成守财奴了!” “我哪有这么说过?”我分辩,“只是这伞也是借的,你不要给我弄丢了。” “这等小事……”林小河不以为然。 刘阿姨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碌,因为爸爸的受伤,让我不得不挤进厨房帮她忙,锅里煮的、案板上切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冬菜肉末、酿青椒……定是爸爸对她特别吩咐的。 我端着一只小凳坐在地上剥蒜,光秃秃的指甲被辛辣的蒜液浸染得丝丝疼痛,刘阿姨体贴地递过来一把小刀说:“小溪,你用这个。”我本想扭转身体,持续我以往的固执,可仅是一刹那的想法,我还是默不做声地接过那把小刀,与她温柔慈爱的双眼对视,忙不迭地转开。 爸爸也许是太高兴了,竟然打开沉寂许久的收音机,豫剧《白蛇传》的唱词丝丝缕缕飘入耳中:“……琵琶女彩袖飞飞纤指蹦蹦,卖唱郎锣儿当当鼓儿咚咚,楼船上杯盘丁丁酒气浓浓,汴河岸纤夫赤赤号子声,好难舍,黄河两岸新春景,踩一波长江水浪追帆蓬,春情融融春心动,桃花菲菲人面红,羞叹桥边多情汉,堪怜雨中美婵娟……” 白素贞初见许仙时,他就用一把旧雨伞俘虏了白娘子的春心,伞更是文人笔下两情传悦的道具……我的思维不知不觉飘远,父母以前在一起,经常一起看豫剧,偶尔还对唱一两句,眉眼对望里都是深情都是爱意,那涛涛流走的旧日时光,叫我如何不追忆? 当我将一盆鲜艳香浓的蕃茄鸡蛋汤端上桌时,林小河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塑料袋回到家里,她进厨房拿来几只盘子,将买来的菜盛进盘子里。我却只注意到她手上没有那把伞,我问她:“林小河,伞呢?” “伞,什么伞?”林小河一副茫然的样子。 “就是刚才你跟我借的那把蓝色雨伞。”我提醒她。 “你说那把伞?”林小河恍然大悟,“借给十楼的一个阿姨了,我看她出去买菜没有带伞,于是主动借给她了。” “我的伞,你怎么可以随便借人?”我突然有些生气,把勺子往汤里重重一送,碗里溅出几滴红色的液体,迅速浸湿桌上洁白的桌布。 “为一把伞,你又跟我生气?”林小河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看来你跟我真的是八字不合。” “算了,算了。”爸爸打着圆场,“两姐妹有什么架可吵?为一把伞,值得么?” 我知道再争执下去就显得过于小气,于是首先休战。嘴战是停了,这一顿饭却吃得沉闷压抑,任凭刘阿姨将大堆的菜夹在我的碗里,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热情相迎,沉默地噎完一顿饭。 吃完之后,刘阿姨开始收拾碗筷,林小河知趣地躲进屋里看她的无聊韩剧。爸爸则叫我陪他在阳台上坐会儿。 此时雨已经停了,徐徐的晚风带着湿湿的寒意迎面扑来,阴沉的天空灰色浮云缓缓游动,不见一颗星,更不见月亮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产生错觉,在厨房里忙碌的人是我的妈妈,我深深想念的妈妈。 这幻觉很快消失,让我明白她不是,因为在下一秒便听见她在厨房叫道:“小河,过来帮我把垃圾倒了。” 林小河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对林小河才会用这种亲密无间的语气,对我,她只会好脾气地笑,柔和地迁就,客气地说“谢谢”“对不起”之类。我和爸爸的亲情中加入了两个对我来说的陌生的人,我们之间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永远不可能,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小溪,你在想什么?”爸爸问我。 “我在想妈妈。”我直言不讳,然后挑畔地看着爸爸的眼睛。 “我也经常想你妈妈,她是一个好女人。”爸爸直视我的眼睛,温和地说。 “可你已经有了一个家庭。”我尖酸地说,“爸爸,妈妈并不需要你一边爱着别人,一边假惺惺地故作思念。” “小溪,你的思想太狭隘也太偏激,我并没有假惺惺地思念你妈妈,而是光明正大地一直思念着她。”爸爸说,“你不是你妈妈,可你却经常以你妈妈的思想来责备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思念一个人和继续快乐地生活,这是可以平行的两条线。可你呢,你难道希望我一直沉溺于你妈妈去世的悲伤中,永远得不到快乐?” “我没想到你那么快……”我说不下去。 “有些事,你永远站在一种角度思考,那你思维的空间会越来越窄。你阿姨和姐姐,难道你真的想与她们仇恨着过完一生?” 爸爸不愧是《海云新报》曾经的资深主编,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让我找不到话语反驳。 “听说,你和庄博涵分手了?”爸爸没有再继续深谈这件事,而是转问另一个问题。 “想不到你大门不迈,还有心思管这些闲事。”我说,语气中不无嘲讽。 “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牵挂,小溪。”爸爸真挚地说,继而转身喊道,“凤群,你把我准备的钱拿来。” 刘阿姨将一个信封递到他手上,他拿给我:“这里面有五千块钱,拿去补偿你丢失相机的损失,我也是最近才听说了这件事。” 望着这个厚重的信封,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情绪涌上胸口。爸爸,他还是时刻关注着我啊!沉甸甸的钱放在我的手上,这深沉厚重的父爱也时刻攻打着我薄弱的防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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