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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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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 “那你为什么和我约会。” “我没有。” “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不算约会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是……” “你在玩我?” “我没有。请你松开手,你弄疼我了。” 他反而捏得更紧,似乎想要把我捏碎。 我有些恼怒,除了安和没有人碰过我,张君瑞算什么,我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但他依然紧紧捏着,我动不了他。他用力了,他生气了,因为我触犯了他的骄傲,他由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撒野,更何况我这样一无是处除了年轻的女孩子,而我这样的女孩子大街上有一大把,随手可抓一个回来陪他喝茶,聊天,吃饭,看电影,甚至上床。是我不知轻重,不知天高地厚,我凭什么违抗他,他叫我莺莺是给我面子,是看重我,否则我在他嘴里连麻雀都不是。 但是,我才不在乎,我才不要听你叫什么莺莺燕燕的,你没有资格碰我!你没有资格! 我情急之中,恼怒之下,端起茶杯,把水泼在了他脸上…… 我没有考虑后果,我只想摆脱他,没人可以这样碰我,除了安和。 也许水太烫,也许张君瑞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许…… 总之,啪的一声,我的脸上挨了他一巴掌,当然,他已松开他的手指,我得以自由,可以动弹,但我的脸上是疼痛的,他打了我。他换了一个人,与平日完全不同,我没看到月亮的另一面,我差点以为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捂着脸,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不,瞪着我,他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我想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别人对他无礼的事情,正如我没经历过别人打我耳光的事情一样,即便是婶婶,再怎么讨厌我憎恨我也没打过我耳光。 我的眼泪几欲掉下来,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哭,不能,绝对不能,不能让他小看了我。我不在乎他! 张君瑞可能没想到我的倔犟,他站起身来,拿起我刚才用过的茶杯,手一松,啪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碎了,他在暗示我。 服务生惶恐地跑了过来,刚要出声被张君瑞制止了,他的眼光无比凶狠,无人敢惹。 “回去跟你们安总说,我不要你。”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着。 什么?是安和要把我给他吗? “你什么意思?” “装糊涂?你不是想找男朋友吗?” 我如坠云端,谁说我要找男朋友了?安和?安和安排的吗?! 我站在那里愣了半天,碎了的茶杯在我脚底下无声地躺着。 原来,一切都是安和安排的——那些重要文件不过是些废纸,店面经理的叮嘱是故意的,那些偶然并非偶然…… 张君瑞说这些时,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他做人是有条件的,你对他好他才对你好,你爱他他才爱你。他是个极端的人,想要你便把你当成宝,得不到便把你往死里踩,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你,而且你越难堪越痛苦他越高兴越得意。 是的,我是难堪,是痛苦。 我想到了乔扬,乔扬也是安和安排的吗?是的,一定是的。否则安和怎会总是提醒我要与乔扬这个那个的。 啊,他安排得真好啊! 那我成什么了?跳梁小丑?我不敢想下去…… 难道对于安和而言,我不过如此吗?像一只流浪猫,或一只流浪狗,偶然跑到了他跟前,他便帮我找主人,帮我找个愿意收养我的人,但不考虑他自己,他不需要我。 啊,是啊,他当然不需要我,他怎么会需要我呢。 张君瑞从我脸上的表情里得到了满足,他以为他戳着了我的伤疤,他踩着茶杯的碎片,扬长而去。那些碎片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心碎的声音,碎的是我的心。 安和知道我被张君瑞打耳光的事情了,张君瑞告诉他的。他倒是个真君子,敢作敢当。 安和无比内疚,也始料未及,他如我一样,并没看到张君瑞的另一面,他与他相识多年,只知他品行极好,无不良习惯,无风流史,且前程似锦。人是有多张面孔的,连亲生父母都未必能看到子女的所有面孔,更何况朋友呢。所以,安和看错人,错不在他,我也不怪他。 但是,我还是怪他——他不该把我当成一只猫、一条狗,随便送人。乔扬不行,又送张君瑞,如果张君瑞不告诉我真相,也许还会有李君瑞,王君瑞,赵君瑞,直到有人要我。 安和说他没有把我当成猫、狗,他只是想帮我,他以为我需要…… “你以为,你以为你懂我,是不是?你的以为是错的,你以为的是你以为的,不是我需要的,你凭什么以为,你了解我吗,你懂我吗,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吗?” 我不再畏惧他,也不再顾忌什么,我冲他吼着,真实面目呈现他面前,狰狞恐怖,无所谓了,反正撕破面子再也不相干了。不就是借了你几万块钱吗,我还有大把的时间挣钱,我还得起,我的一生未必廉价得只值几万块,谁能担保以后我发不了财呢,连本带利地还给你如何? “对不起,我可能是理解错了,能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吗?” “我需要——你!”我失去了理智,没假思索,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说了就说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反正不再相干了,说出来总比在心底藏着掖着好,你要嘲笑便嘲笑好了,反正我不会再见你,也不会与你有任何关系。我会辞去安静的家教,辞去家具店的工作,解除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我不再被你安排,不再让你看我做跳梁小丑。 安和吃惊地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凝固的雕塑。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只得一条路走下去。 “你觉得很好笑,是不是?” 安和摇了摇头,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他没问我是否介意,他不介意我的感受了,他只介意他的感受——一个女孩子死皮赖脸地跟他说需要他,好轻浮的女孩,好险恶的心思。赶紧躲得远远的,不要沾惹,否则指不定会有多少麻烦。 我猜那么多也没有用,他不肯告诉我,他的心思,我无法猜到。他什么样的世面没经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我这样的女孩子,算哪根葱,自不量力。他若真要找个小情人,自有一堆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涌上来,比我漂亮一百倍的,比我温柔一百倍的,比我善解人意一百倍的多的是,我连队都插不上,轮都轮不到我。 “不要辞掉安静的家教和家具店的工作,好不好?”他抽完一根烟,只对我说了这句话。 我猜不到他的心思,可他猜到了我的心思,姜还是老的辣,我算不过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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