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0期
可怕的新郎
作者:穆 勤
一直到吃过晚餐,爱丽克丝还是没有找到机会打电话。丈夫像魔鬼一样行影不离。一霎时她脑中闪现出一线希望:她准备告诉丈夫今晚狄克要来看望他们,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觉得这样说,只会加速丈夫的凶杀计划。唉!要是今晚狄克能来就好了……
爱丽克丝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她悄悄瞟了一眼她的丈夫,他正坐在屋外的长廊下面。她煮了咖啡,端了过去,因为心里有了底,她恢复了勇气,举止也自然了许多。
杰拉德突然说:“过会儿咱们去冲洗照片。”
这个魔鬼终于发出信号了,爱丽克丝感到一股冷气贯穿全身,不禁打了个冷战。现在她必须照计划进行了。
她轻松地说:“我想明天做几道好菜,哦,对了,我去打个电话给肉铺,请他们明早送几块嫩牛肉来。”说完便匆匆走进卧室,随手把门关上。她听见杰拉德在大声反对,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进屋就立刻拨了“旅客之家”饭店的号码。电话通了。
“请马上叫狄克·温迪福德先生听电话。”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狄克还没有来接电话,门却开了,她的丈夫——那个杀人的魔鬼进来了,一屁股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爱丽克丝绝望了,她的计划失败了。狄克马上要来听电话了,但她却不能呼救!杰拉德会孤注一掷,把电话切断的。这下可怎么办?爱丽克丝神经质地把手指搭在电话听筒的挂钩上一按一放,电话一会儿通一会儿不通。到底要不要打,要不要呼救?
就在这时,她听到狄克在电话里的声音了,爱丽克丝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主意在她脑中出现。她按下了挂钩。
“我是夜莺别墅马丁太太。(放开挂钩)请来一趟,(按下挂钩)对,是明早,送六块嫩牛肉来(放松挂钩),非常紧要(又按下挂钩),太谢谢您了,您不介意我这么晚打电话给您吧,因为这几块牛肉确实(放松挂钩)生死相关……(按下挂钩)好吧,明天一早(放松挂钩)越快越好……”她终于挂上了电话,她发出了求救信号,气喘吁吁地面对丈夫坐了下来。
“你就是这样跟卖肉的说话呀?”杰拉德问。
“这是女性特有的俏皮话嘛,你不会怀疑我和那卖肉的在谈情说爱吧?”爱丽克丝轻松地说道。
她走进起居室,开亮电灯。杰拉德幽灵似的跟了进来。她坐在自己常坐的那个座位上,拿起毛线织了起来。现在是8点25分。9点之前狄克肯定会赶到的。
爱丽克丝充满信心,朝着丈夫微微一笑。杰拉德好奇地望着她说:“你现在精神好像好多了。”
杰拉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刚才爱丽克丝煮的咖啡,抱怨咖啡的味道不好。爱丽克丝告诉他这是一种新牌子,如不喜欢,就不买了。
爱丽克丝蛮有信心地继续扮演贤妻的角色,而杰拉德却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书,抬头瞥了一眼钟,就把书丢开。
“8点半了,亲爱的,我们该去地窖干活了。”
爱丽克丝一惊,针线从她的手中滑落。“不是说9点嘛!”
“不,爱丽克丝,我一分钟也不能等啦。”杰拉德手痒难熬,两眼闪着绿光,舌头在不住地舔着嘴唇,他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大步走过去,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她从椅上揪起。“来吧,我的宝贝,要不然我会抱你下去的。”他的声调显得欢悦,可她看出欢悦背后隐藏着凶恶的杀机。她使劲甩脱丈夫的手,蜷缩在墙角。她看来是逃不掉了。
“不,杰拉德,你听我说,我必须向你坦白……”她喊叫着,两手软弱无力地阻挡着。
她看见杰拉德真的站住了,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绝望地说:“对,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我曾经……犯过罪。”她尽量抓住他的注意力,这一句话击中了要害,杰拉德脸上顿时浮现出轻蔑的神情。他讥笑道:“该不会是杀人吧?”
“你最好还是坐下来,让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她在绝望中清醒过来,立刻感到胆量倍增,她必须冥思苦想地编造故事,而且还要编得精彩,否则她拖不到狄克的到来。
她表面平静地说:“十五年前我从学校毕业后当了速记兼打字员,在22岁时,我与一个有点产业但年纪较大的男子结婚,后来我诱使他把人寿保险立在我的名下。战争时期我曾在一家医院的药房里干过,保管过许多稀有药品和毒药。”
她有意停顿了一下,发现杰拉德正在聚精会神地倾听,谋杀犯想必对杀人的事感兴趣。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时钟,9点还差20分。
她继续编造下去:“有许多种毒药,其中有一种叫天仙子碱的,不知你听说过没有?”杰拉德摇了摇头。
她试探出丈夫并不懂什么药品,舒了一口气,这样她编起来容易一些:“这是一种烈性毒药,而人一旦被毒死又是无法查明的,因为它就像是心力衰竭而死一样。我偷了一些这种毒药,保存在身边。结婚后的一段日子里,我表面上对这位老丈夫很好,邻居们也夸我是一个贤惠的妻子。每天晚上我都煮咖啡给他喝,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杯子里放了一点那个致命的毒药。开始一切都很平静,后来他透不过气来,一下子死了。”
现在9点还差10分,马上就会有人来了。
杰拉德迫不及待地问爱丽克丝:“那你拿到了多少人寿保险金?”她告诉他大约2000英镑。
爱丽克丝开始编造第二个丈夫了,只要狄克不到,她打算一个一个地编下去。“后来,我又与一个小伙子结了婚,他不愿意办人寿保险,我就想法让他立遗嘱,受益人当然就是我了。他同我前夫一样,喝了我亲自煮的咖啡,像心脏病突发一样地被毒死了,这次他留给我4000英镑。后来我又……”
她的话被打断了,杰拉德满面冲血,透不过气来,用颤抖的手指指她,又指向咖啡:“老天爷!那杯咖啡怪不得这么苦,你这个恶魔,一定是你下了毒。”他两手紧抓椅子扶手,准备站起来扑向她。
爱丽克丝吓坏了,从他身旁退到壁炉边,她想张口否认,但她意识到这不但没有用,反而会使他更疯狂地扑过来。她鼓足勇气,用手指着他:“对!我已经在你杯子里下了毒,你站不起来了,你一动毒性就会发作……”她只能这样拖延时间,即使几秒钟也好。
从小路那边传来了脚步声、木栅门的吱嘎声,院子里已经有人了,门厅的那扇门打开了。
“你动不了啦。”她又说了一遍,飞快地朝屋外奔去,几乎晕倒在狄克的怀里。
“爱丽克丝!”狄克一把扶住了已经精疲力竭的爱丽克丝,他对和他一起来的警察说:“进去看看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把爱丽克丝扶到一张沙发上躺下来,然后俯下身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呼唤着。
警察从屋里出来,拍拍狄克的肩膀说:“屋里什么事也没有,只有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受了惊吓,已经死了。”
爱丽克丝眨了眨眼睛,嘴里忽然嘟哝起来,她像是在梦呓:“他终于真的心脏病发作,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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