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9期

天涯浪子情

作者:石碣村



二,他就去找春妮,决定提前跑到广东。那天,他来到春妮家门口,见她家一屋客人,就在门口晃来晃去。春妮好半天才发现他,向屋里指了指,打着手势告诉他,自己正忙着,脱不开身。小军没办法,只好回去了。第二天,他又跑到春妮家门口晃来晃去,被春妮娘看见了,认出是在家做过衣服的小裁缝,便打招呼让他进屋喝茶。小军假装路过的样子。客客气气进了屋。
  春妮不在家。春妮娘说,春妮到省城姑妈家拜年去了。因那边亲戚多,估计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刘小军一听,眼泪都急出来了。
  初八那天清早,刘小军再一次动了逃跑的念头。他静悄悄地爬起床,收了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到一个朋友家去躲几天,等春妮回来,再一块到广东去。打开后门,他惊呆了。只见娘正静静地盘着腿坐在后门口,冷冷望着他,问:“今儿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这是要上哪去呀?”小军红着脸,进不是退不是,张口结舌难以回答。娘也不逼他,仍然平静地说:“你不满意这门亲事,做娘的心知肚明。可是又有什么办法?你已经不小了,做事要动动脑筋。你爬上玉兰的床,不是爹娘逼的吧?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你不明不白地给睡了,现在想跑啊?你这一走,玉兰咋做人?你娘老子咋做人?你琢磨明白后,给娘回个话。你再要跑,娘不拦你!”
  娘的一席话,说得小军羞愧难当哑口无言。他垂头丧气回到屋里,用被子捂着头大放悲声……
  在阵阵礼炮声中,刘小军忍气吞声跟李玉兰举行了婚礼。
  洞房花烛夜,小军黑着脸不理玉兰,也不上床睡觉,木呆呆像个泥人一样。玉兰一直低着头,不时拿眼偷偷看他。好半天才叹着气说:“你不喜欢我,是吧?其实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尽管我打心眼里喜欢你,但我也懂得感情是双方的事,强扭的瓜不甜。我有自己的苦衷,你知道吗?我肚子里已有了你的骨肉……”
  刘小军一听惊得跳了起来,又如五雷轰顶般在墙上直撞。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糊涂,竟然铸成大错。他愣愣地望着玉兰,脑中又跳出春妮楚楚动人的样子,忍不住面对苍天发出一阵吓人的哀号。
  刘小军再一次见到春妮,已是正月十六。这回是春妮自己跑到刘家村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她从省城一回来,就听说刘小军结婚了,听起来简直像是个玩笑。她怎么也搞不明白,年前还吵着要跟自己去外面打工的心上人,刚过了一个春节,就成了别人的丈夫。
  春妮在村后捉到一个半大孩子,给了他一把糖果,叫他进村喊刘小军出来。不一会儿,小军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在村后的树林里,小军望着春妮气得惨白的脸,不想再向她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地向她痛诉了这次仓促婚姻的前因后果。然后流着泪说:“春妮,请原谅我。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还是你,只怪我命苦,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酿下了苦酒只能自己喝。你忘了我吧!”春妮默默地听着,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瞪着小军。她忽然一跃而起,神经失常似的扑向小军,又抓又咬。小军痛得大汗直冒,也一声不吭。春妮闹了一会儿,又向树林旁的一口池塘跑去,哭喊着要寻短见。小军吓得三魂走了两魂,也顾不得伤痛,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她……
  春妮一边挣扎一边说:“如果你还爱我,又不让我死,那我俩就私奔。你敢不敢?”还没等小军回答,她已摸出一张白纸,咬破手指,在纸上写道:“我爱刘小军”。望着那个血红的“爱”字,小军被春妮疯狂的爱情深深打动,也不顾一切地咬破手指,写下了“我爱赵春妮”五个血红的字。俩人瞧着血书,再一次抱头痛哭。夜幕降临时,俩人已商量好私奔的时间和地点,然后放心地回家去了。
  两天后,刘小军和赵春妮与双方的父母不辞而别。
  临走前,小军将自己几年做裁缝挣下的大部分积蓄留给了玉兰,并真诚地写下了几句话。“玉兰,我走了。我们之间确实没有感情。你是个好女人,也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自己欠你的太多,但这不是用一场错误的婚姻能够补偿的。请原谅我,来生做牛做马再报答你……”
  
  三
  
  刘小军和赵春妮逃到广东后。在一个叫普宁的地方找到了落脚点。俩人在城郊租了间房,同居在一起。
  春妮曾在外闯荡过,找工作有经验。她很快就在普宁找到工作,到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小军初到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没本钱开店,只好先从打工仔于起。想不到的是,这个在内地响当当的小裁缝在异乡的求职路却历经波折。
  他先后到几家服装厂应聘,人家只要女工,不要男工。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要男工的,又要求很高,要有服装设计等级证书,一个乡村裁缝,哪会有这玩意?没办法,小军只好到一些小服装厂去找工作。按说,凭他的技术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但他的特长是做老年人服装,技术设计又简单又实在。而南方的小服装厂大多生产时装,技术设计讲究时尚和创新,与他的特长对不上号。接连应聘的失败,使他又苦闷又绝望。他做梦也没想到,离开了家乡,自己那点本事竟然失去用武之地!
  春妮也急坏了,她原指望靠小军的技术到广东来创业发财,没想到如今他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失望之际,她只好托人给小军找了份保安工作。那天,春妮带着他到那家公司面试时,老板瞧着小军清瘦的身材和一双又白又软的手,头顿时摇得像拔浪鼓。
  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小军仍然像只野狗一样在普宁的大街小巷游荡,找不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春妮只好将他弄到自己工作的那家酒店,在厨房里洗盘子。
  干了一天,小军就不干了。他伸出一双被浸泡得又红又肿的手给春妮看,痛心地说:“我不能毁了这双手,咱们做裁缝的全靠这双手吃饭呢!”春妮早已被小军的工作问题折腾得焦头烂额,见他诉苦,不耐烦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现在已不是家乡那个被人请被人捧的裁缝师傅,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要养活自己的打工仔,还管那么多干啥?”小军见春妮如此埋汰自己,简直气昏了。他将一肚子闷气全发泄出来,吼道:“你还好意思说风凉话。我现在跑到这鬼地方混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是为了你!”春妮冷笑道:“你千万别这么说啊,当初可没人捆你来,大家都是自愿的。”
  “那好,我明儿就回去。”小军愤愤地说。
  “没人拦你!”春妮回敬道。
  一听这话,小军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春妮上班去后,他越想越痛苦,收起自己的东西就要回家。
  但他在街上转了一会儿又回来了。他不敢回家乡,更舍不得春妮。他磨磨蹭蹭回到住处时,已是深夜十一点。推开门,春妮正睡得香甜。小军推醒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回来了。”春妮没理他,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小军的心顿时冰凉,自己跑了大半天,她竟然没事人似的,不但没去找,还睡得如此香甜!那夜,他失眠了。半夜爬起来找到那份血书,看了很久很久……
  这期间,春妮认识了一位周先生。周先生是个经营建材业的商人,四十出头,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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