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马主任学相面(外一篇)
作者:刘镇庄
“你看,我的功夫就这么……个样子!”“相面大师”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皮说。
“你这家伙,果然是骗人的!”马主任一拳擂在桌子上,吼叫起来,“我饶不了你!”
“村长,村长,你可是立了字据的啊!”“相面大师”惊骇得浑身一哆嗦,慌忙道,“你还没把你的功夫教给我呢!”
马主任哈哈大笑,点着他的脑袋说:“你呀,居然相信我会什么功夫!现在我教给你,那卖水果的妇女是我老婆,那卖服装的姑娘是我的女儿……”
“啊?……”
神秘的卖唱盲叟
刘镇庄
一天黄昏,朔风呼啸,乌云翻滚,天地间一派凛冽。锦帽貂裘的段乡绅在廊檐下心情有些郁闷地背手踱步。一个年轻男仆跑来向他禀报:“老爷,门外有一个卖唱的双目失明的老汉,要进来给您唱几段曲子,您看……”
“你不知道我一向没有这种闲情逸趣吗?将他打发走好了。”段乡绅不假思索地说。
“小人就是这样说的,可他说今日天气寒冷,一整天没有生意了,所以特来赶老爷的座儿。”
段乡绅闻言一怔,沉吟片刻,随即把手一挥道:“既然如此,带他书房来见!”说罢,转身往书房走去。
工夫不大,一个年约六旬、身材瘦高、衣衫褴褛的盲叟随仆人走进屋来,他怀里抱着一把i弦琴.背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褐色酒葫芦。眼睛虽盲,动作却敏捷,进门后朝段乡绅躬身施礼,段乡绅忙上前一步扶住,将他搀到炉火旁边一张椅子上落座。
“员外喜欢听什么呢?戏曲还是民间小调?”盲叟一面调试着琴弦,一面恭敬地询问。段乡绅其实并没有心情听曲,便回答:“我什么郁爱听,老先生可随便弹唱一曲。”
盲叟嘶哑着破锣般的嗓子。拙劣地弹奏着三弦琴,唱了一段《送情郎》,曲不像曲,调不成调,在场的几个仆人几乎笑出声来,段乡绅忙对他们摆手制止。
“小老儿学艺不精,让员外见笑了。”盲叟羞赧地说。
“哪里哪里,老先生不必过谦!”段乡绅抚慰地回答,然后吩咐管家:“速取十两纹银来酬谢老先生!”
“什么?十两纹银?”盲叟惊讶得站起来,连连摇手:“愧不敢当,实在愧不敢当!我明白员外是怜我贫穷,借机周济。可是……我不要银子……”
“那你想要什么?”段乡绅不解地问。
“现在天色已晚,如员外肯留我在府上借宿一夜,感恩不尽了。”
“好说好说。管家,快给老先生安排一个暖和干净的房间。”段乡绅马上吩咐管家。
盲叟却又阻拦道:“且慢且慢。”顿了顿,突兀地说,“我想问员外一句话,三日前员外去城里曾遇上什么事?”
段乡绅愣怔了一下,回忆道:“三日前的上午在下去城里访友,在大街上碰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凌辱一对乞讨的母女,如此天寒地冻,他竟逼母女俩脱光衣服,说什么要看看人光身子能在露天里待多长时间。在下看不惯上前劝阻,不料那小子破口大骂、拳脚相加,在下忍无可忍,便与他交起手来,那小子不是在下的对手,吃了大亏,撒腿逃跑。跑出一段路后,指着在下吼叫:‘我认得你!小心我灭你满门!’后来我朋友告诉我,那小子是知县的干儿,且与山寨强人有勾连,一贯胡作非为,叫在下小心提防。怎么,老先生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盲叟恨恨地叹息了一声,并未正面回答,而是郑重地对段乡绅一抱拳说:“员外对那种歹人确实不可不防,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敢问员外。倘那歹人真来府上寻衅,府上能御敌者有多少人?”
段乡绅扳着手指回答:“在下两个犬子、三个小徒,皆武功不弱,另外尚有十数名男仆,平时常随在下习武,亦可在御敌之列,估计能够对付。”
“敢请员外将他们悉数唤到此处,小老儿有句话说。可以吗?”
段乡绅一听,揣摩盲叟必有韬略,顿时大喜,连忙照办。
人到齐后,盲叟把背上的酒葫芦摘了下来,对段乡绅摇晃了一下,说:“这里面是数觥佳酿,喝后可助长武功,请员外与众人分而饮之。”
段乡绅立刻让人捧来一摞碗,在桌上摆开,然后接过葫芦,一一斟上那酒。只见那酒呈琥珀色,略显黏稠,异香扑鼻。大家正欲端碗,段乡绅的儿子给父亲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会不会着了别人的道。段乡绅却坦然不疑,示意家人尽管畅饮。于是人们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饮罢皆禁不住翘指相赞:“好酒,好酒!真不亚于琼浆玉液啊……”
“好!员外果然有胆有识,坦荡磊落,不疑小老儿。”盲叟高兴地说。“那小老儿今夜就在府上住定了,快给小老儿安排地方吧!”
入夜,风声停息,乌云却更浓重,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降临。段府上下静悄悄的,但谁也没有睡着,都躺在各自的床铺上想着白天卖唱盲叟的举止言谈,谛听着外面的动静。半夜时分,忽然一阵叫喊声打破寂静:“有贼!”随即灯笼火把一齐点燃,霎时照得院中如同白昼。
段乡绅迅疾率领众人手执利刃冲出屋去。只见七八个持刀黑衣人已翻墙而人,双方顿时在院子里打在一起。金铁交鸣声、呼唤斥骂声、脚步杂沓声响成一片。那七八个强贼皆武功高强、身手不凡,很快就占了上风。段乡绅他们尽管人多,却渐渐不支。段乡绅暗暗心惊,直怪自己过于轻敌,没有邀几个武功好的朋友来助战,看来今晚凶多吉少了。
正在这危急当口,忽然一阵三弦琴声从盲叟借宿的屋中传出,初时并无异样,旋即声调陡变,高亢怪诞,震耳欲聋,时而如山崩海啸、俄顷又如鬼哭狼嚎、万马奔腾,同样是听到了琴声,段乡绅他们精神大振,力量倍增,仿佛体内陡然注入了一股神力。这样一来,情势顿时逆转:刹那间。强贼们或死或伤,纷纷倒地,领头的便是三天前被段乡绅打跑的那个年轻人,他见大势已去,慌忙飞身上墙,意欲逃跑,却被段乡绅扬手一镖,正中后背,“咕咚”一声摔下地来,“哎哟哎哟”怪叫不止。
这时候,屋中盲叟用力在琴弦上划出裂帛般一声巨响,收了琴声。随即哈哈大笑,大踏步走出屋来,高声叫道:“恭喜众位大获全胜!”段乡绅立刻带领众人拜倒在地。纷纷应道:“感谢大侠鼎力相助……”
“爹啊,虎毒不食子,你为什么要坏儿子的事情?”那个中镖的年轻人从地上撑起身来,朝盲叟愤怒地吼叫。
“畜生!你勾结黑白两道,为非作歹,残害良善,我岂能任你肆虐?”盲叟声音颤抖地大骂。
众人听了两人的对话,都诧异得面面相觑。段乡绅忙把盲叟请进书房询问详情。原来。盲叟本是江湖中人,家住距此七十余里的一个山村。后来害病盲了双目,便隐居不出。却自创了一种以琴声慑人魂魄的奇技,名“散魂魄”,并以百花百果百谷酿成一种奇酒,名“益神露”,喝了“益神露”再闻“散魂魄”便功力倍增,未喝者闻之则魂飞魄散。他有一个独生儿子,从小练成一身武功,长大后却不学好,一面出入官府,认县官为义父,一面串通强盗,拜贼头做把兄。自以为背景广阔左右逢源,便愈来愈放肆,欺男霸女,抢田劫财,无恶不作。人们向官府控告他,却有县令庇护,奈何不得。父母劝戒他,他置若罔闻,盲叟也没了办法。今日下午盲叟又偶尔听到他与几个人在暗室密谋要夜袭段府报仇雪恨,心头不由一大震。他久闻段乡绅是个光明磊落、仁厚仗义、怜贫扶弱的好汉。实在不忍不管,便化装成一个卖唱的穷苦人来到段府。果然受到段乡绅的厚待,于是决定大义灭亲,以绝技救助段乡绅一家,惩治孽子……
段乡绅听罢,再次跪倒拜谢盲叟的大恩大德大仁大义。
责任编辑 赵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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