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玫瑰出墙

作者:李孟伟




  姜国平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要特殊。”
  李剑峰道:“一双手铐锁不住你的手脚,你要逃,又何必送上门来?你现在只是嫌疑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平等的。”
  姜国平在椅子上坐下来道:“老战友,你询问吧,我不会有丝毫隐瞒的。”
  李剑峰道:“你和林美娜是怎样认识的?”
  姜国平开始讲述他与林美娜的交往:我们是同学,参军后她常给我写信,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俩就私定了终身。那一年,我妈得了重病,家里没有人,多亏了邻居有个叫惠惠的姑娘照顾她。惠惠是我小时候的伙伴,后来才知道她心里一直爱着我。我妈临终时拉住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娶惠惠为妻。我妈患的是肝癌还有肺结核,惠惠在床边守了三年多,身子也弄垮了。我担心惠惠被传染,真要是这样,理应让我来承当一切后果。我把这一切告诉林美娜,她说惠惠真可怜,早知道这样不如让我照看你的母亲。我们俩抱头痛哭了一场,就分手了。
  我们再见面时是偶然碰上的。我跟惠惠结婚以后,几次怀孕都流产了,后来发现惠惠身上潜伏着跟我母亲一样的病症。此后我就请了长假,专门为她治病。那年冬天,我去一个偏远的城市抓药,天黑了,无法赶回去,碰上一个热情的女人把我拉进一家旅店,进门后,这女人就扑进我的怀里。
  我吃惊地把她推开,女人脸色一变道:“陪不陪床照样收钱。”我不理她拉开门往外就走,刚到院当中,女人尖声喊叫起来,立时从四面围上来几个彪形大汉。我意识到这是一家黑店,看来今晚免不了要松松筋骨。正在这时,院内灯光一亮,有个女人喊道:“不要动手,他是我哥哥。”
  一个身着狐皮貂裘的妖艳女人出现在面前,我一看,大吃一惊:“你是——林美娜。”
  林美娜道:“我看身影就认出是你——”
  我们两个都很兴奋,回到屋内谈到很晚。我得知她的遭遇后劝她跳出火坑,早日回头。她苦笑着只是叹息。那以后,她曾来家里看望惠惠,惠惠一看见她就说:“你是美娜姐吧,国平把你们的事都跟我说了。你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是我拆散了你们,我知道你现在很不幸,我死后,希望你常来照看国平。”
  林美娜哭了,她很羡慕我跟惠惠之间坦诚相见,相互信任,夫妻恩爱。她流着泪说:“惠妹妹你心眼真好。你不会死的,我有钱,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林美娜临走时丢下一万块钱,我追出去塞给她,她流着泪道:“莫非你也嫌弃我?怕我的钱脏了你的手?”我只好收下,以她的名字存入银行。
  林美娜再来时把一个存折交给我,她说:“这是我的全部积蓄,都存在你的户头上,给大妹子看病,可以随时支取。”这些钱没用上,惠惠就离开了人世。
  那天傍晚,林美娜来到我家里,她两眼红肿神情黯然,情绪很不稳定。她带着一包酒菜,要我陪她喝几杯。
  酒桌上,她喝得很凶,很快就有了醉意。她流着泪道:“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亲骨肉,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我们再组织一个新家庭,我会让你过得很幸福。”
  林美娜伤心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她还要喝酒,我把酒杯收起来,她抢过酒瓶子就往嘴里倒,我伸手来抢,她却死抓着不放:“你让我喝吧,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让我一身轻松的去吧。”我听她说胡话,就说你是真醉了。她说我没醉,我还要喝。我俩争夺中酒瓶撞坏了,断茬如刀,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她的前胸。我大惊失色,正要上前搀扶,想不到她往前一扑,瓶子撞在墙上,更深的刺中心脏,她瘫倒在地上,鲜血一下子涌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把她抱在怀里问道。她吃力地说:“我患了严重的性病,已经癌变,无法医治了,这世界上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不能连累你。”
  我呼喊着:“我一定要救活你。”我抱着她向医院奔去,走不多远她就断气了。我把她放在沙滩上,本想去报案,但一想到林美娜从事的职业,其中有很多事一时说不清,加上惠惠死后留下许多债务需要清理,我就没有及时报案。林美娜留下的那笔款我以她本人的名誉捐给了儿童福利院,也许这样能减轻她的罪孽。办完这些事,我一身轻松,就来找你了。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经查证,姜国平供述属实,他被无罪释放。
  案子结了,李剑峰心情却依然十分沉重,他在结案报告中写道:林美娜由于贫困,加上性情上的懦弱,一步不慎,走上了罪恶的深渊,使家庭破碎,亲人反目,自己唯有一死来寻求解脱。她留给亲人的是精神的折磨和心灵的伤痛,留给后人的是警钟和启示。让我们自重自爱吧!
  
  责任编辑信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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