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12期

寻找目击者

作者：张敏才

　　当晚，我来到医院，圆脸医生对我说，大爷出院了。我正想问他什么，一位大汉闪身进来对我说：“沈小姐，有人找。”我疑疑惑惑地跟着他，心想，这大汉不就是经常帮我的那位吗？走进大爷原先住的病房，大爷的儿子正在里面，仿佛是专门在等我。他让了座，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敌意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知道你没找到目击者。”
　　“你跟踪我？”
　　“不，不，我是猜测。”
　　我讨厌他那对什么都未卜先知的架式，嘲讽地问：“你知道我来做什么？”
　　“来替人背黑锅。”
　　我一惊。但我被他激怒了，尖刻地说：“不对，我就是肇事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嗬嗬”笑起来，“好高尚，好悲壮！可惜的是，你明明不是肇事者嘛。”
　　“我是，我就是肇事者！”我尖声喊。
　　“不！我才是肇事者！”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白兰牵着一位脸色憔悴、袖佩黑纱的女人进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白兰妈。白兰妈向我深深一鞠躬，唏嘘地说：“妹子，我对不起你，让你替我背黑锅，我、我向你赔罪来啦！”说完就要下跪。我手忙脚乱地拉住了她，哽声地说：“不，不，不是你……”
　　“哈哈……”大爷儿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我一脸茫然。
　　他收住笑，感慨地说：“唉，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想不到却由两位普通女士演绎了一场让人回肠荡气的人生真情大戏，我们的社会还是有希望的啊！”
　　我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他又说，其实，他也不是大爷的儿子。
　　我惊叫起来：“什么？你不是？……”
　　“对，我不是大爷的儿子。”说着，他递了张名片给我。我一瞧，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名片上印着：宋传圣，东南亚软件开发总公司总经理。他，这个衣着平平，又那么年轻，还带有几分油滑的“四只眼”竟是声名显赫、资产超亿、子公司遍布国内外的宋总经理？我嗫嚅地问：“你真是……宋总？”
　　他笑了，“什么宋总？‘四只眼’嘛。”
　　我羞得满脸通红。宋总接着说：“其实，你们俩都不是肇事者，肇事者另有其人。”
　　这下更让我们吃惊了，忙问：“是谁？”
　　宋总拍拍手，圆脸医生进来了。
　　原来是他呀！一见他，我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他千方百计不让我走，难怪他挑唆宋总和我的关系，难怪他设下陷阱让我钻……我指着他，怒声喝：“你———”
　　宋总阻止我，温和地说：“急什么，听他说嘛。”
　　圆脸医生向我讨好地笑笑，便说了起来……
　　原来，大爷是老年公寓的孤寡老人，患有精神障碍症，又有恐红症。那天不小心让他走出了公寓，上了街，不料看见白兰妈穿着红格子上衣骑着摩托从他面前呼啸而过，便吓得晕倒在地。摩托并未撞着他，头上伤口是摔伤的。如今大爷没事了，老年公寓早派人把他接走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他一见穿着红衣服的我就吓得昏了过去。但我还不解，宋总怎么变成了他儿子？圆脸医生解释说：公寓怕有精神病的老人走失，便在他身上藏有老年公寓的电话号码纸片。老年公寓的电话号码和宋总办公室电话号码只差一个字，显然在忙乱中按错了。我把两个电话号码一对比，果真，一个是３３８０６８１，另一个是３３８０６８７，仅一字之差。许是我当时着急，把１当成７了。我责怪宋总：为什么来了后不说明？还真装成大爷儿子。宋总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大爷的儿子？是你硬要栽赃，我有什么办法？”说得我又脸红了。宋总接着说：“我本来也是老年公寓的赞助商，反正没父亲，把老人当一回父亲不也很好吗？再说，没有这一错，我们能相认吗？我能全面考察你吗？”
　　“全面考察我？”
　　“对呀！记得那个大汉吗？他是我的人，通过他，你的一举一动本人都了如指掌……”
　　后来，我和白兰妈都进了宋总的公司。再后来，宋总就向我献上了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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