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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辟户谓之乾,阖户谓之坤;乾,健也,坤,顺也;乾,天也,故称呼父;坤,地也,故称呼母。
一句话,男女关系天地化,天罩着地,给大地以阳光和雨露,地当然不能反天了。导致男女关系的主轴便是:男性是施恩者,女性是受恩者。前者是恩人,后者只能报恩不已了。后来社会意识又把这一中心思想扩大化,那么男性女性角色便定位了,大致对应关系如下:
男女外内
父母动静
乾坤攻守
天地刚柔
日月强弱
阳阴
在这么一幅男女关系对应图中,中国传统女性的标准形象跃然纸上。女性天生就应柔弱,女人的价值就体现在围绕着大太阳和小太阳旋转,女性的社会角色,就是贤妻良母。当然了,如果小女人给人当第三者了,那么她连月亮都不是,只能是星星了,被人总称为小星。
学者易中天认为:贤妻良母是对女性的单方面要求,是夫妻间的不平等条约,如果不加分析地一味赞美,无疑是赞美这种不平等关系。1942年周恩来同志在《论贤妻良母与母职》一文中也指出:只要保持这个旧的固定名词,便先陷入男性社会的立场。周恩来同志说得是对的。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我们夸一个男人是好丈夫好父亲的话,那么其中有无女权主义的嫌疑呢?
中国打天下坐天下的英雄们,身边更需要贤内助了。因为一个普通女人顶多能妨碍一个家庭的正常运作,可睡在帝王身边的女人,却似乎能祸害整个国家呢。
中国打天下坐天下的英雄们,身边需要的何尝不是一个又一个的贤内助呢?可惜,古代帝王们御女无数的特权,导致淑女也疯狂。也就是说,所谓的贤内助太少了。可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整个古代政府的运作精神之一遂成了集体防范女人:女人不得干政!其实大家都忽略了,如果睡在皇上身边的个把女人就足以对整个国家的正常运作构成威胁的话,那么我们首先应该警惕的,是体制之不足,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到女人的道德自律上。这对女人是不公平的。中国的朝代兴亡史,乃是体制的恶性循环,而不是女人祸败的。但是我们看到的局面则是,一部朝代兴亡史,变成了一部女人挨骂史。现在我们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有一位牺牲的妻子。这话放到称孤道寡者身上,照样适用,只不过得略作变通:一个倒霉的皇帝背后,必有一位替他背黑锅的女人!所以,我挺同情杨玉环、妲己、褒姒、飞燕、合德等妹妹。如果长得差点,顶多误一个男人,一不小心,嫁个皇帝,脾气再差些,千金也不笑,误国不说,还耽误了全国人民的幸福生活,罪过大了。
社会层面上,男性在成全贤妻良母方面,可谓是推波助澜,功不可没。人前人后,称呼自己的女人为:贱内、内人等。乡间更是叫得绝,直呼女人为:屋里的、床上的、炕上的。
这里啰唆这么多,是想说明,由于给女人定位不正,导致女性在历史与现实中的尴尬处境。标准化吧,是牺牲品;非标准化,又不是好人,咋也不是。直到今天,中国女人还在所谓的新道德与旧道德之间来回摇摆,弄不清如何做,才算一个新好女人。比如你要是走路一阵风,说话一溜串,人家怎么看你怎么觉着你不像一个姑娘。嫁了人,闹得好了,顶多是个王熙凤,闹得不好,就是个泼妇了;你要是静柔守弱的,人家又觉得你太小资,太矫情。闹得好了,是个宝钗,闹得不好了,是个神经兮兮的林黛玉。
文学作品里丑化女人角色不正的,应该是水浒里的顾大嫂,发起怒来,提井栏砸老公的头,打祝家庄,小娘们更是一刀一个人头,咋看咋像个二百五;还有孙二娘,丈夫不敢杀的客人,她敢;伙计扛不动的行货,她上。二百五就二百五吧,可是你看作者如何妖魔化这些女人:前者是胖面腰肥;后者是棒槌般的手脚,辘轴般的腰。虽说是文学形象,但是男性作者的手法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当然,社会中真有如此女性之形象。比如宋代龙丘居士陈季常的婆娘,在苏东坡的戏谑下,是这样一个小样儿:
龙丘居士也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苏东坡本是戏说龙丘居士之可怜,可是在人的记忆中,早没有陈老兄的记忆了,只记住一个河东狮吼。如今的中国男人,更是把老婆简称为老虎了。有次与同事们在一块儿吃饭,饭桌上一坐,一男同事赶紧拿出手机,边拨号边不好意思地向众女士解释:不好意思啊,得先给俺家的老虎请个假……大家正笑的当口,另一个男同事说了:还是我聪明,提前就给老虎请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