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三种感受一个悬念

作者:韩云波




  比起人性来,文化也许是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从20世纪以来的中国小说发展历程看,人性的问题,无论在新文学还是通俗文学阵营,都早已得到解决。汤哲声教授认为人性与人情都已经不能算是“新”,新的突破口应该是“文化的融合”,“提高文化和人性的内涵是创造小说‘精品’的唯一途径”。然而,文化的融合如何来实现呢?仅仅是将一些文化知识和文化背景填充进小说中吗?
  我以为,文化的魅力首先是构成我们作品的语言体系,其次是环境体系,最终归结于作家的文化性格和人物的文化性格。
  老实说,我对单月号的语言运用持有保留意见,作家们可能更多地致力于故事情节而忽视了语言的精微。语言如何呈现文化呢?简单地说,就是让语言本身体现出一个民族文化的独特魅力。譬如说,汉语“情景交融”的意象构成,传达出民族文化“天人合一”与“无实无虚”的清空飘逸,诗歌讲究意境,小说同样讲究意境,人物是美,情节是美,语言本身也是美。我以为部分作品缺少语言的锤炼,缺少一种韵外之味。而就六部长篇传奇而言,《断肠草》是语言以及意象运用较好的一部。说到环境体系,《断肠草》也是值得推崇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江山无虑》的小城和《乱世迷情》的租界,也表现得气象十足。
  最后,我还注意到了这些作品中的“恕道”,《断肠草》和《红尘恩怨》都以谅解告终,《江山无虑》与《惊天劫钞案》的亲历者最终颇有返璞归真之意。这在正剧或悲剧的深沉中,在残酷与复杂中,加上了一些舒缓,就如鲁迅的《药》,最后有怒放的小花,闪着异样的亮色。
  
  一个悬念:新悬念小说
  
  2005年8月,今古传奇杂志社召开研讨会,提出“新悬念小说”的概念,单月号第6期刊发了谈歌、聂鑫森、孙方友以及钟连城等作家的发言。
  正如我在前面所说,“今古传奇体”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密集”,其中就已颇有一条大线索下小线索纷繁众多且千头万绪难以理清的情节结构特征,这已经蕴含着“悬念”的意味。
  关于“悬念小说”,辞书无从查考,种种百科全书以及小说学专著无专门类列。虽然如此,我们还是可以给出“悬念”的一个粗略理解,即勾起读者急欲了解人物未来命运与情节发展未知性的强烈欲望。从已有的文学实践看,“悬念”是文学作品情节感染力和市场畅销性的重要因素。
  说到“悬念小说”,很自然地就想起了爱伦·坡。其实,坡的小说,并不是以“悬念”小说归类的,在文学史上,他是美国侦探小说的鼻祖。他和柯南道尔的小说,都是以“解谜”为特色,当代的阿加莎·克里斯蒂也继承了这一传统。可以说,“解谜”的悬念,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对人类智慧的考验,也就应合了人类在文明历程中不断挑战自我和超越自我的智慧追求。
  但是,我以为,“新悬念小说”并不是单纯的推理侦探小说。它可能也会有相当大一部分情节会涉及到案件的侦破,但作案过程的揭秘已经不再像侦探小说那样处于第一的位置了,“新悬念”比之“悬念”包含了更广阔的内涵。正如爱伦·坡创始的推理小说在进入20世纪后,“解谜”演变为“冒险”而有了硬派私人侦探小说,再变为“科学”而有了警察程序小说,再变为“秩序”而有了对警察自身以及罪犯的“灵魂拷问”,也是对人类的“灵魂拷问”。譬如,谈歌的“新悬念小说”就更多地致力于“灵魂拷问”,并围绕着悬念的解开而涉及到更加广阔的社会面、更加专业的知识面、更加深刻的人性面。因此,我以为,“新悬念”之“新”,应当就是以一个更大更新的系统,展示出智慧能力、知识系统、社会结构等等更加广阔的画面,而不同于传统的作为一种小说类型的“悬念”,“新悬念”将成为开启上述智慧之门的钥匙。
  
  (作者系西南大学教授、博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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