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2期
时高官隐私录
作者:汪烈九
“医将”王陵基
王陵基,四川乐山人,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官至第九战区司令长官、江西四川两省主席。可是他的不断升迁,并不是因为他有特殊的战绩与政绩,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飞刀与棉线
王陵基从日本归来,东混西混,总混不出什么名堂来,就入了汉留,又习郎中之术。后来刘湘成了气候,他便成了刘湘的幕僚。刘湘的食客极多,要想出人头地,实在太难。
一天,机会来了,从刘公馆传出消息:刘湘8岁的大公子昼夜啼哭,声音哭哑了,可是十几名校级军医毫无办法,刘湘非常恼火。王陵基偷偷去看了大公子一眼,不禁喜上眉梢,于是毛遂自荐,走到刘湘面前打躬作揖道:“报告!卑职王陵基,昨夜得兆,梦见大公子应在卑职手下康复!”刘湘看一眼王陵基,也就“嗯”了一声。旁边的听差言道:“大公子病势沉重,非儿戏,你真能治此难症?”王陵基斩钉截铁地回道:“治不好大公子的顽疾,我愿拿下人头!”刘湘一听,立即道:“好,好!噢,你要什么条件?”王陵基回道:“什么条件也不要,只求主席镇定,家人镇定,切勿扰我即成。”刘湘露出多日不见的笑容,又是一个长长的拖腔:“好——噢!”
刘湘领王陵基进入大太太房中,只见小儿在其母怀中奄奄一息。王陵基轻解小儿衣领,猛击小儿一掌,只听小儿“噢——哇”大叫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陵基一叶飞刀戳入小儿口内喉头,随着一声嘶哑的惊叫,那红的血、白的脓直喷出口腔。大太太心疼死了,正待开口大骂,王陵基却摆起架子来命令下人:“还不端水来给本人净手?!”
飞刀划开了大公子的喉疖,血出脓净,小孩子当晚即可进软食,不几日便康复了。刘湘感激不已,令人查了查王陵基的来头,尊其为师,并一下子将他提升为少将参议。王陵基从此发达起来。
说来也巧,刘湘的大公子被治愈不久,林森的四小姐突然得了奇症:一天,四小姐荡秋千,双手上伸握绳,再也不能下垂了,急得林森四出求医,可毫不见效。有人建议找王陵基,林森应允。
王陵基来到林公馆见了四小姐,看着那高高上举的手,他着实费了不少思量。这种怪病,他可真不曾见过。林森一边令人看座奉茶,一边紧追不舍:“王将军医技超群,见多识广,小女此病何名?”王陵基急中生智,随口应道:“降症!”林森暗暗佩服:果真不同凡响,只看病人一眼,便能拿准“汤头”。王陵基仔细观察四小姐,见其一切正常,只是当四目相接时,小姐双颊鲜红,便知其甚为害羞,于是心生一计。他向林森道:四小姐须单衣薄裳入密室,不系腰带,裤口上仅围一圈棉线,密室中再置一圆桌,即可进行治疗。林森一惊,孤男寡女闭于密室,成何体统?王陵基知其有疑虑,便双手一拱,告退说不治这病了。林森不得已,只好从命。
四小姐孤身一人进入密室,当然有些期期艾艾,医官为何让自己如此穿着?她走近圆桌想坐而不能,正无所适从之际,“吱”的一声门开了,王陵基风流倜傥地摇着白纸扇走了进来。四小姐一声惊呼,沿着墙边便跑,王陵基则跟在四小姐身后追赶。四小姐跑得气喘吁吁,一急一气,一鼓一缩,腰间的棉线突然崩断。危急关头,四小姐双手猛然一沉,抢住了裤腰,于是“降症”治愈!
王陵基又得国民政府主席林森提携,更加春风得意。可是刘湘的一位上校军医余梦阳不服气,常在背后挖苦他是旁门左道,雕虫小技。谤言为另一川军首领范绍增得知,范绍增劝余梦阳要认输。可余梦阳仍不服气,说愿献一计,以试王陵基的医技真伪。
这日,范绍增称病,请来王陵基医治。范司令在头上捆了个大包袱,哼哼唧唧,王陵基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口舌,问了几句饮食起居,便拿了他的手腕号起脉来。号着,号着,范绍增悄悄把手臂从王陵基的三指下抽了出来,塞给他一根扫帚把。因为,此时王陵基正闭眼低头,且发出了轻轻的鼾声。范绍增是按余梦阳的“计策”行事的。昨晚,余梦阳策划举办了场舞会,特请了好几位名门闺秀,围着王陵基转。王陵基乐不可支,尽情与她们周旋。舞会后,又举行鸡尾酒会,直把王陵基灌得七荤八素,闹到拂晓方才结束。临近中午,一辆小轿车将还没睡醒的王陵基接到范府看病。看来,王陵基的确太疲劳,号脉时竟然打起盹来,按住扫帚把也不知道。
范绍增也不愿意太出王陵基的洋相,只轻轻叫了声:“王将军醒醒!”王陵基舍了扫帚把,懒腰一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索要纸笔。范绍增呵呵大笑:“扫帚把也能生病,日他个先人板板!”王陵基不理,大笔一挥即起身告退。范绍增将单方传给余梦阳,只见上面写的是:全凭三指营生计,只有寸心对世人。下批:人颇康寿,帚无病,波谲云诡早已识。计开:懒腰一个,呵欠半打,用灯芯煎服。
刘湘得知此情,将余梦阳降为卫生兵使用,又给王陵基官升一级,奖“功德章”一枚。
后来,蒋介石为了剪除异己,收买了刘湘十分信任的王陵基。1938年初,刘湘得病,由王陵基护送到汉口万国医院治疗。刘湘病本不重,可住院20天后竟然故去。此后不久,王陵基被提升为江西省主席。
多年后,余梦阳撰文于英国泰晤士报揭露,刘湘是由王陵基注射慢性毒药致死的。这才是真正的波谲云诡啊!
吴佩孚高升秘诀
吴佩孚,山东蓬莱人,秀才出身,清废科举后改行当兵。吴佩孚善钻营,官至两湖检阅使,统领千军万马。他是如何由一名小卒爬上军界高位的呢?
从小兵到上校标统
到了民国三年,吴佩孚当兵已有三年历史了,可袁世凯帐下的第三师师长曹锟对他熟视无睹。吴佩孚几次写条呈打管带的小报告,用以表现其文采,企图引起头儿注目,可这曹锟偏是个“死眼子”,毫无反应。吴佩孚日思夜想,不知怎样才能找到晋升之道。机会终于来了,在驻军岳阳时,吴佩孚见曹锟的几个儿女,为听不懂湖南老师的口音而着急,他陡然计上心来。开饭时,吴佩孚进入师长公馆,行礼报告:“士兵吴佩孚见师长子女随军易地频繁,于公子、小姐攻读不利。小的本蓬莱秀才出身,愿随公子、小姐陪读,不计待遇。报告完毕!”曹锟认识吴佩孚,见他毛遂自荐,于是面准。
吴佩孚再也不需早操或实练,整日坐在师长公馆的侧室中,为公子、小姐授课。他授课来公馆,一日三餐回部队,毫无特殊享受。时过半年,吴佩孚没得到任何好处,不由恼恨起曹锟来。
一日,曹锟在护卫簇拥下,漫步岳阳楼下。吴佩孚计上心来,上前报告道:“报告师长,公子长进颇大,不信,请师长考考公子的应对能力!”曹锟喜笑颜开,点头答应。这天,吴佩孚第一次上了曹锟的餐桌。事前,吴佩孚对曹公子交待:不论师长出什么题,你看我的筷子作答。他对师长也说过,孩子刚刚引上攻读正途,出联须简短,量力而行。
曹锟肚子里只那么点儿墨水,这是吴佩孚敢于铤而走险的最大原因。当吴佩孚道一句“师长请试”时,曹锟见柜旁有一筐核桃,于是出题:“核桃!”只见吴佩孚向曹公子使了个眼神,而后将一双筷子插到了餐桌上的萝卜碗中。曹公子立即回道:“萝卜!”曹锟双颊泛红,兴奋不已,想不到儿子在吴佩孚手下进步是如此之快,不由连连点头。他打算出第二道上联,可肚中无货,出什么好呢?儿子袖长,夹菜时袖头掉入油汤中。见儿子的服装是绸缎做成,曹锟便道:“绸缎!”只见吴佩孚的筷子又伸进了萝卜碗中,曹公子随即答道:“萝卜!”曹锟的眉头纠合拢来质问道:“绸缎能用萝卜对吗?简直是胡说八道!”吴佩孚毫不惊慌,稳稳地回答:“师长,此答非彼答也,此‘罗布’非彼‘萝卜’也。绸缎对罗布,正好呀!请师长再出题。”曹锟实感吃力,与其说自己在考儿子,毋如说是吴佩孚在考自己。冥思苦想之际,忽闻山下有钟鼓声传来,马上出题道:“钟鼓!”曹公子仍旧看老师的筷子,见又插到了萝卜碗里,于是依然回答:“萝卜!”曹锟有些恼怒地说:“这怎么能对得上呢?”吴佩孚神色泰然,语气和缓地回道:“公子所答,这锣非那萝,是锣鼓的锣;钹呢,是铙钹的钹。钟鼓对锣钹,神对啊!”曹锟实在恼火了,猛然起身斥道:“你是否每日只用萝卜两个字教学生?”吴佩孚也站起来行个军礼,恭敬回答:“师长,我教公子、小姐不过半年,这180天即使天天吃萝卜也不算多;可是佩孚从军到师长麾下整整三年多,一千一百多天,天天都是当士兵,佩孚还没叫一声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