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巡回銮始末》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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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巡回銮始末》(清)佚名 著
《西巡回銮始末》 上 (清)佚名 著
目录·1·
目录
卷一……001
卷二……040
卷三……082
卷四……126
卷五……168
卷六……198
西巡回銮始末·1·
●卷一
○上谕
◇光绪二十六年三月十八日上谕
各省乡民设团自卫,保护身家,本古人守望相助之谊,果能安分守法,原可听其自便。但恐其间良莠不齐,或藉端与教民为难,不知朝廷一视同仁,无公畛域。该民人等所当仰体此意,无得怀私逞忿,致启衅端,自干咎戾。着各该督抚严饬地方官随时剀切晓谕,务使各循本业,永久相安,庶无负谆谆诰诫之意。钦此。
◇五月初二日上谕
迩来近畿一带,乡民练习拳勇,良莠错出,深恐别滋事端,迭经谕令京外各衙门严行禁止。近闻乡民中,多有游勇会匪溷迹其间,借端肆扰,甚至戕杀武员,烧毁电杆铁路。似此愍不畏法,其与乱民何异?着派出之统兵大员,及地方文武,迅即严拿首要,解散胁从。傥敢列仗抗拒,应即相机剿办,以昭炯戒。现在人心浮动,遇事生风,凡有教堂教民地方,均应实力保护,俾获安全而弭祸变。钦此。
◇五月初十日上谕
西巡回銮始末·2·
西教流传中国,历有年所,该教士无非劝人为善,而教民等人从无恃教滋事,故尔民教均各相安,各行其道。近来各省教堂林立,教民繁多,遂有不逞之徒,溷迹其间,教士亦难遍查优劣,而该匪徒藉入教为名,欺压平民,武断乡里,凉亦非该教士所愿。至义和拳会,在嘉庆年间,亦曾例禁,近因其练艺保身,守护乡里,并未滋生事端,是以前降谕旨,着令各地方官妥为弹压;无论其会不会,无论其匪不匪,如有藉端滋事,极应严拿惩办。是教民,拳民,均为国家赤子,朝廷一视同仁,不分教会;即有民教因案涉讼,亦曾谕令各地方官持平办理。
乃近来各府厅州县积习相沿,因循玩误,平日既未能联属教士,又不能体恤民情,遇有民教涉讼,未能悉心考察,妥为为理,致使积怨已深,民教互仇。遂有拳民以仇教为名,倡立团会;再有奸民会匪附入其中,藉端滋扰,拆毁铁路,焚烧教堂。至铁路原系国家所造,教堂亦系教士教民所居,岂得任意焚毁!
是该团等,直与国家为难,实出情理之外!昨已简派顺天府府尹兼军机大臣赵舒翘前往,宣布晓谕该团民等,应即遵奉一齐解散,各安生业。倘有奸民会匪,从中怂恿煽惑,希图扰害地方,该团民即行交出首要,按律惩办。若再执迷不悟,即系乱民,一经大兵剿捕,势必父母妻子离散,家败人亡,仍负不忠不孝之名。后悔何及!朝廷深为吾民惜也。经此次宣谕之后,如仍不悛,即著大学士荣禄分饬董福祥,宋庆,马玉昆等,各率所部,实力剿捕,仍以分别首从,解散胁从为要。至派出队伍,原所以卫民;近闻直隶所派之军,不但未能保护弹压,且有骚扰地方情事。即著直隶总督裕禄严行查办,并着裕禄派员查访,倘有不肖营哨各官不能严束勇丁,即以军法从事,决不宽贷!此旨即着刊刻誊黄,遍行晓谕军民人等一体知之。钦此。
西巡回銮始末·3·
◇同日上谕
前因近畿一带,拳民藉端滋事,人心浮动,迭经谕令,严行查办。近来京城地面,往往有无籍之徒,三五成群,执持刀械,游行街市,聚散无常。若不亟行严禁,实属不成事体!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五城均有缉捕匪徒稽查地方之责,岂容此辈麇聚辇毂,纷纷扰扰,摇惑人心!除谕饬管理神机营,虎神营,王大臣等,将所部弁兵全行驻广,并遣马步队伍各按地面昼夜梭巡,倘有匪徒聚众生事,即得拿办外,并责成步军统领衙门,顺天府,五城严饬该管员弁兵役人等,各分汛地,严密巡查。遇有形迹可疑及结党械持造言生事之人,立即严拿惩办,毋稍疏懈,以遏乱萌而靖地方。钦此。
◇五月十四日上谕
廖寿恒,着毋庸在总理务国事务衙门行走。钦此。
◇同日上谕
端郡王载漪,着管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礼部尚书启秀,工部右侍郎溥兴,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那桐,均着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上行走。现在时事艰难,该王大臣等务当实心任事!钦此。
◇五月十七日上谕
十五日永定门外,有日本书记官杉山彬被匪徒杀害之事,闻之实深惋惜。邻国客卿,本应随时保护,今匪徒蜂起,尤宜加意严防。迭经谕令各地方官,着派巡缉密为保护,奚止三令五申!乃辇毂之地,竟有日本书记被害之事!该地方文武,既不预为防范,凶犯亦未拿获,实属不成事体!着各该衙门上紧
西巡回銮始末·4·
勒限严拿凶犯,务获尽法惩治。倘逾限不获,定行严加惩处。
钦此。
◇同日上谕
近来畿辅一带,拳匪滋事,扰及京城地方。迭经明降谕旨,晓谕解散,并饬下京营及近畿各军各分派严为防范。乃近日焚杀之案,仍复层见迭出。奸匪造作谣言,仇视教民,波及良善,于朝廷禁令视若弁髦。无论结党横行,戕杀有据,即使伪托良民,不遵劝谕,问自来立国之道,果有纵容乱民而以自图者乎?况现经查访,拳民结党,实有游勇会匪混迹其间,肆行抢劫。
昨日谕令刚毅,赵舒翘等,前赴良乡,涿州等处,宣布朝廷德意。各该处安分拳民,业已具结毁棚,相率解散。足见各处毁杀之案,类系奸匪所为。朝廷不论其滋事与否,以为良莠之别,此等匪徒亟宜严加惩办,不容稍事姑息。著宋庆督饬马玉昆刻日带队驰赴近畿一带,沿途实力剿捕。仍着严拿首犯,解散胁从为要义。至派出各营,务宜严申纪律,不准藉端滋扰,以清奸宄而安良善。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十九日上谕
昨因拳匪滋扰京城,曾饬令步军统领衙门严拿首要,认真梭巡。前拿获造言生事喧喊惑众之犯,业经交刑部正法。乃昨日夜间,城内各处焚毁如旧,且有奸宄从中煽惑,竟敢明目张胆,沿途喊杀,持械寻仇,间有杀害情事。官兵任其猖獗,城门由其出入,人心日多数惊,居民不得安业。辇毂之下,扰乱至此,若再不严行惩办,为祸不堪设想。着步军统领严饬各地方官兵,并着神机营,虎神营,各派马步队伍,添派武卫中军弁兵,会同弹压,加意梭巡;遇有持械喊杀之犯,立即拿获,
西巡回銮始末·5·
送交提督衙门,即行正法。并着勒限将首要各犯迅即严拿,不准再事姑息。其仅止附和胁从之犯,应饬令刻即解散,递解出城。城内设立坛棚,应尽行拆去。并派载瀛,奕功,溥良,载卓巡查街巷,遇有队伍缉捕不力,随时稽查参办。至各城门启闭出入,尤宜加意慎重。着派崇勋,祥普,澧深,伊立布,克蒙额,英信,松鹤,色普征额,德云分驻九门,监查启闭出入,九城以外,着五城御史一体认真查办,现成中城御史陈璧倡率办理。并着派庆亲王奕劻,端郡王载漪,贝勒载濂,大学士荣禄,督饬派出各员及马步各兵,地方文武,实力遵行。倘有疏懈坐误,即行据实严参。钦此。
◇上谕
李鸿章着迅速来京。两广总督着德寿兼署。袁世凯着酌带所部迅速来京。如胶奥地方紧要,该抚不克分身,着拣派得力将领统带来京。此旨着裕禄分别转电李鸿章,袁世凯,毋稍迟误。将此由六百里加紧谕令知之。钦此。
◇上谕
近因民教寻仇,匪徒乘机烧抢,京城内外扰乱已极。着各直省督抚迅速挑选马步队伍,就地方兵力饷力,酌派得力将弁统带数营星夜赴京师听候调用。根本之地情形急迫,勿得刻延。
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上谕
近因民教寻仇,讹言四起,匪徒乘乱烧抢迭出。所有各国使馆,理应认真保护,着荣禄迅速派武卫中军得力队伍,即日前往东交民巷一带,将各使馆实力保卫,不得稍有疏虞。如使
西巡回銮始末·6·
馆眷属人等,有愿暂行赴津,原应沿途一体保护,惟有铁路未通,若由陆遄行,降护恐难周妥。应仍照常安居,俟铁路修复,再行查看情形,分别办理。钦此。
◇上谕
现在各国业经开衅,京师戒严,所有城守事宜,即应妥为筹备。着派载勋,载濂,督饬八旗满蒙汉骁骑营官兵严密防守。
并派都统裕德,广忠,符珍,敬信,恩佑,贵恒,副都统芬车,希朗阿等八员,各按段落昼夜梭巡。均归载勋节制。勿得稍有疏虞。钦此。
◇五月二十四日上谕
近日京城内外,拳民仇教,与洋人为敌,教堂教民连日焚杀,蔓延太甚,剿抚两难。洋兵麇聚津沽,中外衅端已成,将成如何收拾,殊难逆料。各省督抚,受国厚恩,谊同休戚,事局至此,当无不竭力图报者。应各就本省情形,通盘筹画于选将,练兵,筹饷三大端。如何保守疆土,不使外人逞志,如何接济京师,不使朝廷坐困;事事均求实际。沿江沿海各省,彼族觊觎已久,尤关紧要。若再迟疑观望,坐误事机,必至国势日蹙,大局何堪设想?是在各督抚互相劝勉,联络一气,共挽危局。时势紧迫,企盼之至!将此由六百里加紧通谕知之。钦此。
◇五月二十九日旨
李鸿章,李秉衡等各电均悉。此次之变,事机杂出,均非意料所及。朝廷慎重邦交,从不肯轻于开衅。奏称中外强弱情形,亦不待智者而后知。团民在辇毂之下,仇教焚杀,正在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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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两难之际,而二十日各国兵舰已在津力索大沽炮台,限二十一日二点钟交付。罗荣光未肯应允,次日,彼即开炮轰击,罗荣光不得不开炮还击。相持竟日,遂至不守,非衅自我开。现在兵民交愤,在京各使馆势甚危迫,我仍尽力保护。此都中近日情形也。大局安危正难逆料,尔沿海沿江各督抚惟当凛遵迭次谕旨,各尽其职之所当为,相机审势,竭力办理,是为至要!钦此。
◇五月二十八日上谕
裕禄奏称洋人肇衅,骤起兵端,连日接仗获胜一折,览奏实深嘉慰。我朝与各国和好有年,乃因民教相仇之故,竟至决裂,恃其坚甲利兵攻我大沽口炮台,又由紫竹林分路出战。经裕禄四处分派,复经义民竭力相助,以血肉之躯,与枪炮相搏。
廿一二等日,击坏兵船两只,杀敌不少。众志成城,民心既固,兵气亦扬。所有助战之义和团人民,不用国家一兵,不糜国家一饷,甚至髫龄童子执干戈以卫社稷者,皆仰托祖宗之照鉴,神圣之护持,使该万众一心。即此义勇,先行传旨嘉奖;候事定后,再行加恩。为团民者,惟当同心戮力御侮,效力始终无懈,朕实有厚望焉!钦此。
◇六月初一日上谕
我朝二百数十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之道。迨道光咸丰年间,准彼等互市;并乞在我中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如所请。初亦就我范围,遵我约束,乃近数年凭陵我国家,侵占我土地,蹂躏我人民,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加迁就,彼等肆其凶横,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慢神圣。我国赤子,仇怨郁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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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欲得而甘心。此义勇焚毁教堂,屠杀教士所由来也。朝廷仍不肯开衅,仍如前保护,诚恐伤吾人民。故再降旨申明,保护使馆,抚恤都民,解释夙嫌。朝廷柔服远人,至矣,尽矣。乃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挟,昨日公然有教士照会,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归彼看管,否则以力袭取。危词恫喝,意在肆其披猖,震动我畿辅。平日交邻之道,初未尝失礼,乃自称教化之国,竟无礼横行,将恃其兵坚器利,自取决裂如此!朕临御二十余年,待百姓如爱子,百姓亦戴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浃髓沦肌。祖宗凭依,神只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所无。朕今涕泣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与其苟且图成,贻羞万古,何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连日召见大小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山东等省,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甚至五尺童子,人人执干戈而卫社稷。彼恃诈谋,我恃天理;彼恃悍力,我恃人心。无论我国忠信甲胃,礼义干橹,人人敢死;即土地广有二十余省,义民多至四百余兆,何难摧翦彼凶,以张我国为之势?其有同心敌忾,临阵冲锋,抑或尚义捐资,以助军饷,朝廷不惜破格加赏;苟其自外生成,临阵退诿,甘心从逆,竟为汉奸,朕即刻加诛,决不宽贷。大小臣庶,其各怀忠义之心,共泄神人之愤。朕实有厚望焉。钦此。
◇上谕
义和团民纷集京师及天津一带地方,未便无所统属。着派庄王载勋,协办大学士刚毅统率。并派左翼总兵英年,右翼总兵英耆,署右翼总兵载澜,会同办理。即补参领文瑞着派为翼长。诸团众努力王家,同仇敌忾,总期众志成城,始终勿懈,是为至要!钦此。
西巡回銮始末·9·
◇上谕
现在中外失和,需用浩繁,库储支绌,所有各省应解各项京饷,着即迅速筹拨解京。海道不通,票号停歇,应拣派练事之员,由陆路趱程赶解。行抵近畿,探明道路情形,妥慎管解前进,毋稍贻误。将此由六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
◇六月初三日旨
此次中外开衅其间事机纷凑,处处不顺,均非意计所及。
该大臣等远隔重洋,无由深悉情形,即不能向各外部切实声明,达知中国本意。特为该大臣等缕悉言之。先是直东两省有一种乱民各就村落练习拳棒,杂以神怪。地方官失于觉察,遂致相煽成风。旬月之间几于遍地皆是,甚至沿及京城,亦皆视若神奇,翕然附和。遂有桀黠之徒,倡为仇教之说。五月中旬,猝然发难,焚烧教堂,戕杀教民,阖城汹汹,势不可遏。当几闻初起之时,各国请调洋兵到京保护使馆。朝廷以时势颇迫,慨允破格许之。各国通计到京洋兵不下五百人,此中国慎重邦交之明证也。各国在京使馆,平日与地方尚属无怨无德;而自洋兵入城以后,本能专事护馆,或有时上城放枪,或有时四出巡街,以致屡有放枪伤人之事,甚或任意游行,几欲阑入东华门,被阻始止。于是兵民交愤,异口同声。匪徒乘隙横行,烧杀教民,益无忌惮。各国遂添调洋兵,中途为乱党截杀,迄不能前。
盖此时直东两省之乱党已镕成一片,不可开交矣。朝廷非不欲将此种乱民下令痛剿,而肘腋之间,操之太蹙,深恐各使馆保护不及,激成大祸,亦恐直东两省同时举事,将两省教士教民使无遗类,所以不能不踌躇审顾者以此。尔时不得已,乃有令各使臣暂避至津之事。正在彼此商议间,突有德使克林德晨赴总署,途中被乱民伤害之案。德使盖先日函约赴署,该署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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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扰乱,未允如期候晤者也。自出此案,乱民皆成骑虎之势,并护送使臣赴津之举,亦不便轻率从事矣。惟有饬保护使馆之兵,严益加严,以防仓猝。不料五月二十日,即有大沽海口洋员面见守台提督罗荣光索让炮台之事,谓如不允,便当于明日两点钟用力占据。罗荣光职守所在,岂敢允让?乃至日果先开炮击台。相持竟日,遂至不守自此兵端已启,却非衅自我开。
且中国即不自量,亦何至与各国同时开衅,并何至恃乱民以与各国开衅。此意当为各国所深谅。以上委曲情形,及中国万不得已而作此因应之处,该大臣等各将此旨详细向各外部切实声明,达知中国本意。现仍严饬带兵官照常保护使馆,惟力是视。
此种乱民,设法相机自行惩办。各该大臣在各国遇有交涉事宜,仍照常办理,不得稍存观望,将此各电谕知之。钦此。
◇六月初三日上谕
李鸿章等奉谕暂行停还洋款,据实核计,请旨遵行一折。
据称洋款若停,牵动内地厘金,亦碍小民生计,转于饷需有害,京饷及北上诸军饷项无从接济等语。初议停还洋款,原因凑解军需起见,倘各海关如常收税,内地厘金亦不短绌。即着照所议查照成案,按期解还归款,用昭大信。将此谕知户部,并由六百里谕令袁世凯,即着该抚转电李鸿章,刘坤一等知之。原折着抄给阅看。钦此。
◇初八日上谕
前因近畿民教滋事,激成中外兵端,各国使臣在京,理应一律保护。迭经总理衙门王大臣致函慰问,并以京城人心未靖,防范难周,与各使臣商议,派兵护送前往天津暂避,以免惊恐。
即着大学士荣禄预行遴派妥实文武大员,带同得力兵队,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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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定期何日出京,沿途妥为保护。倘有匪徒窥伺,抢掠寻事,即行剿击,不得稍有疏虞。各使臣未出京以前,如有通信本国之处,但系明电,即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速为办理,毋稍延搁,用示朝廷怀柔远人,坦怀相与之至意。钦此。
◇十三日上谕
此次中外启衅,各国不无误会,中国地方官亦有办理不善之处。兵连祸结,有乖夙好,终非全球之福。着授李鸿章为全权大臣,即日电商各国外部,先行停战。仍将应行议结事宜,分别妥商。请旨遵行。钦此。
◇十六日上谕
现在北方衅事,各直省军务倥偬,所有本年恩科乡试如果展缓数月,未始不可举行。第恐天气渐寒,各士子殊形劳苦,且各省放榜过迟,于舟车亦多窒碍。着即展缓至明年三月初八日乡试,八月初八日会试,以示体恤。各省已放正副考官,即着回京供职。至庚子正科乡试,及次年会试,并着按照年分以次递推。礼部知道。钦此。
◇二十一日上谕
此次中外肇衅,起于民教之相闹,嗣因大沽炮台被占,以致激成兵端。朝廷谊重邦交,仍不肯轻于决绝,迭经明白谕旨保护使馆,并谕各省保护教士。现在兵事未弭,各国商民在中国者甚多,均应一律保护。着该将军督抚查明各国洋商教士在通商各埠及各府州县者,按照条约一体认真保护,不得稍有疏虞。上月日本书记杉山彬被戕,正深骇异,乃未几复有德国公使被害之事。该公使驻京办理交涉,遽遭伤害,惋惜尤深。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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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严饬勒拿凶手,务获究办。所有此次天津开战后,除因战事外,其因乱无故被害之洋人教士等,及损失物产,着顺天府直隶总督饬属分别查明,听候汇案核办。至近日各处土匪乱民焚毁劫掠,扰害良民,实属不成事体。着该督抚及各统兵大员查明实在情形,相机剿办,以靖乱源。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同日上谕
裕禄等奏津郡失陷,请治罪各折片。裕禄着革职留任。宋庆着交部议处。余着照所议办理。钦此。
◇同日上谕
中外开衅以来,我皇太后迭次颁发内帑,遍给将士义团。
慈恩优渥,有加无已。当此时局艰危,尔将士等必当感激图报,共建殊勋。其有奋勇力战,杀敌致果者,定予以不次之赏。如有临阵退缩,畏葸不前者,即在军前正法,并将统兵严治其罪。
现在大沽炮台已被洋人占据,着裕禄督饬罗荣光等各营并义和团民迅图恢复,毋稍迁延。至行军以纪律为先,各营弁兵,如有抢掠财物,骚扰地方等情,除将滋事弁兵就地正法外,并将该管营哨各官以军法从事。徜统带各员不能严加约束,亦必一并从严治罪。勿谓言之不预也。钦此。
◇上谕
昨已将团民仇教,剿抚两难,及战衅由各国先开各情形,谕李鸿章,李秉衡,刘坤一,张之洞等矣。尔各督抚度势量力,不欲轻构外衅,诚老成谋国之道。无如此次义和团民之起,数月之间,京城蔓延已遍,其众不下十数万,自民兵以至王公府第。处处皆是,同声与洋教为仇,势不两立。剿之则即刻祸起
西巡回銮始末·13·
肘腋,生灵涂炭,只合徐图挽救。奏称信其邪术以保国,似不谅朝廷万不得已之苦衷。尔各督抚知内乱如此之急,必有寝食难安,奔走不遑者,安肯作一面语耶?此乃天时人事,相激相随,遂致如此。尔各督抚勿再迟疑观望,迅速筹兵,筹饷,力保疆土。如有疏失,惟各督抚是问。将此电谕各督抚知之。钦此。
◇上谕
袁世凯代奏善联,许应骙请保卫使臣各折片。春秋之义不戮行人,朝廷办法,亦岂有纵令兵民迁怒使臣之理?一月以来,除德使被乱民戕害,现在严行查办外,其余各国使臣,朝廷苦心保护,幸各无恙,着即知照。钦此。
◇上谕
现在天津失陷,京师戒严,断无不战而和之理。惟春秋之义,不斩行人,一月以来,除德使被乱民戕害,现在严行查办外,其余各国使臣,朝廷几费经营,苦心保护,均各无恙。但恐各督抚误会意旨,以保护为议和之地,竟置战守事宜于不顾,是自弛藩篱,后患更不堪设想。着沿江沿海各省督抚,振刷精神,于一切战守事宜,赶紧次第筹办。倘竟漫无布置,万一疆土有失,定惟该督抚是问。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上谕
前因兵勇改练洋操,以至服饰一切,均用洋式,贻误匪浅,当经谕令各省,一律仍归旧制。惟恐各省或因改练业已成军,惮于纷更,仍沿用洋装洋号,将来必致为害。着再申谕各路统
西巡回銮始末·14·
兵大臣,务即悉数更换,统归中国旧日兵勇服饰,是为至要。
钦此。
◇上谕
直隶总督着李鸿章调补,并兼充北洋大臣。现在天津防务紧要,李鸿章未到任以前,仍责成裕禄会同宋庆妥筹办理,不得因简放有人,稍涉诿卸。钦此。
◇上谕
统带武卫前军直隶提督聂士成,从前著有战功,训练士卒,亦尚有方。乃此次亦理防剿,种种失宜,屡被参劾,实属有负委任。昨降旨将该提督革职留任,以观后效。朝廷曲予矜全,望其力图振作,藉续前愆;讵意竟于本月十三日督战阵亡。多年讲求洋操,原期杀敌致果,乃竟不堪一试,言之殊堪痛恨!
姑念该提督亲临前敌,为国捐躯,尚非退葸者比。着开复处分照提督阵亡例赐恤,用示朝廷格外施恩,策励戎行之至意。钦此。
◇上谕
刘坤一奏筹办防务情形一折,所称江海要隘及沿江港汊布置情形,及防守内地兼护运道等项,办法均尚周密。即着照所拟迅速办理。但敌谋叵测,该督务当随时激励将士,加意严防。
倘有敌人侵犯,即行奋勇堵击,力挫凶锋,是为至要。将此由六百里谕令知之。钦此。
◇上谕
义和团民为国宣力,人数既众,良莠不齐,甚且有意寻仇,
西巡回銮始末·15·
肆行无忌。本月竟有伪义和团戕杀副都统庆恒家属一案。当经该统率王大臣查明,将该伪义和团正法五人。乃闻尚有人哓哓不已,竟将庆恒凌虐至死,殊属不知法纪。着该王大臣确切查明,务将真正义和团□□□□□□□□□□。其有匪徒假托义和团之名,寻衅焚杀,着照土匪之例,即行严办。经此次淘汰后,义和团之真心向善者,益当爱惜声名,同心御侮,其伪托之匪徒,自无所逃于显黄。从此泾渭攸分,当亦该团之所深愿也。钦此。
◇上谕
刘坤一等奏相机审势,妥筹办法一折。朝廷本意,原不欲轻开边衅,曾致书各国,并电谕各疆臣,复屡次明降谕旨,以保护使臣及各口岸商民,为尽其在我之责,与该督等意见正复相同。现幸各国使臣除克林德外,余均平安无恙。日前并给各使馆蔬果食物,以示体恤。如各国恃其兵力,进犯各省,自应保守疆土,竭力抵御。即使目前相安无事,亦应严密筹备,以防意外之变。惟总不欲兵衅自我而开。一面将坦怀相与之意,宣示各国使馆,共筹补救之方以维大局,不得轻听浮言,致多龃龉,是为至要。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钦此。
◇上谕
团军与洋人为难情形,前曾叠谕李鸿章,张之洞,李秉衡等,会同筹议覆奏。兹据奏到,言兵衅万不可开,团军急宜剿除等语,诚老成谋国之道。无如此种团民京津一带,已不下十余万人,声势赫赫,誓与洋教为难,甚至宫禁前后,所在多有,剿之转恐患生不测,不若因而用之,尚可转危为安。此乃天时人事相迫而成,各督抚毋得再行观望,徒事委蛇。务须振刷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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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筹饷练兵,各保疆土。倘有疏虞,惟各督抚是问。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上谕
现在中外正开战衅,直隶天津地方义和团民会同官军助战获胜,业经降旨嘉奖。此等义民所在多有,各督抚如能招集成团,藉御外侮,必能得力。如何办法,迅速复奏。沿海沿江各省,尤宜急办。将此由六百里加紧通谕知之。钦此。
◇七月二十六日上谕
我朝以忠厚开基,二百数十年,厚泽深仁,沦浃宇内。薄海臣民,各有尊君亲上,效死勿贰之义。是以荡平逆乱,海宇又安,皆赖我列祖列宗文谟武烈,超越前古,亦以累朝亲贤夹辅,用能宏济艰难。迨道光咸丰以后,渐滋外患,赖庙谟默运,卒能转危为安。朕以冲龄,入承大统,仰禀圣母皇太后懿训,于祖宗家法恭俭仁恤诸大端,未敢稍有陨越,亦薄海臣民所共见共闻。不谓近日衅起,团教不和,变生仓猝,竟震惊九庙,慈舆播迁。自顾藐躬,负罪实甚。然祸乱之萌,匪伊朝夕。果使大小臣工有公忠体国之忱,无泄沓相安之习,何至一旦败坏若此!尔中外文武大小臣工,天良俱在,试念平日之受恩遇者安在,今见国家阽危若此,其将何心为心乎?知人不明,皆朕一人之罪。小民何辜?遭此涂炭,朕尚何所施其责备耶?朕为天下之主,不能为民捍患,即身殉社稷,亦复何所顾惜?敬念圣母春秋已高,岂敢有亏孝养?是以恭奉鸾舆,暂行巡幸太原。
所幸就道以来,慈躬安健无恙,当可为天下臣民告慰。自今以往,斡旋危局,我君臣责无旁贷。其部院堂司各官,着分班速赴行在,以资整理庶务。各直省督抚,更宜整顿边防,力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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圉。前据刘坤一,张之洞等奏沿海沿江各口商务照常如约保护,今仍应照议施行,以昭大信。其各省教民,良莠不齐,苟无聚众作乱情形,即属朝廷赤子,地方官仍宜一体抚绥,毋得歧视。
要知国家设官,各有职守。不论大小京外文武,咸宜上念祖宗养士之恩,深维君辱臣死之义,卧薪尝胆,勿托空言,于一切用人,行政,筹饷,练兵,在在出以精心,视国事如家事,毋怙非而贻误公家,毋专己而轻排群议,涤虑洗心,匡予不逮。
朕实不德,庶几不远而复天心之悔祸可期矣。将此通谕知之。
钦此。
◇二十八日上谕
自来图治之原,必以明目达聪为要。此次内讧外侮,仓猝交乘,频年所全力经营者,毁于一旦。是知祸患之伏于隐微,为朕所不及察者多矣。惩前毖后,能不寒心!自今以往,凡有奏事之责者,于朕躬之过误,政事之阙失,民生之休戚,务当随时献替,直陈无隐。当此创重痛深之后,如犹恶闻诤论,喜近谗谀,朕虽薄德,自问当不至此。设平日未怀忠悃,临时漫摭浮词,甚或假公济私,巧为尝试,则尔诸臣之负朕实深。苟具天良,不应有此。所冀内外臣工,各矢忠忱,并支危局,庶几集思文益,用以祛弊扶衰。朕惓惓有厚望焉。将此通谕知之。
钦此。
◇八月十五日军机处廷寄
李鸿章刘坤一张之洞等会奏折片暨李鸿章初九日电奏同日
览悉。七月二十一日之变,罪在联躬,悔何可及!该大学士等与国同休戚,力图挽救,宗社有灵,实深鉴之。所陈各节,悉系目前最要机宜。庆亲王奕劻,计约初十日可以到京,本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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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旨加派荣禄会同办理。现在俄户部允为撤兵,是机有可乘,不可一误再误,该大学士应即驰赴天津,先行接印,仍即日进京会商各使速迅开议。至罪己之诏,业于七月二十六日明降谕旨,播告天下,该大学士此时当已接到。自行剿匪一节,该大学士未到任以前,已责成廷雍认真办理,本日亦有明发谕旨矣。
其余皆当照请施行。惟事有次第,不得不略分先后耳。朕恭奉慈舆,一路安善,现距太原两站,驻跸久暂,俟抵太原后体察情形再定进止。此次变起仓猝,该大学士此行,不特安危系之,抑且存亡系之,旋乾转坤,匪异人任,勉为其难,所厚望焉。
此旨仍着端方转电李鸿章等知之。钦此。
◇八月十四日行在上谕
朕此次恭奉銮舆,暂幸太原,当经先后派出荣禄,徐桐,昆冈,崇礼,裕德,敬信,溥善,阿克丹,那桐,陈夔龙,充留京办事大臣,复令庆亲王奕劻回京会同李鸿章与各国议办一切事宜。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肇祸之由,今欲拔本塞源,非痛加剿除不可。直隶地方,义和团蔓延尤甚。李鸿章未到任以前,廷雍责无旁贷。即着该护督督饬地方文武严行查办,务净根株。倘仍有结党横行,止无官长,甚至抗拒官兵者,即责成带兵官实力剿办,以清乱源而安氓庶。钦此。
◇上谕
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无一成不变之汉法。穷变通久,见于大易;损益可知,著于论语。盖不易者三纲五常,昭然如日星之照世;而可变者令甲令乙,不妨如琴瑟之改弦。伊古以来,代有兴革。即我朝列祖列宗因时立制,屡有异同,入关以后,已殊沈阳之时。嘉庆道光以来,岂尽雍正乾隆之旧?大抵法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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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敝,法敝则更,要归于强国利民而已。自播迁以来,皇太后宵旰焦劳,朕尤痛自刻责,深念近数十年积习相仍,因循粉饰,以致成此大衅。现正议和,一切政事,尤须切实整顿,以期渐图富强。懿训以为取外国之长,乃可补中国之短,惩前事之失,乃可作后事之师。自戊戌以来,伪辨纵横,妄分新旧。康逆之祸,殆更甚于红拳,迄今海外逋逃,尚有以富有贵为等票,诱人谋逆,更藉保皇保种之奸言,为离间宫廷之计。殊不知康逆之谈新法,乃乱法也,非变法也。该逆等乘朕不豫,潜谋不轨。
朕吁恳皇太后训政,乃拯朕于濒危而锄奸于一旦。实则翦除乱逆,皇太后不许更新;损益科条,朕何尝概行除旧?执中以御,择善而从,母子一心,臣民共见。今者恭承慈命,一意振兴,严禁新旧之名,浑融之迹。查中国之弊,在于习气太深,文法太密。庸俗之吏,豪杰之士,少文法者,庸人藉为藏身之固,而胥吏倚为牟利之符。公事以文牍相往来,毫无实际;人才以下格相限制,而日见消磨。误国家者,在一私字;祸天下者,在一例字。至近之学西法者,语方,文字,制造械器而已。此西艺之皮毛,而非西政之本源也。居上宽,临下简,言必信,行必果。我往圣之遗训,即西人富强之始基。中国不此之务,徒学其一言,一话,一技,一能,而佐以瞻徇情面,自利身家之积习。舍其本原而不学,学其皮毛而又不精,天下安得富强耶?总之法令不更,锢习不破,欲求振作,当议更张。着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九卿,出使各国大臣,各省督抚,各就现在情形,参酌中西政要,举凡朝章国政,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政,财政,当因,当革,少省,当并,或取诸人,或求诸己,如何而国势始兴,如何而人才始出,如何而度支始裕,如何而武备始修,各举所知,各抒所见,通限两个月详悉条议以闻。再由朕上禀慈谟,斟酌尽善,切实施行。自幸太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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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求言,封间屡见,而今之言者率有两途:一则袭报馆之文章,一则拘书生之浅见。更相笑亦更相非,两囿于偏私不化;睹其利,未睹其害,一归于窒碍难行。新进讲富强,往往自迷始末;迂儒论正学,又往往不达事情。而中外臣工,当鉴斯二者,酌中发论,通变达权,务望精详,以俟甄择。惟是有治法,尤贵有治人。苟得其人,敝法无难于补救;苟失其人,徒法不能以自行。使不分别,人有百短,人有一长,以拘文牵义为率真,以奉行故事为合例,举宜兴宜革之事皆坐废于无形之中,而旅进旅退之员遂酿成一不治之疾。欲去此弊,慎始尤在慎终;欲竟其功,实心更宜实力。是又改弦更张以后,所当简任贤能,上下交儆者也。朕与皇太后,久蓄于中,事穷则变,安危强弱,全系于斯。倘再蹈因循敷衍之故辙,空言塞责,省事偷安,宪典具存,朕不能宥。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上谕
京师自五月以来,拳匪倡乱,开衅友邦,现经奕劻,李鸿章,与各国使臣在京议和,大纲草约,业已画押。追思肇祸之始,实由诸王大臣昏谬无知,嚣张跋扈,深信邪术,挟制朝廷,于剿办团匪之谕,抗不遵行,反纵信拳匪,妄行攻战,以致邪焰大张。聚数万匪徒于肘腑之下,势不可遏,复主令卤莽将卒,围攻使馆,竟至数月之间。酿成奇祸,社稷阽危,陵庙震惊,地方蹂躏,生民涂炭。朕与皇太后,危险情形,不堪言状,至今痛心疾首,悲愤交深。是诸王大臣等,信邪纵匪,上危宗社,下祸黎元,自问当得何罪?前者两降谕旨,尚觉法轻情重,不足蔽辜,应再分别等差,加以惩处。已革庄亲王载勋,纵容拳匪围攻堂馆,擅出违约告示,又轻信匪言,枉杀多命,实属愚暴冥顽,著赐令自尽,派署左都御史葛宝华前往监视。已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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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载漪,倡率诸王贝勒轻信拳匪,妄言主战,致肇衅端,罪实难辞;降调辅国公载澜,随同载勋妄出违约告示,咎亦应得,著革去爵职:惟念俱属懿亲,特予加恩,均著发往新疆,永远监禁,先行派员看管。已革巡抚毓贤,前在山东巡抚任内,妄信拳匪邪术,至京为之揄扬,以致诸王大臣受其煽惑,及在山西巡抚任内,复戕害教士教民多命,尤属昏谬凶残,罪魁祸首,前已遣发新疆,计行抵甘肃,著传旨即行正法,并派按察使何福堃监视行刑。前协办大学生吏部尚书刚毅,袒兹拳匪,酿成巨祸,并会出违约告示,本应置之重典,惟现已疾故,著追夺原官,即行革职留任。甘肃提督董福祥,统兵入卫,纪律不严,又不谙交涉,率意卤莽,虽围攻使馆系由该革王等指使,究难辞咎,本应重惩,姑念在甘肃素著劳绩,回汉悦服,格外众宽,著即行革职。降调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于载勋擅出违约告示曾经阻止,情尚可原,惟未能力争,究难辞咎,著加恩革职,定为斩监候罪名,革职留任。刑部尚书赵舒翘,平日尚无疾视外交之意,其查办拳匪,亦无庇纵之词,惟究属草率贻误,着加恩革职,定为斩监候罪名。英年,赵舒翘,均著先行在陕西省监禁。大学士徐桐,降调前四川总督李秉衡,均已殉难身故,惟贻人口实,均著革职,并将恤典撤销。经此次降旨以后,凡我友邦,当共谅拳匪肇祸,实由祸首激迫而成,决非朝廷本意。
朕惩办祸首诸人,并无轻纵,即天下臣民,亦晓然于此案之关系重大也。钦此。
◇上谕
本年五月间,拳匪倡乱,势日鸱张。朝廷以剿抚两难,迭次如见臣工,以期折衷一是。乃兵部尚书徐用仪,户部尚书立山,吏部左侍郎许景澄,内阁学士联元,太常寺正卿袁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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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一再垂询,词意均涉两可,而首祸诸臣,遂乘机诬方,交章参劾,以致身罹重辟。惟念徐用仪等,宣力有年,平日办理交涉亦能和衷,尚著劳绩,应即加恩,徐用仪,立山,许景澄,联元,袁昶,均着开复原官。该部知道。钦此。
◇上谕
礼部尚书启秀,前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均着先行革职。着奕劻,李鸿章,是明所犯确据,即行奏明,从严惩办。钦此。
◇上谕
本年夏间,拳匪构乱,开衅友邦,朕奉慈驾西巡,京师云扰。迭命庆亲王奕劻,大学士李鸿章,作为全权大臣,便宜行事,与各国使臣止兵议和。昨据奕劻等电呈各国和议十二款,大纲业已照允,仍电饬该全权大臣将详细节目悉心酌核,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既有悔祸之机,宜颁自责之诏,朝廷一切委曲难言之苦衷,不能不为尔天下臣民明谕之。此次拳教之祸,不知者咸疑国家纵庇匪徒,激成大变,殊不知五六月间屡诏剿拳保教,而乱民悍族,迫人于无可如保,既苦禁谕之俱穷,复愤存亡之莫保。迨至七月二十一日之变,朕与皇太后誓欲同殉社稷,上谢九庙之灵,乃当哀痛昏瞀之际,经王大臣等数人,勉强扶掖而出,于枪林炮雨中仓皇西狩。是慈躬惊险,宗社贴危,闤闤成墟,衣冠填壑,莫非拳匪所致,朝廷其尚护庇耶?夫拳匪之乱,与信拳匪者之作乱,均非无因而起。各国在中国传教,由来已久,民教争讼,地方官时有所偏:畏事者袒教虐民,沽名者庇民伤教。官无办法,民教之怨,愈结愈深。
拳匪乘机,浸成大衅。由平日办理不善,以致一朝骤发,不可遏抑,是则地方官之咎也。涞涿拳匪,既焚堂毁路,急派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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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弹压,乃练军所至,漫无纪律,戕虐良民。而拳匪专恃仇教之说,不扰乡里,以致百姓皆畏兵而爱匪。匪势由此大炽,匪党亦愈聚愈多。此则将领之咎也。该匪妖言邪说,煽诱愚人,王公大臣中,或少年任性,或迂谬无知,平时嫉外洋之强,而不知自粮,惑于妖妄,诧为神奇,于是各邸习拳矣,各街市习拳矣。或资拳以粮,或赠拳以械,三数人倡之于前,千万人和之于下。朕与皇太后方力持严拿首要,解散胁人之议,特命刚毅前往谕禁,乃竟不能解散。而数万乱民,胆敢红巾露刃,充斥都城,焚掠教堂,围攻使馆。我皇太后垂帘训政,将及四十年,朕躬仰承慈诲,夙昔睦邻保教,何等怀柔?而况天下断无杀人放火之义民,国家岂有倚匪败盟之政体?当此之时,首祸诸人,叫嚣隳突,匪党纷扰,患在肘腑,朕奉慈圣,既有法不及众之忧,浸成尾大不掉之势。兴言及此,流涕何追!此则首祸王大臣之罪也。然当使馆被围之际,屡次谕令总理衙门大臣前往禁止攻击,并至各使馆会晤慰问,乃因枪炮互施,竟至无人敢往,纷纭扰攘,莫可究诘。设使火轰水灌,岂能一律保全?所以不致竟成巨祸者,实由朝廷极力维持,是以酒果冰瓜,联翩致送,无非朕仰体慈怀,惟我与国,应识此衷。今兹议约不侵我主权,不割我土地,念列邦之见谅,疾愚暴之无知,事后追思,惭愤交集。惟各国既定和局,自不致强人以所难。关奕劻,李鸿章,于细订约章时,婉间力办,持以理而感以情。
各大国信义为重,当视我力之所能及,以期其议之必可行。此该全权大臣所当竭忠尽智者也。当京师扰乱之时,曾谕令各疆臣,固守封圻,不令同时开衅,东南之所以明订约章,极力保护者,悉由遒奉谕旨,不欲失之之意。故列邦商务,得以保全,而东南疆臣亦藉以自固。惟各省平时,无不以自强为辞,究之临事张皇,一无可恃,又不悉朝廷事处万难,但执一偏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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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难君父;试思乘舆出走,风鹤惊心,昌平宣化间,朕侍皇太后素衣将敝,时豆粥难求,困苦铠寒,不如氓庶。不知为人臣者,亦尝念及忧辱之义否?总之,臣民有罪,罪在朕躬。朕为此言,并非追既往之愆尤,实欲儆将来之玩泄。近二十年来,每有一次衅端,必有一番诰诫,卧薪尝胆,徒托空言。理财自强,几成习套。事过以后,徇情面如故,用私人如故,敷衍公事如故,欺朝廷如故。大小臣工,清夜自思,即无拳匪之变,我中国能自强耶?夫无事且难支拄,今又构此奇奇变,益贫益弱,不待智者而后知。尔诸臣受国厚恩,当于屯险之中,竭其忠贞之力:综核财赋,固宜亟偿洋款,仍当深恤民艰;保荐人才,不当专取才华,而当内观心术。其大要,“去私心”“破积习”两言。大臣不存私心,则用人必公;破除积习,则办事着实。惟公与实,乃理财治兵之根本,亦即天心国脉之转机。
应即遵照初十日谕旨,妥速议奏,实力举行。此则中外各大臣,所当国尔忘家,正己率属者也。朕受皇太后鞠劳训养,垂三十年,一旦颠危至此,仰思宗庙之震惊,北望京师之残毁,士大夫之流离者数千家,兵民之死伤者数十万,自责不暇,何暇责人?所以谆谆诰谕者,则以振作之与因循,为兴衰所由判,切实之与敷衍,即强弱所由分。固邦交,保疆土,举贤才,开言路,己屡次剀切申谕。中外各大臣其各凛遵训诰,激发忠忱,深念殷忧启圣之言,勿忘尽瘁鞠躬之谊。朕与皇太后有厚望焉。
将此通谕知之。钦此。
◇上谕
此案首祸诸臣,昨已降旨分别严行惩办。兹据奕劻,李鸿章奏,按照各国全权大臣照会,尚须加重恳请酌夺等语。除载勋已赐令自尽,毓贤已饬即行正法,均各派员前往监视外,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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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载澜,均定为斩监候罪名,惟念谊属懿亲,特予加恩,发往极边新疆,永远监禁,即日派员押解起程。刚毅情罪较重,应定为斩立决,业经病故,免其置议。英年,赵舒翘,昨已定为斩监候,着即赐令自尽,派陕西巡抚岑春煊前往监视。启秀,徐承煜,各国指称力庇拳匪,专与洋人为难,昨已革职,着奕劻,李鸿章照会各国交回,即行正法,派刑部堂官监视。徐桐轻信拳匪,贻误大局,李秉衡好为高论,固执酿祸,均应定为斩监候,惟念临难自尽,业经革职,撤销恤典,应免再议。至首祸诸人所犯罪状,已于前旨内逐一明白声叙矣。钦此。
◇王公大臣受辱记
当联军之入京也,徐相国桐尚在,避匿马大人衙同某相国故第,初无殉难意,其子承煜逼之曰:“吾父庇佑拳匪,久为各国指目,洋兵必不见容。若被搜捕,合家皆将不免。若父能死,既得美名,又纾各国之恨,家人或可幸免。惟儿辈则仍当随侍地下耳。”徐乃涕泣自缢,尸悬梁间。承煜即弃之而遁。
其时近支王公,贝子,贝勒及宗室诸人,徐随扈外,留京者尚多。怡亲王为某国军所拘,既如箠楚,复令为诸兵浣衣,督责甚严,卒以困顿不堪而自裁。克勒郡王亦与庆部郎宽同时被拘,楚辱备至,复使同驮死尸出弃之,日往返数十次,不准稍息。日食以面包一枚,清水一盂。二人颐养素优,不耐其苦,数日后乘隙往诉李相,哭求设法。李无如何,慰而遣之。其他王公,贝子,贝勒等,财产既尽,生计日绌,每以宝石顶及朝珠等物,沿街求售,又无人顾问。
启秀初为日军拘禁,既因母死,李相为之缓颊,请放假十日,俾归治母丧;日军许之,惟恐其逃逸,仍以绳系其一手,使人牵之偕行。启治丧已,往见庆邸,庆邸讽以微词,启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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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退而就禁。
崇绮则于城破后,仅以身免,其眷属尽为联军所拘,驱诸天坛,施无礼以为乐。崇子葆公爵知之,愤忿无地,即自缢以死。崇至保定,闻之,亦自裁焉。崇家本富素,讲求服饰,城破,遭联军罄其所有衣服三千余袭,顷刻而尽,寸丝尺缣无遗。
联军统帅瓦德西既至京,乃驻节禁城,就仪鸾殿而居。李相入京,尝与订期会晤,瓦帅欲于殿上见之,李坚以不敢僭入为辞。瓦帅不能强,始与易地相见。
又前安徽巡抚福润,为故相倭文端公之子,向居京师,其母年九十余。联军入城,福死之,其家被掠,眷属尽失。其母为某国兵所获,挫辱备至,亦死焉。
天津府知府沈家本,以尝与源匪往来,城陷时为联军所获,拟以监禁若干年之罪。旋经某教民在旅顺西官处,控以袒匪害教,遂复将沈解至旅顺对质。有见者谓沈缧绁就道,无异平时官府之递解犯人。
◇北塘炮台被攻记
德兵于西九月十九号,即华闰月十六日下午三点钟时,由天津整束队伍,往攻北塘炮台。当起行登车时,津地留守各西兵,奏军乐以送之。旋又有法国炮队一队,随后而行。
至军粮城时,德兵下车。该处有俄兵屯紥,德兵到后,即由两军统将,互相会晤,议定德兵为中军,以俄兵为其左翼,分道开队至塘沽取齐。两军既合,复有俄国水师兵多名前往助战。至中夜十二点钟时,德俄两军统将会集麾下各弁,共议进取之策。时火车早经预备遂传令各兵登车。约行十余里,各兵即下车涉盐池泥泽而行。
至炮台前,已二点钟左右。当由俄炮队先行开炮。计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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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后,炮台上始行还炮,惟炮弹皆由左而落,故洋兵非特并无死伤,反从右面攻击。
未几,又以德步兵为前队,而以炮队为之殿,复又逼近数里。时天已渐明,华兵始接连开炮。其炮台之在南面者,更开放不已。在台兵弁,似极勇猛,只以准头不能瞄准,故洋兵并不畏惧。又复奋勇前进,正行之际,地雷忽从左而起,而洋兵适在其右,是以一无损伤,因各格外加意。少选地雷又忽炸发,其声盘旋不已。有马队兵官二员,适当其厄,人马均飞入半空,肢体分为数段而堕。各兵乃大惊,分负伤者退回,而以炮兵列于前,鼓勇开放。枪弹皆向炮台而落,无一为虚发。
至七点钟时,两军炮声更紧。乃转瞬间,炮台上浓烟忽尔迷漫,火焰即冲空而起。盖其中火药房为洋兵炮弹所击中,故即了火也。其时北面炮台上之大炮,及洋兵所放之炮,彼此已各受伤,难以再放。惟华兵尚有一炮,未曾损伤,然开放亦稍缓矣。
至八点钟时,大雨骤下,两军始各停战。而炮台上之火,亦已救息。洋兵收队后,点视各兵,伤亡甚众。遂将伤者送回天津医治。一面复行计议,明知炮台坚固,非可以寻常炮火攻取,乃特派兵至津,将前者攻夺津城之列低炮二尊,于夜间由火车运往。乘炮台不备,突然向之开放。华兵初尚竭力支持,嗣因绿气飞舞,闻者辄毙,乃始不支而退。炮台遂为洋兵所据。
是役华兵所用皆无烟火药,开放时只见火光一闪,炮声已从空而下,故洋兵之死者,难以数计。然华兵则亦尸骸枕藉,血流成渠矣。
◇保定失守记
联军以保定曾经杀害教士,其幸免者尚逗留在彼,遂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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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师问罪。公议以英提督介斯星率英,法,德,意四国兵士,于闰八月十九日由京津同时拔队前往。
及抵保定,则法国游骑已先期而至。凡各要隘处,悉已悬以法旗。其时华兵亦已早经撤往他处矣。
直藩廷方伯雍知联军又大至,乃率所属各官出郊以迎。联军初尚并无动作,仅令方伯回署,而以骑兵三百名入城,周历四厢,复以各国旗帜遍插城垣。翌日,始将廷方伯,奎恒,王占魁拘拿。时谭道文焕适在保定狱,亦由联军解赴天津,处以枭首之刑。并设公案于督署大堂内,各统帅列坐,提方伯等三人跪阶下,一如华例审问,历讯以何故杀害教士。方伯侃侃而对,几无以屈。因即按照西例,当场翻以枪毙之。复将各城门楼,及城堵东北角城隍庙,三圣庵等处轰毁,以示罪城之意。
由是保定遂为四国所据。
◇庆王李相与联帅瓦德西问答记
议和全权大臣李少荃中堂进京后,以联军统帅瓦德西既亦在京,自应往谒,以伸主谊,且以和局开议在即,亦须稍通款曲,不无裨益之处。遂于九月二十四日会同庆王,随带译员荫午楼副都统等,命驾前往。
李相先至,瓦统帅脱帽以迎,执手为礼。
彼此坐定,寒暄毕。先是李相云:“贵统帅气体甚好。”
统帅云:“托庇甚好,中国天气与吾极宜。贵大臣与吾前数年在德国会晤后,目下贵大臣体气尚好,吾甚喜悦。”李相云:“吾前在德国时,因事忙不获与贵统帅畅谈。今日得见,甚为欣喜。”统帅云:“贵大臣在中国声望甚著,吾已早闻。今日得以复见,何幸如之!”李相云:“贵统帅今年若干岁,谅已七十矣?”统帅云:“吾年六十八岁!”李相云:“贵统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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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能来华,真可异也!”统帅云:“吾慕中国已久,深愿来华一游,以长见识。”李相云:“华民均不愿远游,与贵统帅所言,殊觉相反。”统帅云:“贵大臣尽可劝令以后宜至他国游历。”李相云:“吾在欧洲时,见各国殷富,甚为骇愕。”
统帅云:“英人韦礼逊所著之书,有道及贵大臣事者,吾曾读及。韦礼逊言谈:使贵大臣能如前劝令贵国人民,则贵大臣将有益国家不浅。”李相云:“不幸中国居高位者知识甚浅,致中国大为所害,华民亦不愿有铁路电线等物。”瓦帅云:“从前德民亦然,当铁路新出时,德民均不愿有之,经久亦知其为有国者所不可不有之物。”李相云:“和议成后,中国自当即行开办铁路。”瓦帅云:“如和议一成,欧洲各国即将以巨款借与中国,以为建造铁路之用。”李相云:“吾甚望中国民智渐开。”瓦帅云:“吾深知中国极富,但须设法以变之耳。铁路后来更大有用处。”李相云:“中国刻下仍贫。”瓦帅云“欧美各处,吾殆已行遍,深知铁路之有用。贵大臣在德国时,曾谈及毛针军。将军,即吾师也。渠亦深知铁路之有用者。”
李相云:“吾在德时,毛将军已故数年,独幸与卑士麦克王爵谈有数点钟之久。”瓦帅云:“吾亦深知此事。”李相云:“贵统帅彼时在汉勃克邻近某处为统带官,卑士麦克王爵宅第去汉勃克并不遥远。”瓦帅云:“约一点钟时可至。”李相云:“贵统帅大约与卑士麦克王爵为良友?”瓦帅云:“然,吾二人交谊始终无渝。”李相云:“刻下和伦洛熙王爵是否为德国宰相?”瓦帅云:“否,近已告退。”李相云:“继为德相者何人?”瓦帅云:“褒洛孚伯爵也。该伯爵年罗尚未甚老。”
李相云:“和伦洛熙王爵已逾八旬否?”瓦帅云:“已逾八旬。”李相云:“刻下是否褒洛孚伯爵为德国首相?”瓦帅云:“然。”李相云:“毛奇将军有子否?瓦帅云:’毛奇将军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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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侄甚多。”瓦帅又云:“北京气候颇冷。”李相云:“贵统帅置有火炉否?”瓦帅云:“有。此间天气与吾颇相宜。德国秋冬之间,雨水颇多,北京则否。”李相云:“刻下望雪甚殷。”李相又云:“德王刻在柏林否?”瓦帅云:“德皇刻在柏林,体气极好,共有皇子□人。”李相云:“吾在柏林时,皇子尚无如此之多。”李相又云:“德皇后近体如何?”瓦帅云:“皇后体气极好。”李相云:“吾在柏林时,曾蒙皇后赐宴,吾亦曾见过皇子。贵统帅共有几子?”瓦帅云:“无。”李相云:“贵统帅已成婚否?”瓦帅云:“业已娶亲。”李相云:“贵统帅自一千八百七十年起,是否一向带兵?”瓦帅云:“然,中间有时参办交涉事宜。”瓦帅又云:“贵大臣在此颇无所扰否?”李相云:“然”瓦帅云:“兵争一事,无论何人,殊形不便。”李相云:“孟公使暨立侧尔副将近状如何?”瓦帅云:“孟公使等体气甚好。立侧尔副将刻回保定,渠素来钦佩贵大臣。”李相云:“立侧尔副将暨希立克新,乃上等之陆军教习。”瓦帅云:“吾极望以后中国再聘用德国教习。”李相云:“联军以德国为首务国,所出之主意,他国自必乐从。”瓦帅云:“吾亦望如此。但贵大臣必须与吾会同办理,则事自无难办者。”李相云:“吾闻联军将往张家口。”瓦帅云:“否,不过至长城为止,该处闻有华兵。”李相云:“该处如有华兵,无非为弹压地方起见。”瓦帅云:“保守府附近各处亦有华兵,该兵并不剿除团匪。”李相云:“北方华军,专为弹压地方起见,并不与西人为难。”瓦帅云:“此间华军无纪律者颇多,北省人民颇不愿有之。”李相云:“吾意此系道路之言,并不确凿。”瓦帅云:“如贵大臣能保华军不与联军相近,则吾必不遣兵前往各处。”李相云:“联军所占各处,吾不甚详悉。”
瓦帅云:“吾将示贵大臣以图。”李相云:“谢谢。”李相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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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德军将往张家口否?”瓦帅云:“如华军与之抗拒,则德国军必往。又闻该处有某教会在彼,为百姓所虐待。”李相云:“吾知该处教会,断不至有险况。吾已到京,当更无是事。”瓦帅云:“此军不可不发。”李相云:“保定府乃拳匪渊薮,刻下已甚安静。”
语至此,庆王至。瓦统帅遗德兵宫布立克新迎之。
瓦帅云:“贵大臣近得两宫消息否?”李相云:“两宫情形,大略同前。”瓦帅云:“北京与两宫如何通电?”李相云:“此间致电上海,再转汉口而入西安。贵国大皇帝曾劝皇上返跸北京,奈吾皇上甚胆怯。”
时庆王已到,即经李相引进。
庆王云:“吾久望与贵统帅缔交。”瓦帅云:“今日得见王爷,吾心甚喜。”庆王云:“吾愿来已久。”瓦帅云:“吾亦久欲来中国,今日幸得如愿。中国情形,吾前虽未来,然见之书中者颇多。所不幸者,此来为兵争事起见耳。”庆王云:“亨利亲王,吾曾见过。”瓦帅云:“亨利亲王曾告我云:北京人民,待之甚厚。”庆王云:“吾与亨利亲王亦曾叙谈多次。”庆王即言及德使被戕,我两宫暨中国人民均为惋惜抱歉之意,继云:“各统帅觉北京寒冷否?”瓦帅云:“吾刻已按照中国例,以皮衣御寒。北京有皮货,实为天下所仅见。”庆王云:“德国气候与北京相同否?”瓦帅云:“大约相同,惟冬日较北京更短,北京似觉较好。”庆王云:“贵统帅今年若干岁?”
瓦帅云:“六十八。想王爷比吾至少小十岁。”庆王云:“六十三岁。”瓦帅云:“王爷有宫在北京否?”庆王云:“有,不过甚小,与此间相距甚近。”瓦帅云:“有避暑宫否?”庆王云:“有,亨利亲王来华,曾在该处早膳。”瓦帅云:“是否与皇上避暑宫相近?”庆王云:“然。贵统帅带有马车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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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瓦帅云:“然,不意此间人民见之,颇为骇异。”庆王云:“此间此物极为罕见。”瓦帅云:“欧洲马车甚有用,中国亦宜用之,其有用处与铁路相等。”庆王云:“贵统帅带来者是否驾以双马?”瓦帅云:“然,如行远,则驾四马。”庆王云:“此间道路崎岖,马车殊形不便。”瓦帅云:“如驾良马,即可无虞。此间城内布置甚好,皇宫尤妙。”庆王云:“惜刻下只余废址颓垣。”瓦帅云:“甚望两宫早日回京。”庆王云:“如欲北京一切复旧,此系最难之事。”瓦帅云:“吾适间与李相接谈,以王爷来而止。吾曾问中国皇上能早日回京否?”庆王云:“吾望皇上早日东归,惟刻下难于布置,请贵统帅转请各公使早将和议条款议定。””瓦帅云:“约数日内即可照办。”庆王云:“甚望如此。近日皇上有谕云:“和议一有头绪,即将返跸。况贵国大皇帝,亦请皇上回京。”统帅云:“王爷须知吾已奉令,以皇帝礼接待皇上。”庆王云:“甚善。”又云:“一年前亨利亲王来时,敝国亦以礼接待。”
统帅云:“彼时德王闻之甚喜。吾德皇亦甚愿与中国共守和局,方中东构衅时,德皇即有此言。”庆王云:“吾知德皇待中国极好。贵统帅在贵国向居何职?”统帅云:“吾充巡阅德国陆军之职。”言及此,即顾其翻译官云:“请将此职发明,俾王爷详知。”庆王云:“此位其高,惟甚辛苦。贵统帅常见亨利亲王否?”统帅云:“在克伊尔地方,时常与相见。”庆王云:“亨利亲王刻管何营?”统帅云:“亨利亲王现正休息,明春即当复出。”李相云:“德皇太子是否尚在学堂读书?”瓦帅云:“否,已入军营,一二年内再入大学堂附学,其所占地步甚好。”庆王云:“今年若干岁矣?”瓦帅云:“十八。”
李相云:“吾亦见过。”瓦帅云:“为太子者,必至陆军学堂学习方可。盖陆军乃有国者之基也。”庆王云:“诚如贵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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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吾亦充过武官。”瓦帅顾荫午楼副都统方云:“足下德语极佳,在敝国究有若干年之久?”荫云:“自一千八百七十七年至一千八百八十二年,吾在德奥两国。”瓦帅云:“彼时足下若干岁?”荫云:“念七岁。”瓦帅云:“柏林较维也纳好否?”荫云:“各有好处。”李相又言及联军所据地方之图。
瓦帅云:“联军刻修杨村北京铁路,不日即可开用。铁路邻近各处居民,必须安静方可。吾望该处已无拳匪。以后此线,亦可为百姓转运之用。”李相云:“俄军修理铁路工程,并无停止。”庆王云:“拳匪前将该处铁路拆毁。”李相云:“拳匪已死,无须再言。惟北京至杨村铁路,能复旧否?”瓦帅云:“吾意自能复旧。惟邻近人民,均须安静,否则当以枪毙。设有事端,该处人民,不能辞其责。”李相云:“如有兵保护,则必无其事。盖该处人民,畏兵如虎也。”瓦帅云:“北京居民,未归者尚多否?”庆王云:“归者约有大半。铺户以无本钱,故未开者尚多。”瓦帅云:“居民在京者,其产业或可保全。此间华民,偷窃他人物件者甚多。”庆王云:“贵统帅所言甚是。”瓦帅云:“吾之阅历系自几经战阵而来,兵争之时,居民有财产者,不宜他往。如北省一带,能从此安静,吾心更喜。”庆王云:“谢谢。吾深望以后中外成为一家。”瓦帅微笑。李相云:“深望和局即可开议。”瓦帅云:“约日内即可开办。但和议既开,亦须早有归结。不过中国须吃亏耳。如早日归结,则吃亏处略可较少。”李相云:“现欲与华军通信,以无电报,故殊形不易。请贵统帅给与护照。”瓦帅云:“此非必需之物,况贵国送信章程已极好,不必再多此周折!”李相云:“如贵统帅给与护照,较为便益。”瓦帅云:“如华军不在联军所占处驻札,则吾能设法令人帮同信差通信。”李相云:“护照不但作送信之用,即派员他往,亦可用之。”瓦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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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如信中言能使吾知,即可照办。”庆王云:“所通各信,自与兵事无干。”瓦帅云:“既与兵事无干,即可由吾处代寄。”李相云:“如有上谕前来,亦须护照。”瓦帅云:“容吾思之。吾望自此以后,常与贵大臣相见。”庆王云:“刻下各信,均已扣留。”瓦帅云:“吾想并无此事。惟刻下万不能以护照相与,必须容吾三思。”庆王云:“如所送之信,业经延搁,信差当可放行矣。”李相云:“既无护照,则吾岂能发遣信差?”瓦帅云:“必须容我三思后再奉覆。华军在直隶省尚多,必须遣往他处。其余办事各员,如与联军有益者,自可容之。”
李相云:“然则贵统帅于在直办事各华官,并无阻难之意矣。”
言至此,庆王,李相,即行告别。
◇联军剿匪纪
联军统帅瓦德西抵京后,所有北方用兵情形列下:西九月二十九号,即华闰月初六日起,至十月三号,即闰月初十止,德兵一队归利地白男爵管带,由津前往静海县,该处华兵向南而退。
西十月八号,即闰月初五日,至九号,即十六日止,意兵一队由天津往杨村西北向某处,该处凡戕教乡村,悉行焚毁。
西十月十二号,即闰月初九日,至十一月六号,即九月十五日止,英,法,德,意四军,由京津两处分赴保定。当联军未到时,华兵即已向西南方某处而退。保定府府城,则已于西十月十四号,即闰月二十一日,为法军先据。至西十月十九号,即闰月二十六日,各军方到。
保定府既定后,联军分三队回京。其由利测曾提督统带之英兵,则自蓉城县郎坊马家铺而归。途中遇有拳匪乡庄,俱经焚毁。其归葛利恩尼统带之意,德两军,则由献县,清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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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而归,途与华军四队相遇,该华军各将兵器分纳。至归诺蒙提督所带之英,德,意三军,则自易州,而归,在某处亦遇华兵,败之。英军归津者,途遇拳匪其营寨亦经焚毁。
西十月二十二号,即闰月二十九日,至十月二十七号,即九月初五日,德军一队由杨村绕香河县而归。
西十月二十二号,即闰月二十九日,日军一队,由杨村绕宝坻县而往河西务,西十月二十四号,即九月初二日,至十一月二十八号,即十月初七日由杨村绕宝坻县,河西务,而往杨村。此外尚有俄军一队,则由天津往杨村。两军均遇拳匪,大败之。
西十月二十五号,即九月初三日,至十月二十九号,即九月初七日,俄军一队由芦台绕宁河而归。
西十月二十五号,即九月初三日,陆军一队由保定往某处,途遇拳匪,胜之。西十月二十七号,即九月初五日,俄军一队由山海关往某处,此外更有俄军一队亦由山海关往他处。两军俱途遇拳匪颇多,均大败之。西十一月一号,即九月初十日,俄军一队由山海关往他处,大败拳匪于途。
西十一月一号,即九月初十日,至三号,即十二日,德军一队由天津绕河西务,马家铺,入京。
西十一月四号,即九月十三日,至六号,即十五日,俄军一队由天津绕杨村,宝坻县而归。
西十一月四号,即九月十三日,俄军一队由天津往某处。
西十一月五号,即九月十四日,至六号,即十五日,奥,德兵一队往某处,该处所有拳匪乡庄,悉经焚毁。
西十一月七号,即九月十六日,日兵两队,一由北京,一由通州,前往某县。
西十一月十二号,即九月二十一日,至十二月四号,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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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三日,德,奥,意兵一队,由约克伯爵管带,绕南口,宣化往张家口,将华军大队悉行驱往山西。
西十一月十九号,即九月二十八日,至十一月二十五号,即十月初四日,德兵一队由北京往长城,遇拳匪,与战,大败之。
西十一月二十三号,即十月初二日,德兵一队由天津绕东安,武定两县而归。
西十一月二十九号,即十月初八日,德兵一队由山海关入北京。
西十二月一号,即十月初十日,德兵一队沿天津运粮河两岸而往沧州,华兵退往山东。
◇罪魁奉旨赐死记
前尚书赵舒翘之赐令自尽也,先是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上谕,本欲定为斩监候罪名,已由臬司看管,家属均往臬署待候。
先一日太后谓军机曰:“其实赵舒翘并未附和拳匪,但不应以拳民‘不要紧’三字复我。”赵闻,私幸老太后可以贷其一死。
廿九日,外面纷传西人要定赵舒翘斩决之罪,于是西安府城内绅民咸为不服,联合三百余人,在军机处呈禀,愿以全城之人保其免死。军机处不敢呈递。刑部尚书薛允升,本赵之母舅,谓人曰:“赵某如斩决,安有天理!”至初二日,风信愈紧,军机处自早晨六点钟入见太后,至十一点始出,犹不能定赵之罪。而鼓楼地方,业已聚集人山人海,有声言欲劫法场者,有声言:“如杀大臣,我们即请太后回京城去!”又有看热闹者。
军机处见人情汹汹如此,入奏太后不如赐令自尽。至初三日,而赐令自尽之上谕下矣。是日早八点钟降旨,定酉刻复命。于是岑中丞衔命前往。宣读毕,赵跪谓中丞曰:“尚有后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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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曰:“无。”赵曰:“必有后旨也!”其时赵夫人谓赵曰:“我夫妇同死可耳!必无后命矣!”遂以金进,赵吞少许。午后一点至下午三点钟,毫无动静,犹精神大足,与家人讲身后各事,又痛哭老母九十余岁,见此大惨之事。其时赵之寅友及亲戚,往视者颇多。岑中丞始止之,既而亦听之。赵谓戚友曰:“这是刚子良害我的!”岑见赵声音宏朗,竟不能死,遂命人以鸦片烟进。五点钟,犹不死。又以砒霜进。至是始卧倒呻吟,以手捶胸,命人推抹胸口,但口说难过而已。其时已半夜十一点钟,岑急曰:“酉时复命,已逾时矣!何为仍不死!”
左右曰:“大人何不用皮纸蘸烧酒扪其面及七窍?当气闭也。”
岑如法,用皮纸蘸烧酒扪之,共扪五张,久之不闻声息,而胸口始冷。夫人痛哭后,遂亦自尽。按赵之身体最为强旺,故不易死,又有意候旨,大约鸦片烟所服有限也。
庄王载勋之待罪蒲州也,在行台居住,其妾其子随之。葛宝华奉赐令自尽谕旨,衔命前往。及抵蒲州,到行台,为时尚早,门外放炮迎迓。庄王大骂曰:“何故无端放炮?”左右曰:“钦差葛宝华至。”庄王曰:“其我之事乎?”左右曰:“钦差过境耳。”及葛宝华入,庄犹详询行在各情形,葛不深答。
行台之后本有一古庙,葛往视有空房一间,遂设为庄王自尽之所。悬帛于梁,锁之。旋饬蒲州府及营县派兵弹压。传命有旨,饬庄王跪听。庄奉传,挺身而至,谓葛曰:“要我头乎?”葛不语,但读旨。庄曰:“自尽耳!我早知必死,恐怕老佛爷亦不能久活!”又谓葛曰:“与家人一别,可乎?”葛曰:“请王爷从速!”其时庄王之子妾亦至矣。庄王谓其子曰:“尔必为国尽力,不要将祖宗的江山送洋人!”其子哭不能答。妾则滚地昏阙,不知人事矣。庄曰:“死所何处?”葛曰:“请王爷入此房内。”庄入,见帛已高悬,掉头谓葛曰:“钦差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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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周到,真爽快!”遂悬帛于颈,不过一刻,即已气绝。
前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为人极胆小。十二月廿五日降旨在陕西省监监禁赵舒翘,则有家人探视英年,则一人岑寂,终夜哭泣,谓人曰:“庆王不应不为我分辨!”人不敢答。至元旦,众皆以岁事忙碌,不暇之顾。英年哭至中夜,忽无声。次午,家人见其伏地气绝,满面泥污,众趋视之,乃知其以污泥蔽塞满口而气绝者。然是时尚未奉朝命也。众不敢以死声张,直至初三日旨下,始禀岑中丞复命。
端王载漪,未奉旨发往极边时,已在宁夏。及传旨发往极边,大阿哥已如痴如呆,而端王奉发充之旨,不惟不惊,,而反大喜。谓人曰:“这已是皇上恩典了,咱们尚等什么?快些往新疆走,不要动皇上盛怒了!”又急问左右曰:“咱门阿哥有罪乎?”众曰:“不闻旨。”端王曰:“却不与他相干,谅无妨也。”故奉旨之日,端王即兼程起行,深恐西人再加以正法之罪也。
山西巡抚毓贤,自奉发遣新疆之旨,押解起行,业已一路带病,不能行走。及闻正法之旨,早已人事不知,如昏如梦,不似在任时暴虐情形。在正法之先一日,已经病危,故拖至杀场,毫未费事。又传闻毓贤当未死之先,甘肃城内,并有人张贴告白,约会大众代为请命免死。毓知事无益,亦发告白一纸,自明其死光明正大,嘱大众勿阻。又自挽二联,其一云:“臣死国,妻妾死臣,谁曰不宜?最堪悲老母九旬,娇女七龄,耄稚难全,未免致伤慈孝治。
我杀人,朝廷杀我,夫复何憾!所自愧奉君廿载,历官三省,涓埃无补,空嗟有负圣明恩。”
其一云:
“臣罪当诛,臣志无他!念小子生死光明,不似终沈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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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
君恩我负,君忧谁解?愿诸公转旋补救,切须早慰两宫心。”
意者将死哀鸣欤?然词气从容,病中未必能为此也,或其友代为捉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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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毓贤戕教记已革
山西巡抚毓贤,奉旨正法,定于正月初,六日行刑。其种种恶迹,罪应当诛,恐吾人犹未周知,爰将太原传司铎信函节为抄录,俾知毓贤罪有应得,并非朝廷法纲过严也。来函云:敝处于光绪二十六年,五月间,谣言四起,六月初乃大乱。
毓贤甫下车,即向属员大言杀洋灭教之事。属员中有从之者,有非之者。首府许翰度,首县白昶,以及学政山长,皆从而和之。先是于四月中,已揭帖偏张,无非发洋财,杀洋人等语。
艾,富,两主教,及英牧师,再三恳求毓贤弹压,毓置之不顾。
以致谣言蜂起,日甚一日。
五月二十日左右,叠奉上谕,着令保护教士。毓置若罔闻。
二十四日,大同府匪人毁堂劫物。二十七日,主教修函告急,毓不答。三十日,北方义和拳结队入城,在抚院前设拳场,传拳术。六月初一日,毓召令入署。是日午后四下钟时,富主教亲往告急,毓托故不见,只令材官传言勿惧。主教回,毓往满城,饬血硫黄,火把,煤油等引火之物。至晚八下钟时,英教堂火起。毓袖手不救。有三营官欲设法救灭,毓坚阻之,以致军民任意杀人劫物。英教士惶急,对众曰:“光绪初年晋省大祲,我侪集银五六万,活人无算,今竟如此待我侪耶?”一英妇抱幼孩出,声言:“予医生也,岁活三四百人,今竟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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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乎!”乱兵用木棒击之,推入火中;妇出,再推之入,遂被炎椽压毙,孩亦如之。其余带伤而逃者,不知凡几。
次日六门皆派兵把守,不许教民出入,出即被拿。本日,堂中修道主与佣工十余人均被拘押,所携之物,大半由守门兵夺去。午前,匪抢英教堂,幸房主出阻,房屋未焚。午后,兵民数万,围裹天主堂,因昨日英教士枪毙数人故也。毓恐堂内亦有整备,未敢下令焚毁,饬白县主及数员到堂勘验,虚言抚慰。迨至晚十一点时,又委臬司恩铭来窥主教会否逃出。旋复派兵将堂门守住。育婴堂中留有女孩二百二十余口,星夜迁往桑棉局,言二三日后事定即送回。主教勉应之。
初三日,毓谕令教民背教,否则不保身家性命。自是谣言愈炽,堂之前后,日夜有人看守。诸员来堂查验者,迨无虚日。
初九日,白县主向主教曰:“兵丁守护,大为不便,不如尔等暂住一处,改日后再回。”主教从之,遂中其计。白县主随将堂中各人姓名抄录一纸,迫令主教,司铎,修士,贞女等共三十余人同赴猪头巷。随将堂门封锁,骡马一律牵去。次日,英教士家属七口下之于狱。十三日午后,白县主佯为慰藉。去后,毓微服骑马带队而来,将猪头巷围住,饬兵拘诸人到辕。
时被拘者约七十余人。毓问主教曰:“你来中国,害人有几多了?”答曰:“从不害人,只知济世救人。”毓曰:“你们当知,余今不怕你们了!”随叱令动刑。拳匪营兵咸不敢下手,毓怒,亲制佩剑飞马将二主教砍死。兵匪遂挥刀乱砍,当日共毙艾,富二主教,雷,德二司铎,西修士一,华修士五,西贞女七,英教堂中男女大小三十余人,佣人二十余名。随将西人枭首,剖心,暴尸数日。
继又令某员率兵数十名,将堂中余人捆送县署,逼令背教。
中有李富者,现任平定州守备,告假养疴,在家坚不背教,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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锢狱中至二十九日,被戕。又有韩元泰,赵还生二人,诬以下毒于井,亦受刑而死。王德年,七十九矣,与王小和不背教,饿死扉圜。
阅日,兵民将堂中物件抢尽,放火焚之。致毁大堂一座,小堂二座,连住房共四百二十余间。银两尽数入官。十四日,又将城中及近城教民百余家抢掠一空。十五日,出示强令教民出教。十八日,命义和拳杀城中男女教民四十四名口。其余未杀者,逼令出教,不从则驱之城外。并纵令拳匪随处搜杀,加以土匪相助,谋发洋财。教民藏身无所,东逃西窜者几千人。
其受害最重之处,莫过于大同,朔州,五台,太原,徐沟,榆次,汾州,平定诸县,司铎教民死伤过半。
七月十六日,毓将去任,嘱拳匪烧杀教民,勿听地方官阻止。于是拳匪恶胆愈张,纠约土匪千余,与教民为仇,任情杀戮,且有围困一室,用火燔烧者。幸藩司李筱轩方伯出示严禁,始得稍安。
○辽阳拳匪滋事记
五月十九日,辽阳幼童间有习拳者;二十日,有人发卖灶神者。迹近于匪,州牧陈衍庶饬差拘询,枷号示众。比即出示严禁造言生事。自是市井稍静。将军增祺电询:“地方安静否?”陈牧覆信:“近日地方稍安,教路照常保护,请舒宪<厂?span lang=EN-US>?。”等语。增将军亦覆云:“所言甚善。”
二十七八等日,市面忽喧传天津拳匪获胜之事,民间又复汹汹。耶稣教士来署,请派人保护教堂。陈牧立即派捕兵协同差役分往各教堂梭巡,并而谕其实力防护,如见形迹可疑者,即拘署讯办。并语教士云:“此系游民造言惑众,国家定能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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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无足为患。”教士云:“中国政府有与各国开战之意,闻大沽业已失守。”陈牧闻之愕然,曰:“果然,则大局恐将决裂,阁下急宜速图。设有不测,非一州县官之力所能保全。力不从心,想阁下亦谅此情。”教士亦以为然。二十九,各耶稣教士均动身赴营口。本日,陈牧接增将军札发剿匪之谕,张贴告示,严禁谣言。
六月初一日,陈牧接副都统晋昌命,使即速备战。午间去城十里之□□□□□教堂,陈牧正往勘视,突来哨弁二员,气势汹汹,且声称奉副都统面谕,特来焚毁铁道教堂,自认尤庄子之事系伊所为。陈牧诘之曰:“此间连奉军帅电谕,均云实力保护,今何又相反若此?且中外强弱不敌,人所共知,倘若无端开衅,何所恃而不恐?”该哨弁始犹强辩,终乃爽然若失。
陈牧遂一面会同城守尉,据情飞急电禀军帅,速彻来兵以解俄人之疑,一面亲赴城外火车站拜会俄员吉利时满,力辩尤庄子之事实系乱民所为,决非官军之事。俄人疑信参半,陈牧并力陈牧任保护之责。俄人颇悦,遂将其劫来尤庄子附近乡民数十人交陈牧带回。下午,天主教士致函陈牧,带回员恩某,家中习练拳术。陈牧当即知会城守尉,约恩到署诘问此事,彼此争论几裂,嗣经城守尉大加申斥,恩始无言而去。少间,有晋昌所统育军营官明来到辽拜见陈牧,细述都统派来之意,并云随来兵丁三百余名。该营官亦不以都统举动为然,陈牧与之细谈不能妄开兵衅之故,并嘱其严约兵丁,不准出城滋生事端。只大臣赴反覆上游,亦为拳匪所惑,以为可操必胜之权,赶欲开衅。至晚间,闻都统已遣人前往各处张贴仇教告示。陈牧专人分往各城告知此事,并嘱其加意防范。夜五鼓时,州署接增军帅覆电云“该哨弁恐系冒名,路教仍须切实保护”等语。
陈牧见撤兵无期,恐与匪合,忧愤交迫,初二日,飞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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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军,副,学,尹,宪五部首道,详述始末,力陈“中外不敌,断难开衅,传教本无厉禁,尤不可无端杀害,乞飞速调回来兵首事之人,从严惩治,则尤庄子之事尚可与俄人从容议了”等语,此禀约有八九百字。本夜有无数幼童,向耶稣教讲书堂抛砖掷石,并有官兵从帝怂恿,令将该堂焚毁。陈牧驰至弹压,匪人四散,得以无事。本日增军帅接电后,约同五部各官与部统理论,争闹半日。夜间,始来电将兵调回。自是辽沈商民欢传天津拳匪大胜,人心日益汹涌。
初五日,副都统晋昌亲率兵拳攻打沈阳各教堂,杀害西士数人,教民数百,抢劫洋货店十余家,挥刀切齿,举国若狂。
以五部之贵,见必脱帽下车;以将军之权,只得闭门束手。消息传至辽阳,人思群起效尤。加之初八日各处喧传开战谕旨,匪势愈张,如河决山崩,莫可抵御矣。陈牧遂遣人劝法教士速乘俄火车赴营口,以避凶锋,并由萨通事致意英国矿师莫里君,连夜逃脱,以防不测。
初九日,省城陆续派来兵拳毁路,仇教。是夜,辽阳各教堂均被焚毁。斯时寡不敌众,欲救无从。陈牧竟将抢劫教堂衣物之匪,置之刑典。所幸各西士均先期逃去,尚未遇难。
初十日,省城又派来育军四营,攻打城外白塔寺火车站。
至时匪民助战者,颇有伤亡。陈牧谕人,指此为邪匪不足避枪炮之证。因此拳匪闻之,蜂拥州署,刀剑横飞,直逼内堂。陈牧计穷力竭,性命几危。约在初十日内外,闻城中有教民某姓被害。陈牧驰往救援,已无及矣。于是陈牧禀请增将军设权宜之计,刊刻出教保护执照,发给教民,因此活命者有千余人。
故教民感激州官不置。
七月中,新民厅三台子地方,教堂聚集教民数百,省城义和拳大臣派兵往剿,陈牧电阻数次,力持宜抚解不宜攻击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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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前敌将士颇与反目,拳匪尤为哗然。
至七月十九日海城失守,拳匪始稍稍敛迹。至八月初,辽沈相继失守,拳匪绝迹,而大局亦不救矣。
○肇祸诸王大臣记
呜呼!钦维我皇太后三次垂帘,起于戊戌八月政变,终于庚子七月出奔,凡两年不足者半月有奇。此两年中,岁月虽促,局势甚长,诚不知有多少计谋,构多少奇局,经多少曲折,寓多少变幻!盖家国兴衰之故,当代得失之林,莫过于此,莫过于此!其中助佐朝廷与主持军事者,举其要略,凡满汉内外文武大臣十数人。记者以为当时既若甚烜赫,事后宁清瘦走叹!
谨裒而论之。略论如左:端邸以近支王公,谋窃神器,其骄暴,口颈,歪面,性使然。其生也,闻与刘宋元凶劭同,文宗显皇帝甚恶之,故赐中堂,本从犬,盖绝之也。或传其父惇亲王有隐德于太后,故太后亲之。戊戌之变,漪与其兄载濂,其弟辅国公载澜,告密于太后,故太后尤德之,使掌虎神营。而祸自此始。大阿哥既立,欲速正大位,其谋甚神营。而祸自此始。大阿哥既立,欲速正大位,其谋甚亟。而外人再三尼之。故说者谓端邸之排斥外人,非公愤,盖私仇。诚笃论也。
庆邸之进也,由桂祥者,太后胞弟也。庆邸本罪人子,凡再入继而后为庆王嗣。初为贝勒,与桂祥结姻,后始袭封庆王。
其子载震,亦颇有非分望,以属疏而止。本与端同为太后私人,及立大阿哥后,庆始怨望,此次杀德使者,庆所统之营兵也。
日本人得凶手,坚言系庆邸主使。日人婉词言是时庆不敢与端抗,故勉强从之,非其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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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刚毅,并以夤缘贵显,得至大官荣给事内廷,恭亲王尤狎之,任步军统领多年。刚浮沉部署,远不能及,及得政后,立意反抗皇上,故太后因而用之,宠任遂亦与劳相埒。大抵荣险而巧,刚悍而愎。每欲举大事,荣阴谋于室,刚公言于朝。荣起于但贪富贵,刚出于有所憾恨,此其显殊。至其同为国贼,同酿国祸,则二人之所共谋,虽及末世不能别也。而近日议者,见刚已死,则从而下石,闻荣犹贵,则为之游说,欲以按之入地,举之升天,难哉!难哉!
徐桐以汉军,起家翰林,平流进取,得至公卿,平日以讲章为学问,以制艺为词章,晚年学道,惟日手“太上感应篇”
以此坐煽庸人,顺致时誉。然经诗礼发家,道德欺世,晚节不慎,至亲预废禅,年已八十,乃随人作贼,名德不昌,遂无期颐之寿。惜哉!
启秀,赵舒翘,同以政变后入军机。启建自徐桐,赵引自刚毅,凶德交会,至斯可知。赵起自寒贱,既贵,乃背其师。
任苏抚时,夙好清刻;及入政府,亦多预阴谋。启之进,虽由徐桐,然刚毅方贵,启尤附之。其弟彦秀,任苏州知府时,欲必死翁同龢,因兴东南大狱。今岁杀袁许上谕,即出自启手,启所最得意者。及袁许既死,启尤自负手笔,自举以告外人云。
以此观之,罪浮于赵远矣!
崇礼任步军统领,实典禁军。自归政后,此任惟授太后亲人,荣禄始任而福锟继之,福锟殁而荣禄又继之,自荣禄外任,乃以属崇。年前训政命下,逮捕朝士,缇骑四出,崇之力居多,自是宠任弥益加甚。预密谋,关大计,汉段颖,唐周兴,瓜牙之任也。
裕禄以葭莩之亲,久封圻之重任,当戊戌之夏,曾一入军机,寻以荣禄内用,而北门锁钥不能不另置腹心,乃以裕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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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然袁,聂,宋,马诸军,向皆隶直隶总督,自改隶武威军后,北洋一任权势,盖大不如前矣。今夏义和团之起,始自京津,其时荣刚二相心醉于朝,而裕禄与其弟河南巡抚裕长附和于外,至虚报战胜,取悦奸党,以误朝局,杀身亡宗,非不幸也。然此比廷雍,犹差强哉!
李秉衡起自小吏,本无大才,徒以清廉忮刻取时名,求捷径。胶州之役。李以教案罢职,归家教授,自谓不救复进。乃政变后,无端而东山再起,渭城重唱,至入彼党,甘为效力。
北仓既败,杨村继之,生平以灭洋仇教自任,及率北戎行,身临前敌,竟不堪一战。兵溃之日,无颜复入京师,至仰药以殉。
哀哉!
毓贤以外任知府起家,其在曹州时,多所诛锄,以豪强自负。张曜之抚山东也,固尝用毓六品,甚纵之。及李秉衡继任,毓在属官,始得大志。初义和团之萌孽于山东,军机李秉衡实使之。及毓代李为巡抚,以旧德布新恩,而匪势乃盛。其开缺入京也,力陈荐于政府诸公前,言可用。适荣刚方以废禅事被阻,谋所以去西人,闻毓言,则大喜。故义和团之乱,起于李秉衡,而成于政府,而为之媒者,毓也。倘所谓乱人者非欤?
董福详本甘凉积贼,其所居近金积堡,以劫掠居民回户为生。左文襄爱其勇,以计诱收其家属,招之降,董情急自归。
数立功,跻贵显,任喀什噶尔提督多年,后改任甘肃提督。荣禄与董有旧,结为兄弟,窥太后意欲有所举动,乃进言恭亲王,急召董入京师。戊戌九月,董部兵殴辱铁路工师,荣力袒之。
自是董益骄横,事事图与西人为难。今岁日本书记生之死,董以实奉命杀外人为词,故有恃无恐。然则董武人,又劫贼,诚不足责,以其为政府所信任,西人所指名,故附记之,俾论世变者,有所观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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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曰:当戊戌之秋,八月间训政令下,而诸公拔茅贞吉,以其属并登于朝,故尝矫首顿足于庙堂之上,曰:“今而后吾辈得政,庶几可致三十年太平!”天下亦翕然称之。呜呼!何其盛也!以数欲举大事而未得当,既不遂阴谋,而排外之议以起。一朝用乱民,率死党,与八强国之兵战于京津间。不幸而京师破,两宫走,宗庙污潴,山陵震惊,百官徒跣,生民涂炭。
而此十数公者,倾侧攘扰之间,或杀,或因,或死。所存者,盖无几焉。又何劣耶!以其为政权所出入,存亡所关系,故并论之,用垂鉴戒。此外乘时干进,逐膻附焰,以求富贵者,更仆数之,其人尚多,然大抵鹰犬之用,狐鼠之辈,斗筲之才,何足选也!何足选也!摈而不得列于此。
○东抚袁慰帅剿匪记
拳匪起于山东,而大祸之发乃在直隶。东省得安闲无事,则东抚袁中丞剿匪之功,不可没也。爰辑东抚剿匪记,以资考证。
东省义和拳,自直隶故城,清河,威县,曲周等处,流入东昌之冠县,自冠流入东昌之各属,再自东昌,曹州,济宁,兖州,沂州,济南等处潜滋暗长,至己亥夏秋间,其势始炽。
然仍出同黄河以西,而以直境为逋逃薮。十有一月,袁中丞世凯到任,即毅然以调和民教,辑办拳匪为务。出示剀切晓谕,先后至十八次之多。匪等抗不遵谕,始源道府大员督同营队往捕,并令各属悬赏购缉。先后拘获匪首王立言等多名,均置之法。不及两月,匪势日衰,地方已一律安靖。当复派员分赴各属,确查被扰村庄户口,不分民教,概予抚恤。是为中丞剿匪之功。论者谓今日维持大局,奠安东境,其设施盖已基于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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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始矣。
临清州属之武城县,距直隶故城,清河最近,故拳匪阑入亦最先。有拳匪头目王玉振者,因与清和某村有仇,特借此纠集其党和尚徐福,及朱西公,朱士和,陈光训,邢殿五等各率党数百人,于庚子二月初九日窜入茌平,博平,司家营一带,扰犯清平县境之许庄,掳人勒赎。清平令梅汝鼎率勇役等追捕,而匪已窜入高唐之袁王庄。十一日旁晚,又窜入夏津之师提庄,肆行抢掠。夏津令屠乃勋亦率队捕之。匪又回窜清平之松林庄,旋又旁窜武城之杨庄。武城令袭敦仁电禀中丞,中丞以境内已平静两月有余,岂可再容外匪窜入?遂迅派武卫右军马前队统带王开福督队剿捕。未及成行,而其哨长阎凤鸣适率数十骑至杨庄一带巡弋,突与匪遇,匪等即列阵以拒。阎以该处村舍太密,非用武之地,佯退以诱之。匪以其却也,从而迫之。阎见相离较近,突然勒骑麾众,返身杀回,枪声陡起。匪不及备,应声而倒者几十数辈。适东字前营管带戴守礼自北来,东字左营哨官李文成亦由西面来援,前后夹击,又毙悍匪数十名。匪首王玉振,朱士和,陈光训,邢殿五,均在其内。并当场生擒匪犯朱西公,范小,陈卷等十一名。范小,陈卷于途因伤身死;朱西公等九人,则由龚令禀明袁中丞发交东昌府洪用舟太守审讯明白,分别正法监禁。是役,阎哨长能少击众,论者称之。
济属禹城与临邑,陵县,平原,恩县等处毗连,距直隶边境颇近,故拳匪亦不时出没其间。去冬,袁中丞驻重兵于禹城,先后获办首要多名,匪党已渐敛迹。讵意三月十四日,忽有外匪王立东,李传和纠同王文义,张得胜,阎朝义,宋仁义等,各集徒党百余人,窜入临邑之田家口。即经袁中丞访悉飞饬各营县限五日内务必获案,逾限撤参。十六、十七两日,匪等又窜入禹城之王彩武庄,及临邑陵县交界之百家庄,路家庄,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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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掳抢。禹城令许源清会同济康营哨官马占无,武卫右军马右队哨官吕长顺,率带马步三十余人,赶往追捕。匪又窜至临邑之庞河,正在劫抢该处村庄,吕即经众向前兜捕。匪亦列队抗拒,并于阵前竖立黄旂一杆,由匪首数名乘马指挥其间,余匪则头裹花布包巾,结发,袒胸,形同痴癫,枪矛兢进,势极凶猛。维时所带勇役等五十余名,众寡悬殊,许令竭力激劝,众遂奋勇向前。马勇谷魁宾,张维,身受重伤,仍不少却,吕哨官等更身先士卒,马步环攻。先击倒匪首王文义,贯其胸。又一骑马悍匪王某,亦连马一并击毙。张得胜见势不支,即伏地叩头,口诵真言,状将作法,以伤官军,偶一抬头,竟为流弹所中,马队遂乘势赶上,夺取宋朝义所执大旗,手刃之。宋仁义亦中枪而毙。并生擒李九芝等四匪。余匪四散。当夺获长枪三十余支,刀叉五杆,大旂一面,神像一轴,符咒多件,红布花名册一本,内载有统领前敌,总办粮台,及某哨,某队等名目。僭封伪职,形同叛逆,而当轴犹以义民目之,不亦傎乎!
往年直省拳匪,多起于清河,故城一带,故仅蔓延曹州各属,而不及武定。本年直境遍地皆匪,而以天津所属之沧州,静海,盐山,庆云为尤甚。武定所属之乐陵,海丰,则与盐山,庆云壤地相接者也。窜扰既易,煽惑自多。袁中丞访悉乐陵境内之范家屯,杨安镇,牛角屯,张义庄,张吉庄,前后董家庄,暨城东之孙家堰庄,均有外来拳匪,派武卫右军马队统带任永清率队往查。任统带遂于五月十六日率带哨长孟效曾,暨先锋右路左营哨官郝耀宗,会同乐陵令何业健,驰赴牛角屯,拿获私开拳厂之宋清云,又至前董家庄拿获拳匪董关来,边法三等,归案讯办。其拳师张成芝,系衡水县人,以知机得脱。任统带旋奉调他往。袁中丞又派马右队统领孟恩远前往防堵。十九日,据报直隶盐山拳匪窜扰三间堂,孟统领当即合同何令驰住堵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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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而匪已闻风先逃。是夕,孟统领探悉孙家堰地方有外来拳匪聚集,遂又带队往拘。当场击毙匪首孙洛泉等二十八名,并搜获神牌一纸,铜佛一尊,义和拳点名单,妖符一张,妖诀多件,军械五十余件,始收队回城。所获各犯,内有受伤者七名,一并交县讯明,分别惩办。旋又探闻盐山聚匪多至七八千人,时有将犯三间堂,朱家寨之谣,因复禀由袁中丞添派帮带先锋右路各营张奉先都司,管带先锋后路左营张勋先副将,先后驰往驻紥,以资防堵。武定府属剿匪凡数十次,是役乃其嚆矢也。
○拳匪毁京津铁路记
山东拳匪,既经中丞严加剿办,势难立足,因群聚于直隶各处,呼朋引类愈聚愈众,坛场在在皆有,日惟向教民村庄及教堂等处寻衅为事,杀其人而焚其居,几视为事所应有,无足重轻。时直隶总督裕禄,系深信拳匪为忠义者,因此更觉明目张胆,肆无忌惮,以铁路电竿等坚指为洋人之物,屡欲焚毁之。
至四月二十九日夜,而祸乃作。
先是丰台站长等以是日自保定开来之车至晚未到,疑必有变,正惶急间,忽又接到停售保定车票之电,更为骇异,惟不知究因何故。至初一日晨,始探悉芦沟桥,琉璃河,长辛店等处车路,已被拳民于廿九夜一齐纵火焚烧,电竿半被拔去,各处烟焰迷天,火犹未息。于是西人站长及电报学生等,一律逃避至津,除银钱要物带去外,余皆弃于屋中,反扃其门而去。
其时为初一日之九点钟,乡民等见之,深为诧异,即有黠者纠众破门而入,名为查看,其实乘间抢取物件,继即付之一炬。
除卖票房,机器房,电报房被焚外,且有龙车一座,盖即戊戌年预备皇上至津阅兵之用者,其价约值六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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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马家堡车站火车,本拟于是日午后直放天津,奈丰台等处站长已逃避一空,无从接开。故京津一路,是日仅开早车一次,后即不继。其由津开往北京之火车,是早行至杨村,见有车头挂花车一辆飞驶而来,示以口号,明知有变,亦即停车不行,并闻所有各车站西人及华人之穿戴西式衣帽而不及逃避者,均经被害,洋房被焚,更不必言。致一时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其说无非铺张义和拳之神奇,种种怪诞,不可枚举。直督裕制军闻警后,即檄调武卫前军统领聂功亭军门,拨调部下二营,于是夜特开兵车驶往丰台,同时并调武卫前军二营,由芦台开赴天津以资防御。
是日惟电气车始终未停,至初二日晨,方开过两次,忽有武卫军多人拥至售票房,机器房滋扰,声言拿捉洋人,电气车因是亦停。旋为营官查知,立将一兵插以耳箭示众,始略安静。
是日武卫军,神机营,均有兵数队驻紥铁路之旁。督办许竹筼尚书,亦坐兵车驶抵马家堡,并带有站长数人到来,谕令开车直抵天津。沿途蔡村,黄村等处,各派兵一队驻紥,以防再有不虞。会办唐观察,亦自津乘坐火车赶至丰台察验一切。知除保定铁路被拆一百五十里外,余尚完好未损。并捉获抢物者八人,带至马家堡候究。其丰台站长等,因闻警先逃,致车站被焚,实属咎有应得,即著天津县先行收禁,候再严办。此五月初二日之详细情形也。
阙后,聂功亭军门以已有保护铁路之责,岂容拳匪擅毁?
遂于某日率兵沿路巡辑。行至落垡,见有拳匪多人各执军械阻路,军门谕令速退。不听,乃令各兵冲突而前以恐吓之。并又谕之曰:“铁路乃国家产业,并非洋人之物,何得任意作践!”
匪等仍然不听,反破口大骂,谓必得有洋人贿赂,故此仇视华民云云。并将砖石乱掷,复又开放枪弹,竟被击毙军士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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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弁一人。军门及大怒,知非可以理论,立命部下开枪,毙匪十余人。匪等非但不惧,反分四路来攻,致又被毙兵士六七人。
军门忿极,乃命开放机器快炮,其后兵士复又被毙数人,于是各兵等忿不可遏,奋力将各匪击散,毙匪甚多,并又追赶入村,将房屋尽行焚烧。是役,计焚村庄四座,毙匪四百八十余人。
兵士虽有死者,为数尚微。另有守备一人,因贪功穷追,为匪所戕。自是之后,铁路始安。乃不数日而即奉申斥之谕,责其不应擅自攻剿,著令退驻芦台,致拳匪之势,因以愈益加盛,而此后亦遂无人攻剿矣。
○匪党蔓延京师记
义和拳匪既于四月廿九日将京津铁路各车站焚毁后,气焰愈炽,遂乘势占据涿州。一时黄巾红带者流,城厢内外蜂屯蚁聚,其数几二三万人。声言涿州兵备空虚,洋兵将来,愿为代守。由是城墙上面万头攒动,刀矛林立,如将有大敌者然。涿州牧知不能敌,遂绝食以待自毙。五月初二日旁晚时,忽有洋装马兵二十骑自保定来,由南门入,跃马北往。拳匪见而大哗,言有奸细入城,纷纷从城垣而下,呐喊之声,几同雷震,向前追逐约一时许而返。四城及市门,皆为关闭。连日又向附近各处搜查教民,见即杀之。房屋之被焚者,亦难枚举。
事闻,政府诸公,议抚议剿,皆不能决。朝廷乃命赵中堂郐翘,何府尹乃莹,于翌日驰赴涿州以解散之。刚相以尚书与己志趣不同,恐致决裂,言于朝,愿自请行。准之,乃于翌日驰往。至则尚书府尹已先至。召匪目入见,谕以朝廷德意,勒令解散归农。而匪目以聂功亭军门曾痛剿其党,衔之刺骨,答言须将军门斥革,始可从命,否则当与一战。尚书以军门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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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且其罪尚不至斥革,况宿将无多,正资倚畀,岂能遽行撤退?何亦以其言为然,不从所请。刚既至,力言拳民可恃,聂不可用,反覆辩论,坚持己意。其时何已为刚言所惑,亦力反前议,唯唯从命,尚书以刚相势出己上,知与辩无益,乃微笑言:“既二公意议相同,谅非无见。仆不才,愿先回京覆命。
二公请留办此事,如何?”刚颔之。尚书乃回京含糊覆奏。刚则与匪目密商一切,翌日始还。
十三日,董军入都,先期由其先锋官将弁数人持令箭入京,于路宣称已命义和拳作为先锋,剿灭洋人,我军为之后应云云。
闻者均为骇异。然自是以后,拳匪踪迹,即已遍布都城,较前愈盛矣。此可见拳匪入京,实由刚相之所召也。谓之罪魁,不亦宜哉?
自刚相回都后,未及数日,即有拳民数千人到京。某城门守者坚不肯纳,方争持间,忽有人持辅国公载澜令箭至,令守者入之,守者不敢违。由是风声所播,相继而来者日以千计。
随处设立拳厂,坛场触目皆是。盖向仅一街一坛,或两三街一坛,既则一街三四坛,或五六坛矣。其设坛者,初惟匪徒为之,既则身家殷实者亦为之矣。上自王公卿相,下至娼优隶卒,几乎无人不团,无地不团,并以“乾”坎”两字为别。“乾”字遍体俱黄,“坎”字则所穿皆红色布,以尖角红旗悬于门上,书“奉旨义和团练”或“义和神拳”字样。其旗之长方者,或书“助清灭洋”,或书“替天行道”。每团多则数百人,少则百余人。其坛主之富厚者,更为其党制备衣履刀矛。装束一如戏中之武生,恒执木棍,招摇过市,美其名曰二郎神棍。
端邸见拳民日众,遂奏请以庄邸载勋及刚毅统率之,而以英年载澜为之副,会同办理,自是兵匪合而为一,而抢掠焚杀之事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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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匪焚掠京师记
拳匪既云集京师,更有董福祥义弟陕人李来中者,从中指挥,由是兵匪遂合而为一,益肆无忌惮,任意焚掠,作为与发匪直无二致。爰辑兵匪焚掠京师记,以为后日之考证焉。
五月十六日,拳匪以外城姚家井一带教民,已先期避入使馆,不得肆其荼毒,遂于是晚将该处所有教民房屋尽付之一炬。
其彰仪门外西人跑马厅,亦同于是晚一并焚烧,是为拳匪在京纵火之始。翌日,拳匪即扑交民巷,被西人枪毙八人。至晚,忽四处起火,崇文门内所有教堂皆焚。堂中教士,早经避往使署,故未遭害。惟教民及家属约二三百人,则均被戕杀,情形甚惨。是日又烧灯市口及勾栏胡同等处洋房,火光甚盛,直至天明,犹然烟焰满天,余火未息。
十八日,复焚顺治门外教堂。其大栅栏等处教民所开之店铺数家,亦遭焚毁。叫嚣之声,达旦不绝。
十九日晚,拳匪又进攻奥国使馆。是日拳匪死伤者甚多,自顾逃遁不暇,故未纵火。而喊杀之声,则仍至三鼓后始息。
二十日九下钟时,火光又复大作,烟焰蔽日,作淡黄色。
盖大栅栏有老德记药房,为西人所开者,拳匪往焚之矣。已而西南风大作,以致延烧四处:东尽前门大街,西尽煤市街,南河沿,又逾河而至月墙,两荷包巷,正阳门城楼亦被延及。是日共计被焚店铺不下四千余家。至翌日,火尚未息,当火起时匪禁水会救火。老德记间壁广德楼恐被延及,因特用水泼救。
拳匪等遂扬言本烧老德记一家,因广德楼以污水浇救,至干神怒,是以延烧如此之多,并非法术不精也。自珠宝市炉房被焚后,市面大震,四门亦即因之关闭。自此以后,无日不火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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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非焚教堂,即焚教民之居室。
二十五日拳匪协同甘军攻奥国使署。东遍中国银行及银元局火起,火光熊熊,自东而西。盖奥使署与银行之间,尚有铁路学堂一大座也。
以上自十六日起,至二十五日止,皆拳匪纵火焚烧之事。
此后则甘军从而抢掠矣。
二十六日九点钟时,各街巷闻枪声忽作,叫嚣哭喊之声,无异雷震。是为官兵劫掠之始。是日,各京官住宅及殷实富户无不被掠一空。其先至者,蜂拥入室,以刀破箱,出衣物于庭中,拣佳者取以去。甫去而他兵又至,则取其次者。约七八起而衣物告罄矣。其银票等物,亦必搜攫净尽。其或闭门不纳者,兵即逾垣而入,放枪无数以恐吓之,然后饱掠以去。设与争论,即被击毙。如所掠尚不满意,即火其居。一时满街塞巷,无非抢物之兵丁。而儿啼女哭之声,尤使人闻而心碎。街市间尸骸横卧,亦难数计。顾各处虽多被抢,尚不及住居附近东交民巷一带之甚。盖与使馆为邻,故受祸尤惨也。孙尚书家鼐住宅被抢更烈,其公子所存仅一短衫,余物已被括一空。而各兵等犹未满意,因复以枪拟尚书,勒令将黄白物交出,否则将以枪弹相饷。尚书无奈,遂告其所藏之处,始释手而去。是时尚书已神魂失措,恐有再至,即乘明轿往徐颂阁中堂处暂避。所谓明轿者,即入朝所乘之轿也。各兵纷乱间,忽喧传有营官马队至,始各返身而去。盖此时大营始知官兵焚掠,来弹压也。有顷,忽又喧传大营令下劫物者斩。即有马兵将人首来悬于尚书宅外,大事始定。是日命妇之为兵戕害者亦有数人,小民更难数计。
二十七日晨,事为荣相所知,大为骇异。急亲赴各处查看,并往尚书处道惊。查点一切,不独傢伙什物荡焉无存,即墙壁间亦多有损坏之处。是晚,台基厂及交民巷东首火光又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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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延长如龙。
二十八日,枪声四起,御河桥一带尤甚。盖因翰林院后面为英国使馆,各国洋兵皆聚于此。正攻击间,忽有教民无数从使馆中突出,逢人便杀。各兵放枪逐之,捉获无算,即置于灯市口纵火燃之,尸臭之气,隔数十里犹闻之欲呕。
越数日,翰林院复被焚烧,所有古书典籍,亦皆片片作蝴蝶飞。堂中男女大小二十六名口,亦被逼至□□□□□自外县解到英牧师□。诚浩劫也。
○王公大臣袒匪记
拳匪之乱,王公大臣,除端,刚外,信之者固亦不少。而尤以某相国信之最笃。尝闻其赠大师兄一联云:“创千古未有奇闻,非左非邪,攻异端而正人心,忠孝节廉,只此精神未泯。
为斯世少留佳话,一惊一喜,仗神威以寒夷胆,农工商贾,于今怨愤能消。”
袒匪之意,出于至诚,即此数言而已如见其肺腑。其愚诚不可得而及矣。
当五月初,骆殿撰成骧放贵州主考时,往见礼部尚书启秀,启谓之曰:“俟尔回京销差时,北京当无洋人踪迹矣。”盖启真以义和拳为可恃者也。厥后,联军进京后,启竟为日兵所拘,至以绳缚其手,欲求死而不得。卒至明正典刑,夫非自贻伊戚哉!
王培佑以曾奏请发给拳匪口粮,为端,刚所喜,得授顺天府府尹。所属各县令,以迭奉上谕拿办拳匪,乃往见王请示机宜,王谕之曰“近日拿匪明文,并非政府之意,尔等只须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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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便系尽职,否则定遭参办。”各县令始恍然而退。
又督办铁路大臣许竹筼侍郎,以各处铁路被焚,奏请拨款修理一折,具奏后,端,刚等以多事斥之。旋即奉上谕着毋庸议。观此,则拳匪等焚毁铁路电线,又皆端,刚等指使无疑。
何乃莹于五月初在顺天府府尹任,迎合端,刚之意,上折力言拳民宜抚不宜剿,因是端,刚深喜之,立擢副都御史。
吴郁生司业蒙放主考,出京后,家中存储古玩金石甚多,一日为义和拳掠去,尽送至端王处。端王留下古玩金石,其余一概散给义和拳。
○拳匪侮辱大员记
拳匪之起,本拟毁使馆后,即行非常之事。其语云:“一龙,二虎,三百羊。”龙指皇上,虎指礼庆二王,三百羊则指京官也。并谓京官可勿杀者只十八人,余皆不能留。故事急时,太后常令礼庆住宫中,盖亦有鉴于庆恒之死,恐亦被戕也。
又陈侍郎学芬,于五月二十八日至各部验看月官,同莅事者惟司官丁某一人。月官共十三人,正验看间,拳匪忽然突至,任意罗唣。陈叱之曰:“此何地!尔辈敢无状乎!”匪怒以刀砍之,丁惧而遁。拳匪追之出署。时董军在外,阻之曰:“此人不可杀!”丁始得脱。旋即闻枪声两排,月官死者三人,陈亦死焉。
自各部衙门被焚后,诸京官纷纷出京。黄慎之学士亦将家中器具遍托诸亲友照管,己则出至通州,继恐所托尚不妥,乃复入,遍托之而出。遇匪诘之,黄曰:“欲出城视亲友耳。”
匪曰:“时已晚,岂是探亲友者,必是欲遁耳。”将杀之,为人所阻。请命于朝,命勿杀。拳匪不可。刚赵等奏谓:“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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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一人而失众心,宜思善处之道。”乃命拿交刑部收禁。
廷雍,廷杰二人,平日本有意见,各不相下。廷杰奉召入京时,廷雍即欲乘其交印后,嗾拳匪杀之。其幕友等力劝不可。
乃以六百金雇拳匪六人,佯为保护也者,随之入京。未几即借端杀之。
时有姚提督者,以保送入京,十四日,在市上游行,因拳匪声言须杀鬼子,姚叱之曰:“升平世界,尔辈弗得妄言!汝辈今欲杀鬼子,行看将为鬼子杀也!”匪闻言,即哗然曰:“二毛子来矣!宜先杀之!”姚力言非是,匪中规例,凡不肯自承二毛子者,即为焚香,取黄纸烧之,如纸灰不升,即目为真二毛子,必杀无赦。时姚友有李某者,乃京营中之武弁,闻信驰至,力为剖辩。乃言待大师兄至再议。良久,大师兄至,瞪视良久曰:“必杀之!无任再辩!”李曰:“顷已允不杀,何背前言?”匪并欲杀李,李急策马驰去,始免。姚身携三百金及金镯,马匹等物,咸入匪手。姚亲友等有来抚尸恸哭者,均为匪所杀。拳匪横行如此,真暗无天日哉!
又新简贵州巡抚邓小赤中丞,出都时,遇义和拳,叱问:“何人?”从者对曰:“贵州新抚台邓大人也。”匪即叱令下轿。邓不允,即拽之出。令跪,不从,则以数人按之跪。又由二师兄为焚香,见香烟直上,即挥之去。又问:“前后车辆,皆汝一起乎?”曰:“然。”曰:“何用如许!且伊等皆何人?”曰:“是吾子及仆人也。”匪曰:“汝子作何事业?”曰:“在京供职。”匪曰:“然则汝何故携去?”曰:“以予癃老,欲其侍奉耳。”匪曰:“观汝精神尚健,何用此!”褫其衣挥之去,邓乃仓皇出走。行二十余里,始遇一仆,携有包袱,内惟存麻布袍,不得已,取服之,复行四十里,始遇其至友某,假得三百金,以百五十金雇一车,狼狈而至德州。沿途地方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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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不知其为赴任大员。后遇某公,又借得数百金,始得南行。
至前同行之眷属及家丁等,共十二人,则均不知所往矣。
又西摩尔提督将率师入京时,朝议派员阻之。乃命许竹筼侍郎,袁爽秋京卿二君往。途遇匪,询其出京何故,答以奉命往阻洋兵。匪云:“汝二人此去,必引洋兵入京。应就戮!”
许袁怒叱之。即被拥至坛场,谓之曰:“汝二人心不可知,当焚香奉表以别汝真伪。”既奉表,乃曰:“表已上达,虽得赦宥,然汝二人不可往面,即回朝覆命,否则杀无赦!”许袁无奈,只得退回端邸闻之,以拳匪之忠于国也,传之至邸而嘉奖之。
○日使署书记生杉山彬遇害记
甘肃提督董福祥所部甘军,五月初旬本在南苑驻紥,端,刚等以京城空虚,非有劲旅不足以资守御,因特奏请,调之入都。十三日,董军由南苑陆续拔队起程。十五日,入永定门。
其时各国使署因见事急,已由天津檄调洋兵进京保护。适是日日使署书记生杉山彬乘车出城迎视,遂与相遇于途。
董军见之,喝问:“何人?”杉山彬据实以告。各兵哗然曰:“既系书记生,官阶藐小可知,乃敢僭坐红帷拖车乎?”
即提其耳下车。杉山彬见势不妙,乃婉言相告曰:“僭越之罪,诚不敢辞,愿见大帅以谢。”各兵又大哗曰:“吾大帅乃天上人,岂汝倭子所能见!”杉山彬曰:“然则当请大帅至敝使署,由敝公使谢罪,如何?”言及此,及营官不待其辞之毕,已抽刀向前,直刺其腹。杉山彬遂死。
事闻,太后召董责之,且欲派员查办。董力辩其无,并谓:“即果有之,斩奴才无妨,如斩甘军一人,定然生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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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奏,默然良久。继以事已做拙,虽尽斩之,亦复何益?乃复以却敌大任委之。董至端王府,端抚其背,并伸拇指而赞美之曰:“汝真好汉!各大帅能尽如尔胆量,洋人不足平矣!”董大喜,益自夸不已。
日公使闻而大怒,即电告本国,一面请舆尸入城以殓。初尚不许,继因争之力,力准之。
由是董军益猖獗,更以杀人为儿戏矣。
○联兵攻陷大沽炮台记
大沽炮台在白河口之南,北盐田之东。其北岸曰北炮台,南岸曰南炮台,聚于南部者曰新炮台,筑以泥土,围以石墙,坚韧处虽金城汤池亦莫以过。距京四百八十余里,距天津二百余里,为水道入京之咽喉,内港外港,险阻可守。港外有洲,水极浅,故离台尤远,即潮涨时,水亦不过六七尺,轮船入口颇非易易,兵轮尤不易驶近。洵为天然要隘,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入者。倘布置得宜,防范有法,虽日以大炮环攻,亦无所惧。而乃转瞬之间,即已失守,则当此任者,不得辞其责矣!
先是各国以得其使臣急电,遂纷调其水师舰队,陆续前来,以便相机北上。时在五月中旬,大沽口外已泊有兵舰三十余艘之多,每欲入据炮台,而无其名。遂各互相聚议,于二十日,由各统带带同译人往见炮台守将罗军门荣光,令于是晚戌刻将炮台让与各国屯兵,如至十二点钟不让,即当于二点钟时开炮轰击云云。军门答以此事未便作主,须禀由北洋大臣再为奉覆。
各统带乃仍退回。旋于傍晚六点钟时,传令凡在大沽之各西人,
限一点钟内均赴停泊于铁路码头旁之美兵舰名莫诺开赛者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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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以免为炮火所伤。各兵舰亦各整备一切,以俟届时开战。
时美兵舰统带某君,以一经启衅,天津租界必有不堪设想之处,雅不愿与闻其事,只以各统带意见相同,碍难拦阻;遂于先期开出口外,以观动静。
届时,炮声忽起,无异霹雳震空,满江烟雾迷漫,对面几不相见。故两面谁行开炮,均无从察其实在。惟觉满江炮弹飞舞,半空隆隆之声,与波涛之滚滚者相鼓荡而已。英国兵舰名奥尔求林者,所泊处适当炮台之冲,有一炮几被击中,以在夜间,炮台上未能瞄准准头开放,故得幸免。其鱼雷船威鼎则所中之弹子堕于锅炉之内,故亦未曾炸发。惟德兵舰意尔的斯,则受伤稍重,统带官亦几不保,幸闪避捷速,始获无恙。彼此相持之际,各兵舰以由下仰击,颇形费力,拟派某国兵由间道抄入台后,以为前后夹击之计。乃天将明时,而炮台旁之火药库竟为炮弹所中,致忽炸发一时间,烈焰飞空,浓烟匝地,兵丁之死者至不可以数计。而炮台遂以不守。其极北第一府炮台,为日兵最先占据,方悬挂国旗间,北边外面之炮台亦为英军所得。各兵舰即乘势驶至港口。未几,德俄两国旗号又高悬于南面炮台。此二十一日晨六点钟之情形也。
至天明后,中国海容兵舰及鱼雷船四艘,亦俱为英船所获,盖即未开战时泊于口内者,以未知开战,故均未预备,致被唾手而得,亦以英旗悬上,系之于威鼎及斐蒙两船之尾。时台上逃遁兵丁及华人等,或被枪炮击堕于河,或自投入水者随水飘流,几于触目皆是,事后闻为美兵船所救是以不死者甚多。至十点左右,各兵舰统带见事已大定,遂即派弁登岸查看。所有各炮台业已半成焦土,无头折足之尸更难偻计,所谓积尸如山,流血成渠者,实有此种景象也。各弁乃命兵丁等将尸舁诸一处,以火焚之。其附近炮台各处,所有中国房屋为炮火所伤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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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凡几。大沽本有中国船坞,其中更有一捉鱼雷船,至是亦均悬以俄旂,为俄人所有矣。
是役,华兵伤亡者为数甚众。洋兵则仅英兵舰奥尔求林死伤武弁各一,兵士死者三人,又芝腊克兵舰亦一武弁受伤,复因船中火药房爆烈,焚毙七十人。德国意尔的斯统带官受伤甚重,亦因船上汽锅爆烈,致毙数人,俄兵舰仆勃尔则一无伤损,惟高丽支兵舰则武弁二人受伤,兵士死八人,伤十二人。法兵舰名雷安者,死伤武弁各一。因是战后各兵舰上均下半旗,以志哀悼。
此为中外开战之始,故求其详情以记之,俾后人有所考证焉。
○德公使克林德被戕记
德使臣克林德之被戕也,为五月二十三日。
先是总理衙门饬人赉照会至各使馆,略谓津京业经宣战,大沽炮台已为各国水师所夺,现因中外战衅已开,各使臣例应下旂归国,限于二十四点钟内一律离京云云。各使以驻津各领事无此宣战之权,何得忽有此举?深为疑异,特联名缮就公函,送呈总署,请见王大臣面议此事。王大臣辞之。各公使无奈,乃复请展限于四十八点钟内起程,一面整束行装,作出京计。
乃德使素性急躁,定欲一见王大臣以辩是非,遂于是日带同翻译官某君乘轿前往,复恐途中或有不虞,特置手枪于轿内以图自保。讵行至东单牌楼时,不知如何,误将枪上机括触动,致忽C20訇作声。该处为比国使署,署中守兵闻有枪声,疑官兵来攻,即蜂拥赶出,开门放枪。时适有官兵在彼,亦疑其击己也,顿即还枪轰击。枪弹横飞之际,轿中人已中其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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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德使克林德也。其翻译官某见之,恐甚,急即舍轿而奔,入附近某教堂暂避。所有随带护兵,因见华兵及旁观者愈聚愈多,遂亦不敢前进,退回使馆,告之各随员,分告各国使署。此为决裂之始。
各使臣得信后,疑朝廷有意遣兵戕害,故亦决计预备守御,不愿出京,以免亦遭锋镝。时京中上自官吏,下至黎庶,已半成义和拳匪世界。端王刚毅,董福祥等,以衅端已启,况大沽炮台被夺,战祸料难幸免,与其束手坐待。何如拘各使臣以为质?纵或洋兵北犯,尚可有恃无恐。因是遂有攻围使馆之事。
而或者谓华官预伏兵于路,俟德使至而杀之,此则猜度之词,未足为信,且亦必无之理也。
○津城失陷记
北直自入庚子以来,即大旱数月,某屠求雨,绝无灵效。
津郡城厢内外,火灾又层见叠出,甚至一日夜间铺户被毁者几难枚举。且火皆起于大街,如伏衣街,锅店街,单子街,河北大街。此数处为津地最繁盛之区,富商大贾,百货云集,店铺如林,皆付之一炬。计所失不下千有余万金。然火旱二灾所损伤者,不过银钱,与民命无与:及端节后,拳匪滋事,与洋教为难,则刀兵起矣。
先是春二月间,天津初闻北直保定,遵化州,绵州一带,有神师降世,专收幼孩为徒,教以咒语,云能请先朝名将护身,教以练拳练刀,功候满足,即能枪炮不入,刀箭不伤。未几,即日盛一日,强年壮丁亦相率从之,乡野村庄,十有九信,始取名曰义和拳。嗣后从者益众,北三省几于遍地皆是,官府既不严禁,因是练者愈众,复更名曰义和团,以已成未成分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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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两等:上等胸系八卦兜肚,腰围黄布,腿紥黄带;下等则腰围红布,腰紥红带,日夜操练刀矛拳法。其时虽有举国若狂之势,然尚未闻其滋事也。
至三月间,谣传遵化州有焚毁教堂之说。四月间,保定府则竟实有其事矣。该处教堂,无论天主耶稣,悉付一炬。复与教民为难,见即杀之。初犹未及南人也,继以南人受役于洋人者多,亦恨之刺骨。并以电报局,铁路,车站等处,与洋人声气相通,故亦欲害之。呼南人曰二毛子,其他三毛、四毛等,则以其人所业者为等差,得脱者寥寥无几。保定一带洋教人等既尽,拳匪见无可深闹,随大烧铁路车站,自琉璃河,长辛店,丰台,落垡,而至津。是时正值端节,既至津后,势焰虽已凶横,然尚犹未敢公然滋事也。
至五月中旬,北京铁路又被拳匪焚烧。洋人即发兵至京以保护使署。大沽口外,各国兵船亦陆续而来,并调兵三千余名至津,以为防守租界之计。时华兵亦陆续告至,初犹不计其有他也。惟洋人恐拳匪乘间混入租界纵火,故防荡加严,每夜十点钟后,行人必有照会方可来往,余皆与平时无异。内中间有胆小之人,恐有不虞,早为避地南下计者,十分中约居二,余皆以拳匪为乌合之众,必无能为。岂料兵团联合,弄假成真,竟一发而不可收拾哉!
十八日晚十点钟,津城中忽然红光满天,则拳匪焚毁教堂也。津城教堂共有三处,传教神甫已先期出城,堂则请天津县发封看守,此夜竟付之一炬。自教堂被焚后,风声大紧。津城内外拳匪满街,公然来往,毫无忌惮。官兵遇之,反避道而行。
绅商等欲请其保护,多以粮食等馈之。拳匪等复谣传十九夜将纵火以焚租界,作法而毁洋楼。于是租界洋人更严为之备。至夜二点钟,拳匪果在陈家沟子,朱傅庄一带放火。人声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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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连天,意图混入租界。洋兵见相离不远,即开炮以威吓之,虽毙拳匪百余名,而居民之惨遭殃及者竟至难以数计,直至天明始定。二十日下午,传闻塘沽开战,官兵与义和拳连合专打洋人,人均不信其说,而不知竟有其事也。是日风声更紧,界内居民不准出界,其在界外者不准入界,因是道乏行人,市皆闭肆。
二十一下午,炮声忽起,排枪声如贯珠,炮弹均向租界而落,盖官兵开炮也。居民等有与洋行相识者,即挈家迁于洋行,入地窖内躲避。是晚枪炮声愈紧,火光又冲天而起,则为洋兵焚烧先农坛以及芦保铁路公司,直至租界牌坊而止。及将天明时,炮声又连次大震,洋房民房之被毁者不一而足。居民皆扶老携幼,号泣而奔。男女满街,甚有身无衣服,足无鞋袜,争相逃窜者。其时炮弹飞舞半空,枪子急如骤雨,间或堕地炸,中之者又非死即伤。致沿途哭声震耳,惨状诚有难以言语形容者。至半途复遇洋兵阻止索取照会,苟无以应,即指为奸细,立时枪毙,惟教中人则可免。因是人民横遭轰毙者,又不知凡几。其洋楼中之素称坚固者,虽可受炮,然窗上玻璃,屋顶砖瓦,已无不随炮声而飞。至二十五日黎明时,枪炮之声始缓,盖官兵向西而退也。惟自二十一日起,至二十五日天晓止,此五日五夜中枪炮声无一刻断绝。洋房洋楼之轰毁者计有数处。
只以大炮仅能远攻,不能近击,故炮弹均从头上飞过,虽有一二炸弹落下,已散碎无力,不致多伤人命。其海大道一带,华人被炮轰毙,至不可以屈指计,惨哉!
二十六日,枪炮虽缓,然尚时有所闻。二十七日,枪炮更稀,下午四点钟,洋人救兵又到,官兵及均向北退走。至晚而炮声乃绝。当二十四日,租界中有一西国武员,不知若何,为华人以手枪击毙。因之自此以后,租界内准华人往来,见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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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枪毙。华人有不知此禁令者,轰毙约数十余名。至二十六日,洋兵欲搜拿藏匿于各洋行之华人,以置之死地,其故,盖因西国武员被华人击死所致。后经各洋东竭力保卫,始免于难。而前五昼夜内官兵及义和拳为洋兵击毙者,竟有数千名之多。
当接战时,洋人群谓华兵虽从,要皆不足为虑,所可畏者,聂军门之所部耳。盖聂军有进无退,每为各军之先,虽受枪炮,前者毙而后又进,其猛勇处诚有非他军所可比拟者。故自聂军门阵亡后,而洋兵声势更为之一振。
至二十八日下午,炮声又起,盖洋兵追击官兵也。二十九日,洋兵以大炮轰中国水师营,华兵并未还炮。至三十日,洋兵复欲向津城开炮,并欲派兵夺据城垣,嗣因探知城内官兵尚多,一时亦未敢进攻。至六月初一日,洋兵破海光寺机器厂,即入据之。
天津又有东局子者,亦系机器厂,向造火药,炮弹,枪子。
初二日,洋人欲破之而无策。因局中亦有兵千余名防守,若轰以炮,则局中所存炸弹甚多,一时炸发,恐并租界亦齑粉;若派兵往夺,则局中有炮可放,伤人必多。会议许久,卒无善策。
然洋人咸谓不得东局,租界不能安枕,乃议派兵前往,远远以排枪击之。不意东局并不开炮,亦仅以枪对敌战。二日夜,华兵败走,且死伤甚多,东局遂为洋兵所得。捷音至租界,洋人均欢跃相贺。
初三日,洋人以传闻北京钦使已被害,又欲搜杀华人,幸各西商以未得确信为言,始得免。至初五日早,枪炮声又复大作,华兵以枪击租界而洋兵则以炮轰津城。至晚间而炮始绝声。
然排枪之声,则仍永夜不绝。初六日,枪声亦时作,至下午三点钟,官兵复攻租界,枪炮之声又起,至晚方息。两军互有损伤。初七日五点钟时,即闻炮声,午后继以排枪声,两军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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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三点钟时天忽大雨,彼此仍冒雨战,各不休息,直至半夜一点钟始止。是役,洋楼之毁者甚多。
初八日上午,又各出队混战。下午始止。初九日,洋兵以水师营有德国所造之大炮,其利无比,欲得之以为己用,特派兵往夺,是日因复大战。初十日午后,彼此仍开放大炮,遥为轰击。至十一日而又肉搏相攻矣。是日,日本兵并派大队往攻津城,为华兵击败而回,伤亡颇众。
十二日,洋兵以炮击天津城,放至百余炮。洋人登了高台,以千里镜向城中窥视,但见烟尘大起,火光连天。是日并有英国新运到之大炮八尊,据称此炮一开,一弹能毁三里村庄城厢,遇此无有不化为平地者。计算天津阖厢,若连开五十炮,即可片瓦不留。英兵本欲大加施放,当为德俄二国劝阴,故仅放数门,即行停止。其所以劝阻之故,并非有爱于华人也,缘二国之人在津为商者多,倘天津伤损过甚,一则所有账目悉归乌有,二则元气一伤,将来贸易必有大碍,故力阻之。是日,租界中又击毙无照华人八九名。
十三日,中国水师营以大炮向租界开放,异常猛烈,洋人以另有机谋,并不还炮。至晚,官兵在后,义和团在前,合攻租界,洋人以排枪御之,天明而止。计毙义和拳二千余名,官兵则伤者无几。事缘:官兵以若辈妄言惑众,先云能避枪炮,而仍遇枪即毙;自开战后,官兵伤亡不少,而若辈反避入村庄,不敢出战,因此恨之刺骨,分往村庄搜捕,责令充当先锋为前敌,否则杀无赦;若辈无奈,只得拚命上前,遇洋兵开枪轰击,即跪地乞天护佑,前者已死,后者畏惧欲逃,官兵见而大怒,遂亦以枪从事。故是夕义和拳死有如许之多,并非皆死于洋兵也。
十四日,各国领事函致裕制台云:“如再以天炮向租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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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必亦当以大炮轰击津城。”裕制台覆信,词语甚为决裂。
是日下午,又有新从英国运到之大炮二尊,其名曰列低炮,盖即绿气炮也,又曰毒气炮,其烈无比,开放时,在一百码地内之人,一闻其气,无不立毙,为万国公法所不许,往年弭兵会亦曾首议及此,平时不得轻用,故此炮自制就以来,只非洲曾用过一次。洋人接裕制台信后,当晚即派日,德,俄三国之兵共八千名,分两路攻击津城。日兵以轻进故,遇地雷猝发,伤毙六七百人。次日,即十五日,洋兵乃放列低炮,并以各种大炮佐之,约及四五百门。裕制台以守城华兵力不能支,只得率众向北退去。日本兵遂据有津城西门。随后水师营亦因迭中炮弹,难以支持,亦即拔队而退。德俄两国之兵遂进东门。
至十六日,津郡城厢内外,已无华兵踪迹。城内惟死人满地,房屋无存。且因洋兵开放列低炮之故,各尸倒地者身无伤痕居多。盖因列低炮系毒药搀配而成,炮弹落地,即有绿气冒出,钻入鼻窍内者,即不自知其殒命。甚至城破三点钟后,洋兵犹见有华兵若干,擎枪倚墙,怒目而立,一若将欲开放者,然及逼近视之,始知已中炮气而毙,只以其身倚戤在墙,故未仆地,列低炮之惨毒,有如此者。
攻城各兵,以日兵最为勇敢,故伤亡亦众。盖因日兵初至时,某国官兵,以其形类侏儒,且无纠纠气,颇忽实视之;日兵因欲一雪其耻,以傲各国,然亦赖有列低炮之助,故得专美于前也。
城中自东门直至鼓楼,片瓦未动;南北两门亦所伤无几;惟西门则死尸山积,房屋则十存一二。盖洋兵从西门而入,故受伤独甚也。城外大街,虽未十分毁坏,然已十去其四。居民及铺户门首,如书有“大日本顺民”字样者,即由日兵出为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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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洋兵在津城内外抢掠各大户以及当典之类,各官署所积现银亦均为洋兵所得。十八日,洋兵出示安民,城中始稍安静。
城外自马家口至法租界,周围里许,从前皆华屋高堂,法界中尤觉林立,今则无一存者。从法界至津城,先时亦均有铺户导民,自经战事后,只见碎砖破瓦,狼藉满地而已。至闸口二里有余,亦求一屋而不可得也幸闸口以上海关道,东新街,宫南,宫北,至锅店街口,均皆无恙。从锅店街末,估衣街口起,直至针市街口,亦被烧罄尽。估衣街一条,内中均系殷实店铺,如物华楼,播威洋行,瑞林祥,隆聚,恒利,鸿兴楼,庆祥元,义成文,成文义,成合义等,均系著名大肆,其资本多则三四百万,少则数十万,或十余万不等,均被焚烧净尽。
盖以锦绣繁华之地,一旦而变瓦砾纵横之场,有心人言念及此,能无痛恨于谋国者之不臧哉!
○直隶提督聂军门死事记
自团匪作乱,始发涞水,副将杨福同以总督调赴弹压被戕,朝廷归咎官军,不肯议恤,天下怪之。然是时匪乱方炽,猝无以防制之,则近畿一带立被糜烂。而任直隶提督者,适为聂公士成,统全军方驻芦台。总督裕禄立檄调数营至涿州,复分派多营防守京津一路。五月初八日,匪焚黄村铁路,聂军力救之,匪遽仰击伤数十人,军中大愤。其后聂军在沿途巢匪多次,落垡一役,其击杀尤多。匪大憾,因嘱其党诉于朝。
是时朝廷匪党已成立,即捏词入告。降旨痛斥直隶派出各军骚扰各情,复以聂多年宿将,所统皆久练节制之师,过触其怒,则其仇团民愈深,恐更因此而龃龉,谋所以和解之,乃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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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武卫全军满洲某巨公致书于聂,略谓:“公军装式颇类西人,易启团民疑,故至寻衅。团民志在报国,具有忠义之忱,似不宜肆行剿戮,惟公慎之!”聂得书,复云:“团匪病国害民,必误大局,且士成本任直隶提督,境内有匪,理宜肃清。
事定之后,虽受大创,靡所逃死!”此皆为五月十二三以前事也。
自是聂军大队专守杨村,遏匪南侵。至十四日,英提督西摩尔统各国兵入京,过杨村。聂欲阴之,电告裕禄,裕不可,聂大发愤,谓所属曰:“身既为直隶提督,直隶有匪即不能剿,直隶有敌又不能阻,安用此一军为耶!”欲拔队竟归芦台而不果,卒在此一路往来牵制西兵,使不得骤入。西人以兵少,又颇惮聂军大营在后,乃径议折回。而朝廷以为团匪在功,奖励之,赏赐巨万,而聂军毫无所得。
至二十日后,得大沽炮台被夺之信,朝旨始决意失和。聂即奉命攻击天津租界。围攻甚力,恶战者十数次,相持八日,炮声不绝。西人谓自与中国交战以来,从未遇此勇悍之兵。故自大沽失守以后,津京旦夕可危,有能首敌西兵以御急难,使津郡在外人屈指间得延一月而京师得获暂安者,则聂军之为也。
至二十八日,各国兵大队赴援至津。聂以久战之兵,又无继援,势始不支,然犹退守津城附近,力遏西兵。是时苟无内讧,专御外侮,则聂之身未必亡,聂之军未必覆,而津城未始不可暂支以待转机。乃未几而有聂家为团匪所劫,而练军助匪枪击聂军之事。
方五月下旬,聂军之急攻租界也。团匪始犹出阵,继以数受创,乃不敢往,常作壁上观,反四处焚掠。所当敌者,惟官兵而已。聂颇愤,以为倡灭洋以酿祸开衅者,团匪也,乃临事见不妙而以大敌诿官军;官军再四血战,断头颅折肢体者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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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二三,而彼犹内窃忠义之名以误朝廷,外肆盗贼之行以害闾里,不重惩之,无以慰军人,谢百姓。一日者方恶战,甫归营,遽下令曰:“今日尽力攻团匪!”于是派军四出,所击杀者千余人。匪愈恨,遂乘其与洋兵苦战时,以多人拥向其家而去。
是时西师方大队援津,聂军退守甫定,闻信,急引兵追之。所谓练军者,故多直人,与匪通,见聂军追匪,急欲救之,遽哗曰:“聂军反矣!”共开枪横击之。聂出不备。遂败。
斯时聂内外被敌,进退失据,又自愤身为提督,拥兵十余载,被数十创而内不见谅于朝,外复见侮于匪,则大愤慨。又以近日贼臣匪党,欲排异己,动以其通外为词,遂欲亡身殉国,以杜谗口。适六月初四,马军至津,聂仍收集数营,日夜助战,每身轻前敌,欲以求死。至十三日,在八里台。果以身中数炮,腹裂肠出而死。其死状最惨,天下闻而悲之。
自聂死后,凡五日,而津城陷。
○英使署御敌记
是记,当北京使馆被围时,为英人某所撰,于当时情景随笔记载,似非浮光掠影者可比。爰为照译如下:五月二十四号即华历四月二十六日。是日为英君主寿诞,窦公使特备盛筵款待。在京英国居民,到者共六十人。宴皆,即在击球场设跳舞会,大众尽欢而散。各西人以北戴河气候已甚宜人,整束行装,拟于日内前往休息者甚多。而义和拳谣言日甚,但以为时已久,均不在意。
二十七号。长辛店为拳匪所攻。西人之在该车站办事者,逃往丰台,并帮同该处西人设防以待救。京中某西客栈主人,偕其妻会同多人前往该处,将各西人救护入京。丰台随为拳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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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焚。
二十九号。闻丰台铁路亦为拳匪所据。各使臣均已致电天津,请兵入卫,为总署所搁,迟两日始发。
三十一号。卫兵于是晚抵京。共计到英水师兵八十人,俄法水师兵各七十五人,美水师兵五十人,意兵三十人,日水师兵三十人。到时,所过街市,观者为满。昏夜间,华人不能知其实数,遂以为西兵大至。
六月三号。本日午车又运来德水师兵五十名,奥水师兵三十五人。
四号。早车已由津到京。自此以后,铁路遂在拳匪之手。
安定车站亦毁,惟通州电线尚属完全。
五号。自今日始,海关邮政每日遣人至津转递信件。
六号。各使臣于本晨往总署请将京津铁路修理,庆王答此线将于下礼拜六即九号可复通。
七号。本日聂军与拳匪在杨村一战,拳匪死者甚多。
八号。闻华政府已令聂军退去,不使干预拳匪之事。董军入南城者日多一日,该军器械极精,而军法不严。吾等惧董军有过于拳匪十倍,盖拳匪仅有一刀而已。
九号。各公使往总署问前言铁路今日可通,何以仍不开行,总署答谓因意外事多,以致不能践言。是日,通州教士至京。
该教士在该处起行后,房屋即均被拳匪焚烧。通州电线已断,天津电报亦停,所可通者,惟俄国北线耳。
十号。电报局知会云:张家口电线已断。闻救兵三千人,归西摩尔提督统带,已由天津前来。
十一号。闻英使馆别墅在西山者被焚。日本书记生杉山彬出视救兵,其车过某门时,为拳匪拖出戕毙。
十二号。各公使往总署,欲言昨日书记生被戕之事,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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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均不在署。署中只有章京数人。闻庆王已出总署,政归端王管理。卫兵未至之前,西人未经尽遭屠杀者,皆庆王之力也。
十三号。本晨有拳匪二人,服饰仿佛,在使馆前乘车而过,有西人数人追之,即弃车而遁。获者一人,先送至德使署后,即送至总署。是日有拳匪多人,在使馆街东西冲入,意大利兵出御,连发数枪,拳匪遁去。死者三人。各使始大惊,令各卫兵分地而守,夜间各处火光融融,起于东而止于北。是夜各处教堂被焚者甚多。
十四号。使馆邻近各街景象与前大异:华人无一出入者,卫兵值更者随处皆有,即使馆仆人亦须携有执照方准出入。昨逃去仆人多名,今日复回,据云,使馆中较他处为安稳也。下午,城墙上值更德兵报称,拳匪在南城往来甚众,旁观者皆有歆羡之意。德公使乃使水师兵前往,在城墙上发枪击毙数人,以破华人不畏枪炮之说。夜间城外叫嚣之声不绝。
十五号。救兵营一带,已有华兵据守。据云乃庆亲王督带之兵,该兵与西兵尚称辑睦,并无仇视之意。
十六号。英日二国人于本晨往某处小庙获拳匪五十人。午前十点钟,外城某药房发火。风甚烈,前门一带铺户焚毁者甚多。至夜更烈,计二十点钟始息。
十七号。日间尚平静。入夜,值更者误报敌人至,美兵乃突发数枪。
十八号。城西及城外各处常有火起。新派总署堂官,仍至各使署拜谒。
十九号。有华人来言,大沽炮台已为法人所据。而总署亦致哀的美敦书,言因大沽炮台被夺,中国已与各国宣战,限二十四点钟内各洋人一律出京。各公使仍在西班牙使馆会议此事。
二十号。本晨,德使偕其翻译官柯德,随带水师兵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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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总署。至中国界,有华兵数人前来导引,德使许之。乃将其水师兵遣回。有顷,德使御人忽赶回,报称德使被戕。水师兵乃立时复往至中国界,则已不能复进矣。有美国教会在哈达门者,亦遣人报称德翻译官受伤甚重,已逃出中国界,现有医士伺候,随即送回德使署,旋复迁至英署。自此以后,遂无人作出京想者。各使署物件,亦悉行迁入英署。下午四点钟,华兵竟向使署开炮。又同时,四面火起,至夜十点钟,华兵始退二十一号。昧爽,华兵复来。各卫兵已奉令退守英署。后知退守失计,复欲再占前地,而比署及奥署之一隅已为华人所焚矣。
二十二号。荷国公使馆及华俄道胜银行,悉已焚婚。华兵来攻,至夜间十一点钟始止。
二十三号。奥署悉已焚毁。意大利使署亦经华人迫攻甚急。
停战时,人皆搬运各物以为防御之用,其应办之事亦均派人分头办理。夜间,华兵始退。
二十四号。熟睡中为大炮惊醒。华兵以十五磅大炮安放前门,向英署轰击。头一炮,中英国头参赞住房屋顶,幸在高处发炮,不致伤人。使署后面城墙分界处,为华人设兵驻守。旋由德水师兵十人赶即登城,将所有华兵躯逐净尽。美人已取回其使馆后余地,即在该处设兵防守。英馆西北两大火不已。翰林院已为拳匪所焚,盖冀其延及英署也。俄顷,南首马号门亦火。华人在外取各种引火之物堆入,立时火势即大盛。西兵恐华兵因此冲入,乃纠集多兵,出界御之。火在前而西兵在其后,在场华人谅无一人能脱者。西兵亦伤数人。本日接战最厉,相攻无已时,至翌晨尚未停止。
二十五号。华人欲西人弃使署而走,乃在四面纵火。各处因保守严密,尚属完全,独东面海关主意大利使署,一概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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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炮自前门及内城墙来者,终日不休,其逾各使馆而中于城墙者,难以数计。
二十六号。英署四面华式房屋悉已焚毁无遗,已可无虞延及。惟枪炮声尚是不已,各使署面面以次受攻。
二十七号。夜间炮火忽停,有木牌挂于内城城墙上,载华文云:“各公使将归保护。”此后约两点钟时,极其平静。须臾间炮火又作,彻夜不休。
二十八号。华兵在近墙处某庙设防,英美合兵攻之。管理粮食不足。宰小马二头以食兵卒,尚有绵羊数头,则留以供伤者及妇稚之用。
二十九号。本晨,日兵所守地步受攻。下午五点钟,有炮声甚烈,由英使馆马号之东前来。最后有一炮,穿过马房,毙马数头。夜间大炮始息,惟枪声尚不止。
三十号。晨,越利兵官率兵多名,往夺昨日华人所放之炮,乃已为华人先知,早将该炮移往他处,只得仍然退回。华兵炮无虚发,虽未受大害,然各处房屋及所设防堵被毁者甚多。
七月一号。华兵以大炮攻取某处,其势甚凶。下午,西兵冲突而出,不幸失路,为敌人所阻,受伤者甚多。美兵所守地步,亦被敌人急攻,越利兵官亦受伤。薄暮,黑云密布,旋即大雨,炮声与雷声相灵,卫兵军衣均经湿透。是夜情景可畏已极。天明时,炮火始渐减。
二号。晨,各人相顾均有忧色,人人均与水鸭无异,倦苦自不堪言。未几,内城大炮复来。英公使住屋受伤最甚。夜间见行军电光照耀城楼,有言系英兵船透力勃尔之电光,经西摩尔提督带来者,然亦将信将疑之说也。
三号。迈尔兵官率英,美,俄等水师兵多人,往夺前次所失防堵,虽经得手,而是役迈尔兵官伤腿,美兵之善发枪者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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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亦伤有数名。
四号。炮火以是日为最烈,美兵受创尤甚。
王号。华人安放大炮于内城,只以不善瞄取准头,故所放之炮三四十子,逾使署而中于城墙者,转有二十五六子。
六号。华人专意夜战,故日间较静。
七号。昨夜敌人复来攻,今日虽无枪声,而大炮仍轰放不已。
八号。下午,日本陆军随员某,督率日兵多名冲出,欲图夺炮,只取回防堵一座,即前数日为敌人所夺去者。
九号。敌人攻昨日取回之防堵甚急,复在该处纵火,邻近房屋被焚者颇多。夜间于使馆街某铺中寻出旧式炮一尊,即经送入英署,适有俄炮炮子大小恰与相合,其炮膛则尚留津,未携入京,因即安放停妥,俟翌日开用。
十号。近半月内,曾遣信差多人前往天津,绝无消息。惟前遣往城外侦探之人归来,俱称内城北面一带一切如常,拳匪在街市往来者甚众。皇太后皇上尚在宫中。
十一号。昨夜敌人复来,其意盖在使西人终夜不睡也。
十二号。华兵已洞穿法署外墙,下午有二三十人由毁坏处冲入后面隙地。当经悉行击毙,有一人伤腿,不能行,大呼不已。
十三号。在法署受伤之人尚未死,日间不时叫嚣。洋客栈界于法日二使署之间者,受炮最多,至今日止,计受一百四十七颗。
十四号。法署擒获华人四名,前之受伤者业已气绝。下午,地雷炸发两次:头次被泥土掩埋多人,奥国代理公使鲁斯脱赫翰者被埋及肩;第二次适将头次所埋者翻出,竟得不死,只有法国水师兵两名埋入土中而毙,其尸无从寻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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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号。七日前所遣信差,在外城被华人所获,于今日释归,带有庆王信函,大概云西人如能停战,中国亦即照办,并请于翌日答覆。英署翻译学生名华伦者,新从英来,今日中飞炮死。
十六号。晨,斯托罗治兵官及太晤士报馆访事人玛利森,又日本随员某,三人在空洞处结伴而行,敌人向之连发数枪。
斯君小腹受伤,玛利森伤腿,日本陆军随员幸免。逾两点钟,斯君因伤重而死,即于晚间与华伦同葬一处。华人又向送葬人连发四炮,诚足令人骇异。大约教民中必有与敌人通信者。夜间枪炮一律绝声。
十七号。覆总署信业经送去,已许停战。华兵有以鸡蛋来兜售者。其价甚昂。
十八号。自六月二十号起至本日,始获外间消息。日人所遣于六月三十号入津之信差已回,报称救兵已于本月二十号由津起程前来。
十九号。日间复有枪声数响。
二十号。本日下午,有总署章京某悬白旗来见,未经延入,由各公使出外与谈。其语不可知,只闻该章京已许与议在使署邻近设肆事。
二十一号。华兵复有以鸡蛋来售者。城外购得上月京报一份,闻外间拳匪盛极,几于无处无之。华兵拳匪死者近三四千人。北堂教士教民等虽惊惧不已,尚坚守未降。
二十二号。本日尚有枪声。下午,有人送西瓜百枚及王瓜等物前来,据云系皇太后所馈。
二十三号。管理兵粮者提留十四日粮食外,余均散给大众分食。
二十四号。管粮食者发出罐头小豆以供众食。马骡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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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非难食之物,因日日食之,转觉生厌,虽煮法时有变换,终嫌不足适口。即大米一物已属有三四年之久,糠粃甚多,而又不洁,更觉难以下咽。
二十五号。有瑞典国教士某,于前数日发狂,赠经看管,今晨忽逸出,不知所往。该教士常言华兵待吾当较英人为愈,因共知其往投华兵矣。
二十六号。虽无大炮而枪声则日盛一日。夜深时,闻向北堂处有大炮声。彼处所有之兵,只法水师兵四十名,意大利水师兵十名,以之保卫二千教民,自是不足也。
二十七号。又有送西瓜来者,亦云皇太后所馈。所遣信差,归者一人。该差于前八日遣往天津,出署后,即为荣相兵所获,监禁一礼拜之久,于本日释归,并带回致英公使信一函。该差称有西人一名,垢腻不履,为华人送往总署,拳匪欲得之,刻仍在总署归人看管。该差又云,拳匪与官兵刻已联合,官兵以拳匪大言而无勇,甚轻之。又云,皇太后皇上尚在京。
二十八号。有华人一名,于本月五号伪扮乞丐出京,于十十一号至津,将所带信交呈英领事后,即于二十二号起程而回,于本日到京。据言,紫竹林外并无西兵。带来之信,乃驻津英领事所覆,内云联军不日赴京,格斯利统领本月二十二号可以抵津,刻下俄兵已散布满各处;又言天津所有妇孺,悉已他往。
二十九号。本晨,华兵为使馆细作者来言,西兵已据安平,俄兵亦由张家口南下。瑞典教士业经送回,衣履全无,浑身垢腻不堪,而又苦饥。自言:“华人以各使署情形究诘之,吾以华盛顿生平不作诳语,悉以实在告之。”闻者大怒,欲致之死,刻下仍有人看管。闻皇太后已离京。自今日起,每人每日限马肉一镑。
三十号。细作来报,西兵据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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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号。细作告日本人云,张家湾亦为西兵所据。前数日华兵常以鸡蛋来售,今晨又来,在防堵前被杀,英水师兵见之,即向凶手开枪,未中。
八月一号。细作来报,联军退回马东。本晨,接驻津日领事七月二十六号来信,言救兵当于本月三十一号拔队起行。因此知该细作之言,俱不可信,虽然,每日以三十五金雇之,并不可惜,盖妇女等闻其言,殊足解忧也。闻今晚赫总税务司由总署得一电,内问华人所传保护使馆,接济粮食之事,是否可
信……
三号。总署又请各公使赴津,并言由荣相亲自保护前往。
各公使未与确实回信。总署不得已,乃许为代传暗电至欧美各国。
四号。昨夜有俄兵二人受伤。前华兵报信之处。悉经敌人堵截,此后无人可来接济粮食矣。下午,日本兵以洋两元购得枪子一百四十枚。
五号。晨,华兵复来攻击。前每日应得雪茄烟二枝,自今日起减半给发。
六号。占据蒙古市邻近华式房屋一所。华人知之,夜间攻击不休。
七号。本日起,每人只准给马肉半斤。华教民受苦尤甚,所食者惟麦粉和树叶,而每日死者七八人。
八号。昨夜,敌人复来,日出,稍退。华人不知此间虚实,以为围城内至少必有三四千兵,不知实数只四百人而已。
九号。昨晚,敌人仍复来攻,人均不能安睡。华教民乞西西兵出外将狗击毙作食。各处骡马死者秽气甚烈。
十号。格斯利统领及日兵官所发之信已到,内言至本月十四号救兵足可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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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号。本日,敌人复来攻击。前所许设市一节,总署复又不允。总署请各公使于翌晨聚议。
十三号。昨夜,华人复来攻击,炮火之烈为从来所未有。
华兵防堵处与西兵守处相近,华兵官传令之言,闻之均极详尽。
本晨,总署来言,西兵昨日击毙华兵,官一员,兵二十四人,刻下不必与各公使晤会。
十四号。昨夜,华兵复来,大众无睡已四十八点钟之久。
夜半两点钟,忽闻大炮声,群知救兵已至。下午三点钟,印度兵至英署,英兵先至,美兵次之。日俄两军在东北两门攻击。
是夜炮声不已。次晨,炮队已到,悉向内城攻击。美兵由前门顶上发炮,杀戮甚多。最后北堂亦经获救,华教民死者已四百人矣。并悉有一日地雷炸发时,计死幼孩七十六人;法水师兵十人,意水师兵五人,亦同时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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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北京大教堂被围记
天主教教堂在京者共四处,分东西南北。在北者,名北堂。其教中大掌教即住在内。
当使馆未被围之前,京城内无攻战屠戮之患者共有两处,其一即北堂,其一乃美国教会及北京学堂也。自六月二十号,各国民人入居英使馆后,美国教会即经弃去,不久即被焚毁。
耶稣教教民行教礼之处,仅英使馆,英教堂而已。
天主教教堂在南面者,即葡萄牙教堂。此乃北京教堂中之最古者。其次东堂,其次西堂,最后则北堂也。东堂,北堂,俱系天主教大掌教名法维尔者设法所建。
建造北堂一事,其故甚繁。盖在一千八百六十四年,北京内城所有教堂只天主教教堂一座,该教堂与皇宫相近,教堂球顶高处可以望及宫廷。因此颇为宫禁所憎恶,已建造高墙以蔽之矣,后复请驻京法公使将此堂迁往他处。至一千八百八十六年,在地内赐地二十英亩,后复给英金七万五千镑,故此堂在四堂中为最新。
北京事起,拳匪于西六月十三号,即五月十七日之后三日,将东西南天主教堂三座悉行焚毁。北堂与各使署相去程途,按步而行,约一点钟时可达,然彼此不通消息者共两阅月之久。
在北堂被围者,计法水师兵三十人,意水师兵十人,法教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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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女教士二十人。华教民三千二百人。所存之粮,无事时可食五百人,被围之际,人数不止六倍,故起初华人每日尚许食物八两,最后减至三两,勉强过度。
西六月十五号,即五月十九日,拳匪往攻,死四十八人。
至二十号,中外已经开战,华兵有以大炮往攻者,经其水师兵冲出,夺一炮而回。每日即用以拒敌,直至围解后始止。英使署经大炮攻击时,至多不过三尊;而北堂则华兵连架大炮十四尊相加者共有三日,平时,至少亦有四尊,有由禁中放出者,有由礼王府来者,纷纷不一。受困二十八日,防守北堂者只法兵三十人,意兵十人而已。华兵所埋地雷炸发共四次,有一次死者至八十人,四次共毙四百人,内有童稚一百二十人,华教民死者大半。
事起时,华教民六百人以刀叉自卫。堂中仅有洋枪四十杆,大炮一尊,以御三千杆洋枪十余尊大炮,竟被支持至七月二十二日而围始解。
○南省保卫记
拳匪事急,洋兵北犯时,南省谣言蜂起,有言西兵将攻取长江及吴淞炮台者,有言义和拳将率众南下焚劫上海者。传说纷纷,几于市中皆虎。甚至谣传华兵已定于某日进攻租界者。
西人患之,将于界内多方防堵以备不虞。鄂督张,江督刘,以南省若再有兵事,势必糜烂其民,且西人多疑,设或彼此猜忌,难保不肇事端。时适西人有联合保卫之请,于是一再电商。特派干员某观察,会同江督所派某大员及上海道余观察等,与驻沪各领事彼此申明原委,各不相犯,并订立约章,以互相保卫。
凡长江及苏杭等处通商各口岸,均照约办理。南省遂赖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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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非两制军之识力坚卓,曷足以臻此!西人以各国产业在上海者最巨,故尤注意。所有订约互保上海章程如下:一、租界内人及产业,应由各国巡防保护。租界外洋人教堂,教民,应由中国官妥为巡防保护。遇有紧急之事,互相知照妥办。
二、地方流氓遇有聚众滋事,或抢劫伤人,无论华洋地界,均须一体严拿,交地方官从重严办。
三、现因商货停滞,各项小工佣趋较难。拟请租界工程局添办新护各界路工程,城内则令疏通河道,并由道台挑选精壮充当勇丁。务使闲民有事,可致消患无形。
四、添办各项工程及添募勇丁,请中外官商公议捐助章程。
五、沪市以钱业为大宗,而钱业须赖银行零拆转输。若银行不照常零拆,或到期收银迫促,钱市一有挤倒,生意必皆窒碍。市面一坏,人心即震动不安。应请中外各银行东及钱业董事,互相通融缓急,务使钱行可以支持。
六、钞票应照旧行用,只须道台会同各领事出示晓谕,声明各行并不收银,搭几成钞票,由各钱业照付。
七、租界内大小各戏馆应令照常开演,不可停歇,心惑人心。
八、租界内救火章程甚备,租界外浦东亦应仿照,多备救火器具。若有火警,附近居民不可乱动,一面由火会分驰往救,一面分派巡捕,兵丁,分班巡护,认真弹压,应请先行出示晓谕。
九、租界巡捕应请添募,大小街路均应有巡捕昼夜轮流梭巡。城厢风处以及浦东南市,亦应添募巡捕,多派员弁,分班轮流巡查。
十、查明租界四址出入总散路迳,租界内边地则由工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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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要路多派巡捕,每处若干人,建造捕房,常川驻紥,了望界外。倘有远处成群来界乱人,即鸣警知会局中,派捕拘捆。租外边地则由华官派兵搭盖棚帐,常川驻守,弗令成群乱人闯入租界以内。
○忠良受戮记
袁爽秋京卿,许竹筼侍郎,于七月初三日奉旨处斩于菜市口。考其被祸之由:一则因连上三疏,痛底执政诸臣,并力言拳匪宜剿除,使馆宜保护,致犯端,刚等之忌。一则因某日当朝会时,皇上执其手而而谓之曰:“今日之事当如何?”许言:“皇上宜乾纲独断,万不可听信妄言,致触列强之怒。”时太后适出见之,即有不豫色;然又顽固之辈,谓许亲于俄,甚至目许为俄党。故其正法也,虽为李秉衡参奏言“许与袁违背廷意,擅改电谕,致南北异局,非斩之不足以震惕疆臣,尽其罪戾”等语,然已早伏于廷对之时,及平日“俄党”两字矣。
是日,监斩官为徐荫轩相国桐之公子徐承煜侍郎,因见二公尚是衣冠齐楚,比手下去之。许曰:“某等虽奉旨处斩,然尚未奉旨革职。况照例亦应穿戴衣冠,岂汝作官多年,此例尚未谙耶?”徐闻言,面为之赤,不语者久之。既而袁问曰:“吾二人死固无恨,况君要臣死,不死则不忠。然究竟所获何罪,而受大辟?请即见告!”徐怒叱之曰:“此岂容尔分辩之地,尚敢哓哓耶!尔所获罪,尔当自知,何烦吾言!”袁曰:“尔何必如此作态!吾二人虽死,留得清名于后世,他日自有公论。
但洋兵不久必来,尔父子恐亦万无生理,尔时候尔于地下可也。”于是二人遂从容就刑。
许袁死后,端,刚等犹有余怒,家人等均不敢收殓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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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为徐尚书用仪所见,不觉潸然泪下,遂命以棺木殓之。
而尚书之死,亦即肇端于此。未几,即由端,刚等加以莫须有之事以中伤之。尚书因是伏法。时有联京卿元者,亦因力奏自古无妖术能成大事之理,致伏上刑。呜呼!以忠告而不保其首领,虽有敢言之士,其能不使之箝口结舌哉!
至立尚书山,受祸尤奇。盖尚书住宅与使署相离不远,端,刚等以使署被围多日,而曾未闻其粒食告匮,此必有人暗中接济之者,因遂疑及尚书,谓其必穴地以私济外人。于是令拳匪多人,驰往其宅搜查,虽查无实迹,而拳匪等以使署围久无功,冀图卸责,遂坚言尚书有通敌情事,拥之以去。端,刚等绝不加察,竟以尚书付狱吏,不数日即奉旨典刑。联军进京后,其家人始为治葬事。各公使悯其无辜遭戮,特派兵数小队以护其丧。而尚书之令名亦于是乎随四公而同垂不朽。
○裕李两帅死难记
联军北犯,途次与华兵接战以及裕李两帅自戕情形,兵戈扰攘中既未目击,终恐铺张失实,兹得有某省派往直隶随营坐探委员当时电京原稿,于失利原委颇为详尽。爰隶之以为记。
电云:“天津镇徐锦帆带十余营分札韩家墅一带,洋人在南仓以下,时有马哨前来,隔水窥探,与我军互相鸣枪击放。
七月初十日,洋兵两路进攻,我军迎敌,直战至十一日晨,抵御不住,遂失韩家墅营卡。北仓亦于是日被洋人占住,粮台辎重均退至杨村。裕帅,宋祝帅,亦驻紥杨村。十三日,洋兵进攻杨村,马景山军门督队抵御。正酣战间,忽开花炮飞入裕帅行辕,炮伤裕帅前胸,戈什哈等扶上坐车,拟送通州养伤,甫出村外,即因伤而死。随至蔡村具棺小殓,用舟载至北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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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军门竭力抵御,奈众寡不敌,且战且退,驻札杨村扼要防守。
当探得李鉴帅统带先锋前军,于明日过通州。升廉访允统带新军于今晨南下。”
又电云:“夏辛酉军门十二日早督队同李鉴帅出都,十三日行抵马头村,探得杨村已失,洋兵在河西务。十四日,我军进剿。十五日辰刻,在河西务迤西八里逢仙镇与洋兵接仗,至酉刻始退。十六日已刻,在马头我军包剿洋兵后路,张万两军递击,战至申刻,张万两军败退,我军两路截敌,寡不敌众,且战且退。李鉴帅于十七日在通州自尽。十八日,我军在通州西南一带接仗,洋兵进而复退者三次。先锋后营帮带杨长清,后哨哨官马占元,各受枪子重伤死。各营勇丁受伤阵亡者甚众。
马军门,陈臬台两军,业已退赴南苑。张万两军溃败之余,所剩无几,不能出队,惟我孤军。力亦不支。”
○联军进窥京师记一
联军之入京也,先由英水师提督西摩尔督事,转战而前。
途次,虽屡有少挫,受创尚不甚巨。至杨村,始为拳匪所围。
以众寡不敌,且进退皆有牵制,几至全军皆没。后乃由间道折回天津,乘机攻陷东局,兵势因是复振。其时,各国兵已大集。
西提督所部以患病者多,遂暂休息。至西历八月四号,即华历七月初十日,各统带以迭接使署乞援之信,遂复于是日联合一气,大举入犯。分路而进,兵行甚神速,越五日即据北仓而有之。旋即复占杨村。直督裕寿帅以力不能敌,节节溃退,至蔡村中飞炮亡。洋军兵威由是大振,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无前。
时李鉴帅奉命督师,方至河西务而洋兵已大至,甫闪绥,张春发,陈泽霖两军即溃。鉴帅见军无斗志,知大势已坏,因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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戕。时马玉昆军门已带兵进京。洋兵遂长驱而进,直逼通州;并以日兵勇敢,一路均由该军为前敌;英俄法美次之,然亦无有当之者。
至七月十九日,洋兵逼近京师,以巨木为架,升大炮于其上,向京城中陆续开放。一时炮弹飞空,急如骤雨。各处房屋为飞弹所伤者不知凡几;军民等非倒即毙,号哭之声震动天地。
计连开十三炮,某国提督恐多伤民命,殊垂上天好生之德,竭力劝阻,始已。即经分地紥营,互相会议,定于翌晨各认地段进攻。乃俄人以贪功故,竟于深夜突扑东城,以冀先登。日兵知之,亦潜师进攻,竭彻夜之力而陷东直齐化两门。英美两军从南来,亦由陆路进逼保定。护直督廷雍率官民迎降,各统将遂执廷雍,并按照中国法设公案于督署大堂,以次列坐,牵雍衣跪下,诘以纵匪仇教各款,廷雍再三辩驳,不听,竟按西法枪毙之。
京师除平民死者不计外,职官之以身殉及阖家自尽者不知凡几,各处朝衣朝冠之男尸,补服红裙之女尸,几于触目皆是。
其自缢者,往往一绳高系,终无人解,经时既久,项继身落,头尚悬于其上,过者咸为酸鼻。故相国张之万家居京师,亦遭劫掠,后经李相饬人往检遗物,业已片物无存。
○联军进京记二
联军进南等门,攻入城中,亦并无抗之者。时英国格斯利统领,恐攻城时使署或有不虞,因探悉某门水沟与使署相近,遂潜率所部由沟而进,果于下午三点钟时,直达其国使馆。英公使窦大臣等接见后,即以攻击内城方略授之。时正阳门已为英兵夺得,因即分派各兵保护使馆,一而乘势往据天坛。甫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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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获,而永定门之华兵已来救援,当为英兵击败,华兵伤亡者颇众。而永定门亦即为英兵所陷。是时京中居民及官宦等,以不及逃遁,恐遭屠戮,甚有全家自尽者。然联军初入京师,除俄德两军外,余尚恪遵将令,未敢过于恣肆,而民间之被掠者,已十室九空。
洋兵既据京师,复派兵四出剿匪,并由各统帅带队至宫巡阅一周,加以封锁。以京师地面辽阔,遂公议划界公段而治,广设巡卡,严定通行章程,以为暂安闾阎之计。其章程列下:第一条。凡外国人不论兵民,如有在境内犯规者,即应命获送最近巡捕卡管押,由捕头缮函送交本国兵官,并将所犯之事及一干人证一并交案。
第二条。每总巡捕卡,应设号簿开具被告洋人案件,并证人名色,以备查考。
第三条。凡兵士及营役,除有护照外,不得擅离各所管辖之境,惟天墙上及下开各公共之街道准其随便行走。
计开公共街道:
(一)由安定门至煤山鼓楼到后门。
(二)由安定门至东交民巷。
(三)由海岱门至雍和宫。
(四)由顺治门至北城墙。
(五)由西直门至顺治门大街。
(六)由平则门过西马市街河桥至煤山。
(七)由东直门至鼓楼。
(八)由齐化门至西牌楼大街。
(九)由东长安街至西长安街。
(十)东交民巷。
(十一)由煤山至东华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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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由沙窝门至彰义门。
(十三)由前门至永定门。
(十四)由顺治门至菜市口。
(十五)由海岱门至蒜市口。
(十六)由东便门至西便门。
第四条。按经三条所开护照,由英日提督会商,造发各国公用之护照。
第五条。凡华人在上所开公共街道行走者,各国不得勒充苦工。
第六条。凡公共街道准华人门市贸易无阻。
第七条。各国辖境内,如处置华人,赏罚由各国自行立章。
第八条。凡巡捕不论华洋,应于左肘缠一白色袖箍,上书华文“巡捕”二字。
第九条。第巡捕卡,应用红白二色大灯书明华文“巡捕”
二字,悬于高明之处。
第十条。按第三条所开公共街道及各处所设巡捕卡,应由英工程队赶紧绘成地图。
○两宫西狩记
庚子七月十一二等日,直隶总督裕寿帅在北仓与洋兵接战,兵败,退紥杨村,旋又退至蔡村,以手枪自尽。时李鉴帅奉命督师,于十四日抵河西务,所统张春发,陈泽霖两军,略战即溃,鉴帅亦服毒自尽。洋兵遂进逼通州。
其时举朝震动,皆莫出一谋。十六日,乃有西巡之旨。复因车辆不齐,迟迟未行。至十九晚,城外大炮隆隆不绝。二十日,喜雀胡同一带,更炮子如雨,至下午喧传天安门及西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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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已失守。然以相隔遥远,内廷尚不得真消息。是日,王夔石中堂文韶,共召见五次,末次时已亥刻,见面只刚相赵尚书二人。太后云:“只剩尔等三人在此,其余均回家去,丢我母子二人不管。尔三人务须随驾同行!”并谕王中堂云:“汝年纪已迈,尚要汝吃此辛苦,我心不安。汝可随后赶来。他二人素能骑马,必须随驾同行。”王中堂奏云:“臣必赶来。”皇上亦谓:“汝务必要来!”然当时尚言不即起驾也。是晚,王中堂在内值宿未归。至夜半,又喧传洋兵进城。中堂欲出查问,则禁门业已严扃,不能出入。至翌晨七点钟时,中堂乘坐小轿进城,方知两宫已于黎明仓猝出宫矣。
是日为二十一日,太后皇上均坐车出德胜门,行至贯石,始由光裕驼行教敬驼轿三乘。皇上与伦贝子同坐一乘。直至怀来县宣化县,两宫皇后大阿哥始均坐轿。复因仓猝出宫,太后公穿蓝布夏衫,头尚未梳。皇上则仅穿黑纱长衫及黑布战裙两条而已。铺盖行李一切均不及随带出京,三日夜间只睡火炕,既无被褥,复无替换衣服。饭更无人进奉,只以小米粥充饥。
狼狈情形,不堪言状。妃嫔及宫女等均未带出,太监虽有随驾者,然亦寥寥无几。诸王贝勒等随扈者亦少。礼王,荣相,启秀等,均未相从随行,只端王,庆王,那王,肃王,伦贝子,橚贝子,及公爷数人而已。堂官则有刚,赵,吴,王,溥兴五人。又部院司员十一二人,满小军机二人,汉小军机一人,神机虎神营八旗练兵约亦千余人,马玉昆保驾各营弁兵约亦千余名。沿途各铺户均闭门逃遁,到处均无从购物,故凄惨处尤觉非笔墨所能详记。
是日,王中堂以曾奉命随扈,一闻驾已出京,不及回宅,即偕其次公子于已刻冲出后门,时因困惫已极,姑至灵鹫庵小憩。庵中僧人,以洋兵进城,逢庙必烧,深为焦急,且其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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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门至德胜门城上均有洋兵教民来往放枪,街市间亦多有洋兵行走,因此坚不肯留。中堂无奈,遂至间壁充内务府役之旗人韩姓家暂避,车夫轿夫业已各自逃命。至下午,探得西进门尚开,遂将车马及一切物件遗弃韩家,只带银钱及随身替换衣服,候至天黑,随众出城,由德胜门十三海一带行走。甫至戛戛胡同,天又大雨,乃至景宅借宿一宵。其时城内枪炮声已停,惟后门外满天火光,彻夜不绝。直至寅初,始探知西直门已开,洋兵未来,华兵已逃。逃难者不知凡几,均无人盘问。中堂遂与次公子步行而出西直门,至大桥外,始行乘车。次公子则跨骡以时随从人等,仅存五六人,亦均徒步而行。行至海甸,中堂以腹中饥甚,欲觅一饭,而饭铺已闭,只沿途寻觅,始获勉强一飧。饭后即行。行七十里至贯石,闻圣驾已过,即在该处过夜。二十三日,至居庸关。二十四日,至怀来县,始知两宫已先于二十三日到此,已驻跸一日张。遂入见跪地而泣。两宫亦挥泪不已,一再慰劳,始命退出。
先是两宫于二十三日临幸该县署时,已旁晚。署中人皆不知,吴令仓猝戴大帽出迎,驾已入署矣。乃即于大堂朝见两宫,温谕有加。吴令退,乃即以其夫人之房赶紧收拾,请太后慈驾入内憩息。皇后则安置于其媳正房,皇上则暂在签押房驻跸。
时太后已饥甚,手拍梳桌,命进食物。盖太后出京二日,仅食鸡蛋三枚也。并即自行启奁取梳梳头。旋命皇上亲降失谕,派吴令速往东南各省催饷,其县印即前交与典史暂署。两宫乃复于二十五日起銮西行。自是始由地方官陆续进奉,两宫始稍安逸矣。
所有沿途驻跸情形,自出京日起,今特按日备录左方,俾无遗漏,庶后来有所考证焉:七月二十一日,驻贯市,系七十里。宿清真寺。东光裕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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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杨姓,进面饭,小米粥,蔬菜,并二马车轿。
二十二日,驻岔道,系九十里。辰刻大雨,行抵关沟,山水涨发,銮舆冲水而过。午间过居庸关尖站,内监向土民索得粗磁茶碗,进凉水一盏。延庆州秦牧奎良进蓝呢轿。是处无供给,苦甚。
二十三日,驻怀来县,系五十里。驻跸二日。怀来县吴令永进燕席,并汉装女衣,皇上衣大阿哥衣。
二十三日,进河城,系六十里。江北通进绿轿,并进旂衣。
二十六日,驻鸡鸣驿,系四十里,宣化属。
二十七日,驻宣化县城,系六十里。驻跸四日。驻上谷公所,供张稍好。宣化县陈令本召见时,慈圣颇奖励之。
八月初一日,自宣化启銮,驻怀安县属之左卫原,系六十里。行宫狭隘,绝无预备。
初二日,驻怀安县城,系六十里。供张草率。
初三日,驻山西天镇县城,系八十里。天镇县知县额令腾额先期知奉天全皆失守,是以自尽。是日在枳儿岭尖站,毫无预备。岑中丞春煊进荷包鸡蛋,甚蒙褒奖。宿站,典史杨守性供给,视尖站稍周。
初四日,驻聚乐堡,系门十里,阳高县界。
初六日,驻大同府城,系六十里。在镇台衙门驻跸,四日,供张稍觉周备。
初十日,由大同启銮,驻怀仁县,系九十里。供张草率。
十一日,驻山阴县之岱兵镇,系一百里。行宫湫隘。
十二日,驻代州之广武镇,系八十五里。
十三日,驻阳明堡,系七十五里,代州属。过雁门关,慈舆在关上稍停游览。岑中丞进野黄花一握,慈圣劳慰之,并赏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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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驻原平镇系八十里, 蒙县属。行宫系民房,知县王令失于觉察,内有旧存空棺数具,经岑中丞查出,驰马回奏,幸慈圣天恩高厚,谓:“可移则移,如不在紧要地方,不移亦可。”驾未到时,部郎俞启元已督同兵丁全行移出。
十五日,驻忻州城,系八十里。是日,在二十里铺换黄轿三乘,绿轿二乘。
二六日,驻黄土寨,系六十里,阳曲县属。
十七日,抵太原府城,系六十里。驻抚署,一切供张,陈设仪物,均系纯皇帝幸五台时旧物,灿然如新,极为可观。慈圣谓为宫中所未有。
自此遂在太原驻跸兼旬。继因某大臣奏联军将掠保定而西,遂决计监幸西安。复明降谕旨,定于闰月初八日起驾南行。一路地方官供给周至,颇惬圣怀。至闰月二十六日已刻,两宫銮辂始入涧关。
以下为入关后情形
是日,两宫渡河,乘御舟三只,均以锦绣饰之。途中风平浪静,天颜颇喜,赏银二十两,银牌百面。时关中苦旱频年,赤地千里,乘舆过后,即得雨三寸有奇。万姓欢呼,声闻四野。
太后因欲至华山拈香,遂召襄办皇差之陕州黄直刺璟垂询华山情形,何处可以拈香?直刺奏山路险峻,已派兵一营修路,太后又问,驻跸一日可修竣否?直刺奏请至华阴驻一日,或可赶修稍平。嗣因军情吃紧,传旨不登山。即在华岳庙拈香,灏灵殿行六叩,圣祖龙牌前行九叩礼。皇太后礼毕,泪下沾襟。又登万寿楼,王大臣等再三请乘舆,不允,由内侍挟,曲折登三丈梯第一层。皇太后率皇上、皇后、妃嫔、大阿哥、王大臣凭眺良久,皇太后更上一层。岑中丞,端方伯,黄直刺等于楼门跪接,太后于手巾中拈出人参糖,各赏一枚。次日,黄直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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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螃蟹,蛋,虾仁鼻烟等物,均经赏收。
先是,是月十六日,前护理陕抚端午樵中丞驰赴山西行在,迎迓銮舆,行至蒲州,蒙恩召见一次,至潼关,又蒙召见,旋奏旨驰赴河南陕州查办事件。中丞感激天恩,奉命即行。
迨九月初四日未初,圣驾至西安,由长乐门大路直抵北院行宫。御道甚长,皆用黄土铺垫。各商铺皆悬灯结彩,居民等更跪迎道左,均欲仰瞻圣容。皇上命扈从人等,毋许驱逐。皇太后更赏赐耆民银牌甚多。御驾抵北院后,办事大臣亦各纷纷随至。并经派定侍卫二百五十人,日夜轮班,在大门二门站防值宿。自是圣心为之稍安。复以陕省哀鸿遍地,民不聊生,正宵衣旰食之时,所有御用衣服,概以大布为之。诸王大臣等仰体俭德,不敢稍涉奢侈,遂亦一律穿用布袍。
○两宫驻跸西安记
行宫先驻南院,后移北院。南院是总督行台,北院是抚台衙门。先驻南院者,因署外广阔;后移北院者,因署内轩厂。
本来预备南北行宫,听两宫旨意,两处墙垣皆是一色全红。南院自经慈圣驻跸后,正门遂封闭不开,奉旨作为抚署,而由便门甬道出入。北院一切装饰亦全红色,“东辕门”“西辕门”
字亦红漆涂盖,辕门不开,周围以十字叉拦之,如京城大清门式。正门上竖立直匾,写“行宫”二字,中门左门皆不开,由右门出入。入门有侍卫及一切仪仗,旁有军机处朝房,六部九卿朝房,抚藩臬各员朝房,侍卫处,种种名目则贴红纸条而已。
大堂空洞无物,左房为内朝房,右房为退息处。至銮阁中有六扇屏门,中开二门,设宝座一张,上盖黄布。至二堂,又设宝座一张,亦盖黄布。左有一房,为召见处;右有一房,为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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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事处。三堂中又有宝座一张,左右房为太后宫室。二堂这东,有三间,为皇上寝宫。后又有三间,为皇后寝宫。三堂之西,屋三间,为大阿哥居住,行宫内皆用洋灯,近来俱换大保险灯及洋烛,因贡物已到,是以顿增华丽云。
两宫到行在后,太后常有胃痛之疾,不服水土,夜不成寐,辄哭,时命数太监捶背,日夜不休。皇上反比在京时健旺,偶与太监耍戏,亦嬉笑如常;惟圣衷不悦时,辄大骂太监,亦似有所怨恨者。各处进贡之物,太后命太监开单分赐群臣,毫不吝惜。凡各省贡品送到内务府,太后必悲喜交集。皇上见直省贡物,涕泣不已;不时在园中玩耍,见太监入园,或避入门后,或趋入宫内,不知何意,人疑圣心之有疑疾也。
太后皇上御膳费,每日约二百余两,由岑中丞定准。太后谓岑中丞曰:“向来在京膳费,何止数倍!今可谓省用。”岑奏曰:“尚可再省。”又每晚先由太监呈上菜单一百余种,亦不过鸡鱼鸭肉之类,其后贡物燕窝海参都至,御食乃丰。皇上喜食黄牙菜,并不多用荤。太后喜食面筋,亦不多食他品,谓太监曰:“不必多办菜,从前御筵一百余种,皇上不过食一二品而已。”
太后皇上去年冬皆食牛乳,养牛六只。今春因天太干燥,不食,将牛六只发交西安府喂养,每月需银二百余两,另有牧牛苑。
两宫出京时,仓皇出走,除身穿之衣,余皆未备,嗣由京城陆续将两宫随穿衣服带往。故太后所穿之衣尚是旧时衣服。
皇上亦然。
两宫及大阿哥到行在后,并未出宫。大阿哥养一小狗,皇上索去,后大阿哥又命太监索回,相传皇上因此曾责罚大阿哥。
两宫至行在时,百姓皆得仰瞻圣颜,然皆跪接。太后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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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之先,谓王中堂曰:“我要看看百姓究竟是如何苦楚。”
是以太后御车行至乡间,百姓皆得见天颜,并有乡农远远立田间翘望,并不趋避者,太后并不加罪。皇上看见乡民形状,甚奇之,盖从未见过者。太后谓皇上曰:“咱们那里知道百姓如此困苦!”故到行在后,即命岑中丞办赈济,开粥厂,并时以赈务如何询问,岑中丞不置。
太后亟思回銮,然往往无端惊惶。二月初十日本拟下因銮之旨,及闻俄约,又中止。刻下行宫内外已一律盖芦席棚,似有过夏之意。行在各人皆恃邸相为泰山,望电报如饥似渴。太后曰:“我一日不见京电,便觉无措;然每见一电,喜少惊多,心实胆怯。”庄王,英年,赵舒翘诸人之死也,太后曰:“上年载勋,载澜诸人,自夸系近支,说大清国不能送与鬼子,其情形横已极,几将御案掀倒。惟赵舒翘,我看他尚不是他们一派,死得甚为可怜。”言至此,并为落泪。
军机处仍是荣中堂问事,王中堂则可否因人,鹿尚书则附和荣中堂。有人一日见三大臣上朝,先是一太监手捧圆盘一,上盖黄绫,引三大臣前进,王中堂先行,荣中堂第二,鹿尚书第三:王中堂白发苍苍,面目清瘦,走路吃力;荣中堂须亦微白,面扁而黄,有足疾,身材亦不高;鹿尚书颈歪,面浮肿,尾随其后,似欠精神。人谓每召见,总是荣中堂一人说话,王中堂本重听,鹿尚书近来亦甚重听,全恃荣中堂在军机处宣示,而又多请教于荣幕樊云门,否则莫知底蕴也。
鹿尚书住木四牌楼,产业在西安者甚多。荣中堂住满城。
王中堂住贡院。除都察院,内务府,工部,其余各衙门皆设贡院内,以红纸长条书“某部公所”字样而不书衙门。贡院内皆系办公之所,各部暂刻木质关防,文曰“行在某部关防”。王中堂有太平宰相之称。鹿尚书肝气太甚,于两江最为吹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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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两湖为之调处;荣中堂尝劝其意气忽过甚,又勉其凡事外面圆融,使人不测。各员奔赴行在候引见者有二百余人,故朝廷电催吏部尚书敬子斋冢宰到行在,即料理引见事宜。惟各员以食用太贵,不堪苦状。其津贴办公各员之项,一二品每月一百廿两,三四品六十两,五六品四十五两,七品以下三十两。聊可敷用而已。近来简放各员,颇有谓军机之私心者。
各省解往银两赴行在者,在二月初核算,已有五百万之多。
岑中丞预备带银六十万赴晋,为各防营之费,所有已收饷银,俱存储藩库,尚未大动。太监有孙姓者,与李莲英,黑辛同一跋扈,而贪婪亦不相上下,湖北解饷交内务府银两,由孙太监督同监平,解饷委员曰:“这是湖北关道平足对宝,每锭五十两,断不短少。”孙太监曰:“你解过几回饷,你知道什么解饷的规矩!”委员又曰:“海关道平色实是不短。”孙太监曰:“然则老佛爷的平假的么?”言毕,仍欲拳打脚踢,委员急退。内务大臣继禄慰之曰:“你来得辛苦,我们总不叫你们吃亏的,不过他们在这里进项太苦是有之,你们要稍稍原谅。”
委员将各节一一出而述诸人。广东解贡品二十四种,因未贿赂太监,被太监剔出九色退还。某道台解贡往行在者,出而告人,愤愤不已。闻俞廉三恃皮小李为奥援,上年某令到省候补,带有皮信,故因此得与彼通消息。
行宫左右地方皆驻紥武卫营兵,而街市亦照常贸易。人谓不愁货不卖,只愁无货,惟最惧太监买货,不肯付钱。
西安向有两个国,至是大加修茸,召京内名角演剧。太监见太后常哭,辄请老佛爷听戏。太后谓:“你们去听罢!我是断没心肠听戏的!”故宫内并无戏台,两宫及大阿哥实末曾听戏。而行在各员往听戏者则与京城兴致无异,是可叹也。
西安饥荒,以西北为甚,正二月来,无日不求雨。赤地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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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入河南境始见麦苗。现西安府麦子每斤九十六文,鸡蛋每个三十四文,猪肉每斤四百文,黄芽菜每斤一百文,鱼甚稀而极贵,其余一切菜蔬,无一不贵。洋灯在南边每盏数角者,在西安值三元,火油洋烛,无一不贵。洋货绸绫,更不必说,且无货,厘金甚为亏短。亦有土娼,皆草屋土炕,不堪插足。现在各处陆续运粮不少,然并不平粜,皆留作兵士口粮。
○附志鹿尚书傅霖事略
自政变以来,至今几三年。庚子七月北京未破以前,中国之事败于刚毅;庚子七月北京既破以后,中国之事败于鹿傅霖。
故鹿傅霖者,一未死之刚毅而也。
当拳匪之发难也,鹿时任江苏督抚。东南立互保之约,鹿大不谓然,急率兵数营北上,冀附会端刚,合拳匪攻外国,事成则南下督两江。及甫至近几,则亲见李秉衡方大败,京师将立陷,所率兵又多散失,不得已,乃率兵数百人次定兴。定兴,固鹿家也。既闻京师破,两宫西幸,则急行迎谒道左。而湖南藩台锡良亦俱至。太后见之大喜,抵太原,简放为山西巡抚。
是时刚毅死,朝廷乃命鹿人军机以代之。自联军破京师,诛罪魁,将及期年,国势大变,有能首以旧人新入政府者,惟鹿一人而已。
鹿既入政府,则首建幸陕之策。是时两宫驻跸太原,闻全权大臣李傅相已入北京,各国允议和停战,冀速定大局,言返旧京,颇有待和议行成,即行就近回銮之意。而鹿陈说太后,以北京万分危险,西安去海遥远,洋兵万不能到,进退战守,无不皆宜。
太后固本愿西行,徒以廷臣二三主持于内,疆吏十数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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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外,皆以“暂驻晋省,静待和议,勿再深入内地”为言,既重以群议,故一时未决,得鹿奏,则又大喜,即日下诏定期启銮幸陕。故鹿一入军机,即能首以诡谋长顽焰,荡和局者,则幸陕一策为之也。然得于慈眷者,亦自此深矣。
既入陕,则又思集顽党,修旧政,开战局。以王中堂不附己,多不遂,则欲以全力去王,而令夏震武,洪嘉与二人痛劾王倚恃洋势,请予重谴。及得旨,夏洪俱被斥,然尚有“心尚怀忠”及“书生之见”等语,王自是一味委蛇,愈加抑退。故入岁以后,鹿尤大肆专执,每对人言端,刚为国忠臣,为洋人所逼以至如此,他日得志,必当起复昭雪云云。闻人议变法,辄多方阻抑,虽荣禄亦无如何,他人更不敢置喙。近更引洪嘉与为军机章京,与某制军消息往来甚密,无非为商阻回銮亲政等事。
窃谓外人此次于惩办罪魁一节,视为要图,无非为推本穷源之意。然英,赵诸人虽附和拳匪,不过一时之害,事后尚索办以儆戒将来。如鹿者,论事则为害甚大,以时则为患方长,若不能去,而望中国少定,全球获安,无理理也!中国顽党固多,然就目前论之,惟此为最悍,而其事又最确故不避如统之喻,附而记之于左。
○北京战后记日本人植松良三著
北京城内外惨状,颇有可记者。北京城高三丈五尺,厚四丈;城上有坦路一条;四面有许多城门;城上建有三层楼,与前面之橹楼遥遥相对,高耸云端;城上并布列古式炮多尊。此可谓天下之坚城,若守得其人,虽以十攻一,难期必胜。不意为联军攻击数日,竟不能支,一败涂地。此全系顽固党人之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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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本无足怪;独可悯者,良民之惨状耳!
盍观沦陷后北京城内外之情形乎?巍然之橹楼,为联军击碎烧弃,已失数百年来巍奂之美观;旧迹留者,仅一二耳。城内外惨遭兵燹,街市毁失十分二三。居民四面逃遁,兄弟妻子离散,面目渗澹,财货任人掠夺者有之,妇女任人凌辱者有之。
更可恨者,此次入京之联军,已非复昔日之纪律严明。将校率军士,军士约同辈,白昼公然大肆掠夺。此我等所亲见。计京城内富豪大官之居宅竟无一不遭此难者,决非过论。但其中亦有因与和义团相通之朝官,以此示报复,至蒙其害者焉。
至夺来之物,金银,珠玉,自不必言;此外书画,骨董,衣服,以及马匹,车辆等值钱之物无论兵卒,平人,所获之数均属不少。军人因不便悉持去,虽是金银,珠玉,亦以贱值转售,以故操奇之人颇多。余见某国人购得三分大之珊瑚珠百余颗,仅一弗银耳。按一弗:即墨西哥银一元。
据某华人云:北清妇女惧受凌辱,往往深窗之下自经者不少,其未受灾害者,仅于房外树一某国顺民之小旗,坚闭门户,苟延残喘,情殊可悯。不幸而遇掠夺军人来,将银钱献出,以求保性命而已。
一面为军人掠夺,一面复有盗贼横行。通衢大道,无人管理。无业游民公然入他人之室,亦不问人允否,即与共寝食,并不言归。米谷告罄,亦无处可买,间有挑贩,途中仍不免遭兵士抢夺。大抵华人昼间断不能徒行市上,其穷苦之状,实余所目击者也。
余将去北京时,联军已设假政府(盖假政府,即暂设之地方官也)。严禁此等情形。若果实力奉行,劫掠等事原可稍减;惜示禁太迟,抢掠及种种暴虐之行,业已做了一番矣。
天津之惨祸,不为不甚,但尚系北方上等通商口岸,欲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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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之天津实非难事。至北京此次之惨状,欲复旧观,正不知何年也已。
○津门战后记
天津既陷后,某观察因有要公赴津,以在津所见所闻各情,详细函告南省诸戚友,言皆慷慨,语尽悲恻。阅之如读“扬州十日记”。爰节录节说如下:“洋兵纪律胜于吾华者无多,殆犹五十步之于百步。据西人霍克尔云:‘六七月某国兵最佳,俄兵最坏。’今则反是。
盖新来之某国兵,见前人多拥厚赀重宝,自恨来迟,遂亦无是劫掠。有被其难者,多向总统衙门即前督署或该管兵官处控告。
辄问名姓为谁,倘不能举,即作罢论。惟力能扭送者,或可求办。然孰敢为之,以寻仇衅耶?瞻前顾后,人皆相戒不敢出门,时有洋人亦遭抢夺者,华人可想矣。
“自七月间,有人将家储重宝藏匿棺中掩埋,被人暗通消息,洋兵大得利市。于是四郊之外,及各省会馆,义园,几于无棺不破。抛尸道左,野犬村彘,不嫌臭腐,及尸亲来认,业已肢骸不全。前天津府李少云太守,其棺被斫者三次。
“津门之祸,起于义和团,固也。然非京中士大夫之主张,武卫诸军之助虐,直隶官长之养奸,其流毒或不能如是之大且重也。徐,李,裕,刚,已成鸿毛,而北人犹美其称曰殉节,闻之令人欲呕。刻北省疮痍满地,然受害烈者,大抵良善之民,饶衍之家。而前之头裹红巾,手执钢刀者,胜前则膺忠义之奖,临败则有劫夺之饶,既败又有厚佣之获。盖今日津地小工,每日皆有六七角工钱,拉人力车者每次亦两三角,终日所获不止一元,若辈什八九皆义和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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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家后娼寮,酒馆,戏园,落子班,又稍稍出头矣。去者入座大呼,延朋引类,察之绝无仕商中人:牛头马面,虎咽狼餐,衣裳则颠倒天吴,容止则跳跟鬼噪。噫,此真混沌穷奇世界也!此辈固无足责,所可怪者,前日之文武士大夫耳!中国以如此人而操政权,谈国是,吾辈小民至今日而始颠沛流离,晚矣!当团匪起时,痛恨洋物,犯者必杀无赦。若纸烟,若小眼镜,甚至洋伞洋袜,用者辄置极刑。曾有学生六人,仓皇避乱,因身边随带铅笔一支,关纸一张,途遇团匪搜出,乱刀并下,皆死非命。罗稷臣星使之弟熙禄,自河南赴津,有洋书两箱,不忍割爱,途次被匪系于树下,过者辄斫,匪刀极钝,宛转不死,仰天大号,顾以为乐;一仆自言相从多年,主人并非二毛,亦为所杀,独一马夫幸免。其痛恨洋物如此。今乃大异:西人破帽,只靴,垢衣,穷裤,必表出之;矮檐白板,好署洋文,草楷杂糅,拚切舛错,用以自附于洋;昂头掀膺,翘若自意。嗟彼北民,是岂知人世有羞耻事耶!
“团祸初起时,京中公卿虽有许袁之明,亦受制于政府,而无能为力。独裕禄一人可以救之,而昏瞆巽软,卒酿大祸,一死诚不足惜!其事,一误于中军杨福同之戕,不肯用剿,再误于长辛店等处铁路之毁,犹存姑息。至于五月十八九日,则燎原之势已成不可响迩矣,然使不捏奏胜仗,则朝廷犹有戒心,事或早了;乃患失畏死,终不敢言,即己亦冀辛团民之或有可恃,故张德成,则奏则奖之矣;黄莲圣母,则迎而跪拜之矣;开军械所以任乱民之取携;悬赏格以购洋人之首级:一洋人,男五十两,女四十两,小孩三十两,其领状且为联军所得。于是,泯泯之乱,不可挽回。呜呼!可胜痛哉!
“其尤足深耻者:此次杀戮西人,驱逐彼族,可谓不遗余力。乃京都萃虎神营,神机营,武卫,中军等数万人之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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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灭不及千人之交民巷;天津聚练军,聂军,宋军,数万人之力,而不能锄不及三千人之租界。若团匪固不足道;而郎坊董军则捏败为胜;通州李军未战辄溃,则尤不足道中之不足道者也!
“诗曰:‘周有大赉,善人是富。’此次之大乱,则偏与之相反。其富中国之人尚少,而富外洋之人实多,津城失守之日,津地下等西人皆牵车往返六七遭,前之不名一钱者,今或数十万金。四五十家之当铺,数十百家之公辅,一二十户之盐商,财产衣物一时都尽,其书籍字画之类除东人收去少许外,余则大抵聚而焚之。然此犹是天津一郡然也。至于京邑,则六飞仓卒西行,实无所挟,官兵掠之于前,联军尽之于后。盖自元明以来之积蓄,上自典章文物,下至国宝奇珍,扫地遂尽。
近见西兵出京,每人皆数大袋,大抵皆珍异之物,垂橐而来,捆载而往。其在外国,半皆博物院中物,故虽败可以无失,而中国则私家所藏,故皆往而不归,且长留外邦,永为国诟。不必计后日之兵费也,今此所失,已数十万万不止!呜呼!此一役也,神农黄帝有灵,都应痛哭地下者也!而谁阶之厉乎?
“天津东制造局之未失也,聂军分统姚良才驻其中。先则纵兵大掠铸钱局银数十万,顷刻都尽。继而西兵来攻,则置火于局,数然之以助威烈。最后棉花厂不知何故轰炸,聂军遂退以让西人。盖彼以西人之乘,正合其意,不然,则数十万之款,无从着落故也。聂军于五月二十一二日到处掠夺,目不忍睹。
武备学堂总办委员以下,皆着单衣而去。然武备无军不据,又何必于聂军独深责备也!
“西人邓尔罗言,北京交民巷在围中几两月,有最奇一事,至今尚为疑案:一日,攻守方急,突有一少年华人手挥白巾,立洋兵中。执而讯之,乃知代天津西人送密信者。信中多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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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与以覆书竟去。半月行,此人又持津函来,知杨村得手,联军首途矣。众皆额手。与以千金,毅然不受;叩其姓名,不告;问其何为为此,则云,其母尝言,欲救中国无亡,必救公使不死,其为此,为母,不为他;问更能持函赴津否,则云:‘吾事已毕,不更为矣。’倏尔而逝。果尔,则嫠忧周陨不得专美于前,而其子亦鲁连一流人物。中国人亡,赖有此耳。闻此少年,系北人,不能操西语。又闻津中西友言:大沽以上村庄,多团匪出入其中,西帅欲觅人询其虚实而难其人。有一少年愿自效,则令兵数人好送之。将入其境,回顾曰:‘是非送探人敌法也。’众兵悟,则群噪而逐之,拳脚交下,喘汗狂奔,至则坐树阴下饮泣窃骂。匪过闻之,以为同类也,扶归饮食之,悉告要害,期时日与共出。一日,并游出境,西人捕归,尽得团匪巢穴虚实。一举剿灭,西人德之,与以金,亦不受,问姓名居址,亦不告。此人亦北产。
“团匪多乡僻愚民,暂来天津,所谓入五都之市,遇物诧怪,莫知指名。针市联茂号,向为太古运货,则谓其与洋人往来,相聚搜劫,入门见招牌用铜片晶莹,则呼为金辇之而去。
见所办牛膝,则以为人参,大肆嚼啖。又取西洋糖霜食之,甫入口,旁人曰:‘矾也!’则又哇出。其无所知如此。事起时,津城内外惟闻万众喊声,或云‘义和团大获全胜’,或云‘洋人杀尽’。欲雨唤雨,欲晴叫晴,终日供水拈香,拜跪叩祷,违者杀之。其伎俩令人轩渠。
“西兵此次在北,其不满人意处实为欧洲所仅见,顾亦义和团之强暴有以开之。义和团之杀教民毛子也,备诸酷虐,剉舂,烧磨,活埋,炮烹,支解,腰杀,殆难尽述。京西天主堂坟地,悉遭发掘,若利玛窦,庞迪我,汤若望,南怀仁诸名公遗骨,无一免者。胜代及本朝御碑,皆为椎碎。保定属有张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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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多教民,团匪得其妇女,则挖坑倒置,填土露其下体,以为笑乐。其绝无人理如此。嗟乎,人有虎狼之心,平时则隐而不见,及相感召,俄顷悉发,东西教化异同,徒虚语也!”
○山海关被占记
西九月二十号,即闰月初六日,各国水师提督在大沽会议一切,旋由西摩尔提督令其本国炮船名璧克美者开往山海关,占据该处炮台。
乘该炮船前往者,为美专使宝星熙力尔,副将普尔。大沽距山海关并不遥远,开船后,即于翌午驶抵关前。
熙普二人以力攻不如软劝,即偕同炮船管带某先行登岸往见管带山海关炮台兵官,告以英兵欲取此间炮台,如蒙惠让,即彼此可无庸开仗。炮台兵官允之,并言英兵自可即来。熙力尔又言:“英兵自可即至,惟阁下须先将华兵撤退方可,否则恐多费周折。”炮台兵官亦许之。熙力尔等遂回船立派水师兵官布立格斯及水师兵十八人上岸入关。时炮台上华兵己各负其行装,拔队退去。
至下午,俄兵由火车星驰而至,亦欲夺该处车站,而已为英水师兵所据,向熙力尔宝星索让亦无济,乃不得已在外安营。
璧克美炮船自知在台兵力太单,恐有不虞,即急驰回报知,并请添兵。西提督乃复遣兵若干名赶即起程往守,旋复自乘百夫长督队船驶往察视情形。
至则各国兵队又到,乃公议:以火车站及第一座炮台归各国公占,悬挂各国旗帜。第二座炮台归德意两国及新金山之兵分守;第三座归法人;第四座归英日二国;各自派兵守护。关城则由俄守东门;日本,意大利守西门;英法守北门;德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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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其第一第二座之炮台电机则归日人看守。
计各国兵队之到者,俄三千五百,英一千,德八百,美四百,意大利三百,日本陆兵两队又水师兵百名。
各国军队之所以必欲占取者,缘山海关之前有一小岛,即在直隶湾之内,严寒时从不冰冻,为列国军船过冬所必需之地;关之北为锦州,有铁路可通,又为经由津沽至京之要道;距牛庄十二里,旅顺一百十里,大同江三百五十里,仁川四百三十里,釜山六百五十里,马关七百三十六里,长崎五百八十一里,洵属咽喉之地。故俄人分据后,即将由山海关至塘沽之铁路加意修葺,并以附近之某处山脉产煤最为著名,亦役使华工大加开掘,以为久远之计。各国虽知其必有所为,然亦无如之何也。
○京津兵兴简明记
自中历五月十三日起,至七月二十一日止,每日事关紧要者,节记如下:十三日,北京西山洋房被焚。
十四日,上谕派端王管理总署。西摩尔提督救兵由津赴京。
午刻,京津电线已断。
十五日,日本使馆书记官被戕。
十七日,德国钦使被戕。
十八日,天津教堂三处被焚。
十九日,天津各处教堂被焚,团匪进攻租界。
二十日,各处电报不通,租界各处罢市,东洋车亦停。大沽炮台开战,随为联军所得。是日,闻李中堂调回直隶。
二十一日,租界始为大炮所攻,武备学堂被焚。
二十六日,西摩尔提督取西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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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头次英俄德三国新兵到京。
三十日,西摩尔提督回津。
六月初一日,联军取东局。
初三日,得赫总税务司一信。
初四日,俄阿腊克雪夫将军到,又得赫税务司一信。
初五日,久旱始雨。
初六日,得窦公使一信。头次妇女由津前行大沽。太古洋行栈房被焚。
初八日,英透力勃尔兵船起运十二磅炮子到津。
初十日,德璀琳住居被焚。
十二日,联军取西局。
十四日,是日炮火最烈。张燕谋阁学往塘沽。
十五日,各军在铁路车站大战,两军死伤俱多。美国新兵到津,西摩尔提督及水师兵归百夫长铁舰。
十六日,天气最热,阴处寒暑表一百零二度。
十七日,晨攻天津城,恶战日夜不休。
十八日,取天津城。
十九日,联军取水师营炮。
二十八日,闻各公使尚存。
七月初一日,华兵守杨村。
初六日,联军一万六千人由津起赴京。
十一日,大战于北仓。
十二日,取杨村。
十四日,按窦公使一信,知本月初七至十二日各使馆又受炮火。
十五日,得美公使暗码信一。
十六日,联军抵河西务。
西巡回銮始末·109·
十八日,联军抵通州。
二十日,英格斯利将军入北京。
二十一日,联军据北京。
○东三省失守始末记
呜呼!自古至今,启衅之微,失地之速,盖未有如东三省近事者已!
先是六月十一二等日,海兰泡有俄兵数千,欲假道爱珲卜奎(按即齐齐哈尔城)至哈尔宾,保护铁路。俄海兰泡将军固毕乃脱尔先以公文告黑龙江将军寿军帅,军帅不允,其言曰:“江省铁道,当由敝国自行保护,倘贵国必欲发兵前来,则本将军惟有以军火从事。”旋得俄将覆文曰:“江省铁道,贵国代为保护,敝国实不能信。然中俄两国久敦睦谊,二百余年从未轻启边衅,今贵将军定欲与敝国军火从事,足见贵将军英雄勇武,实为中国不可多得之员,敝国亦惟命是听。惟贵将军图之!”十五日寿军帅发电信致爱珲副都统凤翔,令戒备,且曰:“如俄兵过境,宜迎头痛击,勿令下驶!”而凤都统自度爱珲兵备空虚,强弱不敌,不足以一战,乃电致寿军帅谏阻衅端,军帅置不省。
十七日清晨,有俄国兵船五艘拖带驳船十三号,载俄兵一千数百名,从黑龙江下驶,凤副都统发电以告军帅,即晚得寿军帅电覆,力申开战之议。于是爱珲所练靖边各军即开赴沿江各沟驻防。十八日晨,又有俄兵舰一,装运军火下驶,其护送者为边界官廓米萨尔(官名)阔利士密德(人名),当驶至爱珲上江二十里三道沟时,初有我国统兵官恒统领出而阻止,曰:“奉有军帅电饬,不许俄国兵船往来江上。”廓米萨尔即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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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登陆,与之辩论,恒统领坚执不允。廓米萨尔含忿回舟,命军士放排枪相恐吓,继将开炮。而我军之炮已发,俄兵官二人歼焉,廓米萨尔亦中炮,急裹创,乘舢舨回海兰泡。
事后,凤副都统以两军互击情形电告寿军帅,军帅即发电致俄将军固毕乃脱尔,责其轻易开仗,启衅之咎,惟俄实尸之。
其电由凤副都统派武并送至廓米萨尔处。时廓米萨尔已受重伤,仅存一息,而犹能张目与此弁言誓必翦灭黑龙江而后已。
自十八日开仗后,黑河统兵官崇统领即连日开炮,向海兰泡攻击。俄兵亦以开花炮还击。十九日,我黑河电报局被开花弹击毁。二十及二十一,俄派马队数旗至爱珲城东,驱二十八屯居民聚之一大屋中,焚毙无算,逸去者不及半。其在海兰泡贸易之华商约六千余人,先于十九日被俄兵驱之江边,许以派船护送归国;商民闻言,即在江边忍饥露立待之一日夜之久;二十日下午忽有俄马队持枪兵三十名,持斧兵二十名,向商民击砍,枪斧交下:商民出其不意,惶遽奔逃,均堕黑河而死,其泅水得免者仅百数十人。盖亦惨矣!
二十二日,凤副都统见俄在江东恣行焚戮,意良不忍,遂派统领王仲良,营官张某,率马队三百渡江驱逐俄兵,并以保护屯民过江。即与俄兵遇,两军鏖战一时之久。我军阵亡者弁兵三十名,受伤者五十余人,前队顾枪弹将尽,军心惶惧,王统领及张营官已先自逃遁,幸后路抬枪队奋勇直前,始将俄兵击败。俄兵死伤不下百余人,均向江边窜逸,适有俄国轮船行经是处,即将败兵及死伤者载归。
二十三日,前敌营务处来部郎鹤,鉴于江东之败,恐孤军虚悬,为敌所乘。且三百马队之渡江,非其本意,实由凤副都统主其谋,故来部郎恨之,即乘此时,遽传令过江之兵尽数撤回。俄军见我军兵势已怯,遂萌窥伺爱珲之意,即于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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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炮江边,日向我军轰击。爱珲之失,实基于此。论者咸谓来部郎逞私忿,误大局,撤藩篱之备,失犄角之势,实为罪魁祸首焉。
二十五日,有俄兵五十名从五道沟过江,我军驻守彼处者仅有二哨,即将俄兵击回江东。二十六日,又有俄马步兵六千名,从黑河上游五道河偷渡黑河,崇统领营中曾登高望见之,而以其衣华军号衣,疑为漠河金矿护矿之兵,遇乱逃回,故未敢开炮轰击,迨其登岸,始知为俄军,已措手不及。崇统领所部各兵即时逃散,退到爱珲,崇统领亦阵亡。二十七日,俄兵即由西山陆路直扑爱珲,其时凤副都统已奉将军电,饬赴前敌督队,率驻防各沟之靖边军退至兜沟子,无与俄军迎战者。二十九日,俄军遂人爱珲城。
以上记爱珲失守事。
俄军既人爱珲后,我军即退守兜沟子,其地距爱珲七十余里。俄军旋于七月初四日率兵进攻,仍用开花弹遥击。凤副都统以战为守,相持累日,顾以兜沟子地势平衍,虽有高冈,不足以资扼守,且枪炮皆锈涩不足用,较俄军之命中及远,兼用铜弹者,有利钝之殊。故我军累战失利,死亡相属。兼以黑龙江行军素无棚帐,军士昼则忍饥苦战,夜则露宿,咸出怨言,有离心。
凤副都统知难抵御,又恐将士哗溃,因以兜沟子难守情形电告寿军帅,于初十日结阵徐退。十二日,至距兜沟子一百六十里之北大岭。其地为爱珲之后路,齐齐哈尔之门户,最为险要。而二百年来讲求边防者,从未于其地筑一炮台,设一重镇,故仓卒时卒不能阻敌兵前进。
维时俄兵见我军退守,即亦跟踪而入。十六日,全军进逼北大岭。凤副都统急率队迎击,交战时许,我军有洋枪,无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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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俄兵兼而有之,其利百倍于我。故我军之当前敌者,非阵亡,即奔溃,后队亦几为所牵动。凤副都统见势不支,恐全军尽覆,因即传令各军暂为退守,徐图后计。
十七日晨,俄军在山下架开花大炮,向我军猛攻。凤副都统传令全军出队迎敌,徇师而誓曰:“有退后者斩!”两军既相接,凤副都统自统前队督战。前军童统领稍退却,即传令斩首示众。童惧,奋勇直前,后军乘势继进,我军勇气百倍,大败俄军。俄之将土死伤者无算。我军恒统领炮伤一臂,阵亡营官瑞某一员,武备学堂瞄炮学生亦受重伤,军士阵亡亦不少。
而凤副都统亦以率队督战故,自辰至酉,亲放枪四百余响,力竭不少休,左腿右臂受枪子两伤甚重,堕马者三,遂由左右扶之回营,至晚,呕血数升而死。士气熸焉。
凤副都统既亡,遂由寿将军之第七公子代统其军,即夕,以凤副都统力战阵亡情形电告寿将军。将军闻信,失声痛哭曰:“天乎,何夺我左右手耶!”即传电令第七公子为治后事,视之如父。又亲赴北关设位而哭,欲即将将军印信交副都统萨保护理,而自赴前敌督战。萨副都统不允,乃派程雪楼太守为总统,饬令前赴北大岭迎战。
程军至,即照会俄国统兵官停战议和,又亲入俄军以情告。
俄将领设盛筵款之,一如平日,并允程太守停战议和,勿伤百姓之请,所过有门悬白旗者可免祸。于是程太守率队先行,为俄军前驱。商民均安堵如常,咸颂太守之功不置。经墨尔根,百尔多两城时,遍插白旗以迎。两城中各有副都统一员,皆先期逃避,或有言其降敌者,未之详也。
是时卜奎城中所有练军,半在北大岭迎战,半调防哈尔滨,故城中兵备空虚,不足备缓急。寿将军平日办事勇敢,颇为人所称许,顾以尔时各路军情迭变,警报沓至,方寸遂乱,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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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练士卒,惟日操练义和团百余人恃为长城。尝于初七十五等日,传谕城中军民,不得炊衅作食,人咸非之。有部曹王辅臣者,将军旧友也,尝上书将军,微讽其开衅之非;将军怒,遽于二十二日与临阵脱逃之张营官同时请令正法。于是众皆解体。
二十八日,城中传言在哈尔滨之俄军已越东大岭,即日进逼卜奎,于是将军传令开城二日,纵商民逃逸。八月初二日,程太守先至卜奎,即入见寿将军,面陈与俄军停战议和事宜,且言俄军兵官已率师前来,必欲亲见将军,寿将军闻之,自度终不能亲见俄将与议和事,又不欲使城中居民无端罹祸,又自念世受国恩,宜阖门殉节,遂决计誓死报国以谢江省之民。乃先令其妻及妇子速自裁;又亲提其幼女纳诸储水器中,几致淹毙,幸经人救起,得不死。将军时已仰药图自尽,亦经人解救,得不死。
初三日,俄军前队陆续抵卜奎城。程太守出为照料,供张颇具。其军均屯紥关外,民间若不知有敌至。午后,忽闻枪炮声大作,将军传令闭城,令程太守出侦其故。旋知是时适有顺天仁字军到卜奎,与俄军遇,即开枪相击,俄军亦还炮御之,鏖战良久,仁字军力不支,阵亡将士二百余人,余均逃窜。
初四日晨,俄军后队亦到,俄将必欲入城见将军,将军闻之,即作遗书致俄将,请勿杀居民。书毕,呼从者舁柩入,朝衣朝冠从容卧柩中,取金器吞入腹中。骤不得死,命其子开枪击之。其子手战不忍发,误中左胁,不死。又命其家将继之,一枪中小腹,犹不死,呼声愈厉。家将顾曰:“如此宜令速死,免受痛苦。”乃再开一枪,洞胸而亡。时俄军已将入城,乃急掩柩以亲军二百人仓皇护送出城。途中数被俄军拦截,均由亲军力拒,得夺路而出。俄将犹疑将军未死,时副都统萨保已降俄,特令率军追之,期得将军之尸,卒不及而返。是日,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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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入卜奎城。
以上记齐齐哈尔失守事,至是黑龙江省已全归俄。
按俄人之窥伺东三省也久矣!有自东三省南归者,辄言其地土脉膏腴,擅畜牧之利,其谷食之坚好逾于内地,收数亦每倍之。地又多产金,俄虽有金矿,不之逮也。且俄僻处西北,地多不毛,欲东向以与欧洲诸国争衡,夺中国之权利,古人所谓“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形格势禁,实多不便。故其欲夺东三省之意,虽三尺童子亦自知之,不自今日始也。今岁乃乘北省团匪之乱,藉保护铁路为名,遣重兵入内地。许之,则强宾夺主之势成而祸将在日后;不许,则彼之启衅为有辞而祸将在目前。寿将军既有守土之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其力拒俄请,卒至兵戎相见,盖亦势所宜然,不能为将军咎也。
将军受事日浅,军实空虚,不足御敌人,盖谅之;惟误信团匪,倚为干城,实有忠有余而智不足;卒至地失身亡,以死报国,识者盖哀之矣!综论其受祸之故,则在晋昌之怂勇。当各国联军人攻京师之时,朝廷尝谕令各直省将军督抚各自保守其疆土,朝廷不为遥制,惟不可以和之一字横梗胸中。寿将军奉谕后,心知黑龙江兵饷易绌,不足与俄战,乃电致奉天商议战守机宜。
时晋昌方为奉天副都统事事与奉天将军增祺立异,即电复寿将军,力主战议,并约于六月十三日同时与俄军开仗,军械粮饷许由奉天接济。由是寿将军恃以无恐,毅然决战。而战事既急,奉天援军卒不至。直至俄兵临城下,仁字军始仓皇奔至,一战而败,大局遂解。
○东三省盛衰记
东三省幅员最大,以方里计之,几占内地十八行省十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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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其名城在盛京境内者,有奉天,昌图,锦州三府。北则开原,铁岭,南则金海,盖复,近数十年则又以牛庄,旅顺,为巨埠重镇焉。在吉林境内者,曰吉林,曰宁古塔,曰三姓。库页岛属焉,曰阿勒楚喀,曰珲春。珲春最濒俄,亦近世要地也。
在黑龙江境内者,曰齐齐哈尔,曰呼伦贝尔,曰黑龙江,曰呼兰,曰墨尔根,曰布特哈,皆在江南;曰爱珲,曰雅克萨,曰尼布楚,皆在江北。除锦州附近长城一带本入中国版图,其余大要为汉唐元菟,辽东,及宝苇,靺勃,鞨海国诸地。
本朝之兴也,初起长白,后迁兴京,其地皆在今吉林境内。
太祖高皇帝统一满洲五都,而附近取扈伦四部,用兵尤多,其地皆在今吉林盛京之间,方域犹不甚广阔也。惟东海三部,土地最大,而见于太祖太宗两朝之庙漠神策,事亦最多。而前后数十战,风卷云屯,而长白二部亦并归版藉。其地东极东海,至库页,西至全辽,接奉天,北过混洞,抵大兴安,南逾长白接高丽。盖吉林一省,方舆已东西南北数千里矣。太宗文皇帝数败明兵,亲取藩阳,迁都盛京,又东略锦州,宁辽诸地,南取金海,盖复诸城,于是盛京全部亦尽归囊括。
至黑龙江一省,则起于太祖高皇帝之追杀尼堪外兰于鄂勒劝城。其地在齐齐哈尔。实为黑龙江全省肇基之始。而太宗一朝,则诛伐宣抚,得地最多。至圣祖仁皇帝平定罗刹,与俄人立约,收回雅克萨城,而后索伦全部始并入中国。盖综黑龙江一省言之,亦可谓太祖树之,太宗培之,圣祖护之。方略具在,不可诬也。
故总论东三省一大地,而本朝先后次第艰难所以得之者如此。试历忆近事,则所以失之者又可详考焉。
康熙二十八年,与俄立约,以尼布楚畀俄,为东三省割地之始。然是时实以易雅克萨,非果失地也。库页一岛,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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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沦于日,日以与俄;然非亲割地也。所最关系全局而贻累后来者,则莫如咸丰十年一役:一旦举黑龙江以北,乌苏里以东,而尽弃之。光绪二十四年,俄索旅顺,大连湾,而旅大亦并归俄。至今夏中外启衅,俄逐利乘便;首取牛庄,而黑龙江,吉林二省会,亦先后归俄。三姓,宁古塔诸城,继之。爱珲,珲春二城,亦传闻并陷矣。近日“字林报”又载:俄人于本月初五日攻破辽阳,初九日遂陷盛京。盖至是而东三省省会并入于俄,其名城巨镇亦并入于俄。且闻俄今皇尼古勒斯第二,将肆其东略而择形胜建新都,以经营东亚焉。盖莫斯科桂之王气兴,而赫图阿拉之宗风替矣!嗟乎,岂上帝临我而贰其心?岂天意乎?其人事乎?是可知矣!
按中国居亚洲东境,而东三省又在其东,其山岭乃负海而入百川,皆以是为归宿。盖山川出震,天地之所以成终而成始,故其兴也暴,而其亡也亦忽也!观天聪天命,两朝其所以辟荆榛而附种落者,其劳如是。至顺治,康熙,乃全定。先后历四朝几百年,及拱手而让他人,则旬日之间耳!自政变以来,守旧诸人欲以塞维新,阻进化,每曰“法祖敬宗”,自今日观之,则所以对先朝,慰历圣者,如是!如是!呜呼痛哉!
○李相入京议和记
当合肥李相之衔命北上议和也,既行抵天津,即于闰八月十八日乘车就道。是日共雇单套轿车四十辆,二把手小车二十辆,然尚不敷分坐,傔从多有徒步相随者。沿途见井邑萧条,人皆闭户,残胔败骨,狼藉盈途,为之慨叹不已。既抵齐化门,由俄统帅派骑兵数十名护卫。途中遇有德国兵队,两不相扰,得以安抵贤良寺行台。寺门外复有俄兵以鼓龠相迎,颇极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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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庆王方安居邸第,至十九日使相以礼往谒,并拜会各国使臣。二十日,续拜昨所未及者。二十一日,庆邸携赫鹭宾榷宪报谒。随照会各使,定期二十七日开议和局,并移送章程。
其稿由榷宪拟成,使相更斟酌其间,不亢不卑。随得各使照覆,以俄德两使尚在津门,却之。意国使臣资望较深,各国咸推为领袖,是日诣贤良寺答拜。寒暄既毕,即大言曰:“此何时那?既已一败涂地,至此尚欲议和耶?惟有凛遵各国所示而已!”
其傲慢如此。使相无可与校,默然不言。
旋闻各国使臣佥以中朝处置纵匪作乱之诸王大臣过于轻纵,且两宫蒙尘于外,和局必致难成。使相遂禀商庆王,拟定折稿,请旨将诸王大臣分别从严治罪,万不可仍留行在,以致外人啧有烦言,且言:“德皇覆书内以赐奠己故使臣克林德之事未惬于心,诸王大臣纵匪殃民,祸延邻国,法应论死,若中国大皇帝自行惩治,方能折服各国之心。”复言:“美国外务省来电,亦请严治刚董诸罪魁,今已令使臣康格查明中朝所定治罪之条是否已足?此外幸逃法网者尚有几员?”云云。及得刚毅病故,端庄斥逐电音,立即照会各使。亦深知董尚拥兵扈驾,惩之易易,然回銮之事两宫尚未允从,在京各官亦不敢渎至再三,致干天怒。使相乃又单衔驰奏,略称:“德皇所覆国书中曾有两宫如欲还京,当饬统帅依礼迎迓;美廷亦望早日回銮,以免意外之事。总之偏安不可久,悍回不可恃,瓜分之局,恐自我酿成。唐代德宗仍回故都,遂成中兴盛业;梁元帝一去不复返,遂至沦亡。臣年已八旬,久荷天眷,苟非确有所见,乌敢冒昧上陈?”等情。其言极为肫挚。于是两宫乃有回銮之意。
先是二十五日俄使由津入京,二十八日德使续到。是日,英使函请庆王偕使相赴署,出示所拟办法五条:“一,惩治庇匪元凶;二,偿还兵费;三,赔被毁之产,恤被害之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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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财赋归各国公同掌管;五,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只须遴选明于交涉者综理一切,人数不可太多。”使相问:“以兵费约须若干?”答云:“约在三十万万之谱。”使相云:“中国急切何能筹此!”英使云:“若由各国掌管财赋,此款尚当可筹。”使相曰:“若是则中国无自主之权。”英使云:“事已如斯,中国尚望自主耶!”使相遂不复与言。各使臣复以使相先将照会及和好章程送交,殊有不悦之色,因此言语间更觉格格难入。
庆邸见事棘手,忧心如焚,致须发皓然,几将一白如锦,每谓使相曰:“我公系国家柱石,实为当今不可少之人,凡事均须借重,本爵当拱听指挥耳。”由是每当聚议时,一切辩驳均由使相陈词,庆邸惟赞助数言。所幸使相年华虽迈,而精神依然矍铄,加以口似悬河,滔滔不竭,凡事皆力争上流,并不稍屈。
各使臣乃允将条款交付,开议和局。由此观之,使相之功,不甚伟哉!
所有照会底稿,兹亦附录于后:为照会事:照得本年入春后,义和拳匪扰及近畿一带,以致向所未闻之奇祸层见迭出。始则各国使馆被围,继则各国兵队汇至京中,随至乘舆播迁远地。试忆此事未出以前,若语人曰:“数月后当有此事!”谁其信之?今者,朝廷始知左右诸王大臣之纵庇拳匪,妄启祸端,是以一面将该王大臣等照中国例,交各该衙门严议,一面派本大臣为全权大臣,便宜行事,俾得迅速开议和局,以了此事。惟应与议者,并非一国;且应议之事,各国又有不同;加以事出非常,应议一切,种种较难。
再四思惟,不若先将其事之纲领,与与议各国会定通行之专约,后将共事之详细,按照各国情形,各定分约。此外俟通商条约应否改定,均已办妥,再将约内关系各省应行事宜,再另定善后章程,以期彼此获益,永无窒碍。兹将先议之通行专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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拟底稿,附送查阅,以便各国大臣会阅。并请将中国现在如何办法各情形,电达贵国外部,俾期速将应办之事,早得完结。
除将拟稿附送,并录钞分送各国大臣查阅外,合即照会。为此照会贵大臣,请烦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
○宣化近事纪
去冬,德,英,意,奥诸国联军,马步炮队共计二千五百余人,炮车计二十四辆,辎重餱粮车约可七十余辆,归德国伯爵约克提督统领。九月中旬,自京援队。先至沙河,将衙署焚毁;继至昌平州,又将霸昌道昌平州署焚毁。凡见华兵,立即枪毙。守居庸关某军统领马军门,闻信率队退出关外,至宣化府,而联队遂欲追踪而来,势不可遏。经过延庆怀来各州县,人民□□。
宣化镇何海峰军门,新任口北道灵寿芝观察,夙知军台效力,已革道员沈君敦和,前在江南驾驭德将,办理洋务,颇有声名,因即禀请察哈尔都统星夜檄调沈君驰抵宣化。其时联军已将临境,来势汹涌,阖郡官商还恳沈君设法调停。沈君奋不顾身,单骑前迎,行至鸡鸣驿,适与联军先锋马队相遇。其时适有华兵马队疾驰而过,洋将放枪,将各兵击毙,遂疑沈君为带兵官,传令洋兵马队围之,拟开枪击之。沈君即操西语侃侃而辩,仍不之信。正危急间,适洋将中有前在自强军之德将某君驰抵其地,知是沈君,遂至统将前力保。统将始回嗔作喜,与沈君握手为礼。而大队已入鸡鸣驿城。沈君偕同绅土等往谒统将,备陈愿备供亿,求将城池保全,勿纵各国兵队扰害民居。
当经允准,并请沈君偕德将盖副戎巡城。
驻紥一夜,尚无淫掠。沈乘机与统将商议,保全宣化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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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口两处。统将云:“宣张二处,六七月间均有拳匪仇教焚杀,惨无人理。此次奉瓦帅命来此复仇,非轰城不足蔽辜。且须西至归化城太原府泄忿,并拿拳匪,恤教民,救被围之英将周尼思。”语次,即派马队数百骑西行,又派马步炮一千余人先至宣化张家口攻击。各兵闻命,争先拔队。沈君一再婉恳,并允代赴归化城拿拳匪,救英将等事,并许保险费一万五千两,将宣化府保全,洋兵不得入城焚掠,更许银一万两,羊皮兵衣千件,将张家口上下堡两城池保全。幸经自强军德将往返劝说,始允,传令将西趋马队一并调至张家口再议。
二十七日,联军千余人已抵张家口。二十八日午后,西趋马队亦抵张垣,旁晚,大队全到。沈君向统将情恳商借德步队一百二十人,分布上下堡各城门口,并大皮货店,票号,当典,银号,衙署守护。沈君更偕警察营务德将沙君昼夜梭巡,并拿办随队华人抢夺财物者数起。是以相持六昼夜之久,未加扰害。
惟驻紥联军之深沟一带地面,土匪诱令意兵烧毁当铺一家;淫掠亦所不免。十月初一日,沈君随同都统与联军各将会议,允于初二日退兵。张家口遂得保全。沈君复从宣化鸡鸣驿官民之请,遂与联军偕行,至鸡鸣驿而返。
凡沈君所经过各地,均赖保全,而未及同往之沙城,怀来等处,淫掠殊难言状。于是商民感沈君之德者万口同声。至初六日,沈君自宣化回时,商民夹道跪迎者约七里之遥。沈君下车答礼,一一慰问。后商民益感,群议绘像建祠以报。
察哈尔奎魁两都统当即专折奏闻。十月十八日,奉旨:“沈敦和免其发遣,交奎顺等差遣委用。”继派沈君总办察哈尔张家口洋务局。沈君又于蒙古各地追获五六月之间俄商所失茶叶一万四千余箱,值银五十万两,交还俄商;并拿获拳匪头目数人正法,优恤被难教民;招练洋警察营,保护洋商货物行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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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平靖,商货流通。群称沈君为塞上福星,朔方生佛。
十二月初二日,忽奉上谕:“沈敦和着开复原官衔翎,仍交奎顺等差遣委用,钦此。”蒙古宣化张家口商民闻信之余,欢声雷动,代颂圣恩浩荡,公议各制万民牌伞者不计其数。
○西安闻见录
两宫西巡后,所有紧要各事,择尤汇录如下:大阿哥慈眷极衰,屡遭太后鞭挞。因其姿质愚顽,性尤乖傲之故,高赓恩尝谓人云:“可惜一候补皇上,将来恐变成开缺太子!”
大阿哥不喜读书,所好者,音乐,骑马,拳棒,三者而已。
每日与太监数人至戏园观剧,头戴金边毡帽,身着青色紧身皮袍,枣红巴图鲁领褂,无异下流。最喜看连环套,尝点是出。
有京伶名严玉者,屡邀厚赏。
大阿哥音乐学问极佳,凡伶人作乐时有不合者,必当面申饬,或亲自上台敲鼓板,扯胡琴,以炫己长。
十月十八日,大阿哥澜公溥僎率领太监多名,与甘军哄于城隍庙之庆喜园。太监大受伤,□□□□□□在座,均遭殃及。
起衅之由,因争坐位而起。太监受伤后,又不敢与甘军一图报复,遂迁怒于戏园。嘱某中丞将各园一律封禁,并将园主枷示通衢。其告示有云:“两宫蒙尘,万民涂炭,是君辱臣死之秋,上下共图卧薪尝胆,何事演戏行乐?况陕中旱灾浩大,尤宜节省浮费,及一切饭店,酒楼,均一律严禁。”继而各园营求内务大臣继禄,工部侍郎溥兴,转求李莲英,遂又启封开演。又云:“天降瑞雪,预兆丰盈,理宜演戏酬神,所有园馆一律弛禁,惟禁止滋闹,如违重惩。”藉以掩人耳目。闻者无不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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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现下不甚跋扈,惟各省进呈贡品则多方挟制,稍不满意,挑剔备至。
夏震武上折,力保余蛮子可胜经略之任,愿以全家保其与联军背城一战。折中引用尚父韩信两典,请皇上设台拜帅。虽未见施行,而太后赞赏不已。
董福祥,名虽回甘,其全军仍令邓增节制。邓于乙未年平回案内,蒙董保奖,本董门生也。
樊增祥外放,因与某甲积不相能所致。某为人稍通时务,为荣幕出色人物,现已以海关道记名矣。
十月初六日,某中丞欲为万寿铺张,与各宗室议及。溥侗厉声曰:“国是败衰,一至于此,近又闻东陵为联军占踞,何以对祖宗!尚欲做生日乎!我当力阻!”其事遂寝。
某中丞为人沽名钓誉,其严禁太监滋扰告示云:“本部院久已视官如寄,不知权贵为何如人。”其实每日奔走于权阉之前,谄媚逢迎,无微不至,且与内奏事辛太监换帖,呼之曰三哥。
行在各官,出入非乘车,即骑马,尚书始能坐轿。某中丞以乘车不甚冠冕,力求太监斡旋,故有加尚书衔之命,亦改车为轿矣。荣相声名甚劣,新者目为逆臣,旧者指为汉奸,尤以贪黩著闻。陈泽霖侵吞军饷甚钜,荣严札催缴,陈派山西候补把总姚度芝赍炭敬四万两,白燕窝念斤,绸缎四箱,饷荣求免,荣遂准其以前敌遗失作正报销。
荣之夫人故于彰德府旅次,荣在西安皮条巷某刹开吊,车马盈门。庄王福晋故于太原旅次,亦假西安皇华馆开吊,客虽众而赙敬远逊于荣。
行在顽固党有谓何乃莹者曰:“肇祸诸臣究竟何如?”曰:“亦不过做王允耳。”或曰:“拟之韩侂胄,似乎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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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语塞。
何乃莹每谈及刚毅,则泣下,动曰:“中堂身后异常萧条,几无以殓,操守廉节,古今罕有,不假以年,岂非天哉!”
赵舒翘初到陕时,即请假十日,携带著名堪舆赴南关外修理祖墓,竭力培植,以期永久富贵。家中聘有精于子平风鉴者五人,终日讲求命相气色,一日三看,以决休咎。其愚诚不可及!
山东粮道达斌谢恩时,面奏太后,请诛祸首以息外国要求。
太后色颇不豫。达又奏云:“洋人决不肯干休,与其指出罪状而后办,不若先办以全国体。”太后曰:“不独王大臣忠心耿耿,即义和拳亦忠心爱国,尔当时不在京,不知其中首尾,不必多说。”达遂退下。
○戕害德使凶手就获记
有恩某者,系神机营霆字队枪八队章京,在东辇店居住。
经日本包探在日界内某当铺访查赃物,旋侦得银表一枚,确系德使身畔之物,询问店主,据云,系一旗人来质,此人名恩海。
随经包探诉明捕房,即由捕头带同巡捕五名,以翻译官为引线,同往捕拿。乃恩海与胡姓同居,迨入宅,见二三男子,不知谁是恩海。因问:“恩海在家否?”恩不知其来捕己也,遽出答曰:“予即恩海。”巡捕等即将恩海擒住,带至捕房讯问。
是时恩泰然自若,毫不畏惧。日官问曰:“杀德使者是尔乎?”答曰:“然。余奉我队长吩咐:路上见洋人,可直杀之。
予等身为军人,只知有队长之命,不知其他。是日余率部下数十人,在路行走,恰好见一洋人乘轿入东直门。余急让开,在北首高处站住,方取枪对准向轿内欲击,其时轿中人亦向余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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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余让过一弹,赶紧即发一枪。枪声响处,轿夫弃轿向总理衙门逃去。予等即至轿前拖出洋人,业经气息奄奄。探其胸畔,见有银表一枚,为予所得。其余手枪,指环等物,皆被他人分攫而散。不意因此一物,遂致发觉。予因杀敌而死,死无所憾,请速斩吾首可也。”翻译谓恩曰:“尔当时是否饮酒,乘兴杀人乎?”恩曰:“否。酒是大好物,予平日尝饮三五斤,不足为奇。惟是日确系涓滴不饮。君等犹以我为吐虚言而图蔽罪者乎?恩海生平,不知有欺人之事也!”侃侃而言,了无惧色。
恩拘于日捕房者一宵,次日即送交德使署讯办。遂于十一月初十日,于德使被害处正法。
○宗室伯茀太史寿富殉节记
自拳匪祸作,太史极以内廷为优,四向穷探消息。一日,忽翻然曰:“毋庸问矣!无论如何结束,总非好局面。吾思之熟矣!大清臣子,只有一死字。及今,尚有自主之权耳。”有叩以急策者,取案上笔书曰:“先救皇上出险,然后再议办法。”间有劝太史出避,怆然不对。又劝使其弟仲茀挈眷属居墓庐,则曰:“皮之不存,毛将安附!”既又曰:“大宗如此,何论小宗!”仲茀亦向人自道活得无谓。
太史之外舅联仙蘅学士,素治宋学,官楚时,闻太史讲新法,严函往复,翁婿谊绝矣。迨学士内用,始知太史恳恳忠爱,原本义理之学,不同世之号新法者,都下事急,召对诸臣,学士痛哭力争,极陈万国律法利害,公使必不可戕。某王出班叱曰:“联元可杀!”赖太后默然,乃免。太史私告密友,以为“吾外舅决不能终免”。盖学士所陈,皆据其言入告也。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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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十七,学士卒赴东市。太史忧国之外,又加以私痛矣。联学士被刑后,至二十一日内眷逃太史家,自是内外信断绝。
二十三日,洋兵入西城,喧传若竖白旗者免死。太史与仲茀急仰药。其未字堂妹,年三十二岁,夺所遗药令八岁妹咽后,亦引药自咽。其婢名隆儿者,感主人义,亦服药誓死。未几洋兵已至隔院,太史惧不即死,为所辱,曳诸人入两厢投缳于梁,体重绳绝,砰然坠地。仲茀急为扶上,即履仲茀肩,复上缳。
仲茀又为妹婢从容理缳毕,出门趋南屋觅得细绳,回至西厢,阖其门投环当门死焉。此七月二十三日巳刻事也。太史年三十有六,仲茀三十有二耳。其妯娌为联氏眷力持,得以不死。
洋兵退后,家人排闼曳仲茀尸,方得入,悬尸尽□□。□事无所措,邻舍傅君兰泰出百金,市柳棺五具,橐葬宅后园中。
太史之友先后均邮金赙奠,夫人急为筹迁葬,制外椁,并谋归傅氏金,孤孀半饥饱不顾也。诸孤皆幼,太史子橘涂,方九岁,行止举动,无异其父。仲茀平日有燕赵侠士之气,卒与其兄并以不辱。太史自马关议成后,日夜涕立,倡新学,冀以雪国耻,乃今仅以一死自洁其身,此岂其生平之志者!然上足以报太祖之灵,下足以塞守旧之口矣。
《西巡回銮始末》 下 (清)佚名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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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直隶藩臬往来札文
◇藩台廷杰臬台廷雍会批据禀该州宋门拳教几酿事端,现经稍息情形,已悉。惟义和拳学习拳棒,不过自卫身家,若藉端纠众肆扰,人情之所不顺,即国法之所不容,不必问其仇教与否,亦在应禁之列。前经通行饬遵。今该州既有义和拳在宋门设场亮拳,试放洋枪,误毙同夥人命,自应查明,出示严禁,设法解散,勿任藉端滋事。至移练军驻紥杜桥,以作冬防,并可保护教堂,尚属可行。另单所请选任大员,假以重兵,认真剿抚一节,事涉张皇,势必激成巨案。断难照行。仰即遵照,妥为筹办,仍加防范,务期民教相安,是为至要。切切。
◇禀一
敬密禀者:窃卑州拳教滋事情形节次禀陈,并电禀在案,并前夹单另禀,蒙藩宪批“事涉张皇,势必激成巨案,断难照行”等因。卑职亦知此策冒昧,能说不能行。不得已而思其中策,惟有叩求将卑职立即撤任,选委年富力健,精明强干之员速来接署,必能暂时镇住。从容数月,处置得宜,便可相安无事。卑职此论,并非为私,实因公起见,敢为大人详晰陈之:目下教士与卑职因案意见不合。教士之意,非将拳匪立拿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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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净尽不可。此举既不能办到,费尽唇舌,勉就范围,而其意则积怒已深,遇事百般作梗。所以龃龉既显,事情愈多;事情既多,龃龉益甚。势必以袒庇纵容为词,怂恿领事上渎宪聪,另出事端挟制。若以卑职不能保教,疏于防禁为词,撤任便可平教士之气。向来易一新官,教士教民必驯扰多月。此最要之一端也。卑职性度懦弱,任此八年,早为民间窥破,狎而生玩。
且久患痼疾,冬令即行动艰难,不能冒风,即如此次亲至黄古庄下车后,令人扶挟而行,当风言语一字亦说不清。如此病躯,当此要务,势必贻误大局。至不敢遽请病假者,虑涉畏事规避之嫌。实则由卑职请假乞退,准否于事无济。若明斥以不能保教,疏于禁防,撤任,则耳目一震。后任到此,操纵易于着力,匪徒必有畏心,或可敛迹,不致妄动。此亦最要关键之一端也。
昨奉大人电示,令卑职妥为弹压保护等因,卑职自当尽其力之所能为。只虑事机之来,间不容发,至误及大局,而思曲突徙薪,恐已无从补救矣。用敢披沥再陈,伏乞大人鉴核示遵。
◇禀二
敬禀者:窃卑州拳教滋闹各案,节经禀陈,详陈,旋祗奉电示与吴营官相机会商等因。卑职闻吴营官所带兵队均分防外出,尚无一人前来。假如吴营官到此,即能镇住,诚如天之福矣。现在黄古庄一案,拳党一面经卑职派总董等弹压安抚,可暂无事。教民气焰弥甚,谓教士已调洋兵即刻来此,与义和拳打仗,胜则行教,不胜即回西洋,此言虽系外人恫惕挟制,而拳党闻之,愈激其怒。且洋人能说,即能行,亦何可不虑!谨查卑职州境内,拳场亦有数十处,实防不胜防。前日卑职于禀内附一夹单,上陈督宪,有将卑职立即撤任,可冀暂时镇住。
缘有二端:一则教士与卑职既见龃龉,其意非将拳党立拿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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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遂其意,即不免无中生有,日出事端,愈变愈幻,定必激出巨案,卑职安能当此重咎。一则卑职夙患风疾,冬令畏寒怕风,久邀宪鉴。自九月二十三日闻阜城闹教后,至今彻夜不睡,行步艰难,言语不清;二十九日黎明,与黄古庄董事等商议事件,触冒风寒,至已刻忽寒厥,二刻许方苏;目下卧床不起,一闻人声,即心中惕息,日仅食粥数瓯。如此病躯,当此紧要公务,势必贻误,如迅委年力富强之员署事,或可挽回万一。倘因卑职病体而误大局,虽将卑职立正典刑,亦属无益,且卑职亦死不瞑目。用敢伏枕沥陈。卑职言尽于此,惟大人鉴之。
◇禀三
敬禀者:窃卑州黄古庄,刘八庄,拳教滋事情形,前已禀陈在案。现在黄古庄拳众,经卑职派人安抚,暂时可免决裂。
各处教堂被毁物件,卑职已允赔偿。乃教士任德芬故留献县未回。一再派人见总堂人,不惟拒而不纳,且藉端砌词,分具禀呈,接踵而至,无非意存挟制。总之卑职在此一日,事情越重一日,堂中图赖之计亦越巧一日,然犹不便明拂其意,悉以婉言批示安慰,聊以对付而已。蒙檄派练军,昨接梅提督信,云来两哨,约日可到。推卑州有教堂教民之村共百余处,拳场亦己有数十处,拳众呼吸千百人。如练军零星分布,恐寡不敌众。
如统驻在城,更鞭长莫及。即相机会商,恐吴营官未必能便宜行事。转展顾虑,其棘手为难,更觉毫无把握。卑职才智短浅,日来重以忧愤,更痰火上升,心思枯竭。夫以病躯当此艰险巨任,实于大局无补。昨得吴桥县劳令来函,有云:“一旦祸发,虽死无以自赎!”卑职闻之,只抚膺顿足而已。伏乞大人俯察拳势鸱张,洋教要挟,事关重大,迅赐统筹全局,指示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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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有遵循,不胜引领待命之至。谨将洋教近日投递禀呈一律开折呈鉴。再吴桥县劳令昨寄来“拳教源流考书后”一篇,意欲函商七州县,会禀叩求大人奏请禁止邪教,派大员带领三四营在河间府属择要驻紥,专办此事;卑职覆以会衔徒躯时日,不若单衔合禀为速。合并声明。
○端中丞劝戒秦民告示
◇一
为示民各安本业,以靖地方事。照得津沽民教相仇之案,此间已有传闻,深恐尔百姓知之勿详,又复惑于谣言,无端滋事。自维官长之于百姓:以分论之,则为官民;以情论之,无异家人父子。何嫌何忌,而不肯为百姓苦口一言?閧传拳民练习身技,不畏枪炮,此呓语也。或当民教积不相能之时,其黠者意图报复,而又欲齐一人心,设此权词,用动公愤,亦未可定。愚百姓不察,以虚为实,至兵连祸结,死者不能复生,而其体已残,其迷不悟,诬言遍布,远道犹来。近京数百里,积尸累累,不得谓已死者皆习技未精之辈,未死者为学法已成之人,其不足信者一。义和拳名目由来已久,嘉庆年间已奉谕旨严行拿办,凡有所获,立予骈诛,现既效命疆场;成事不说,但以理审之,恐无斧钺可以亡身而枪炮不得丧命之事,其不足信者二。咸同时粤匪起事,治兵者为曾文正,胡文忠诸公,奇材异能,罔不罗致,而论枪炮之毒,但云惟有激励忠义,以血肉之躯搏之,不闻有此异术为朝廷效尺寸之劳,其不足信者三。
曩年河南湖广等省白莲教起事,皆藉术愚人,及大兵云集,邪难敌正,其身不保,其术亦不灵,以彼例此,恐亦同为假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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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足信者四。本护部院夙知秦民敦重节义,重公战而耻私仇,即学习艺能,亦敌忾同仇之义。但与国为敌者,在边海入犯之洋兵,不在内地寄居之教士。若奉敕征调,急难从戎,奋忠义自矢之心,守战阵无勇之戒,本护部院适官斯土,亦与有荣。
若侮此茕茕孤弱之数洋人,希图财物,是直苟且无赖之事,何预急公奋义之为?不唯法所不容,并为尔百姓愧之。向来各处匪徒,多驾名于助清灭洋;中国自有威权,何取乎若曹之助?
外人但安本分,何至用若曹之灭?只恐助清者适为清忧,灭洋者益增洋衅。现在各省人卫之师,星罗云布,天戈所指,搀枪立销,万无需于尔百姓。尔百姓但当各安恒业,勿信谣传,即云事变难知,而官府设兵以卫民,岂有不代为防维之理?又如去年钦奉上谕,各属应办理团练,圣意谆谆,尚欲百姓勤于守望,藉保地方。不过此等无据之言,按之于理,多属不经,审乎其实,尤恐无用。迩来近京一带地方,父老子弟无业可执,无家可归,兵燹余生,痛定思痛,覆车未远,尔百姓何堪循之?兼之真正拳民,皆藉隶直隶山东等省,该处正敌兵四集,外侮频加,欲图报国,彼必不能来,欲求保家,彼亦不肯来。只恐尔百姓所拟而冀之者,适召异方之游勇,以及不法之奸民。
求伸忠愤之心,转堕匪徒之党,本护部院用是恻然。特申劝戒,为此示仰军民人等一体知悉:尔等须知谣传之说,万不可凭恍惚之术,万不可恃!官长之诫,万不可违!兵祸之烈,万不可肇!明理君子,从今绝口不谈;安分良民,亦复束身自爱。父禁其子,兄戒其弟,士农工商,各安各业。如有驰心谬说,听信讹言,聚徒拜师,藉端起衅,则国法具在,宽典难邀。祸集厥身,孽由自作,不得谓本护部院不教而诛也!懔之!慎之!
乡愚不通文理,所赖读书明理之士将此示明白宣讲,以发其蒙。
切切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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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为凛遵谕旨,一体保护事。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奉上谕:“此次中外肇衅,起于民教之相斗,嗣因大沽炮台被占,以致激成兵端。朝廷谊重邦交,仍不肯轻于决绝,迭经明降谕旨保护使馆,并谕各直省保护教士。现在兵事未弭,各国商民在中国者甚多,均应一体保护。着该将军督抚查明各国洋商教士在通商各埠及各府州县者,按照条约一体认真保护。不得稍有疏虞。”又于六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春秋之义,不戮行人。
二月以来,除德使被乱民戕害,现在严行查办外,其余各国使臣,朝廷几费经营,苦心保护,均各无恙。钦此。”查陕省地处西偏,向无商埠,惟教堂则所在多有。该教士重洋万里,远道而来,与尔百姓□□□□从无变生意外之事。现在饥民遍地,谣诼纷传,诚恐有不法匪徒,故意与教堂寻衅。屡经本护部院札饬各州县认真保护,兹复钦奉谕旨,惟恐各教士不得其所,至再至三。朝廷怀柔之恩如此其挚,官府体恤之意如此其周,尔百姓赋有天良,谊均地主,必欲故违朝旨,构衅远人,于法则当诛,于情亦为不顺。兼之人心好尚,天心应之,和气致祥,灾气致厉,自然之理也。现在旱象已成,雨泽不能深透,旱魃之虐,迄无已时,未始非尔百姓造谣生事,居心不靖,有以上干天和。若安静自持,各循本分,揆之作善降祥之理,自必立迓和甘。即如直隶。山西,本太平世界,皆因百姓骚然不靖,自兴乱端,遂使阖境生灵,惨遭荼毒。本护部院洞鉴及此,是以委曲周折,力维大局,冀为尔等谋一日之安全。若再执迷不悟,真是不遵教化之民矣。尔时执法以绳,其无怨悔!抑本护部院所为三令五申者,并非欲尔等低首下心,不复作其忠义之气也。同为大清之臣民,世受累朝之豢养,诚宜作忠义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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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远大之图:值此军饷难筹,必当捐输以济用;倘或敌兵猝至,誓捐躯命以同仇;或为国而忘身;或毁家而纾难。必如此方为善类,必如此方为义民。或轻信兴清灭洋之浮言,误奉惑世诬民之邪教,逞一时之血气,戕孤弱之洋人,无补于时,徒然生事。目前既崇仁而不武,事后必丧家而亡身,朝廷目为乱民,乡党受其毒害,以吾秦崇礼义尚气节之民,必不为此!其敢于为此者,不过借仇洋教之名,而遂其发洋财之愿。其实秦中教堂无几,洋财几何?于是抢教堂不能不波及富室,烧洋房不能不延及民居,戕教民不能不殃及无辜。狡黠者已得财而远扬,愚懦者必向隅而受累。历查各省闹教之案,事定之日,无非百姓吃亏,言之可为痛惜!本护部院所以不避毁誉,竭力维持者,深恐一闹教则目前地方大乱,而事后百姓遭殃也。为此谕仰军民人等一体知悉:须知保护教堂,皆迭奉特旨实力遵行之事务各父戒其子,兄戒其弟。恪遵功令,期于民教相安,自足以感召太和,地方静谧。如有妄听浮言,无端寻衅,定即治以背违诏令之罪。尔百姓等,但当各安本分,毋蹈危机,致负本护部院诰诫之苦衷也。以上所言,或恐吾民不能尽通文理。所望读书之士,勤为讲解,开其颛蒙,不胜厚望。切切特示。
○袁中丞严禁拳匪暂行章程
一、禁止拳匪,□在各州县勤加访查,认真缉办,以遏乱萌。嗣后倘在该境内有拳匪设厂教习者,即将该管州县照纵匪例从严参办。
一、禁止拳匪,并须责成该庄长首事地保,令其随时禀报。
如有拳匪设厂教习,□□徇隐不报,经官查明,即将该庄长首事拿获监禁一年,地保监禁三年,倘地保与匪相通,及在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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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与匪通气,查获讯明,即行正法。
一、父兄纵听子弟学习邪拳,除将其子弟正法外,该父兄拿获禁监三年。
一、拳匪设厂聚众教练之处,经官查出,即将该厂毁平。
如在人家聚设,除将该厂毁平外,勿论何人家产,仍将其家产充公具报。
一、如有人告发拳匪设厂之家,经官查获后,验讯明确,即将该犯家产提出,一半赏给告发之人,一半充公。其有拿获设厂匪首,即送案者,将该犯家产全数赏给。
一、村内设有拳厂之邻人,如虑拳匪报复,不敢出名告发,应即通知庄长首事地保,密报到官,以凭拿办,倘知而不报,致酿成焚杀重案,定将该邻右提案严办。窝留者与匪犯同罪。
一、此项禁章,系为嗣后习拳者而设,其从前拳匪除著名匪首及曾犯焚抢重案者,仍应查拿外,其余被胁之愚民,如无案犯,但能悔过自新,一概从宽免究。亦不准差役地保藉端扰累株连。
一、倘有挟仇诬告,希图分赏者,查讯毫无实据,即行反坐科罪,决不宽贷。
○驻京美日两国提督议定游览紫禁城章程
一、此章程自西历十九日,即中历元旦日为始,照行。
一、此章程因方便文武官员及各国士商入紫禁城而设,以免有屡报宫中之物为游客所携失之事。此系美日两国提督会议,
开定下列各条:
一、凡文武官员,及各国士商,应持有联军各军管带官之信函,准于每礼拜二,礼拜五等日,自午前十点钟,至午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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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钟止入内,二点钟以后,应请各位退出。
二、按前条所开之管带官之信函,应请于前两日预投,或致美提督,或致日提督。函中声明系某官居长,及应偕行人数。
美日提督自当互相知会。
三、游者应由南门入,由北门出。其余各门,均不能擅开。
四、凡大内县有免入等牌之门户,均请免入。
五、当开明各日期时辰内,应有派出值日美日武官照料。
六、大内所用华仆,除奉有美长官或日长官之准状外,不准带物件外出。
七、所有华人出宫禁者,应由把门美兵日兵认真搜检。倘查有违章之物在身上,应由把门兵丁扣留,具报长官,以便申报提督核办。
八、如瓦统帅,及联军各官长提督,及其偕来之友,不论何日,在上午十点钟至午后二点钟之间,紫禁城之南门可以启开延入。或有人持瓦大帅及联军各官长提督之名片投交守门武官,亦可放行。
○记俄人治理牛庄官制新章
牛庄自归俄国驻紥后,俄政府拟设总理事官一员,归俄国陆军提督奏请俄皇派充总理事官外,另设工部局一以辅佐之。
以下各员,有事时须传请会议:牛庄总兵官,及各领事所派之人,洋商所派之人,华商所派之人,海关税务司,清道局,督巡官,工部,归总理事官总其成。如总理事官告假或有病,则由牛庄统兵官代理。华人亦设工部局一以辅之。
凡此间华商,华民,所闻所见者,可由华工部以达总理事官,分别商办,总理事官设参谋官一员,督带巡捕武巡员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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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按察司三员,守藏官一员,验税务官一员,清道局督巡官一员。尚有必须翻译官多名,亦由总理事官派充。牛庄统兵官一员,归俄提督派充。所有牛庄之兵,除巡捕兵外,悉归管带;其应尽之职,应有之事,归提督手定。
总理事官应有之权如下:一、造律;二、加税;三、安置中国国家所有产业;四、掌管所有出入财款;五、与各国领事会商议事。
督带巡捕武员正副各一名,专管调派巡捕分巡城厢内外,以及河道各船。巡捕有察报民间户口,丁口,房屋数目之责;河道巡捕则严禁华兵军装等项,不许进口。
验收税厘官及守藏官,有收取民间例税之权。验收税厘官,兼管造册报销,其册每三个月一缴呈俄提督察核。中国海关则由俄国政府验收,所有章程一切仍旧。海关内另设中国民船司,以专收中国民船税厘。此款不入海关,另交总理事官。所用管理中国民船司,月薪较他员为优。
华民讼狱,归按察司照中国会审公堂章程主审。如俄人华人及他国人无领事在埠者,亦归该按察定判。他国人民互相控讦,则归其本国领事主审。如华人控西人,则归被控之本国领事主审;如西人控华人,可归按察主审。劫掠谋反,以及有事之时私漏军装各案,则归陆军提督派员主审。
清道局督巡官所管之事务:使街衢洁净,房屋高爽,使民不生疾病。该局应派医官若干员,以便时时查验。
以上各员,统归俄国陆军提督派充。如有办理不善等情,亦归提督撤差。总理事官,有派员承充各项差使,酌定各员薪水之权。各局所详细章程,由总理事官与各员所商议停妥,呈请俄国提督鉴定。所有经费,归俄国政府由牛庄各项税厘支销。
西巡回銮始末·136·
○驻紥天津办理通商事务日本郑领事推广租界文
◇一
为出示晓谕事。天津府东南地方设立日本租界,现拟推广:以闸口为东北界,下循海河,至法国租界止;又自闸口往西,迤逦顺城濠至南门外,为西北界;再由南门外抵海光门,为西南界;由海光门循土墙至法国租界,取一直线达海河沿,紧接法国租界为止,现经划定,均归日本租界所有。租界内房地捐税以及设立巡捕各项事宜,本应由本领事专管,公署一体举办;惟现值乱离之后,居民多迁徙未回,并无户田册籍可稽,是以函请暂行管理津郡城厢内外都统衙门权为办理。已经派出本国及义国兵弁在界内巡查,并有本国守务兵队驻紥,以资弹压,谅不致有骚扰情事。尔居民人等,宜各安分。一俟稍有端倪,本领事即行接办,以符定制。
◇二
照得通商条约内,载日本人准在天津设立租界,以为本国居留之所,又续立文凭,内开“订立租界自换约之日为始,所有界内住房土地,一概不许私自卖与他国人民为业”各等语。
今本领事特于界内闸口下设立专管租界公署一所,专办理界内一切事宜。仰该处地保,立即传知界内绅耆人等,本领事定于日历一月初六日,即华历十一月十六日,齐集公署,一体会语。
并饬界内居民各宜照旧安居,其房产地产,不许私行售卖与他国人民,一面将房地契纸迅速呈缴公署,以凭查验。本领事自有公平办理,决不令房地主甘受亏累,以昭公允。
西巡回銮始末·137·
○天津西官推广管理地方告示
暂行管理城厢内外地方事务都统宝倭青法副司为出示晓谕
事。照得本衙门仅管理天津城池暨土墙以内地方,现状天津县属境暨宁河县属之新河以南一带地方全行管辖,界内居民尽行保护。该民人等,亦当恪遵本衙门所订律章办理。兹将各处地方划分五段。第一段系津城并土墙内以及附近土墙之三四里地方,所有村庄:席厂,东于庄,辛庄,白庙,小于庄,大直,沽田庄,小孙庄,四角寺,堤头,大红桥,西干庄,西沽,新庄,大觉庵,杨庄,小园,大园,东楼,小王,庄西楼,佟家楼,三义庄,贺家口,小刘庄。第二段,谓之城北段,第三段谓之城南段,系由杨家庄起,至老米店止;此两段以河为界。
第四段谓之军粮城段,系由杨家庄起,至葛沽止。第五段谓之唐沽段,系由葛沽起,至海滨止。城外四段,每段俱添设司员一员驻紥。第二段名曰城北段司员,现派某充补,第三段名曰城南段司员,现派贾立尔充补,均驻天津。第四段名曰军粮城段司员,现派德格特充补,驻军粮城。第五段名曰塘沽段司员,现派渥勒寒芬充补,驻塘沽。各段内一切事务,统归各司员办理。民间事故,已在司员衙门呈控判审各节,该民人等若不悦服,亦可来本衙门上控。华历明年正月初七日以前,各村庄须公举绅董三名充当村正,开列该绅董等衔名清单禀报司员衙门存案。初十日以前,该司员等亲往各村与各董绅商办每村应设华捕若干并号衣款式须与天津相同各项事宜。至各处民人田产,光绪二十七年暂免上忙钱粮,如有税厘等项均归司员征收,给予收条为据。本衙门并四司员衙门西国官员,并文案翻译,及各项差役,均不准收纳民人礼物,如违查出惩办。该民人等亦不得暗中馈赠。为此示仰各项民人知悉。特示。
西巡回銮始末·138·
○天津地方衙门新定巡捕章程
(一)天津城门,为军务上起见,自夜七点钟至晨五点钟即行闭锁。
(二)华人至八点钟以后,无故不得出街。若有不得已事故,必须外出,则当手提灯笼,遇巡捕上前盘问,即据实回答。
又不许三人以上同行,违则拘入捕房惩罚。有不从者,可用武力强拿。倘或有杀伤情事,亦罪在本人,不在巡捕。
(三)外国捕头及中国副捕头,其左腕俱用白色记号,上用华字。凡捕头之命令,不得违拗,否则予以严惩。
(四)有华人尸骸抛弃街内,或仅有掩埋浮面者,当掘出各送往坟地安葬。又华人有将尸骸久留家内者,宜限令克期安葬。
(五)凡烟馆娼寮一律封禁。违禁者,或私赴此等地方者,俱予以严罚。
(六)华人或有不得已事故,须燃放火炮等事,须经捕房允准,否则不得擅行。又藏有军器者,宜在附近捕房缴出。有不遵者,或在身畔及屋内搜出军器者,俱予以严罚。
(七)华人或被其本国人掠夺,盗窃及种种不法,以致扰其生业,伤其身命,损其房屋者,许其最近向捕房投控,或直将其人扭交捕房。
(八)华人有劝外国兵加害于其本国人者,或因复仇起见及其余一切缘故在捕房诬告本国人者,一律严罚。
○辽东俄兵分屯表
西巡回銮始末·139·
俄国军士之分驻西伯利亚东部者:狙击队第十联队一大队,在旅顺驻紥。又第十一联队二大队,在大连湾驻紥。又第三联队二大队,在泥夸利司若驻紥。又第六联队二大队,在诺乌哑几贤夫苦驻紥。又第七联队二大队,亦在诺乌哑几贤夫苦驻紥。
又第八联队二大队,在拔辣哈驻紥。又第一联队二大队,在辣是独利司伊驻紥。后贝加尔可杀克骑兵及乌贤诺内乌气痕司几兵第一联队四中队,在大连湾驻紥。气痕司几兵第一联队之中一队,在泥夸利司苦驻紥。沿海州龙骑兵联队中一枝,在辣是独利司伊驻紥。可杀克骑兵一枝,驻紥之处未详。西伯利亚东部狙击炮兵大队之第一中队,携带轻炮,在旅顺驻紥。西伯利亚东部第一旅团之第四中队,携带轻炮,在诺乌哑几贤夫司苦驻紥。炮兵某队若干,其驻紥之处未详。西伯利亚东部工兵大队本部及二中队,在哈拔洛夫司苦驻紥。又电信中队,亦在哈拔洛夫司苦驻紥。乌苏里铁道大队之二中队,亦在哈拔夫司苦驻紥。卫生队,驻紥之处未详。要塞炮兵第一大队四中队,在旅顺驻紥。又第二大队四中队,又工兵中队,同在旅顺驻紥。
以上总计:步兵十三大队。骑兵五中队,二部队。炮兵除要塞联兵外,二中队,携带轻炮十六尊。工兵三中队。电信兵一中队。铁道队二中队。卫生队一队。
俄国军队之入满洲者:后贝加尔可杀克兵及乌贤路夫内路
气痕司尔兵第三联队之六中队,驻紥哈伊辣路。可杀克骑炮兵第二中队,亦驻紥哈伊辣路。线列步兵一大队,驻紥爱珲。狙击步兵第十四联之六中队,亦驻紥爱珲。豫备步兵第一联队之四大队,亦驻紥爱珲。后贝加尔可杀克骑兵一联队之六中队,亦驻紥爱珲。后贝加尔独立炮兵大队之二中队,携带轻炮,亦驻紥爱珲。狙击部兵第四联队之二大队,驻紥三姓。狙击步兵第十八联队之二大队,亦驻紥三姓。狙击步兵第十九联队之二
西巡回銮始末·140·
大队,亦驻紥三姓。狙击步兵第二十联队之二大队,亦驻紥三姓,后贝加尔可杀克骑兵二中队,亦驻紥三姓。西伯利亚乐部炮兵第二旅团之第三第四中队,携带轻炮,亦驻紥三姓。西伯利亚东部炮兵第一旅团之一中队,亦携带轻炮,驻紥三姓。线列步兵一大队,驻紥哈尔宾。西伯利亚东部狙击步兵第十七联队之二大队,亦驻紥哈尔宾。西伯利亚东部狙击步兵第五联队之二中队,驻紥珲春。西伯利亚东部狙击步兵第十五联队之二大队,亦驻紥珲春。西伯利亚东部狙击步兵第十六联队之二大队,亦驻紥珲春。乌苏利可杀克大队之第二中队,亦驻紥珲春。
后贝加尔可杀克兵及乌气痕司步兵第□联队之一中队,亦驻紥珲春。西伯利亚东部炮兵第一旅团之第六中队,携带开山炮,亦驻紥珲春臼炮第二中队,亦驻紥珲春。重炮第一中队亦驻紥珲春。以上总计步兵二十四大队,骑兵十六中队炮兵九中队,骑炮六尊,开山炮八尊,臼炮六尊。重炮一尊。
○日俄德法四国东方海军兵力表
日本
富士号一万二千六百四十九吨
八岛号一万二千五百十七吨
出云号九千九百零六吨
浅间号九千八百五十五吨
常盘号九千八百五十五吨
八云号九千四百五十六吨
吾妻号九千四百五十六吨
镇远号七千三百三十五吨
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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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亚一万二千一百五十五吨
洗觅斯德亡愈一万零九百五十吨
彼德堡一万零九百五十吨
母愈打字阿一万零九百五十吨
于立克一万零九百五十吨
奈密利痕九千四百七十六吨
尼哥拉第八千四百四十吨
阿虑米罗奈西模七千七百八十一吨
德国
战斗舰布浪登布耳克一万一百吨
战斗舰克耳希哥耳一万一百吨
战斗舰卫审波一万一百吨
战斗舰威尔德一万一百吨
装甲巡洋舰希尔司德一万一千吨
装甲巡洋舰喀述林六千三百三十一吨
装甲巡洋舰亨石六千零一吨
装甲巡洋舰海耳达六千吨
巡洋舰伊立纳四千一百零九吨
巡洋舰开乌希翁四千二百吨
巡洋舰喀伊亚耳一千六百吨
巡洋舰山亚笃立儿一千六百吨
巡洋舰布希塞儿一千六百吨
巡洋舰秀滑儿贝一千一百二十吨
报信舰海辣二千吨
炮舰伊儿汽斯一千吨
炮舰野克亚耳九百零一吨
炮舰气格耳九百零一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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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舰辣克司八百五十吨
共十九舰,八万九千六百十吨
法国
战斗舰列达布特布耳九千二百八十八吨
巡洋舰格伊庆八千二百七十七吨
巡洋舰打笃耳喀八千一百十四吨
巡洋舰簿乌彭六千一百十二吨
巡洋舰亚米辣耳西四千七百五十吨
巡洋舰祥则四千五百吨
巡洋舰特喀耳四千二百吨
巡洋舰白司喀耳四千二百吨
巡洋舰雀司色路三千八百吨
巡洋舰富利亚三千八百吨
炮舰亚克列路儿一千六百五十八吨
炮舰喀布生一千二百五十吨
炮舰帛西其六百四十六吨
炮舰秀布利司六百二十七吨
炮舰亚路五百零八吨
炮舰各末四百七十三吨
炮舰利翕四百七十三吨
炮舰赔败四百六十三吨
炮舰亚斯贝克四百五十三吨
共十九舰,六万三千一百九十吨。
○通行专约底稿
西巡回銮始末·143·
◇底稿原文
现在皇上因此次数月内节节出有意外之变,心中甚为愁闷不爽,是以特派本亲王回京面陈此意,并与本大臣以全权便宜行事,俾得商议一切。先将后开之条款作为各国会同与中国定立专约之底稿。
一、围攻使臣公馆,极犯万国公法之要条,为各国万不准行之事,中国一面自认此次之大误,并应许以后必不致再有如此之事。
二、所有此次应行赔补之各事各款,中国自应认赔,一面由各国分派人员查明开单,送交,再行酌定商办。
三、至日后贸易交涉一切事宜,应由各国择定如何办理。
或照旧约,或另立专条,将旧约略为增改,或将旧约全行作废,另议新约,可即由中国照行,复将善后章程分别酌定办理。
四、此次所定之专约,系中国与各国通行之大纲领。俟此大纲领定妥后,各国大臣在总署各处所加之封条均可起去,一面由办交涉之大臣照旧赴署办公。此外另由各国将此事详细与中国分定某国之分约次第妥议。俟应赔之各事各款全行办妥,或定有如何办理之法,即由各国陆续退兵。
五、此次各国派兵,专为保护使臣起见,并无他意。现既彼此开议和约,各国应先行停战。
再:第四条内之各国分约,与第三条内之各通商条约无涉,各有各办法。至专约首页,各国衔名次序应如何书写,列定一切,即可于会议时面定。
◇随文信函底稿
迳启者:开议一事,本王大臣本日已备文照会贵领袖大臣,并分行各国大臣大案。兹拟于本月二十七日两点半钟面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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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请贵领袖大臣转知各国,请其届时同临贵署,或请贵大臣等移玉亮鹄厂总理衙门公所齐集会晤。即请示覆,以期两便,为祷。专此布达,顺颂日祉。
○和议十二款译文原稿
西历十二月二十四号,即华历十一月初三日,由北京领衔钦使日斯巴尼亚钦差葛君,会同各公使面交中国全权大臣庆王李中堂和议大纲十二款,备有法,英,德,汉,四国文字各一分,以法文为凭,汉文则为译文。其译文原稿如下:本年五、六、七、八等月,即光绪二十六年四、五、六、七等月间,在中国北方省分,酿成重大祸乱,致成穷凶极恶之罪,实为史册所未见之事,殊悖万国公法,并与仁义教化之道均相牴牾。兹将其情节尤重者,开列于左:一、西历六月二十日,即中历五月二十四日,大德国驻紥中华便宜行事大臣内大臣男爵克,因公前赴总署之时,被奉令官兵戕害。
二、同日京师各使馆被官兵与义和团匪勾通,遵奉内廷谕旨,围困攻击。直至西历八月十四日,即中历七月二十日,联军救至,方止。而彼时中国国家,乃令使臣向各国政府传担承保全使馆之旨。
三、西历六月十一日,即中历五月十五日,大日本国使馆书记生杉山彬奉差公出,被官兵在城门戕杀。又客居都中及各省之诸国人民,均被拳匪官兵惨加戕害,凌虐或被围攻;仅赖竭力抵御,方获保全。而其各项房舍,无不毒遭焚劫。
四、各国坟茔之被污渎,在京者为最甚。至坟茔被掘,骸骨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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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以上各节,遂至各国为保卫各本国使臣以及人民之性命并戡定变乱起见,遣派军队前来。乃当此各国联军赴京之时,遇中国军队抵敌,只得奋勇击败。而中国既自表明悔过认责,并愿挽回因此事变所生情势,于是诸大国公定允如所请。但由各国酌拟惩前毖后必须定而不移之要款施行。今将各款胪列于
左:
第一款原任德国克大臣被害一事,钦派亲王专使前赴德京,代表中国皇帝国家惭悔之意。遇害处所,树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极相配,用辣丁,德,华各文列叙中国皇帝惋惜此等凶事之旨。
第二款西历九月二十五号,即中历闰月初三日,上谕内及日后各国驻京大臣指出之人等,皆须照应得之罪分别轻重,尽法严惩,以蔽其辜。诸国人民被戕害,凌虐之城镇,五年内概不得举行文武各等考试。
第三款因日本使馆书记生杉山彬被害,中国国家必须用优荣之典以复日本国政府。
第四款中国国家须在各国坟茔曾遭污毒发掘之处,建立铭碑,以昭涤垢雪侮之意。
第五款凡有各国各会各人等以及为他国执事之中国人民,因近来各事,身家财产所受公私各亏,中国均认公平赔补。中国国家须筹定各国所能允从之理财办法,以为耽保如何赔补以上所开□□□及如何措还国家借款之地。
第七款各国应分自主常驻兵队保护使馆,并将使馆所在境界自行防守。中国人民概不准在界内居住。
第八款京师至海道,须留出来往畅行通道。凡与其有碍之大沽炮台,一律削平。
第九款为京师至海道畅通不使有断绝之虞,由诸国应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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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酌定数处备兵自守。
第十款中国国家务须在各属厅州县,将声明上开两端之谕旨张贴两年,俾众周知。永禁军民人等仇视诸国各会,违者问死。至开列各犯所定罪名,及杀害凌虐各国人之城镇停止考试,亦在此列。中国皇帝务颁谕旨一道,通行布告各省督抚文武大吏及有司官,于所属境内皆有保持平之责,如复肇伤害他国人民之乱,再有违约之行,必须立时弹压惩办。否则该管官员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亦不得借端开脱,别给奖叙。
第十一款凡通商行船各约,以及关乎通商各他事宜,各国以修改为有益者,中国认与商议更改。
第十二款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必须革故更新,及诸国钦差大臣觐见中国皇帝礼节,亦应一律更改。其如何变通之处,由诸国酌定,中国照允施行。
以上各款,若非中国国家允从足适各国之意,各本大臣难许有撤退京畿一带驻紥兵队之望。
穆齐姚葛康毕萨萨西克格德奥比日美法英义日本荷俄)
(以上系照外国字母次第画押)
西历一千九百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附记
南洋大臣刘岘帅接到条款后,即就十二款酌商数条,又拟增一条,告诸某国领事。其辞如左:第二款惩办祸首一节:懿亲不加刑,各国通例。中国政府允将各王公分别远戍圈禁,并永远革爵,子孙不准承袭。其余各员,除毓贤获咎最重,应明正典刑外,余仍分别惩办。惟内有一时碍难遽办,应暂缓办。
第五款禁运军火照料一节:中国既认保护商教之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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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购制军械,严防土匪。能将此条删除最妥。否则不禁料物,仍严禁私售济匪。
第六款赔偿费用一节:中国入不敷出,患贫已久,此项偿款,各国酌定数目不宜过多,庶免中国筹措为难。
第七款使馆留兵应酌定数目,务宜从少,以期宾主相安。
第九款由各国酌定数处派兵驻守一节:兵数亦宜从少,尤不可干预地方行旅,以免兵民猜忌。
第十一款更设约章,务使妥善,无碍商民生计,中国利权。
拟增一款。各处教堂,应申明旧章不预词讼,并妥定专条,务求永远相安之法。
鄂督张香帅则以和议条款内有禁止运入军火一节,于中国大为不便,且又更改觐见仪节,亦有碍中朝体制,已电请酌量删减。其余各款,据香帅意,似可从权应允。而傅相则以此为二十年前拘执之见,未可施诸于今日也。
○全权大臣与诸国钦差往来文稿
◇中国全权大臣致各国驻京钦使和款说帖全分
十一月初三日,接读各国钦差全权大臣公议条约十二款,足见各国与中国真心和好,曷胜欣感。所开各款,业经本爵大臣电奏,现奉中国大皇帝电旨:“所奏十二条大纲,应即照允。
钦此。”旋于十七日,接各贵大臣送来条款,并葛大臣照会,内开“所有要款施行,其详细条目应请贵王大臣议妥,以便当面答覆而免迟延”各等因。本爵大臣当即遵照前奉谕旨署名画押。查诸大臣开来条约共十二款,中国业经允从,足适各国之意,自应照条约末节所称,撤退京畿一带驻紥兵队。未撤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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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应停战止兵,不可派兵分往各州县城镇四出骚扰,致令民人惊惧,是为至要。其余详细条目,欲商各事,开列于后:第一款德国钦差克林德事应照办。
第二款西历九月二十五日,即中历闰八月初二日上谕,业将该王大臣等治罪。既据贵各国大臣条款,仍请严惩,自应照款内所称分别轻重,治以应得之罪等语,奏请严加惩办。又载诸各国人民被戕凌虐之各城镇五年内概不得举行文武考试,查各府厅州县所管城镇甚多,应查明何城何镇地方如有戕害凌虐诸国人民之事,自应照办。此项自指学政岁科试而言,至乡会试系各直省合考之事。其有戕害凌虐诸国人民之城镇,应仍照前项查明办理,其他处城镇并无干涉者,仍应照常考试,以分良莠而示劝惩。
第三款日本书记生杉山彬事照办。
第四款各坟立碑事照办。
第五款运进中国之军火暨专为制造军火之各种器料,照诸国后定之款,仍不准运入中国。查中国内地,土匪随地皆有,且均执有洋枪火器,中国防勇若无精利枪械,难资弹压。设纷出滋扰,中外商民均不免受害。应请酌定年限,限满仍可购买。
至制造军火之各种器料甚多,其有国家必需应用者,应由总署随时知照,准其购买。
第六款中国国家须筹定各国所能允从之理财办法,以为担保如何赔补。查赔偿各款,须量中国之力,或宽定年限,或推情量减,必须通盘筹画。中国岁入岁出各款,为诸贵国所深知,此次赔款,尤属额外加项。凡中国筹款,有可设法增益之处,如加关税,加矿税,通行邮政印花税之类,现已各国通行,望诸邻邦一律照允。
第七款各国驻兵护卫使馆,并使馆境界,自行防守,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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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不准在界内居住。查此项驻兵,务请酌定数目,详订约束章程,庶可兵民相安,不致越界滋事。至使馆境界,系由何处起,何处止,应将内有公所衙署划出,并须先行勘定界址,以便转谕该处居民迁徙。
第八款大沽炮台事,凡有碍畅道,议公平毁。
第九款京师至海边畅道,诸国酌定数处留兵驻守。查此项驻兵,共计若干,分紥几处,应先行商定,并由各国酌定约束章程,以免附近居民惊惶。驻兵专为各国保护官商之用,于中国地方及行旅均无干涉,中国国家并力任保护各国人民由京师至海边决不使有断绝之虞。如一二年后各国查明中国保护得力,亦可酌量情形撤去各处驻守之兵队。
第十款各省文武大小官员,于所属境内,均有保护各国人民之责,如复肇伤害他国人民之乱,必须立时弹压惩办,否则该管官员即行革职,永不叙用。查中国地方官屡奉严旨,本有保护各国人民之责,如再有伤害各国商民等事,自应按律重处。
惟此次肇乱,实由民教不和,惩前毖后,自当筹永远相安办法。
应公同妥议和平详细章程,立为专条,以免教案日繁,民不堪命,官不胜参。
第十一款凡通商行船,以及关乎通商各地事宜,以修改为有益者,中国认与商议更改。查各国以修改为有益者,自系为中国与各国均有利益起见。凡有损中国利权及商民生计税科款项等事,当非诸贵国所愿。其通商各地事宜,以修改为有益者,中国自应认与商议更改。
第十二款各国觐见中国皇帝礼节,如须变通更改之处,自应临时彼此商酌定议。
以上各款,均系就诸贵大臣开来之款最为□□,参以鄙见,详细申明,并非另有更改。如诸贵大臣公同商酌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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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各节附注于开来各款之后,即为将来议约底本。□吏部所称末节撤退京畿一带驻所兵队,除在京保护京使馆,及由护□□□□酌留屯兵外,其余在京及保定天津等处地方兵队,应请从速酌定日期全数撤回。其占据北京,天津,保定等处宫禁,城垣,衙署,仓库,均应交还中国国家。想各贵国与中国共敦睦谊,定荷照允施行。
◇各国索赔章程
一、失毁物产,果系因去夏拳匪所致者,始可索赔。
二、索赔之款,计有三种:一为各国赔款;二为各行及各西人赔款;三为华人曾经西人雇用者之赔款。
三、所有失毁物产,应开列详细章程,以便索赔。
四、索赔清单,须交呈其本国公使,如事关各国者,则交呈资格最深之公使。各公使既将交呈索赔清单验过,如一切悉按此次定章开列,即送交中国政府索赔,不再另列细单。
五、各物理合索赔者,均须照实价开列。
应赔之款,亦许给息。平民以五厘,商家则以七厘行息。
息钱未付之前,不得以息生息。至被毁之物,能与以下所列第七款章程相同者,始可给息。息即自被毁之日起算。
六、如各行各西人经带兵官饬令将其所属之货物供给军营
以为保守之需者,则其所属之国或兵官必有字据承认,不向中国索赔。
被毁物产,须有实证:即按照其本国国律开单,交呈其所属之公使验明,并无可疑之处,始代向中国政府索赔。
七、被毁之物,须将未乱前本有此物之实据,交呈其所属之公使照验。如该公使以为毫无疑窦,即能向中国政府索赔。
失主所业何事,以及其平时进款若干,其所失之物亦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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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估价。
八、应赔之款,俱照关平估出。
九、无论何国何人,俱当按照以上所列各章开单,方能索赔。
◇各国钦使照会全权大臣请旨惩办罪魁及昭雪被祸诸臣公
文
为照会事。照得在京肇乱行凶各事,昨经诸国全权大臣将专责较重,异常获咎之王大臣姓名陈述,并将各该犯照所得罪戾应如何严惩之处,逐一指明在案。贵王大臣于此节持论名通,诸国全权大臣均已聆悉,亦皆考查。是文即系以此事如何由诸国全权大臣核定,特为奉达。其日后由诸国大臣指定外省犯罪之员,不能援引此情偏袒辨驳。贵王大臣所拟庄亲王载勋令其自尽,诸国大臣照允。至端郡王载漪,辅国公载澜,诸国大臣核定,均必应斩监候,如蒙上裁,似应即行加恩贷其一死,极轻当发新疆极边,永远处监禁,决不得再行递减。英年必当斩立决。刚毅亦当定以斩立决罪名,既系已死,其干系地步例应与生罹斩罪者同。赵舒翘应斩立决。至贵王大臣所称毓贤一犯必当斩立决,与诸国大臣意见相同。至董福祥一犯,日后如何定罪之处,贵王大臣所许各节,诸国大臣已经纪录存案;照诸国大臣主见,莫若从速先行夺其兵柄,则照许施行,岂不较易?李秉衡,徐桐均当定以斩立决罪名,既系已死,其干系地步应与生罹斩罪者同。徐承煜,启秀二犯,应均定以斩立决。颁发此次核定罪犯案由之上谕,诸国大臣皆以为应立即抄示。其处决之日,从速指定。惟无论京内外,诸国大臣特行留派员监视管理行刑之权。就此而观,则诸国全权大臣,重以尊意,不事苛求之处,已可概见。总之戕杀使臣及书记生,两月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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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率官兵攻击西人境界,教堂,各国使臣;且狡设陷阱,诱骗西人离京赴津,以便途中加害;又以极其痛恨违悖公法,致害多命罪状,递折辩驳之员惨罹大辟等情。今诸国大臣所讨办者,仅只如斯,几如无所要求。本领衔大臣合率诸国全权大臣再行提及转送。条款末尾一段,又西历正月二十六日即华历十二月初七日文内所开此节各语,及贵王大臣于西历正月十六日即华历十一月二十六日说帖内所列军情各节,如欲诸国全仅大臣斟酌其间,中国必应自先以诸国大臣申雪之旨,首为允从施行可也。须至照会者。
◇又
为续行照会事。前文内曾将诸国大臣核定如何惩办在京行凶犯法异常获罪者,并提递折力驳,西历去年在中肇乱之时,有极其痛恨违悖公法各状之大员惨罹大辟一节,声明在案。兹诸国全权大臣核定:徐用仪,许景澄,袁昶,联元,立山等五员,皆应立行开复原官,以示昭雪抵偿之意,而垂仁义大公之道。特此奉达,此举谅中国国家未必不欣然允服也。如外省有被害之大员情节与以上相同者,日后由诸国全权大臣即请贵王大臣于奏请颁发前文所讨各罪名之谕旨时,即将以上五员开复原官之上谕一并宣示可也。须至照会者。
◇全权文凭式此凭即全权大臣行文英法俄德美意奥荷比
日等国者
大清国大皇帝敕谕:现因与各大国共敦睦谊,特授管理总理事务衙门和硕庆亲王奕劻,文华殿大学士,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一等肃毅伯李鸿章为头等全权大臣,与各国所派全权大臣会同商议,便宜行事,豫定条款,予以署名画押之全权。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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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公忠体国,夙著勋劳,定能详慎将事,缔结邦交,不负朕之委任。所定条约,朕亲加查阅,果为妥善,便行批准。特敕。
◇驻京各国钦使续请惩办罪首照会一通又清单二件
为照会事。照得在各外省犯事获咎官员姓名及应如何照会定条款第二条严惩之处,日后由诸国全权大臣指定,迭经照知。
复于西历二月初五日,即庚子年十二月十七日会议时,再为声明在案。各本大臣今将所指各犯清单二纸黏送查阅:一系由各本大臣查明后,以为其罪足有确据,应如何严惩者;一系获重罪被控,因证据已足,请中国国家另行查办者。各本大臣应请贵王大臣按照单开各情,奏请分别颁发谕旨,归结此事。其查办一层,应由中国国家从速饬行。务俟查毕,即照各本大臣之意,按会定条款第十条颁发各犯所定罪名,及如何严惩之谕旨,通行布告。如此办理,则贵王大臣原拟缓至会定条款第二十条竣后方可斟酌各节,较能早日施行也。须至照会者。
一千九百零一年三月三十一日,辛丑年二月十二日。
查明确犯重罪应行严惩各员洋单
山西
阳曲县白昶,为毓贤爪牙,光绪二十六年六月间,在太原府诳杀泰西男妇老幼四十余名口。罪应斩立决。
署归绥道郑文钦,谋杀英国武弁,及西国主教,又天主教四名,耶稣教士十四名。罪应斩立决。
汾州府徐继儒,明许保送泰西教士出境,暗使人于七月十二日,在文水县戕害罗教士等男女老幼十名口。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河津县黄廷光,六月二十日遣役追杀耶稣教士宓姓夫妇,及幼子容姓夫妇,金姑娘,东姑娘,共七名口于属下清家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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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太原府马武官,于太原府戕杀教士之案从众加功。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太原府城守营石凤岐,将天主教士一名锁押凌虐致死。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孝义县令,于六月初四日主使将泰西教士魏苏二姑娘殴毙。
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大宁县令,有教士聂姓姊妹郗姑娘三口因不肯保护,并被拳匪杀害。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泽州府,有由平遥潞城前往湖北逃难各英国教士过境时不肯保送。罪应革职,永叙用。
潞城县璧埕,因境内教士毫不保护,以致逃亡,备受艰险。
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高平县王岱林,于由平遥潞城逃难各之教士。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长子县恩顺,亦不保送由平遥潞城逃难各英国教士过境时虐待。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隰州牧,号召拳匪入城,以致英国教士数名口被逐在曲沃县遇害。罪应革职,永不叙用,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曲沃县令,因毫不保护境内教士,有童教士一家三口甚被凌虐,毕命。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岳阳县令,有巴吴教士二名被拳匪所杀,坐视不理。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寿阳县秦鉴湖,将境内英国教士锁押虐待,解往太原就死,途间绝其饮食。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和林格尔通判毛世黼,托克托城通判樊恩庆,均悬挂赏格捉拿或杀害泰西人民及中国教民。该两城属境,共杀教民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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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有余,残虐异常。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往极边,永不释回。
宁远州司狱李鸣和,将天主教主教交付兵丁,令其杀害。
罪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绥远城将军永德,归化城副都统奎诚,所有该处凶惨各事,多为主谋,有天主教士四名,被其兵丁夥同杀害。罪应革职永远监禁。
署归化城同知郭之枢,去年七月二十六日带领兵丁三百余名,攻打铁木旦沟教堂,将教士十名枪击火焚殒命,其余教士四名逃至三里之外黄花窠铺,被其追及戕杀。罪应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榆次县令,有干涉杀害泰西教士之案,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太谷县胡德修,七月初六日在其境内之泰西人民皆被戕害。
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大同杨□□,该境耶稣教士男妇六名均被害。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太原县令,致死教民多命。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宁乡县令,临县令,均系怂恿拳目杀害教士教民。罪就革职,永不叙用。
蒙古
阿拉善王将甘肃天主教士驱逐出境。罪应申斥。
喀尔喀王,怂恿虐待教民罪应申斥,搭拉特王,杀害教民八百余名。罪应革爵,永远监禁。
张金声,杨把总,赫哨官,均系甘肃宁条梁武官,尚有许大田,刘姓武官等,身为拳目,带领拳匪围攻小叫盘地方教堂四十九日,杀害天主教士一名。均应斥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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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平县文星,饬令兵役将泰西天主教十一名活埋之后,又将尸身抛入水中,经教民捞获葬埋,乃复饬取出,仍抛入水。
罪应斩立决。
直隶
裕禄近日肇乱,厥惟罪魁,在天津带领拳匪官兵,攻击各国人民,又杀戮泰西人之上谕,由其遍传。罪应追夺官爵。
王孝村绅士左洛令,当拳匪欲攻武邑县,承县令命其出城解散,伊即捏造一切谣言,乃城门甫启,拳匪即行入城,致将天主教士二人戕害。罪应监禁。
武邑县调署清苑县张丙喆,始终明保拳匪,纵令拳目前往深州河间等处四出扰害。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江西臬司陈泽霖,过景州时,该牧邀其攻打朱家河教民处所,致天主教士二名被害。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景州牧洪寿彭,邀陈泽霖攻打朱家河教民处所。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大名镇王连三,大名县苗玉珂,元城县王锦阳三人,均系将境内教士驱逐,分抢什物,并予以就害之机。皆应革职,永不叙用。
南乐县巩英,亦系将教士由衙门逐出,予以就害之机。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清苑县令,不肯保护英国逃难教士。应行革职,永不叙用。
望都县李兆珍,苛待以上英国逃难教士。应行革职,永不叙用。
仓场侍郎长萃,在通州为拳匪头目。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东三省
盛京副都统晋昌,六月初六日有泰西教士四名口,华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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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名,教民多名,伊纵令兵丁会合拳匪戕害毙命。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辽阳州陈牧,斩中国赵教士一名,教民多命。罪应革职,永远监禁。
常老德,系鸭子厂团练首事,于六月初五日戕害天主教士三名之案,从而加功。罪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黑龙江副都统,于戕杀天主教士三名之案,有所干涉。应即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呼兰城副都统阿□,不肯保护教士,以致被害,并将所害教士之首悬诸庙门。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巴彦苏苏鄂统领,到任后欲将教士二名杀害,经地方官援救,气愤往小石头河教堂,将十三年前所葬已故之泰西教士尸身掘出,并将教堂处所焚毁,教民戕害。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湖南
湖南巡抚俞廉三,干涉戕害衡州府天主教教士二人之案。
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衡州道隆文,以上被害之天主教教士先曾函请保护,乃非特不行,反致鼓惑舆情,致将教士等双目挖出,惨遭杀害。应革职,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衡州府裕庆,清泉县郑柄,该二犯于以上之案,非但不肯保护,亦且助纣为虐,甚有干涉。裕庆又出违约告示,致耶稣教堂被毁。应革职,永不叙用。
浙江
金衢严道鲍祖龄,显系仇视各国人民之犯,怂恿匪徒团练在衢州杀了泰西多命。力能保护而不肯为,且允匪徒在道署门前将泰西汤姓一家四口,石马戴姑娘三口,共七人,先辱后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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迨后详报抚院,盛称团为义举。应斩监候,如贷其一死,极轻当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衢州府城守都司周之德,于以上之案从而加功,非止主谋攻击,且复亲统匪党,肆行凶恶,罪应斩立决。
浙江巡抚刘树棠,通传杀害各国人民密谕,是以凶惨之事皆伊玉成,虽轻撤销,然已过迟,乱后仍留浙江四月,除将要员撤任之后,所有凶犯毫未拿办。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前按察使荣铨,通传杀害各国人民密谕,是以专责此肇乱之一端也。现在杭州仇视各国人民之党,伊为首领,其嫉视外人之行毫无隐讳。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前衢州镇俞俊明,六月二十五日道署门前杀害泰西多命之时,伊与鲍道同在署中,虽属下有官兵五千,事前竟毫未弹压,是其纵匪酿凶之据。应革职,发往极边,永不释回。
前衢州府洪思亮,于此案不肯保护,亦未加功,惟是日同在道署。应革职,永不叙用。
衢州府绅士郑连生,郑永禧,罗老四三人,于此案有主谋情事。应皆革职。
四川
邛州牧李常霈,纵容抢掠教堂,杀害教民多命。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建昌道王季寅,名山县罗鼎智,前雅州府王之同,李念兹,固执不肯保护教士,办理教案,未能公允。均应革职,永不叙用。
驻藏大臣庆善,赴任时以徐驱泰西人出境及灭教民之语告知沿途官员,在里塘复滋事端。虽其已死,应追夺官爵。
贵州思南府人罗芳林,系被革武员,于龙泉思南府二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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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教民,被害二十余名之案,系其主谋。该人一闻直隶乱事,即□□□□□□□□教民处所抢毁,将教民戕杀。罪应监禁。
河南
南阳镇殷□□,仇视教民异常凶暴,豫省教民受害,惟该道是问。天主教某教士系其施□□□□□拆毁教堂,亦系其出违约告示之故。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新店李若仙,煽惑民心,致害以上教士。该教士如未设法逃生,必遭毒手。罪应革职。
山西布政使,前河南按察使延祉,以仇视各国人民之语通饬所属。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河南县令,苛待由豫省前往湖北逃能之英国教士。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荣泽县,不肯接收由武陟县护送逃难之英国教士,致该教士等备尝艰险。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郑州牧,由平遥潞城逃难之英国教士过境时,苛待异常。
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西华县林令,于境内各教士屡次不肯保护,致被驱逐,什物俱遭抢掠。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陈州府周家口通判汪□□,固执不肯保护教士,致速六月之乱。教士被逐后,几乎丧命。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湖北道岑春荣,擅出诬谤告示,煽惑官民,仇视西教。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滑县吕令,涉县车令,安阳县石令,抢掠教中什物,焚毁教堂房屋。均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卫辉府曾守,杀害教民。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武安县陈世伟,于乱民掘挖已故教士尸身,不肯饬收,致将其尸分裂,丢弃道旁。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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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
江西巡抚松寿,遵奉朝旨,引火燎原,所派委员以招兵为词,聚党焚掠教堂。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南丰县邓宣猷,于教民递呈,不肯接收,仍怂恿民人戕害。
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南城县翁宝仁,饬拆教堂。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山东
湖南按察使,前山东按察使胡景桂,于仇视各国人民之端,干涉其间,且引同官为党,并力庇拳匪,冀免杀教之咎。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恩县秦应逵,袒庇拳匪,明示仇视各国人民,忍令境内教民惨受杀害。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夏津县屠乃勋,纵庇拳匪,于美国教士何家屯房屋不行保护,并任令教民被虐。罪应革职,永不叙用。
被控告获罪另行查办各员清单
蒙古
阿多□杜沙辣其杀克,多而加,圪罗其,梭诺辣,其加而古其沙路□掌盖□纳,否大梭磨,磨各嗐□□□□,杜沙辣其加,郢罗其阿,切而多辣,尔当巴领加,浪亚而宾丧,□加沙,□加圪罗其□,以上十一人均威吓教士,因未能在教堂戕害,欲在他处分别谋死者。
四川
双流县龚定宝,郫县黄树勋,灌县王瑚州,崇庆陈兆棠,温江县周庆壬,崇宁县陈鼎勋,南部县远用斌,大邑县赵绥之,以上八名均系忍听教民五百余家什物房屋被匪抢毁,兼有受伤被害之教民,教堂处所亦被毁焚。
宜宾县王殿甲,有呈诉该员将仇视西教之祸鼓动加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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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州府文奎,纵容宜宾县妄为。
贵州
署思南府张济辉,素以仇视西教为怀。
龙泉县继文,异常仇视西教,非特任令罗芳林统带匪党入境骚扰,且教民求其作主弹压,伊竟明谓该教民身居化外,因奉西教,自取其祸,定不保护。
河南
南阳府傅凤飏,汉口英领事谓其仇视西人。
南阳县张令,有杀害教民抢毁什物房间之咎。
江西
浮梁县任玉琛,虽经迭次呈请,伊竟不肯保护景德镇,西江,留店三处教堂处所,致被一律焚毁。
吉安府许道培,允听绅士攻击教堂教民。
赣州武官何明亮,经地方官请其派兵保护教堂,伊不肯行。
吉安赣宁道涂椿年,于刘制军坤一所发保护泰西人民告示,该道不肯在赣南两府张贴;又该两府滋斗,未设法弹压。
南昌县进士黄熙祖,文举谢甘棠,廪生马缙,监生梅素清,皆遣仆拆毁该处教堂。
南昌县武举单柄耀,武生李太和,武生单寅,武生萧廷杰,武生单步鳌,均带领拳匪前往□□□都,渭水桥等处指拆该处教堂及教民房间。
滤溪县廪林湘巨,林茂修,卢假如,卢明生,均系怂恿该处民人抢毁骚扰。
临江府石守,上高县文令,绅士梁飞鹏,张文兰,均系怂恿拳匪抢掠骚扰。
山西
太原府许涵度,遵奉毓贤命令,谋杀该处泰西教士;该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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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纣为虐,以致未能一名漏网。
○会议赔款事宜述略。
三月初一日申刻,徐星使寿朋,那侍郎桐,周方伯馥同,至德馆晤法使毕君,德使穆君,英使萨君,日本使小村君,由联芳传语。
毕曰:“今日请三位来,系为赔款事。究竟中国每年可能摊还若干?”徐曰:“请问各国共索赔款若干?”毕曰:“赔款截至西七月初一止,计银四万五千万两。”徐曰:“中国财力不足,各国既有顾全交情之意,应恳将赔款数目减少。”毕曰:“此数各国并不多索,但所亏之数必须索偿。将来或多几日,少几日,仍须核算,此数不过约计。今日系专为要知中国有若干款项可以作抵?”徐曰:“中国近年库帑入不敷出,各位谅已尽知。我想海关进口货税,核计原定税则时,与现在磅价增订,商人仍可将多出之数加入货价之内,于洋商无所亏损,而中国办理赔款大有裨益。”毕曰:“我等亦曾议及,似属可行。计中国每年约可多得银一千万两以上。中国常关税每年共得银若干?”徐曰:“如交税务司征收,每年约可得银四五百万两。”毕曰:“果能交给税务司否?”徐曰:“常关多归海关道管;与海关相连,可交税务司代征。”毕曰:“洋货进口加税及常关税,归税司代征作抵,我等皆以为然。但所差尚多。”徐曰:“请问各国之意,可缓至若干年摊还?”毕曰:“摊还年分暂且慢说,须考究再有何款能以作抵。闻中国盐课以大宗入款,如能变通办法,更可多得,然否?”徐曰:“盐法变通甚难。”毕曰:“盐款每年若干?”徐曰:“盐款盐厘每年收数共约一千三百万两,已有宜昌,鄂岸,皖岸三处抵还洋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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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应除银一百八十万两。又长芦每年销盐五十万引,自去年乱后,洋兵将盐任意销运,闻逾二百万引之多。以后三年,芦盐无从行销,国课从何征纳?故以现在而论,盐课盐厘两项,每年只可作一千万两算。”毕曰:“然则此款可抵一千万矣。”
徐曰:“不然。我中国有若干应用要款,皆取给于此,只可挪出四百万作抵。”毕曰:“闻漕粮改办法,每年可余银七百万两。”徐曰:“所谓改办法,是折漕之说也。然即改收折色,断不能余七百万之多。”毕曰:“每年约运漕米若干?”徐曰:“约一百二三十万石。”毕曰:“南省米价若干?运脚若干?”徐曰:“米一石约价银四两,运脚约二两。若改折,只省去运脚,不过余银二百万两。商人运米至京销卖,亦必少沾余利,不能照南省原价也。”毕曰:“河运米若干?运脚若干?”
徐曰:“河运米近年不过十万石。运脚较海运为轻。”萨曰:“中国运米不得法,故米到京多霉坏,每石仅值银一两。若交外国轮船包运,所费运脚无多,而米可不坏,并可省出运费作为赔款。”徐曰:“漕运改章,只可令民间改交现银。若仅止由上海至天津将空洋轮包运,则上海仍须设局收兑,天津仍须设局收兑。用驳船运者,又须在通验收,转运京仓。岂能凑抵赔款耶?”萨曰:“海运漕全改折□□,可余几百万?”徐曰:“前已算过,不过余二百万。且改折甚难,缘有漕州县百姓交米,使水搀谷换士,颇有取巧。仓米之坏固不尽因在船在仓霉变之故。若改收折银,百姓必至吃亏怨望,非善政也。”萨曰:“京城进出货,每年收税银若干?”徐曰:“崇文门向来只收进城货税,其出城之货例不征税,每年约收银七十万两左右,为数无多。各口常关既拟改归税司征收,留此崇文门一处,亦为中国略存体面,似可不必算入抵款之内。”萨曰:“唯海关加进口税,约每年总可多六百万。”徐曰:“洋货肯允加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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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各位美意。”毕曰:“总理衙门所设之同文馆及出使各国人员,所需经费实无他款可筹,皆取给于海关税项,似可改由他处筹付。”徐曰:“同文馆费用无着,出使经费实无他款可筹。断无因赔款不敷,将使馆撤销之理。”毕曰:“学口既□应设,若因此赔款致裁减出使人员,亦非各国所愿,此节可不论。义战裁减旗饷,每年约可省三百万。”徐曰:“旗饷减甚难,即能裁减,而每年须付赔款,因而缺用甚多。此项节省之银,亦只可为自己补亏之用矣。”毕曰:“□□□事项每年可省若干?”徐曰:“水陆军不无可省,但难豫定确数。且□□□□究属空名,似可不必指名款目,但酌定每年摊还若干。除盐课常税及洋货加税,其不敷之数,而中国设法解足可矣。”
毕曰:“每年究能摊还若干?”徐曰:“至多一千五百万两。”
毕乃持洋笔算之。左右顾英德使而言曰:“如此须六十年,为期太远。能三十年还摊更好。”徐曰:“一年三千万,断不能筹。”毕曰:“洋税增至值百抽十,每年约可多收若干?”徐曰:“当可至千万以外。”毕曰:“如此则一年三千万不为难矣。”徐曰:“洋税虽约计可增至千万,但货物销数本自无常,若豫算数多,届时不足,将如之何?莫如每年只按六七百万两计算,届时如逾此数,亦可将下次应解之款提前早交,较为简易。”毕曰:“人丁税可办否?如每人每年征银五分,即可得银二千万两。”徐曰:“从前本有丁税,后来并入地粮,是以田亩赋课名为地丁之事。若再按丁抽税,是重征矣。”萨曰:“地亩亦可加税。”徐曰:“各省多有瘠薄之处,所获本属不丰,若再加征,恐贫民更多苦累,地方难期安庆矣。”萨曰:“然则办房捐如何?”徐曰:“房捐从前亦有省分办过,总未办成。因一经收捐,其店家则歇业罢市,其居民则诉屈呼冤,地方官无如之何。故此事甚不易办也。”萨曰:“闻土药较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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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多至三倍,如每担征银六十两,可得一千余万。”徐曰:“土药出产处多散在内地,并无扼要稽征之处,若税厘太重,偷漏更多,恐无实济。”萨曰:“印花税似可行。”徐曰:“此事亦曾筹度,似只可于通商口岸先行试办。因通商口岸风气略开,商民或肯遵行,若内地居民,习故蹈常,视印花为无用,如派差随时随地稽察,徒为差役开索扰之门,于国课恐毫无裨益也。”毕曰:“请问赔款如何偿法?将分年摊还乎?抑借债总付乎?”徐曰:“借债甚难。能宽定年期摊还最妙。若内有一二国愿得现银,各位为难,则请代为公保借债,亦无不可。
应请各位酌之。”毕曰:“是否托肯行缓期之国代为借债?”
徐曰:“不敢指定必须肯行缓期之国代为借债。我想其急需现银者,必不肯代为借债。又想现在应得赔偿巨款者,均系富国,亦不至急需现银。故莫若宽定年限,容中国滩还为妙也。”毕曰:“愿滩还,不愿借债,固是何意?”徐曰:“愿滩还,不愿借债者,因各国既重友谊,不必为借债再独承一二国之情。
且银若由一国借出,款数既巨,必不肯多宽年限,故不若分欠各国之为妙也。”
言至此,为时已晚。主人出茶点饷客。茶毕,辞归。
按各公使咸推法使开口,故法使之言居多。那周二君因各使让徐君首座,故紧要语虽皆公商,均推徐专对云。
○附各国公款私亏按和约大纲第
六条向中国取偿清单俄国约银一万一千八百二十万两,又东三省铁路约银七百万两。德国约银八千四百万两。法国约银七千四百二十万两。英国约银四千一百万两。美国约银三千五百万两。日本约银三千三百六十万两。意国约银一千九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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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比国约银八百四十万两。奥国约银三百五十万两。荷兰约银七十万两。西班牙约银四十二万两。
以上约共银四兆二千六百七十二万两。
又以上各数,系截至西三月底止,自此以后,每月加费约一千三百余万两。倘删除零数,则截至西七月一号为止,当约合四万万五万万两左右之数。故各国即以四万五千万左右为定数。
○记李教士议办晋省教案事
英教士李提摩太君至京之故,实因山西去岁共杀西教士一百五十余人,华教民无算。晋抚岑中丞到任后,见教案猝难商议,遂奏调沈仲礼观察。即再由岑中丞电请李君赴晋商办。李君本拟由京前往,因至京后,英公使及赫总税司再三劝阻,故不果行。特拟办理山西耶苏案七条呈诸李傅相,李傅相深为嘉纳,允即通知岑中丞照办,以了其事。兹将其章程录下:光绪二年至十二年太在山西时,官民相待尚好。
万不料去岁杀害中外教会人数千。此真亘古未有之奇变。
今杀外国人之罪,有各国钦使与中国全权大臣商力,太毋庸参末议。惟办理耶稣教受害华人章程,谨拟七条,恭候傅相核夺施行。
一、各府州县杀害教民之人甚多,本当按律正法,但太知此辈受官指使,又受拳匪迷惑,不忍一一牵累。惟各府起乱首匪当惩办一人以示警。若晋抚果能剀切晓谕,使伊等痛改前非,敝教亦将首匪从宽免究。
二、晋省地方绅民胁从伤害教民之人,虽宽其死罪,却不得推言无过。凡损失教民财产,必当罚其照数赔还;并无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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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孤儿寡妇,必为事奉抚养。
三、共罚全省银五十万两。每年交出的款五万两,以十年为止。但此罚款,不归西人,亦不归教民,专为开导晋省人知识:设立学堂,教导有用之学,使官绅士庶子弟学习,不再受迷惑。请中西有学问者各一人,总管其事。
四、凡教民被害各府州县地方,当立碑记念,叙明匪徒犯罪源流,教民无辜受诛。
五、耶苏教教会中人,有杀尽者,亦有回国者,不能一时来华。俟外国再派教士来时,晋省官绅士庶当以礼相待,赔认不是。
六、要永息教案,中国官待教民,当如待教外人,一视同仁。如果犯法,自应按律严办;若有功劳,亦应保举:作官与教外人同,凡照此办法,无论中外古今,从未见有不相安者。
若或不然,欲求无事,恐不可得矣。
七、经此次议结束之后,凡以前作乱首从之人,皆有名单存案。若不悔过,再行难为教民,必当按律严办不赦。
查山西耶苏教原有三会:一曰浸礼会,一曰公理会,一曰福音会,又名学道会。今商拟以上七条,皆公同叶守真,文阿德,代各会酌定,非太一人私见。事虽主于保教民,其实保晋省太平之道,亦不外此也。若果能再立时设法请精于铁路,矿务制钢,并商务,农务等学之西人,或总理,或协办,期于必成,则体上天好善之心,联中外和好之情,将来可以永息教案,并可讲求一切养生防灾之术,使从前无用之地变为有用,不至困穷,利源外溢,为人侵夺。凡此等事,太前二十年曾为傅相与张香帅言及,亦以为当办。后因事不果。今祸患愈深,殊可叹息,然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果肯照以上章程办理,大祸转为大福。不知高明以为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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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湖北教案条款
湖北蕲州五百寺天主堂,于光绪念六年七月初三日早,被近地匪徒纵火焚毁,堂内什物先抢一空。该堂洋教士高维栋,华教士高作霖,预期逃往广济,旋上汉口躲避。通州境内教民家被毁遭抢者共计八十余家,迨八月中旬,上台始派任观察随同高教士前往该州办理。教民失物,俱已赔结。至应惩各犯以及教堂赔数,见后议条款。
黄梅县胡世柏天主堂,于七月初十夜九点钟被匪焚烬。一时哄传各处,匪徒应声而起,当夜连抢教民二十家。次日,孔垅镇县城内外教民房宇被焚抢者又共同念一家。延至九月十二,始派沈教士前往该县与张令商办此案,所有滋事各犯拘拿到案者共二十余名,合县赔款共三千余串,教堂赔数在外。
广济县田庆二地方之天主堂,于七月十一半夜时,被附近闹教之武生张兰亭等,纠集乌合之众举火烧毁。该处教民房屋同遭拆毁不下二十余家。后经地方官黄令与高教士办理,断令各匪赔钱一二百串,教堂之赔款未入此数。
以上蕲州,黄梅,广济三处教堂,均幸保全,未伤一人。
至三处教堂,湖北江主教已派定胡司铎前往兴工修造。教民被毁房屋,则各人领款自行修复。兹将其条款,开录如后:一、蕲州并广济,黄梅二县,所有奉教之家,此次所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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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失损什物,业经地方官逐一酌估追赔,并由查办之候补道任,暨州县官捐资抚恤,务使各得其所。
一、蕲州滋事首犯王先隆,现已议定严加重责,监禁三年之罪,其在逃之首要梅理明,陈金门,孙丹夫,明火元四名,由署按察使札江汉关监督岑,候补道任,会同出示晓谕:定限一月以内回州投首,经地方官讯明实系情真罪当,即监禁三年,限满察看开释,若在一月以外投到,不拘其情节是否首要,从重监禁四年;傥限外经官购线拿获,定当加等,永远监禁。梅理明等四犯,均先查抄家产,封闭房屋。至梅开生,孙坤山,孙兴文三犯,亦一体严拿惩办。详请督部堂批示遵行。其余次等三等闹教之徒,已到案者既非首要,分别轻重,随即责释。
一、广济县滋事之首犯郭松亭,现已拿获,严加重责,议定监禁六年之罪。又拿获蔡洪怀,亦系要犯,议定监禁三年之罪。其余闹教之田辛酉,柯于记,张二生,周三益,周白毛,均重责发落。在逃之首要张兰亭,悬赏严拿,务获惩办。禀请督部堂批示遵行。
一、黄梅县滋事之首要陈长恩,业已拿获,严加重责,议定监禁六年之罪,又拿获胡先林,王鸿恩,亦系要犯,均议定监禁三年之罪。又拿获梅殿香,柳祖应,程三连,徐花子,卢树平,王茂元,于细狗,黄春荣,许金芳,胡本金,梅立传,王卓山,张连生,胡本志,胡本元,刑长江,童春彪,冯发之,王龙老,李丙勋,□□□,共二十一名,均闹教人犯,俱重责发落。在逃之要犯武生胡炳坤,先行斥革衣顶,与胡金喜,邓金喜,胡众儿,均严拿,务获惩办。禀请督部堂批示遵行。
一、被毁之蕲州五百寺天主教堂,议赔银五千五百两。广济县田庆二天主堂,议赔银一千五百两。黄梅县天主堂,议赔银一千两。并由蕲州,广济,黄梅三处本地保甲局绅士,联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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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具担承切结存案,叙明,外洋在内地传教载在条约,钦奉谕旨饬令实力保护,教士,教堂,教民身家产业,毋得岐视,此后不敢再滋事端,并与教士互立和约,永杜后衅。
一、教士回蕲州,应派干员护送,先行札饬该州文武官员,五乡局绅等以礼相待。而在案受累局绅,亦要从众服礼,永泯嫌隙。
一、所定章程,均期教民相安。倘有藐法之徒,仍蹈前辙,责成地方官查办,严加治罪。
○宣化府天主教案议给合同全文
立合同某等,今因宣化府属之宣化县,延庆州,怀安县,赤城县,龙门县,怀来县,蔚州,西宁县,等八州县,于光绪二十六年拳匪作乱,所有被毁天主教堂及教民房屋,产业,教命,前经本道府教士委员等,公同议定赔偿抚恤,一切在内,宣郡统共认赔宣钱平宝银一百四十四万两。分期交兑各情,于本年三月十四日,先立草约声明,半月后另换详细合同在案。
兹特遵照另立合同,并订善后章程,以保教民永远相安之处,各无烦言。为此缮立合同章程四分:一存道署,一存府署,一存京教堂,一存宣化教堂,各执为据。
计开善后章程八条:
一、各处教堂,载在条约,应由地方官认真保护,不准稍有疏忽。平民,教民,同系中华赤子,地方官自应不分民教,一视同仁,一体约束。凡有词讼,责成地方官秉公判结,不准稍有偏袒。倘有恃强藐抗官长等情,无论平民,教民,俱从重惩办。总期保全睦谊,不致再启新嫌。
一、宣郡认赔银款:本年四月底交银二万两;五月底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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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万两;八月底交银二十九万两;十一月底交银二十九万两;二十八年三月底交银二十九万两;六月底交银二十八万两。
以上统共一百四十四万两,至期交兑,决不迟延。
一、赔偿抚恤各款:其中教民瓦房每间作银五十两,土房每间作银二十五两;被杀教民大口每名恤银八十两,小口每名四十两。矢物□□瓦土房间,每间银数加倍计算,均在正款之内,理合登明。
一、以上银款如至交兑之期,现银不足,亦可通融交钱,每两以九八宣钱三千六百文合数,无论银价涨落,概不增减,以归划一。
一、各处拳匪,业经中国官军及各国联军痛加剿洗,并经地方官随时查拿,就地正法。所有赔偿教堂,抚恤教民诸大端,亦经本道府及委员会同教士详细议明结案。此后教民,自不准再指拳匪,控告旧案,株累良民。前此教民强抢讹索平民各案,凡在三月十五以前,亦一概从宽免究。此后倘有前项情事,即以乱民论,不稍宽宥。
一、宣郡赔偿抚恤等款,为数甚巨,万不能不按户摊捐。
倘有托词抗捐户口,由地方官拘案追缴。此为筹款重务,力求裨益起见,任凭中国地方官设法办理,教堂并不干预。
一、前经本道抚恤被难教民两次,共银八千两,谷一万石。
前与教士言定,于此次正款内划除归款。今于正款之内,并免扣抵,以示优待教民至意。
一、现在另立合同,并订妥善章程,永远遵守。前立草约,应即作为废纸,无庸查取销毁,合再声明。
○襄阳教案议结合同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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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国兼理襄阳县周,大法国驻华襄郧主教南,大法国驻华襄郧副主教杨,大法国大司铎毕,议结襄阳教案合同如左:一、襄阳黄龙珰□□把总吴天浦,即速撤参,另委妥员保护教堂,黄家桥清凉寺等处,所有纵匪抢劫勒诈教民之滥绅朱广林,朱光元,石兆基,赵文源,黄必超,汪如澜,尹正芳,聂祥丰,革去顶戴。扒毁黄龙垱教堂首犯冯国士,周大任,永远监禁。窝匪分肥之李隆斋,务须交出逃犯方永秀,不然,终身代抵。黄必超亦须交出伊子黄安,行顶罪监禁十年。罗正堂监禁十年。要犯汪如澜,务须及早会拿,治以应得之罪。朱广海,朱元刚,监禁五年。逃犯张心尧,张心恺,张心顺,阮明举,汤富山,比差严拿,照要约惩办。打抢城内之首要逃犯阮三,王四,务须严行缉拿,永远监禁。
二、出示保护教士,教堂,教民,以后永不准藉故勒诈。
三、李祖荫,串通绅保诬控教士教民字样,并勒令教民背教悔呈,一一抽出。再李祖荫在任所押教民,请烦秉公讯结,以免拖累。
四、襄阳被害之教堂教民,共同议赔纹银九千五百两,由地方官限定十月内催齐缴领。赔后,教民不准再索以前被抢之物,以免再生枝节。而传教士之祭服,圣爵,十字架等物,查出请官追回,庶免亵渎圣器。
五、当地绅士,须接待教士,在闹教之处会面赔礼。
六、教民被抢红约,当约请烦追回;如无从追回,则准其立新约以免用费。
七、闹教之处,附和痞匪之保甲,革黜永不复充。
八、前任襄阳县李祖荫,串匪纵差打抢城内教堂,黄龙垱天主堂相继扒毁,□□□□。
所有此项议约,各存一纸,盖用襄阳县印,仍加签华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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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押,盖用图章为据。
钦命安襄郧荆兵备道朱,特授襄阳府正堂邓,光绪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议结。
○英外务大臣蓝斯唐答斯宾赛伯爵词
西五月二十一号,英国上议院大会。
斯宾赛伯爵问于外务大臣蓝斯唐君云:“贵大臣能将吾英
与各国在东方举动,以及议和情形,偏告各员否?各员现所最欲闻者,乃赔款一事目下进步如何?盖因此事非泛泛可比,而与中国关涉尤巨。如各国索赔过巨,中国无力以偿,则中国政府受害实非浅鲜。将来设再有不测之事,如伤及洋人产业等款,再欲索赔而中国财力已尽,款将何出?盖次事毕后,岂真能永保华人安静,不再生事哉?至筹资以抵赔款,其款即由洋关所拨,则吾英及其他各国之商务尤不免均有关涉。故筹款一节,更须谨慎从事,切不可令中国一蹶不振也。各国现欲中国筹款赔偿,亦尝计及其政府暨各省常年经费足用否?各省督抚于此次之乱,亦有弹压百姓,不使闹教,而令属地安静如恒者,其间尤以东南各督抚办理为最善。闻该督抚中明达者颇有数人,有欲在本省举行新政之说。究竟实有此事否?果有之,各国能赞助之,以免被阻于顽固政府否?其能举办新政之督抚,不应强其亦出赔款,应即以此为助其行新政之用。此外,复欲知者,则铁路情形也。天津英俄争路一事,现将如何?据目下情形,吾政府能满意否?长城北面铁路又如何?该铁路应由中国政府自行办理,不应押与他国。闻俄政府为用兵起见,已将该路占据。其后如何?目下究有归宿否?牛庄一埠又如何?吾英于该埠商务利益,较他国为巨,而俄人已以兵力占之,政治之权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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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人掌握。俄人初时曾言占据牛庄,不过暂时之事。今俄人曾将该埠让出否?如未让出,吾英政府即将就不问乎?然东三省之情形与牛庄如一辙,吾政府不知将作何办理也?尚有一节,德国在天津河建搭浮桥,而德兵竟枪击悬挂英旗之船。今将作何办理?高丽政府欲将其税务司卜拉文辞退,此事又如何?”
蓝斯唐君云:“各国与中国议和进步,虽云甚迟,然刻已将次了结。联军之所以久留在华者,因欲中国政府将和议十二大纲一一照办就绪,然后撤退耳。惩办罪魁一节,中国政府业将获罪大员,或明正典刑,或赐令自尽者已有六人,遣戍者亦有二三人。其余微员之获咎者亦有多名,名单业经各公使开交中国政府,大约定能照办。此外复另设一法以惩责之。其法维何?闻之者当为惊讶!盖即欲中国于滋事地方停试五年是也。
各国之以停试为惩责之故,缘中国官吏均由考试而来,今停试五年,已绝其少年入仕之路。故此法尤较一切为重。人犹有以此次惩责中国为未足者,吾意初犹以为未足,然只将获罪者杀戮过多,于事亦何所济?故此法亦不可谓不满意也。至赔款一节,各国所开之数,统计有五百五十兆两之多,业经照会中国政府,得有中国政府照覆。虽云此数过巨,然尚未言无力赔偿。
如各国以各公使现开之数为公允,中国亦有力赔偿,则吾国亦不必照所开者减轻。盖吾国苟有意宽待中国政府,固不在赔款之减轻与否,而在劝各国不与中国另立私约,以索取专利耳。
盖中国倘与他国私自立约,与中国大局实有关碍。此其故,吾亦不必明言,谅诸公定早明晰。所望者,各国政府于办理赔款事,仍同心同德,与前无异耳。中国能筹现款由各国领回,此固最善;惟中国现在情形,欲向他国借此巨款以赔各国,恐亦未易办到。故亦不必有此期望。虽某某等国曾创一议,谓中国如欲借款,只须各国公共担保,自易为力;然此实非吾英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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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愿!以赔款总数核之,吾英所得不过九分之一。如为牟利起见,而利益亦并不见厚也。况以往事观之,公共担保一节,于各国交涉更多所关碍。故吾英政府现特拟一赔款之法,请各国允从,其法乃由中国照各国所索之数,分出借据,并言明一定年限于限内归清本利,并将中国财政指明某某等项以为作抵;其款则交由专局代收,再由专局照数摊交各国;惟该专局只向中国政府收取赔款,所有抽税各事,则由中国自行办理,不得干预。吾英政府所以设立专局之意,系为中国。倘至中国无力赔尝之时,则其亏可以同受。如是则较之令中国借款赔偿,自觉无害而有益。至于指明某项财政筹款,吾于三月间曾经言及,吾政府于加税一节未能应允。缘以外洋在东方商务统核之,吾国所占若干,诸君谅已尽知,无俟余为赘言,苟允中国以加税。
则其款实与出自吾英相同矣。吾英以保护商务起见,即不能应允加税,只能将值百抽五之数任中国抽足耳。倘必欲值百抽十,须中国能照和议大纲中第十一节办理,将商务章程改过,实与吾英商务有益,始可允准。今更将退兵一节略论之,因此事与赔款相连故也。吾英在华兵数如是之多,本有所未便,倘能早退,即当赶紧退回。故吾政府已命选将三千三百名撤回,其余各兵陆续再撤,只须由京至大沽一带沿途驻兵,于保护使馆足用,即可无虞矣。”
蓝斯唐君又云:“英俄于天津争夺铁路隙地一节,缘俄人所称在天津占一英方里之地,声言系由兵力所得,后又改变前说,谓该地为中国所与,约章即由李相签押云云。惟其中有铁路公司之产业,且已购有多年,即果在俄人租界之内,而既在未立租界以前为公司所有,则俄人亦不能擅占。往日各国在华所立租界,无不如此办理者,俄人亦岂能擅改耶?英俄两国兵士在津驻紥处,适相距咫尺,因此几致用武,后经名将兵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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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言由两国政府和平办理,始已。乃此数日内,闻俄兵又在该处工作,直与己地无殊。是以吾英政府特行照会俄廷,刻尚未经接有覆文。然彼此未经议妥,而俄兵竟贸然在该地工作,吾兵如法照行,亦何不可!惟究宜谨慎办理,不以卤莽从事为是。前者,俄外务大臣曼斯唐伯爵,曾言两国兵士宜各撤退,由两国政府查明办理。吾英政府亦以此说为然。惟须无偏无倚,斯肯心服耳。长城以内之铁路,业有俄人交与瓦德帅,而由瓦德帅交与吾英。长城以外,则尚在俄将掌握,以为征调兵士之用。吾意不久当可接有公文论及是事,以与诸公群阅也。至德兵在津河枪击英船一事,当时业有该军统领认罪,并言以后决不再犯。彼既如此,吾政府亦何必苛求?至满洲一事,闻俄人已允俟中国太平后,其中央政府力足以保护俄人,不再有与俄人为难如去年之事,即当仍以满洲还中国。中国东南各督抚,值此次事乱之后,其举动为我英政府所钦佩。其有向吾政府商恳者,吾政府亦酌从二三事,以慰其心,并允其倘所辖境内或有乱事,即当派兵保护。只以去年平安无事,故未照行。此后如所为果有益于国,吾英政府亦必相助也。”
○论中国停试事译《益新西报》
各国勒令中国政府将此次拳匪滋事之区一律停试五年,极合情理。中国若允照行,其护效似有可观。盖向来中国仇视洋人之事,由士林中人主谋者十居八九;及至事后所惩办者皆无知小民,而真正罪魁反得逍遥法外。此则殊可痛恨也。是故苟得一惩治之法,使受责者皆为士林中人,平民不致拖累,乃为最上之策。此次停试五年,此意似已寓于其中。然自我侪观之,未见各国能如愿以偿也。何以言之?中国考试之事,自有次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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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法先由县官将应试之士考验,其佳者荐送至府,由府考其尤佳者荐至学院,以备选择。凡入选者称为秀才,凡得秀才者可赴省应乡试,以考取举人。既得举人,则往京都以应曾试,入选者称为进士。此乃中国之大略情形也。此次凡谋与洋人为难者,非进士,即举人,非举人,即秀才。从未闻无功名之士,能煽动愚民,为其效力者。而今乃以各府州县滋事之区一律停试,于进士,举人,秀才,毫无关涉。骤而观之,此法似有成效可观;及缓思之,则不见其有裨于事也。吾故曰:各国未能如愿以偿也。
虽然,考试之事乃为中国大典,今停试之命既出洋人,则中国士林骄傲之心亦当为之稍挫矣。夫停试一事,名为警戒读书人起见,实则商贾亦均受其害也。盖凡考试之地,无论省城,县城,每届试期,士林云集,即有裨于商贾之生意非浅。故停试一事,不特士人欲设法阻之,即商贾等亦恐难免与士人同心也。中国现虽为势所迫,勉从各国之请,假令日后不肯照行,各国将以何法应之乎?吾料舍以兵力占据土地恫吓之外,恐无他法也!然此法仅一行之,已为各国所厌恶,若非不得已,必不再行也。倘停试各县或有读书之人设法迳往他县投考,或在省城乡试,伪报为不停试之县而来,各国欲筹善策以杜之,不亦难乎?不特此也!各国所定之考试约章云:“凡滋事之区,须一律停试。”如此措词,甚属含糊。各国之意,盖欲考试之事,无论其为岁考,科考,乡试,会试,向在滋事之区举行者,从今以往均须停止五年也。然华人之解说则绝不相同,以为停试之事,专系指县府试而言,于乡会试毫无关涉。盖以乡试而言,应试者为全省之秀才;以会试而言,应试者为全国之举人。
今若将乡会两试停止,则保护洋人之区,亦将与滋事之区同受惩责,而南省安分之士与北省庇匪之士有何区别乎?此断非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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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意也!其所见如此,而中国之当道则皆以停试之事为虑,故扬言谓:“倘行之过刻,恐不免又酿祸端。”于是李中堂及东南各督抚拟将举国停试五年,以便将考取旧章更改一新,使举国之士得以专心致志,从事于有用之实学。揣其用意,不过欲全中国政府之体面耳!故各处传说,只称皇太后已允各督抚所请,举国停试五年。惟不提政府有意更改考试之旧章,使人人读有用之书,以为考试地步。则皇太后之用意,亦可想见矣。
虽然,举国停试五年之信果确,各国宜允从之。惟须勒令中国政府将考试所用之书更改一新方可。此策既致益无穷,而中国少年之士,闻之又必欢悦也。是故此议欲行,虽有令华人不觉洋人以停试惩责滋事各处之势,然能将华人之愚暗除去,使华人好风水之癖变而入于格致,畏鬼神之心易而进于正直,则仇恨洋人之事,将不期除而自除矣!如此,岂不较诸专在滋事之区停试,为有益哉!
今华人之积习如此,欲将其心志荡涤一新,断非五年所能为。然各国若肯实心实力,赞助各明达之督抚,以成此美举,则此五年之内,亦可立实学之基础。将来获效,必能与日本前三十年内所获者相同也。
○论各国向中国索取赔款之非译《益新西报》
赔款一事,将定议矣。而在本馆之意,则以各国不应向中国索取兵费也。何则?查公法:若此国开罪彼国,此国之人皆心存主战者,彼国始可向此国索取兵费,否则索之为不公也。
昔者普法之战,法人以兴师直捣德人都城而墟其国为快者,举国皆是。迩来英特之役亦然,特人中虽有主和议无斗志者,英人中亦有悯恤特人以不战为是者,然两国之人主战者过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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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者,两国之争斗,乃百姓之事也,其兵费由百姓分任之,固其宜也。今者中国则不然。其开罪各国也,非华人之过也。当拳匪猖獗,使馆被攻时:广东客民在内河驾驶其小艇如故也,而北方之糜烂罔闻,即或闻之,亦漠不关心也;又四川省之种值罂粟者,操其常业而为糊口之计如故也,未尝闻洋人因鸦片入中国而招中国之仇恨也,倘围困使馆焚毁教堂之事传至其耳,彼将曰:“此事与我无涉!”亦置之而已。今各国所索之兵费,乃由此等无罪之人赔偿,岂理也哉?假令于兵衅未起之日,向中国之人而问之曰“主战乎?抑主和乎?”则其主和者,必不下百千万之多。总之中国之人,皆主和者也。间有愚民三五成群,为当道所惑,以致滋扰地方,亦意中之事;各国若借此为题,以律通国之人,竟向索取兵费,则不公莫甚于此矣!以为公法,公于何有?真不可为训者也!西国之人,岂视此为文明之法而欲以开通中国之愚暗乎?夫明知人之无罪而责罚之,虽野蛮之国犹不屑为,而今反由素号文明之国为之,殊不可解也!中国之刑罚,或波及无辜,然此乃立法之不善,非司法者故意行恶也。今本馆见各国所为如此,不得不大声疾呼而告之曰:无罪者,不应波及也!夫不波及无辜,中国已有行之者矣。
昔日本与西国通商伊始,仇杀西人之事时有所闻,然此非通国人民之本心也。原其闹事之故:一因民智未开,致疑西人;一因西人不能自重,虐待土人,间有西人故激祸变,欲藉此为生财之路者。以故龃龉之事,日多一日。美人兴问罪之师,大败日本,索取兵费。及后美人思之,乃扬言曰:“以日人所行之事言之,理宜重索兵费以昭炯戒,然西人每称美人以启迪东方教化之国为己任,今若重索兵费,则此心何能自白乎?故愿将所索兵费还而不受。”日人至今犹称颂美人之德不置,谓西国口称善待东方之国者虽比比皆是,然究其言行相符,独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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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一国能践其实耳。夫日本之开罪西国,在乎轰击西国战舰,凌侮西国使馆,然皆属政治之事,索取兵费,犹可言也,而美国尚置之;今中国开罪西国,全因杀戮教民,戕害教士起见,此乃教门之事,索取兵费,不可言也。况攻陷北京之联军,号称耶稣正教之义军来攻异教之国,而德皇亦谓中国此次之战系耶稣正教之义战,其余他国之人亦如此措词,则兵费之不应索取明矣!夫联军虽号称正教之义军,然其中攻战合法,举动出众者,实来自异教之日本国也!
总之,此次之战,既为耶稣正教之义战,则不应索取赔款。
盖立教者为耶稣,今稽查“新约”圣书,不见耶稣曾出索取赔款之言。当日耶稣之衣被人剥夺,未闻其索赔较诸其衣价值多三分之一也!耶稣之门徒为人虐待,为人驱逐,为人戕害,亦未闻耶稣将赔偿数目开出,向冻馁之乡民索取也!教会房产被毁,亦未闻耶稣照价赔偿也!当日各教士虽无房产可毁,然苟有之,亦须遵依耶稣遗训办理,不容或异也!盖按“马可福音书”第六章:“耶稣召十二门徒,赐以权柄,以制邪神,遣其出外传教,而训之曰:‘勿携资斧,惟杖;勿袋,勿粮,勿金于囊,惟著履;勿二衣。’又曰:‘凡入人室,则居彼,及去而后已;有不接尔,不听尔者,去之日拂去足尘,以为众证。
’”观此训言,明白如话,毫无疑义,并未有彼若不听尔言,尔即当用枪炮将福音轰入其耳之意也!亦未有彼若逐尔出城,尔当索取赔偿之意也!今中国之民,所犯何罪?不过为当道者之乱言所惑,又为我侪之欺凌所激,致滋事端耳。我侪乃要此无辜之华民摊任赔款,使其一蹶而不能复振,似与耶稣之道理大相违背也!夫耶稣之道理,虽包括甚广,可一言以蔽之曰:“父欤,赦彼!因彼不知而作也!”此乃耶稣临钉十字架时仰天而呼之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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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言之,索取赔偿,实为耶稣所不取也!此次战争既为耶稣正教之义战,则赔款不应索。若索赔款,则不得称为耶稣之义战。而奉信耶稣正教各国,所言与所行大相矛盾,直欲令中国之人阻挠传教之事,较前为甚耳!吾非谓华人胆敢立例禁止传教之事,亦非谓华人胆敢勒令西国将和约更改,删除传教一节也;不过谓华人将以此为话柄以讥刺西人,使西人闻之痛心耳。六百年前英之名士葛书尔君,将空言与行事二者辨之甚明,其言曰:“凡人欲以道理教人,当先自行之。昔者救主耶稣所传授其十二门徒之道理,皆一一经耶稣先自行之者。”葛君所言若此,盖欲讽当时之传教者也。
○议和草约
第一款一、德国克大臣被害,奉旨钦派醇亲王为专使大臣,赴德代表惋惜之意。醇亲王已遵旨起程。
二、竖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现于遇害处建立碑坊,已经兴工。
第二款一、惩办伤害诸国国家及人民之首祸诸臣,将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本年正月初三等日先后降旨所定罪名开列,并将承认获咎
之各
外省官员,降旨分别惩办。
二、奉旨将诸国人民遇害被虐之城镇,停止文武各等考试五年。
第三款日本书记生被害,已派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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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款诸国坟茔建立涤垢雪侮之碑,银已付清。
第五款军火暨专为制造军火各种器料,奉旨禁止进口二年。
第六款按照本年四月十二日上谕,允定付诸国偿款海关平银四百五十兆两。此款系上年十一月初一日条款第二款所载之各国各会各人之赔偿总数。(甲)此四百五十兆,系照海关银两市价易为金款。此市价按诸国各金钱之价易金。此四百五十兆,按年息四厘,并正本分三十九年按后附之表清还。本息用金付结,或按应还日期之市价易金付给。各款应按每届一年付还;初次定于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付还,利息由一千九百零一年七月初一日起算。中国亦可将所欠首六个月,即算至一千九百零一年十二月底之息,展至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起,即中历本年十一月廿二日,于三年内付还。但所展息款,亦应按年四厘付息。(乙)此欠款一切事宜,均在上海办理。诸国各派银行董事一名,会同将所有由中国官付给之本利总数收全,分给。有干涉者,该银行出付回执。(丙)中国将全数保票一纸,交付驻京领衔大臣手内。此保票以后分作零票,每票上由中国官画押。(丁)付还保票财源各进款,应每年给银行董事收存。(戊)所定承担保票财源列后:一、新关各进款,俟前已作为担保之借款各本利付给之后,余剩者,又进口货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将所增之数加之。所有向例,进口免税各货,除米粮面金银钱外,均应列入值百抽五货内。二、所有常关各进款,在各通商口岸之常关,均归新关管理。三、所有盐政各进项,除还前泰西借款外,余乘一并归入。至进口货增至切实值百抽五,诸国现允可行,惟须二端:一、将现在照沽价抽收进口各税,凡能改者,皆当速改,按件抽税几何。
定办改税以前三年各货价值牵算。其未改以前,仍照沽价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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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北河黄浦两水路,均应改善。中国国家应拨款相助。增税一层,俟此条款画押两月后,即行开办。
第七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各使馆境界以为专与住用之处,并独由使馆管理。中国人民概不准在界内居住。亦可自行防守使馆,界线于附件图上标明。按照上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内条款,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自主,常留兵队,分保使馆。
第八款大清国国家应允将大沽炮台,及有碍京师至海通道之各炮台,一律削平。现已设法照办。
第九款按照上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内条款,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妥办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通道。
今驻守之处,系黄村,郎坊,杨村,天津,军粮城,塘沽,芦台,唐山,滦州,昌黎县,秦王岛,山海关。
第十款大清国国家允定二年之久在各府厅州县将以后所
述之上谕颁行布告:一、上年十二月十三日上谕,永禁或设或入与诸国仇敌之会,违者皆斩。二、本年某月某日等上谕获道,获罪之人如何惩办之处,均一一载明。三、本年某月某日上谕,诸国人民遇害被虐各城镇,停止文武考试。四、上年十二月十三日上谕,各省督抚文武大吏暨有司各官,于所属境内如复滋伤害诸国人民之事,必须立时弹压,否则革职,永不叙用。以上谕旨现于中国全境渐次张贴。
第十一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将通行商船各条约内诸国视为
应行商改之处及有通商各地事宜均行议商。现按第六款赔偿事宜,约定中国国家应允襄办改善北河关黄浦两水路。按:一、北河改善河道,□会同中国所行各工近由诸国派员重修矣。天津交还后,即可由中国派员会办。中国应付海关银每年六万两。
二、现黄浦河道局整理水道,该局经费预估念年,每年用海关平银四十六万,半由中国付给,半由外国有干涉者出资。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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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差各权责,及进款详细各节,在后附文件内列明。
第十二款本年六月初九日上谕,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改为外务部,诸国大臣觐见礼节均已商定,兹特议明。
以上所述各语,及后附诸国大臣所发之文牍,均以法文为凭。
○厦事本末纪
厦门自七月二十九日夜,山仔顶日本教堂焚毁后,日领事上野君即于次日派日兵舰名高千穗,船内水兵百余名,手持洋枪,沿街游行。厦民一时大惊。当经延道亲往日领事署问其派兵之故,答以专为保护日商财产起见。至初二日,又添派水兵二百数十名,搬运林格车仔大炮架于虎头山顶。声称将于初四日四点钟开炮。于是厦民益形惊慌,皆纷纷携眷挈物,逃避他处。继而后辅佐杂等员,亦纷纷弃职携眷附轮他往。厦民因此愈扰。阖厦旋即罢市,土匪乘机抢劫,银根一空。十室九空,厦之大局几不可问。幸延少山观察不为少动,一面电致上海李傅相暨两湖总督张制军,上海道余观察调停,一面又电致省垣许制军,善军帅,请兵请饷以备不虞。杨军门一面传令备战,延少山观察连日往晤各国领事,恳其居中寰转。各领事即会晤日本上野领事,问日本此举是否奉有政府密谕,抑己与各国外部商定;日领事亦以系为保护商务起见,并无他意为答。初五日申刻,延道接得上海盛京卿覆电,内开“在申晤小田切君,据云日兵登岸,意在保护商务,并无攻厦之意,业已请其撤兵回船。”旋又接上海道余观察及李傅相,鄂督张制军电,谓“已会商英,德,美,各总领事,电致日本外部大使,请其撤兵另议,各领事亦愿为调停,惟该道务宜竭力弹压,万不可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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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再起衅端,多生枝节。”延道接电后,当即出示安民,谕令不可迁避自相惊扰。示出而人心为之稍安。初七早,日兵遂将山上大炮搬运回船。同日,英领事见本国兵船到厦后,当即商请延道派英兵五十名登岸驻太古洋行,保护中国商民。延道许之。英领事先出示晓谕厦民以派兵登岸之故。未几,英兵船续到一艘,美兵船亦到一艘。各国领事又均电致日本外部,谓“各国领事既与两江两湖两广各总督同立和约,各抚宪所保护各国商务财产性命,各国亦不攻南方各省,今贵国此举,似有不合,各国与各督抚所立和约已属不废而自废。”日本外部复以并无攻厦之意,并允电调上野领事回国。初九早,上野领事奉到该国之电,即遄返本国。一切后事,现由延道与其新领事名芳泽谦吉者另议。
○附电文一束
◇三十日厦门延观察年致福州洋务局电
福州洋务局鉴:厦门山仔顶街日本教堂昨晚十二点半钟失
火,适弟带兵查夜,巡至该处,当令扑灭,仅烧空房一间。询诸邻右,言此屋本系日人向英国教民张姓租赁,前数日因房主索租相争,搬往别处。屋内已空,只有管屋工人一名,疑系自行焚毁泄忿。兹得领事照会,藉称匪徒开枪放火,并无人抢劫等语。其实焚烧之际,均弟目击,并无其事。现在虽将实情函告,恐其照会到省,有关宪廑。祈转禀督军宪,弗信讹言。年。
晦。
◇三月朔日厦门道延观察年致福州洋务局第二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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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教堂失火情形,昨已电达。弟复与领事商明,力任保护,不许派兵登岸。彼此互允。讵今日忽有日兵百余名,沿街滋扰。民皆惊惑,聚众为难。当亲诣弹压,反复开导,并请领事撤兵。倘立即依允,便可无事。但虑此次似出有意,恐执不从,容再相机婉商。如何情形,再行续电。请先转禀帅聪。年。
东。
◇初二日厦门道延观察年厦门厅张同知东成会衔致福州洋
务局电
水部洋务局鉴:昨电谅已转禀。电后,闻日兵有过江之信。
年比即会晤领事,果欲派兵登岸,当面再三拦阻,作罢。不料今午后未刻,仍派日兵二百数十名携车仔炮登岸,在海岸游行。
百姓大为惊慌。查日商先日已搬空数家。年同张丞见税务局,据云:“英美领事已函致上野,嘱日兵回船。”至生意,英美为多,由地方官保护。又经洋商保阻,顷日兵不在洋街,均向内河四散分走,其心叵测。又饬杨牧见上野,据云:“你不必问我,亦不能管。”闻上野业得本国密电,故举动如此。厦地兵太单,兹仍会商各国领事。请速代禀帅聪。年。东成。
◇初三日厦门道延观察年提督杨军门歧珍会衔上许制军电
宪台钧鉴:洋兵登岸,到处滋扰,索厦至急,万难挽回。
而厦兵单,饷缺,力难一战。年珍面商,事既如此,无法可施,惟有鞠躬尽瘁,与厦存亡,以报国恩耳。年珍会电。
◇初三日闽省当道覆厦门官场电
各电均悉:厦事危迫,兵力太单,惟现在时局,无论各省如何,兵力均无利钝之可计。第大局艰难,职守之臣惟有各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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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心,竭力办事,以期上无负朝廷,下无愧兵士而已。麾下手绾符官,身膺专阃,部下健儿尽听指挥,非弟所能遥制。战守之事如何,相机应变,亦非弟所能遥度,正不必谦抑,计千里请命。以后之事,战守之机宜,均请相机自为酌夺,无庸请示。
江复电。
◇三十日日本领事上野致厦门道延照会
为照会事。顷厦门山仔顶街大谷派本愿寺布教使宫尾 尞秀驰禀,称昨夜十二点半钟之候,突有匪徒开枪劫人,到寺放火,烧毁教堂并一切佛像器皿,看守之人仅以身死,等因。本领事据此,实深骇叹。现为保护帝国臣民起见,立即会商本国军舰管驾官妥议,饬派军舰水师兵队上岸,自行保护。除所有看守教堂人等受伤多寡,另俟分别查明照会外,合行备文照会贵道,请烦查照可也。须至照会者。
◇八月初一日厦门道延第一次示稿
为示谕事。照得本道访闻日本兵现有登岸情事,当即确加密查,始知系为保护三井洋行,并非与地方百姓为难。但恐匪徒乘机鼓煽,藉端捏造谣言,希图地方扰乱,彼即可以肆意抢掠。居民未悉情形,必致惊惶滋事。除函请日本领事立即撤兵回船,承认民心而免滋事外,□□□□□。□□仰阖厦军民诸色人等知悉。尔诸国各照常营生,毋得稍□。□□□□造谣,藉端滋事,定即从严拿办。其各凛遵毋违。特示。
◇八月初一日厦门道延致日本领事上野照会
为照会事。照得本道昨与贵领事商明,凡在厦门各国洋行身命,官员,□为极力保护,惟不可派兵登岸。贵领事已允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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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本日忽闻日兵上岸,百姓各怀惊疑,纷纷聚观,辄欲相与为难之势。查此次既允保护,若或纵兵到岸,万一民间鼓惑,激成事端,本道势难实力保护。除再备函另行详达外,合先照会。为此,照请贵领事迅即撤兵回船,以免有误大局。望切,望速。须至照会者。
◇八月初二日厦门道延致日本领事上野函
敬启者:昨日趋请台端,畅聆雅教。山仔顶街教堂被毁,查系失火所致,业经协商,蒙贵领事面允不复派兵到埠。正喜一诺千金,彼此均得平安无事。何意今日忽闻贵领事复令各兵登岸,以致全厦居民莫不惊惶疑虑,汹汹欲与为难之势。查福建一省,前奉督宪军宪行知,已与各国领事会议,仿照两湖两广安徽等省办理,商订约章:“互相保护中外人民商务产业,各无相扰;不论他处如何变乱,彼此均当遵守;寄寓福建各国官商以及传教洋人所有生命财产,中国地方官情愿极力保护,不使有损,厦门一体照办;所有各国兵船均不必进口,以免人民惊疑滋生事端。”等因。今厦门一岛,本道节次示谕居民,不准滋事,一面多方设法保护洋人,辛劳备至,不遗余力,始得地方安宁,不滋事端。若贵领事遽违定例,无故派兵登岸,是使通商最安之地转变而为乱也。本道昨与贵领事晤谈之际,曾言明在厦日本洋行所有生命财产,照约力任保护,以睦敦谊。
倘因兵丁登岸,致令百姓因疑生事,本道则实不能任此保护之责。除先示谕,一面亲诣该处,剀切开导居民,不准滋事外,用特谆切函达,务祈贵领事迅即派兵回轮,便可相安无事,庶免贻误大局,则地方与华洋官商均幸甚矣。
◇八月初三日厦门道延致各道领事及厦门关税务司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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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照会事。照得闽省前蒙督宪军宪援照两江等省办法,与驻紥福州各国领事商订中外互相保护约章八条,厦门一律照办。
会同签字定议,业由本道分别照会贵领事暨各国领事,一体遵守在案。兹日本突来兵舰,纵兵上岸,在虎头山等处各架大炮,并于通衢街路分驻日兵,手持枪铳。以致民心惊惶,纷纷迁徙。
昨向上野领事再三相阻,既不肯允退兵!究不知其意何居?然□□如此情形,万一土匪闻风起事,累及各国洋行,本道实属无此权力再行保护。惟有先行通知,将来尚望原谅也。合先照会,为此,照请贵领事税务司烦为查照,希即转商上野领事,立即撤兵回船,以保中外商民而安闾阎无事。望切,望速。须至照会者。
◇八月初三日日本领事上野致厦门道延照会
为照复事。昨接贵道照会,内开“纵兵登岸,万一民间鼓惑,激成事端,本道势难实力保护”,“迅即撤兵回船,以免有误大局”等因,前来。准此,本领事查厦门形势日趋不稳,帝国臣民正濒危殆叵测,本领事即派水兵自行保护。现撤兵回船之事,当俟时局稍定,自应照办。相应照复贵道查照可也。
须至照会者。
◇八月初一日厦门道延第二次示稿
为剀切示谕以安民心事。照得近因日本兵丁执持洋枪上岸,分驻各街,昼夜防守,并在虎头山等处安放大炮,实为保护日本洋行。厦地人民不知底细,以致各怀惊疑,纷纷搬避。本道上念君国,下恤民情,崽之难安,寝馈连日。邀订各国领事会同上野领事反复商确,并再三与之理论,竭力磋商。直至昨日始接领事照会,内开“昨接贵道照会,内开‘纵兵到岸,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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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鼓惑,激成事端,本道势难实力保护。’‘迅即撤兵回船,以免有误大局。’等因。前来准此,本领事查厦门形势日趋不稳,帝国臣民正危殆叵测,本领事即饬派水兵自行保护。现撤兵回船之事,当俟时局稍定,自应照办。相应照复贵道查照可也。”等因。准此,查此次日兵执持枪炮登岸,虽为保护洋行起见,而百姓见之亦无怪生疑。今上野领事既已允从撤兵,地方即可相安无事。合亟通行示谕,为此仰阖厦绅民人等知悉。
尔等须知在岸日兵专为自行保护,自可消然冰解。自示之后,凡已搬避者务须仍行回家,未搬者毋庸再事迁移,当各照常营业,切勿轻信谣言,再生疑虑。倘有不逞之徒,造捏蜚语,讠寿张为幻,希图煽惑人心,别滋事端,一经本道访闻,定即从严拿办,决不宽贷。其各凛遵毋违。特示。
◇八月初四日厦门道延致日领事上野函
谨启者:本道昨诣尊处,与贵领事畅谈之际,备叨盛情嘉纳,感荷良深。惟所请出示安民一节,最关紧要。既承惠允,谅必照办。今特泐函奉请贵领事另录示稿一纸,函送过署,俾本道亦仿此意一体出示晓谕,以安民心。祷甚,盼甚。
◇八月初五日领事上野致厦门道延函
顷接教言,敬悉一是。日昨本国台湾民政官长后藤昏中莅厦,并非总督,其派兵上岸,系为保护帝国商民如常交易,经本领事日昨晤会贵道言明。至出示晓谕,系贵道之权,本领事似未便越俎而谋。
◇八月初五日厦门道延第三次示稿
为晓谕事。照得日本兵勇登岸,民心惊惶,昨经本道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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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禀李傅相及各衙门,转商日本外务大臣撤兵另议。兹于初五日申刻,接准上海道余来电,以“此事已蒙湖广总督张,商由李傅相暨两江总督刘,会电英美德总领事调停,一面电致日本外部矣。允宜镇定,竭力弹压兵民,勿致开衅。”等因。查既蒙电致调停,当可消弭无事。合亟示谕,为此示仰阖厦绅民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务各照常安业,切勿轻听浮言,自相惊恐。
其各凛遵毋违。特示。
◇八月初七日美领事巴覆厦门道延函
谨启者:顷准贵道函询上野领事因公回国,未识曾否知照敝处。本领事查上野领事仅发各国领事公信一件,内开“本领事离厦,篆务暂交副领事署理。”等因。惟本领事昨晚接奉敝政府来电,“闻东京日政府已允将厦岛洋兵立即撤退,其鼓浪屿之兵俟平静安然无恙时亦退。”各等因。奉此,查本早厦岛日兵已退。本领事理应与贵道贺喜。仍希贵道设法安民,保护,是为至要。
◇八月初七日日本领事芳泽致厦门道延函
谨启者:昨夜半东亚书院所有水兵已饬令撤回。特此知照,统乞察照为盼。
◇八月初七日厦门道延复日本署正领事芳泽函
迳启者:昨接上海来电,知贵国总领事已奉外部电饬撤回保护书院之兵,其余相机撤回。正在达函间,兹接贵领事来函,以“东亚书院所有水兵饬令撤回”等因。查志信洋行及镇邦街港仔口一带尚有水兵在岸,究于何时撤回?务祈先为示知,以便函致英领事亦将水兵一体撤回,并严饬兵勇照前认真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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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议准约
大德钦差驻紥中华便宜行事大臣穆默,大奥钦差驻紥中华便宜行事全权大臣齐幹,大比钦差驻紥中华便宜行事全权大臣姚士登,大日钦差驻紥中华全权大臣葛络幹,大美国钦差特办议和事全权大臣柔克义,大法钦差全权大臣驻紥中国京都总理本国事务便宜行事鲍渥,大英钦差便宜行事全权大臣萨道义,大义钦差驻紥中国世袭侯爵萨尔瓦格,大日国钦差全权大臣小村寿太郎,大荷钦差驻紥中华全权大臣克罗伯,大俄钦差全权大臣内廷大夫格尔思,大清钦命全权大臣便宜行事总理外务部事务和硕庆亲王及钦差全权大臣,便宜行事太子太傅文华殿大学士北洋大臣直隶总督部堂一等肃毅伯李鸿章,今日会同声明
核定大清国按西历一千九百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即中历光绪二十
六年十一月初一日文内各款当经大清国大皇帝于西历一千九百
年十二月二十七即中历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初六日降旨全行照
允,足适诸国之意妥办。(附件一)
第一款一、大德国钦差男爵克大臣被戕害一事,前于西历
本年六月初九日即中历四月二十三日奉谕旨:(附件二)钦派
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赴大德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暨国家惋惜之意。醇亲王已遵旨于西历本年七月十二日即中历五月二十七日自北京起程。二、大清国国家业已声明,在遇害该所竖立铭志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例叙大清国大皇帝惋惜凶事之旨,书以辣丁德汉各文。前于西历本年七月二十
二日即中历六月初七日经大清国钦差全权大臣文致大德国钦差
全权大臣。(附件三)现于遇害处所建立碑坊一座,足满街衢,已于西历本年六月二十五日即中历五月初十日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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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款一、惩办伤害诸国国家及人民之首祸诸臣,将西历
本年二月十三二十一等日即中历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本年正月
初三等日先后降旨所定罪名开列于后:(附件四五六)端郡王
载漪辅国公载澜,均定斩监候罪名,又约定,如皇上以为应加恩贷其一死,即发往新疆永远监禁,永不减免。庄亲王载勋,都察左都御史英年,刑部尚书赵舒翘,均定为赐令自尽。山西巡抚毓贤,礼部尚书启秀,刑部右侍郎徐承煜,均定为即行正法。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刚毅,大学士徐桐,前四川才督李秉衡,均已身死,追夺原官,即行革职。又兵部尚书徐用仪,户部尚书立山,吏部左侍郎许景澄,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联元,太常寺卿袁昶,因上年力驳殊悖诸义法极恶之罪,被害于西历本年二月十三日即中历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奉上谕开复原官,以示昭雪。(附件七)庄亲王载勋已于西历本年二月二十一日即中历正月初三日,英年赵舒翘已于二十四日即初六日,均自尽。毓贤已于念二日即初四日,启秀徐承煜已于念六日即初八日,均正法。又西历本年二月十三日即中历上年十二月念五日上谕将董福祥甘肃提督革职,俟应得罪名定谳惩办。西历本年四月念九日,六月初三日,八月十九日,即中历二月十一日,四月十七日,七月初六日,先后降旨将上年夏间凶惨案内所有承认获咎之各外省官员,分别惩办。二、西历本年八月十九日即中历二十七年七月初六日上谕将诸国人民遇害被虐之城镇,停止文武各等考试五年。(附件八)
第三款因大日本国使馆书记生杉山彬被害,大清国大皇帝从优荣之典,已于西历本年六月十八日即西历五月初三日降旨简派户部侍郎那桐为专使大臣,赴大日本国大皇帝前代表大清国大皇帝及国家惋惜之意。(附件九)
第四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在于诸国被污渎及挖掘各坟茔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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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垢雪污之碑。已与诸国全权大臣会同商定,其碑由各该国使馆督建,并由中国国家付给估算各费银两:京师一带每处一万两,外省每处五千两。此项银两业已付清。兹将建碑之坟茔开列清单附后。(附件十)
第五款大清国国家允定不准将军火暨专为制造军火各种器
料,运入中国境内。已于西历一千九百一年八月十七日即中历本年七月初四日降旨禁止进口二年,嗣后如诸国以为有仍应续禁之处,亦可降旨将二年之限续展。(附件十一)
第六款上谕大清国大皇帝允定付诸国偿款海关银四百五十
兆两。此项系西历一千九百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即中历光绪二十
六年十一月初一日条款第二款所载之各国各会各人及中国人民
之赔偿总数。(附件十二)(甲)此四百五十兆系照海关银两市价易为金款,此市价按诸国各金钱之价易金如下:海关银一两,即德国三马克零五五,即奥国三克勒尼五九五,即美国圆零七四二,即法国三佛郎克五,即英国三先零,即日本一圆四零七,即荷兰国一弗乐零七九六,即俄国一鲁布四一二(俄国一鲁布按金平算即十七多理亚四二四)。此四百五十兆按年息四厘,正本由中国分三十九年按后附之表各章清还。(附件十三)本息用金付给,或按应还日期之市价易金付给。还本于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起,一千九百四十年终止。还本各款,应按每届一年付还,初次定于一千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付还。
利息由一千九百零一年七月初一日起算。惟中国国家亦可将所
欠首六个月至一千九百零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息展在自一千
九百零二年正月初一日起,于三年内付还。但所展息款之利,亦应按年四厘付清。又利息每届六个月付给,初次定于一千九百零二年七月初一日付给。(乙)此欠款一切事宜,均在上海办理。如后诸国各派银行董事一名会同,将所有由该管之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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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付给之本利总数收存分给。有干涉者,该银行出付回执。(丙)由中国国家将全数保票一纸交驻京诸国钦差领衔大臣手内。
此保票,以后分作零票。每票上各中国特派之官员画押。此节以及发票一切事宜,应由以上所述之银行董事各遵本国饬令而行。(丁)付还保票财源各进款应每月给银行董事收存。(戊)
承担保票之保源开列于后:一、新关各进款前已作为担保之偕
款,各本利付给之后余剩者,又进口货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将所增之数加之。所有向例,进口免税各货,除外国运来之米及各杂色粮面并金银以及金银各钱外,均应列入切实值百抽五货内。二、所有常关各进款及各通商口岸之常关均归新关管理。
三、所有盐政各进款除归还泰西借款一宗外,余剩一并归入。
至进口货税增至切实值百抽五,诸国现允可行,惟须二端:一、将现在照估价抽收进口各税,凡能改者,皆当急速改为按件抽税几何。改办一层,如后作为估算货价之基,应以一千八百九十七,八,九年三年卸货时各货牵算价值,乃开除进口税及杂货总数之市价。其未改以前,各该算仍照估价征收。二、北河黄浦两水路均应改善,中国国家应拨款相助。增税一层,俟此条款画押日两个月后,即行开办。除在此画押日期后,至迟十日,已在途间之货外,概不复免抽。
第七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各使馆境界以为专与住用之处,并独由使馆管理。中国人民既不准在界内居住。亦可自行防守使馆,界线于附件之图上标明,如下。(附件十四)东面之线系崇文门大街图上“十”“十一”“十二”等字;北面图上系“五”“六”“七”“八”“九”“十”等字之线;西面图上系“一”“二”“三”“四”“五”等字之线;南面图上系“十”
“二”“一”等字之线;此线循城墙南址随城垛而画按照西历
一千九百零一年正月十六日即中历上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文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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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之条,中国国家应允诸国分应自主常留兵队分保使馆。
第八款大清国国家应允将大沽炮台及有碍京师至海通道之
各台,一律削平。现已设法照办。
第九款按照西历一千九百零一年正月十六日即中历上年十
一月二十六日文内后附之条款,中国国家应允由诸国分应主办会同酌定数处留兵驻,守以保京师至海通道无断绝之虞。今诸国驻防之处,系黄村,郎坊,杨村,天津,军粮城,塘沽,芦台,唐山,滦州,昌黎,秦皇岛,山海关。
第十款大清国国家允定两年之久在各府厅州县将以后所述
之上谕颁行布告:一、西历本年二月初一日即中历上年十二月
十三日上谕,以永禁或设或入与诸国仇敌之会,违者皆斩。(
附件十五)二、西国本年某月某日等即中历某月某日等上谕一
道,犯罪之人如何惩办之处,均一一载明。三、西历本年某月某日即中历某月某日上谕,以诸国人民遇害被虐各城镇停止文武各等考试。四、西历本年二月初一日,即中历上年十二月十三日上谕,各省督抚文武大吏暨有司各官于所属境内均有保平安之责,如复滋伤害诸国人民之事,或再有违约之行,必须立时弹压惩办,否则该管之员即行革职,永不叙用。亦不得开脱,别给奖叙。(附件十六)以上谕旨现于中国全境渐次张贴。
第十一款大清国国家允定将通商行船各条约内诸国视为应
行商改之处及有关通商各项事宜均行议商,以期妥善简易。现按照第六款赔偿事宜,约定中国国家应允襄办改善北河黄浦两水路。其襄办如下各节:一、北河改善河道,在一千八百九十八年会同中国国家所兴各工,近由诸国派员兴修。一俟治理天津事务交还之后,即可由中国国家派员与诸国所派之员会办。
中国国家应付海关银每年六万两以养其工。二、现设立黄浦河道局,经营整理改善水道各工。所派该局各员,均代中国及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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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保守在沪所有通商之利益。预估后二十年,该局各工及经营各费,应每年支用海关银四十六万两。此数平分:半由中国国家付给,半由外国各干涉者出资。该局员差各权责,进款之详细各节,皆于后附文件内列明。(附件十七)
第十二款西历本年七月二十四日即中历六月初九日降旨,将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按照诸国酌定改为外务部,班列六部之前。
此上谕内已简派外务部各王大臣矣。(附件十八)且变通诸国钦差大臣觐见礼节,均已商定,由中国全权大臣屡次照会在案。
此照会在后附之节略内述明。(附件十九)
兹特为议明以上所述各语及后附诸国全权大臣所发之文牍,均系以法文为凭。大清国国家既如此按以上所述,西历一千九
百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即中国光绪二十六年十一月初一日文内各
款,足适诸国之意妥办,则中国愿将一千九百年夏间变乱所生之局势完结。诸国亦照允随行。是以诸国全权大臣奉各政府之命代为声明:除第七款所述之防守使馆兵队外,诸国兵队即于西历一千九百零一年某月某日即中历某月某日全由京城撤退。
并除第九款所述各处外,亦于西历一千九百零一年某月某日即中历某月某日由直隶省撤兵。今将以上条款缮定同文十二分,均由诸国全权大臣画押,诸国全权大臣各存一分,中国全权大臣收存一分。
一千九百零一年月日
光绪二十七年月日在北京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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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诸国来往国书钞
◇中国致日本国书大清国大皇帝问大日本国大皇帝好。敝国与贵国相依唇齿,敦睦无嫌。月前急有使馆书记被戕之事,应深惋戚。一面缉凶惩民间,而各国因民教仇杀,致疑敝国袒民嫉教,竟占大沽炮台。于是兵衅猝起,大局益形纷扰。因思中外大势,东西并峙,而东方只吾两国支持其间。彼称雄西土虎视耽耽者,其注意岂独在中国乎?万一敝国不支,恐贵国亦难独立。彼此休戚相关,亟应暂置小嫌,共维全局。现在敝国筹兵御匪,应接不暇,排难解纷,不得不惟同洲是赖。为此披忱布臆,肫切奉书。惟望大皇帝设法筹维,执牛耳以挽回时局。
并希惠示德音,不胜激切翘企之至。
◇日本答复中国国书
大日本国大皇帝复大清国大皇帝陛下。杉山书记生被戕之事,前已传闻,未得确耗可据,顷接贵国来电,始悉其事的确,良深悲叹。迩来北方团匪日益猖獗,妄动乱举,无所不至。驻京各国钦差暨各署员等,竟被围绕攻击,甚至某国使臣闻已被击而亡。贵国所派官兵,既不能救护使臣,又不能弹压匪徒,殊不知公法有言。外交官之身尊而无犯之理。若于使臣之身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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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冒失,已属有违公法,况于杀害使臣乎!当此之时,贵国政府如果实力剿平匪徒,救护现存各使臣,则余事自将易办。是仍大皇帝目下对中外应尽之责,断不可踌躇而不为。自上月以来,各国将大兵派往天津,敝国亦不得不调派兵员,协同办理。
惟此举实系为弹压匪类,救护使臣起见,此外别无他意。是以贵国政府倘能趁早将各国使臣救出重围,即足见贵国政府不愿与各国开衅之实据,自应减少贵国祸端。敝国与贵国素敦睦谊,苟有实为紧要事,敝国亦不敢辞劳。今贵国政府如能迅赐弹压,以表救护使臣实据,即日后与各国议和之际,敝国自应从中出力以保贵国利益也。兹特具电肃覆,惟大皇帝鉴之。
明治三十三年七月十三日
◇德皇答覆中国国书
大德国大皇帝敬覆大清国大皇帝陛下。承荷电传国书,知大皇帝以朕使臣死事甚惨,特按照贵国立教礼节,赐祭一坛以慰忠魂而谢敝国。惟朕虽躬膺大宝,亦一信教之人,断不能谓仅予赐祭,即可谢我戕使之大咎也。况除朕使臣外,尚有各项教士教民及妇稚等等以传教故而亦惨遭横死,言念及此,能不凄然!且该教士等之教,即朕所奉之教也。攻围使署一节,朕亦非敢以大皇帝独任其责,所以然者,乃贵国执政诸臣及戕教各官也。安可靦然无罚哉?如大皇帝能将此等罪魁置之于法,自不独朕心欣慰,即一切奉教之国,当亦无不满意者也。再朕甚愿大皇帝早得返跸京师,已敕令统帅瓦德西以皇帝礼恭迎乘舆,并由其所部保护。至议和一节,朕亦甚愿。惟既和之后,尚望竭力设法,务使外人之来贵国者,其性命产业可以永保无虞,并使人民等仍可各奉其愿奉之教,然后有所裨益耳。
耶苏降生一千九百年九月三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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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致俄罗斯国书
大清国大皇帝敬问大俄国大皇帝好。喜音远来,欣悉大皇帝已经康复。朕因行在远离海口,前此大皇帝抱恙,朕一有所闻,即电饬杨儒传旨祗候。盖自敝国近遭大难以来,一切重荷鼎力援助,是以大皇帝起居更与敝国休戚相关也。前闻大皇帝宣播德意力保敝国土地之权,近更于满州地方一意重使太平,并准将东三省交还敝国官吏,俾仍治理地方。查东三省为敝国本朝发祥之地,祖宗陵寝所在,故朕尤觉喜溢五中,感铭肺腑。
今大皇帝有此圣明正公之举,关系大局良非浅鲜,实足增大皇帝盛世之光,且可乘此机会,使吾两国邻邦交谊益臻亲密。仰托昊天降佑,吾两国定能永享升平之福,俾以后信义相孚,缓急相助也。
光绪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二日
◇俄廷致中朝国书
大俄国皇帝敬问。大清国皇帝圣安。顷由贵国出使大臣惠来赐书,其词挚而且实,恰获我心。此次贵国内乱,敝国一切办理,重顾邦交,已在知己洞鉴之中。敝国亦曾明白宣布,我俄之办东方事件,不变宗旨,要唯不外保我邻邦之自主。大皇帝赐书中深明此意,谨当申谢。唯无稽谣传,谓满洲之事改变初议,有惑圣明,深以为异。然实大不然。各统领所奉训条,一如敝国所屡声明之语。敝国政府与贵国全权大臣所商议各项,正欲寻二百余年之邻好愈见加笃,并不欲稍碍大皇帝之主权,且急欲以满洲全归贵国之吏治,一切悉照俄兵未据以前办理。
唯详细情节,自应订明,以便贵国官吏次第复旧,免再滋变,扰我边疆。以上情节,此次均应订明。发给训条于贵国全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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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务使所商之事易于成功,使于贵国大有益之举速见施行,是所至盼。贵国经此事变,恢复旧规,永保太平,及两国历久不渝之交谊益加坚固,不胜厚望之至。惟大皇帝鉴诸。
◇华廷致俄廷国书
大清国大皇帝问大俄国大皇帝好。前因中国民教相仇,乱民构衅,掣动大局,曾肫切致书,由电交杨儒转呈,计蒙察览。
现除天津一带已成战事外,其各直省通商口岸所有贵国商民,仍明发谕旨饬令各省督抚照常保护,均一体相安。并竭力保护驻京使馆,幸渐平安无恙。惟黑龙江吉林两省,与贵国壤地相接,昨据该将军等奏报:“呼兰一带乱民纠结铁路夫役滋事,俄官兵乘夜潜逃至大岭南北陆路,当即飞饬防营妥为保护,送之出境,一面电知阿穆尔再发兵,乃廓米萨尔用船带兵前来,枪炮齐发,当即还击,互有伤亡。”等语。该将军等责在守土,堵御外兵,乃兵刃互作。惟中国实不欲大开边衅,已严谕寿山,只准保守疆土,不得越界寻战。亦望大皇帝一体谕饬疆臣,各保疆界,勿再另构衅端,是为至幸,其天津时局,并望大皇帝查照前书,解此纷扰,俾中外如前敦睦,彼此同享升平。不胜翘企之至。
◇中国致法兰西国书
大清国大皇帝敬问大法国大伯理玺天德好。敝国于贵国睦谊素敦。今因乱民肇衅,致各国咸疑敝国袒民嫉教,各怀愤怒,群起而攻,遂有占据大沽炮台之事。时局至此,几已不可收拾。
敝国既为时势所迫,排难解纷,不得不惟贵国是赖。况敝国与贵国于广西云南边界一切交涉无不通融办理,谅已早邀睿鉴。
为此开诚奉恳,肫切致书。务望大伯理玺天德设法维持,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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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以挽回大局。并望惠复德音。不胜激切翘盼之至。
光绪二十六年六月日
◇中国政府贺英国嗣君登位电
大清国大皇帝欣稔大英国大嗣君主诞登宝位,庆忭良殷。
深惟大嗣君主天亶聪明,久深钦仰。今兹承先嗣统治,功□德化,自必日进无疆。而我两国和睦如初,永敦旧好。遥企崇墀,莫名喜颂。特先电致贺忱,当即饬专派使臣恭赍国书,以达欣贺之意,惟大嗣主鉴察。
◇俄人请退驻兵原函
大俄国皇帝敬致书大美国大总统阁下。敝国虽随同各大国进兵北京,实无索取中国土地之意。所求者,不过保全敝国驻京使署,并助中国剿匪而已。在东三省用兵,亦只保护敝国边界,并非别有所图。若占据牛庄,则又专为北省用兵起见。事平之后,各国苟不与敝国为难,敝国亦必即时将戍兵撤回。目下中国政府既不在北京,敝国使臣自无庸仍驻京师,已饬令带同各随员一律离京。其敝国师徒之驻紥京城者,亦将饬令退出。
俟中国政府愿与各国议和时,敝国可再派专使前来。以上各言,实系敝国本意,深愿贵政府与敝国亦有同心也。
◇美廷答复俄廷原函
大美国总统敬覆大俄国大皇帝陛下。接读来函,知贵政府无意向中国索取土地,只欲救护贵国驻华使署,及助中国剿匪,足见与他国具有同心。闻命之下,曷胜欣悦。贵国所布德音,既与他国意见相同,他国自亦无向中国索地之意。北京围解后,自应再将此节声明。各国如能协同合议,则与中国结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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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甚难。既与中国结束,则各国约章内一切应有权利,以后必能永远保全。权利既保,产业更可无虞,惟已经被毁者必须得有抵偿耳。闻中国各行省大半安逸,且亦极欲保护外人身命及其产业,已有数省督抚竭力剿除团匪。故欧美各国已令驻华各领事及水师官等激劝之矣。目下各国使署既皆救护,当日应办各事为:外人身命产业及一切应得权利在中国各处者,均须一律保护;中国未乱各省亦须先事预防,如力量或有不及,各国理宜助之,并设法使中国永远安静,更须保全中国土地以免纷争,其国政则仍归中国人主持;各国约章应有权利,悉宜保护,使环球各国地可与中国各处通商互市。至来函所言贵政府刻据牛庄实为北省用兵起见,一俟地方平静,他国苟无出而与贵国为难,贵国即可将兵撤退云云,敝国深为感激,亦断断不肯与贵国为难。况敝国所立政策已定,已迭次布告天下各国,俾令周知,贵国幸勿疑焉。
西历一千九百年月日
○各国政府及中西大员来往电文
◇奥国弭兵社男爵苏德乃致驻俄杨公使书
去岁荷都幸瞻风采,心企莫名。近者中外兵衅,凡我同社,忧心如焚。鄙意各国如肯和商,不难持平议结。但各国办事之人,好兵喜事者居多,吾辈志在保和,人数不足以相持,为可惜耳。虽然,岂敢坐是气馁,遂作壁上观乎?惟有循名核实,我尽我心而已。奉询数事如下:一、公奉使欧美,遍历诸邦,于各国政府办事了如指掌,且公经济夙有本原,此次衅端,尊意究竟若何?一、现在中外究竟因何启衅?一、中外交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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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复旧?卓见若何,统乞示覆。某现有拙著,内详保和之事,倘蒙惠玉,其为功保和,实非浅鲜。谨启。
◇驻俄杨公使覆奥男爵苏德乃书
客岁荷都快承雅教,欣幸奚如。阁下系弭兵社友,值此时事艰难,尤深向往。顷奉月之八号惠函,循诵再三,无任感佩。
所称持和之人为数寥寥不足抵制,不知天下各国,端赖诸君子默化潜移。日者,易兵车以衣裳,化干戈为玉帛,和光普照,万国咸熙,岂非诸君子宏议征言,有以致之耶?所望不惮烦劳,不遗余力,以救世而利民,何幸如之!承询各节,条答如下:一、仆奉使美,日,秘,俄,奥等国,并游历英,法,德,日本,荷兰,及南美诸邦,见其文化,武备,商政,农功之制不同,亦各臻其美善,心佩奚深。其中措施,视中国者互有异同,均一一默识,以期择善而从。惟是雄才远略,不无争竞之心,则美哉犹有憾矣。但愿各国嚣凌悉化,永固邦交,庶环球常享升平,是所厚望。一、此外中外启衅,实因彼此误会,均非真欲失和。盖中国官员办理不善,各国将帅好大喜功,以致成此局面。若不早释猜嫌,速敦和好,恐不独各国且因此互争,益滋谋国之忧,尤非全球之福。一、此次中国乱事,实因民教不和。奈教士来华,原欲劝人为善,其意甚佳。无如中国善良之辈,均不愿舍己从人。其不可强之奉西教,犹各国人民不可强之奉孔教也。大凡入教者多系无赖莠民,皆恃教为护符,争讼攘夺,欺压平民,积怨成仇,匪伊朝夕,一旦愤发,不可遏抑。
鄙意商务不妨日事扩充,而奉教则宜各行其是,庶几两不相扰,永息争端。猥辱刍问,敢布鄙辞。
◇苏男爵再覆杨公使书
西巡回銮始末·205·
接准惠函,辱蒙示复周祥,曷胜感谢。见示各节,通达透彻,实为弭兵药石之言。亟登报端,以志钦佩。特此鸣谢。
西历八月二十三号
◇英使致西提督乞援电(五月十三日下午六点钟)
西摩尔军门鉴:使署势已急,请遣援。
◇又(同日七点钟)
西军门鉴:遣援至少须备二千,遇急即电告。
◇又(同日八点钟)
西军门鉴:援兵请速来。刻下已恐大迟。
◇赫总税司德致天津西官电(十四日)
使署仍无恙,惟危急。
◇鄂省某太史致溥侍电
拳匪为乱,公宗臣志士,亟宜疏陈拳匪是乱民,非义民,其力断不能敌各国,请亟下诏痛剿以定大计。能约宗室满洲诸君子尤佳。某君最忠愤,请面商一切。勿执成见,奏不可迟,迟必不及。
◇又致闽督许皖抚王陕抚端电
拳匪为乱,京师危甚,望速电奏请剿。
◇又致甘藩岑电
拳匪为乱,望速请魏制府电奏速速下诏痛剿。迟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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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致某巨公电
拳匪为乱,密迩京师,恐惊圣驾。不剿拳匪不能阻洋兵,不劾刚相不能剿拳匪。公素忠直,敦请速电奏。迟恐不及。
◇江督刘致盛京卿电
保护中外人民产业,已电商香帅,得覆即办。顷接罗星使复电,称:“遵告沙侯,据云:‘英政府注意保全人民产业,绝无侵占之意,水师只在口外,不致分兵喧扰,承示竭力保护,殊心感。’云云。”
◇鄂督张致刘岘帅盛京卿电
来电均悉。请即刻飞饬上海道与各领事订约:上海租界归各国保护,长江内地均归督抚保护,两不相扰,保全中外商民人命产业为重。并请声明敝处意见相同。杏翁思虑周密,敢恳帮同与议,指授沪道,必更妥速尤感。但恐各领事必须敝处派员,拟即派陶道森甲迅速赴沪与议。惟请告上海道及盛京堂,先与速议,不必候陶。
◇赫总税司乞援电函
驻津各领事,官兵鉴:京中情形已十分危急,请火速发兵援救。西历六月二十四号晨八点钟发。信到即付来人银五百两正。赫鹭宾启。
◇又(同日)
天津各国统带官鉴:旅京西人俱受困于英使署内,势甚危急。火速!火速!西历六月二十四号下午四点钟发。赫鹭宾启。
西巡回銮始末·207·
◇荣相电复各督抚书
李钦差,刘制台,鹿制台,王抚台,松抚台,俞抚台均鉴:来电敬悉。以一弱国而抵十数强国,危亡立见。两国相战,不罪使臣,自古皆然。祖宗创业维艰,一旦为邪匪所惑,轻于一掷可乎?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上至九重,下至臣庶,均以受外欺凌至于极处,今既出此义团,皆以天之所使为词。区区力陈利害,竟不能挽回一二,因病不能动转,假内上奏片七次,无以免。力疾出陈,势尤难挽。至诸王贝勒群臣,内对皆众口一词,谅亦有所闻,不敢赘述也。且两宫诸邸左右,半系拳会中人,满汉各营卒中亦皆大半,都中数万,来去如蝗,万难收拾。虽两宫圣明在上,亦难狃众。天实为之,谓之何哉!嗣再竭力设法转圜,以图万一之计,始定总署会晤,似可稍有转机,而是日又为神机营兵将德国使臣击毙,从此则事局又变。种种情形,千回万转,至难尽述。庆邸仁和,尚有同心,然亦无济于事。区区一死不足惜,是为万世罪人,此心惟天可表。恸恸!本朝深恩厚泽,惟有仰列圣在天之灵耳。时局至此,无可如何,沿江沿海势必戒严,尚希密为布置,各尽各心。禄泣电复。
◇袁中丞致烟台各领事电(西历七月二十号)
各国领事官鉴;今晨十点钟接到总督十八号飞递公文,内有美公使密电一件,已为转递华盛顿。敢告。
◇袁中丞致江督刘电(华历六月十九日)
刘制台鉴:闻各使及眷均无损害,惟各使馆合围甚急。消息隔绝,虽迭经□探,竟无十分确耗。
西巡回銮始末·208·
◇某省派驻保定坐探委员电(六月初九日)
宪台钧鉴:都中兵丁已占踞兵部署西什库,闻英使署被攻甚急。月朔,天津制造局不守,外兵乘势修接铁路,我兵断陈家沟桥以止之。团匪纷纷携带炮火劫抢军械,头目王姓以无颜见人,吞烟自尽。静海团张德成有众二万,拟报效,非奏明不可,直督允其请,将择精壮者为十营。河东南门一带尽成灰烬,城内官商有向英缓颊之议,未识何如。省城附部教堂二日前均焚,洋人死十余。臬司近奉廷寄,□□。
◇又(九月初十日)
宪台钧鉴:内趣合肥入觐,发国书于俄英日修好。董军已发津,初五日以后未战,留张春发,陈泽霖,会同直臬剿□□□□□□□。藩司初九奉旨来京陛见,臬司兼署藩篆。
◇袁中丞致驻烟美领事电(西历六月二十号)
贵领事鉴:顷接京信,知西历本月十一号各处依旧平安,惟乱兵意在杀教,故仍力攻东城。
◇某省派驻保定坐探委员电(华历六月十二日)
初八日未接战,因两军兵士均劳苦之故。现在马军十三营驻河东,练军驻马家口,每夜彼此遥击,未分胜负。团民三万余,衙署庙宇公所悉被占据,询其何日出仗,佥称时未至,不轻举。□□□谭文焕,徐国祥为心腹,良言难入。近闻有不肖巡道拜团首为师生。京城各宅大半为董军所劫,前门内外死人数万。英使馆环击两旬,坚不可破,现已深沟高垒以困之。
◇英公使致驻津英领事书(西历六月二十日)
西巡回銮始末·209·
昨日下午四点钟,各公使接到总署公文,内开“北洋大臣接到驻申领袖领事官来文,称明晨二点钟之前如不将大沽炮台让出,洋兵定必攻取等因。据此显见各国果有瓜分中国之意,为此奉函,照请贵公使等限于二十四点钟内一律离京,逾期恐为匪徒所伤,敝政府实难保护”云云。细阅来文,华人之欲戕害外人,其意已在言外。但不知领袖领事究竟有无发此公文?
如果属实,则责任甚重,各使馆应宜早为预备。今日更决意先令妇稚等数百人来署避匿,并议定各使署如至万难支持之际,亦均来此躲避。随后,各公使公覆总署云:“来文所称各节,本大臣等均无从索解。即开战一节,亦只据贵署所言,谅各领事万不能有此举动。一切务请端庆两邸面议为祷。”此文去后,并无回文。遂由德公使带同参赞(此处阙文)亦受重伤。彼时逆料四点钟后华兵必来攻击,因此即将英国大旗高悬。刻尚不知有无救兵来京,即有,亦不知刻在何处。信到时,即望发给投书人洋一百元。
◇鄂督张致盛京堂电(七月初一日)
鄂境一律平静,营勇均听约束,武汉并无猜忌洋人之事。
前月汉口洋人曾有炮对汉口之谣,妄诞可笑,旋邀英领事过江面与解说,现在均已释然。祈告各领事,嘱将西报更正,并以后切弗刊刻无稽谣传为祷。
◇又(七月初三日发)
近日洋人自汉回沪者,多系山陕河南教士矿师,路过此间,皆云一入鄂境深蒙地方官保护周妥。于帅自北方事起之时,以安靖地方,慎重保护,通饬属员。裕帅于过境洋人,皆派马队护送,可见并非不认真保护。近来南阳市教,或因边远,猝不
西巡回銮始末·210·
及防,然各洋人早已由豫回汉,当不致伤损。至湘省初闻津郡讹传,人心不免摇动,致有衡澧之案,经敝处将京津确情及保使保商谕旨转知,俞帅亦极认真弹压。长江上游,断断不致有事。所可虑者,沪上造谣之人太多,中西各报辗转钞译,大半失实,甚至毫无影响,摇惑观听。惟望于见领事税司及中西官商时,告知此处实情,而勿轻信谣传为祷。
◇驻沪某西官致晋抚毓中丞电
太原有毕姓教士,与其妻若子,又友一人,共四人,如能送到汉口或上海者,其家属愿谢英金五千镑,合洋五万元。一经送到,即由本署照付。
◇又
山西全省教士共六十余人,如被戕害,当惟贵巡抚一人是问。
◇又致陕督魏制军电
兰州泰州等处,共有教士三十余名,请速饬地方官护送至四川,再由四川派人护送至汉口,所需费用,本署均愿认还。
◇日本公使致驻津领事电(西历七月二十三号发)
董军不时前来攻击,某等惟竭力死守,并由本处武随员统率水师兵暨民团等奋勇接战。至天津所派专差已至,得悉日本第五队兵月尽当可至京。此时某等虽可支持,然殊不易。华军自十七号起,未来攻击。今将所死伤之数列下:计死者武弁两人,义兵一人,水兵五人;受伤者参赞一人,学生一人,水兵六人,其余稍受微伤者甚多,则均不在此列。
西巡回銮始末·211·
◇江督刘致英水师提督西摩尔电
前因领事面言美拟调兵保护租界,英亦不得不调兵。当以美英或有成约,切嘱务宜从少。贵军门为保商务起见,本大臣为保地方起见,皆欲力求安静,是以遇事无不推诚相商,通融办理。今贵国调兵来沪,各国既均不欲,是美国并无先欲调兵之意可知。目下沪上民心甚为惊惶,各口亦复因此震动,若各国复援例而来,民间更不知若何骇异。不得不请免调以示镇静。
务望设法妥筹,已行者若何折回,未动身者即行阻止。
◇美廷覆李中堂电
所请停战一节,须俟敝国前者所请贵国各款切实遵行后,方能照办。
◇英政府致驻沪各领事电
此次京津开战,初非意料所及。本国派兵赴华,只为剿办团匪起见,并不欲瓜分土地。惟日后须索偿兵费而已。上海为中外互保之地,决不作为战地,务令中西官合力保护。其长江一带,如有匪徒扰乱,亦须会同华官剿办,并令各商民切勿轻信浮言。
◇英使臣致英政府密码电(西历八月三号发)
使署台垒刻已加筑坚固,署内共有妇稚二百余人,自七月十六号以后,华兵不时前来放枪攻击。
◇法公使致驻沪法总领事电(八月九号发)
如因李中堂为议和大臣之故,致联军不能直入北京,深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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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西人生死之权,均在华人掌握。
◇鄂督张江督刘致驻沪英德法俄美日六国领事电
顷接烟台来电,内开“联军十九据通州,拟攻东直门。”
等语。查现在并未得我两宫出京确信,如联军果攻京城,炮火所至,势必震惊宫禁。万一有意外危险,则从此全国人心愤激,自此将不知祸之所止。况南方保护之局,各督抚均系奉旨办理,倘各国不顾两宫,则何以处南方之督抚?万望贵领事飞电联军各兵宫,切实询明,将如何办法,万万不可震惊我皇太后皇上,使南方各督抚及各省民心不致激成大变。务望二十四点钟内电复。万急,至盼。
◇鄂督张致英总领事电
北方匪乱以来,长江一带商务大坏,中西咸受其累。北京自联军入城以后,人心不安,各处哥老会匪纷纷起事,藉保国为名,扰乱焚掠。虽经三江两湖各省派兵剿捕,然和局一日不定,即人心一日不靖。贵国通商数十年,沿江沿海各商埠始克有此繁盛,若贵国不早日联合各国倡议调处,匪乱日甚,扰及各埠,如天津情形,恐非数十年不能复原。甲午中东一役,英不肯早作调人,致让俄占先手。而今日俄势至盛,英若迟延观望,必致事变百出。长江虽经江鄂两省竭力支持,然久不停战,各处匪徒乘机而起,则大局将糜烂不可收拾,徒遂各国瓜分之计,知非英之所利也。以一中国当七八强大之国。停战数月何碍?英向重商务,无割我土地之心,且承外部厚意,询及江鄂两督意见。美与日本,与英意见相同。近见各国来电,语意尚觉和平,敢请迅速转电外部,趁此时首先倡议停战,邀商美日两国派全权使臣与李中堂即日开议和局,则大局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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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藩致东南督抚电(七月下旬某日)
銮舆二十一日西幸,世变至此,愧悚忧愤,难安寝馈。收复京城,请还两宫,实为最先要着。请诸公亟图之。再以后奏报折件,宜探明行在投递,切勿递京。
◇荣相致东南督抚电(保定八月初四日发)
北地驿都不靖,保定无险可守,各省京饷势难贮存,宜探明山陕沿途驻跸之所交割。
◇李中堂致某省疆臣电
查各国外部转复电语,及洋报所述驻京各使词意,与谕旨间有不符。此事殊难议结。昨已奏请派庆王,荣相,刘张两制军会同筹办。应请我各国驻使委婉向外部解说,从中转圜。至上海各总领事,除某某并未来晤,似别有意见外,其已晤者,曾嘱其电商本国,均称无在此议事之权,俟稍有转机,当航海驰赴京津相机会同商议。
◇美外部海约翰致李中堂电(西七月三十号)
李中堂鉴:如贵政府不使敝国与驻华公使通信,则护送公使赴津之事可毋庸议。再保护各使臣,乃中国政府之责。中国须先能保护各国使臣,并使之与各政府通信,然后可以论及出京一事。
◇美政府又电(西八月一号)
贵大臣鉴:各使馆与其政府通信,乃使馆应有之权。中国不能以此求情。须俟各使臣能与其国家通信,中国能保各公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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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险,然后可议他事。
◇上海德国总会致德亲王侯亨络熙电
王爷均鉴:旅沪德人闻俄人欲于未和之先将北京驻兵退回。
如吾国亦仿照办理,深恐此后吾国商务及民人产业等项将不得安静。乞王爷代奏朝廷,请为留意。旅沪德商谨电。
◇庆亲王致各督抚电
洋兵进京,两宫两狩,本爵奉便宜行事谕旨,会同李相议和,即须开议,宗社安危,关系重要。希严饬各属竭力保护在华洋人及教士教民。如有匪徒滋扰,立即尽法惩治,勿任再生枝节,致误大局。奕劻谨电。
◇东抚袁致各督抚电
有密旨,令庆邸回京,催李相北上,会同议款。初六日,驾仍在大同。世凯谨电。
◇李相致俄国外部大臣电
贵大臣鉴:本大臣能请皇上复辟,而不能保端,刚之必诛。
再如德国在扬子江一带生事,敝国必请贵国设法以防。
◇俄外部大臣答复李相电
来电已悉。敝国大皇帝已电询德廷,有无欲在扬子江生事情形,据复,德政府实无此意。
◇美廷致德国政府电
此次中国拳匪之乱,吾各大国须合力逼请华政府严惩罪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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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免日后祸患。
◇德政府致各国电
贵国所请将中国唆使作乱之人置之重典以儆将来事,固甚善,然此等作乱之人究不若仍归中国自行惩办为妥。盖此时必须留一机会,俾中朝得以善自为谋也。惟订约时,则须议及此次作乱之人如何惩办耳。
◇美廷覆德政府电
敝国不欲本国军队永驻中国,从事戎行,亦不能与贵国之军助战,以听总统瓦德西之指挥。
◇又覆俄廷电
目下敝政府尚无迁移使馆出京之意。
◇又覆中国政府电
贵国所派李相为议和大臣,与各国会议一切,敝政府甚为欣悦。刻已派敝国驻京康公使同各国共议和局,言归于好。
◇英沙侯致德政府电
与其旷日持久,为中国越俎谋内治,不如将来列入和约条款,使酿祸者永不得用事,则中国自尔太平矣。
◇刘张两制军公致驻沪各事总领电
贵领事鉴:闻联军欲遣兵入山东内地。如果有此意,此举万不可行。况该处内地西人,业经东抚袁帅竭力保护,并无人遭害。境内团匪,亦剿除净尽。联军此行,殊可不必。万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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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阻止是幸。
◇鄂督张致驻沪各领事电
各国领事鉴:前接陕抚密电云,毓确吞金自尽等语,是以奉闻。顷接得陕抚密电,谓毓事近无所闻,前信恐不确等语。
然闻毓确已离晋,晋抚锡力任剿匪。兹特电达。祈电告贵国外部公使,将前说更正为妥。湖广总督张。
◇鄂督张致驻沪某西员电
新调鄂抚裕长已奉旨开缺,长江互保之约可以始终不渝。
◇驻沪英领事致浙抚惲电
单内所开之犯,与本领事指请拿办之犯无一符合。据敝国政府意,以为上自抚院,下及府县,既有主使纵庇情事,亟宜从严惩办。总之重在官犯,不在民犯。如前电所致各犯,内有拿获解省者,请即电告,以便详报外部。至前抚办理不善,亦未便使之轻易离杭。
◇瓦统帅致各国提督函
西正月二十六号,即十二月初七日,兹有致本国穆大臣两函,钞请贵提督查阅。该两函已烦穆大臣酌核转交各国钦差大臣查照。贵提督自可于函中各节见本帅按照和约大纲办理军务用意之所在矣。
◇瓦德帅致德使穆函
西正月二十二号,即十二月初二日,接准本月二十一号来函。兹照复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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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海之畅道,惟有保护铁路之一法。是以铁路经过之处,宜设立兵卡为妥。太平时不必每卡驻兵,但相距宜近,由此卡至彼卡必须步行一日可达。黄村,郎坊,杨村,天津,军粮城,滦州,芦台,塘沽,唐山各军站,自应一律占据。其屯军火之处,则应永远有兵看守,至少以二百五十名至三百名为率,其中须有五十名骑中国马者。天津为人烟稠密之区,该处为预防不测事端起见,驻兵应增至极少五百名。
(二)各卡应如何各国分驻兵队之处,须俟第一款定议后,乃确知何国愿留兵队常驻直隶,方能计议。除天津不计外,每卡似宜指定一国之兵驻守为妥。但各卡均有守望相助之责,有事时通力合作,庶不忘驻兵自保之宗旨。遇有变端,且专为变端起见,必须事权归一,庶各外国人财产性命得保无恙。联军总统之任,非勇略兼优者不能胜之,宜于无事时预选人才,俾该员得以随时考查地方情形而胸有成竹,不致临时仓卒受任,贻误事机。惟应于何国选派何人,或有为难之处,不如各国按年轮派。应以天津为该总统驻紥之区。
(三)大沽及其他各处炮台,应行一律折毁,由各国派员细心踏看定夺。惟其中亦有各国可留为屯兵之用者,如天津炮台是也。即如天津应留英队,均可在现在占据之东局内屯紥。
◇瓦德帅致德穆使函
西正月二十一号,即十二月初一日,兹照中国全权大臣所请之意,特将鄙见声明。
各国联军队撤退之先,中国必须将和约条款各节动手举办方可。所谓举办之事,我以为各国大臣所索惩办祸首一节,如果业已照办,确有证据,而各国所索兵费,亦经如数付给,则北京保定两处兵队可以撤退,而该处全省兵队亦可同时酌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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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京保两处撤兵以后,则天津自为驻兵首要之处。撤兵之期须俟各国运船租妥,调济能至大沽码头为准。而大沽码头与别处情形不同,如有大枝兵队自该处起程,预计其期,非西三月初不可。至天津及其附近之区暨山海关与能通北京之畅道,暂时仍应由各国驻紥重兵,俟下开两条认真办妥后始可议及撤减。
即:(一)中国政府必须表明其情愿及真能担保以后直隶全省
太平守法,并须保护各教堂教民务有实效。(二)中国已允赔偿之各款,必须将如何付给之法议定章程。当上开两层尚未议妥之际,及议妥尚未举行之际,则下开各处应驻紥各国兵队:(一)北京保护使馆者二千人。(二)天津芦台大沽一带约六千人。(三)山海关一带约一千五百人。(四)铁路经过处所应分紥小队,每队约三二十人,如黄村,安定村,郎坊,落垡,杨村,唐山,滦州是也。(五)北河之河西务马头,通州,现有之兵卡仍应暂驻,俟直隶全省撤兵,再行一律撤退;暂行管理之天津都统衙门,于交还该处之先,仍应照旧管理该处地方。
我以为现在开议之始,即应告知中国政府,如将所索直保撤兵以前之事照办,各国方能调集运船从京保两处陆续撤兵。中国应知照允所索各节,皆系于中国有益者也。
敬祈贵大臣详加查核,转商各国钦差大臣。
○北京官商呈请回銮函禀
◇北京满汉大小官绅致敬尚书公函
大冢宰大人阁下:窃闻廷旨召公前赴行在,询问回銮事宜。
都下官民上念我皇太后皇上西巡半载,始庆言旋,如婴儿之重逢慈母,莫不欢忻鼓舞。盖关中非久安之地,古所谓我能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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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亦能往。京师则联军使馆互相牵制,莫敢先犯不韪,其地似危而实安。我皇太后皇上固已洞悉情形,无庸过虑矣。我公以宗室大臣,膺兹大任,自必仍以京师危而实安之故,剀切敷陈,以慰慈<厂堇>而孚众望。惟念我公到秦之日已届三月中旬,似宜于初次召对时即请宣示启銮日期,昭布中外,并仰体皇太后皇上恤民至意,所有跸路经过之地,屏去一切浮文,自不致多延时日。以四月初旬銮辂首途,天气既极清和,道路亦无水潦,庶慈舆安而皇上之心亦安。若迟至端节以后始抵都门,则计时已逾夏至,炎蒸暑雨,皆非所以保卫皇太后皇上圣躬。如欲待至秋凉,则大局关系非轻,圣明亦决不出此。某等私心过计,所愿早定回銮日期者,此也。惟望我公竭智尽忠,无疑无二,以慰臣民等思慕皇太后皇上之心,即以体皇太后皇上思慕祖宗陵庙之心。某等孺慕微忱,私相筹虑,意见皆同。用敢合词上言,伏祈钧鉴不宣。
◇北京商民公递敬止斋尚书呈请奏恳回銮禀
为呈请据情奏恳回銮事窃商民等,皆在北京经商。近闻行在谕令大人前往,询问回銮一切事务,并派充稽查跸路大臣。
欢忻微忱,匪言可喻。窃商等食毛践土二百余年,感戴皇太后皇上深恩,各安生业,自两宫西巡以后,瞻望之忱,无时或释。
虽洋人入城,尚未十分扰害,全权王大臣及留京大臣办理交涉,彼此亦无扞格,畿辅数百里内行旅渐可通行,农民亦思耕作;然水无源则其溷立待,民非后则生业难安。加以目下官粮似有而实无,匪患此消而被起,欲事懋迁而忧疑不定,欲力南亩而不敢还乡。且也,南漕不到则八旗之生计日艰,京饷不来则市面之银根将匮。都下情形,实有两宫一日不回銮,则四民一日不安枕者。伏思皇太后皇上平日恫C21在抱,方且视民如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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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当兵燹之余,乃置数百万生灵于不顾哉?特以洋兵未退,不易登程,商民等亦何敢善自为计,而不审慎以处朝廷?惟默视时局,遍采风声,闻各国公使兵头等人,亦深愿两宫及早回銮,尚无他意。此时大人到陕,当在三月望后。两宫若能于四月初间启跸,则途次炎天暑雨尚可无虞,此尤商民蚁忱所为私心窃祷者也。以上情形,大人必早鉴及。但商民等依恋微忱,众口如一,街谈巷议,处处皆然。惟有仰恳大人奏对时将商民等下情奏闻,务恳我皇太皇后上俯顺舆情,早定回銮日期,商民等毋任瞻天仰圣,迫切恳祷之至。理合具陈,伏乞大人恩准。谨呈。
○和议中各员往来函稿
◇直藩周方伯奉传相谕传知荫副都统昌往谒瓦帅商酌三事
一、联军未退以前,即现占地方为界限,勿令他出,以免百姓惊扰,有误春耕。
二、联军与官军营寨相距甚远,其中如有土匪扰民,准仍由官军请联军往剿。务必带同官绅前去:一则易于踩缉,获匪亦易讯问,不致误伤良民;二则远近闻之,皆谓联军为我捕匪而来,非有他故,百姓且感激而不致惊逃矣。
三、各处官绅现在商议赔恤教民之款,除教款赔偿款归官绅商酌,有数可计外,惟教民抚款多有格外需索,至今赔数十倍,数百倍者,并言如不照付,即请洋兵剿灭云云。此等恐吓之词,原不可据,但小民多有因此破家者。如蒙出一谕,谓联军断不能听教士教民一言:转出兵队,攻打百姓;则官民闻之,不受若辈恐吓矣。抚恤教民,本地方官绅应办之事,若听其教
西巡回銮始末·221·
民讹索太多,又使民心不服,是有心者之隐忧之。
◇华历正月十一日德国参谋处总办
兼任总兵厦慈阔夫复副都统函敬复者,奉瓦师谕,答复尊函,逐条例下:一、无论如何,从此定不出队一节,万难照办。必须审查情形,以定行止。
二、倘大局不生枝节,或无团匪土匪扰害地方,或无华军前来滋事,则必不再出队,以符李相之所愿。
三、华军驻紥若干处,每处计若干人,应请李傅相迳达瓦帅。惟无论如何,不可令华军越过所占之界限,虽小枝队伍,甚至标兵,均不可使之过境,以免误事。所有华军,皆可于联军界外用以弹压土匪。
四、联军在界内倘须出队剿匪,应随时察核,如果有所需要,则邀同地方官,俾为寻认匪徒。
五、赔偿一节,业与教士议定,凡教堂或教民应索赔偿各款,或由两造秉公商办,或由出使人员办理,以昭公允。耑此敬复。
◇正月二十三日直藩周方伯致瓦大帅函
一、联军现驻紥之各村镇,颇称安静,然不能不派兵时出巡弋。惟在派兵巡探之时,须派一官弁率领前往,切勿听兵丁或三或五随便游历各村,使百姓惊疑,致兵官有难于察查之处。
二、京津粮价渐贵,亟应招商往上海等处贩粮来卖,而各商惟恐进大沽口之时有所需索,或不能保护,是以畏缩不前。
拟请麾下行知天津联军各官,凡遇华商运粮之船进大沽口时勿收厘税,其由津贩至京者亦同。庶中外军民军民同沾利益矣。
西巡回銮始末·222·
向来天津道收进口米税,每石收铜钱三十文之谱,遇年荒则免征。今自去年五月以来,粮米百货俱不进口,似应从宽体恤,以广招徕。
三、京城西至保安,正定,东至山海关,不通商电,诸多不便。拟派我商电局到保定,正定一路,并山海关一路,设立电局以通商报。万一不能即允,或准我派人附在联军电房内通报。此事如蒙准行,我当告知总管电务盛大臣派人来京商酌办法。
四、地方州县官,系管理百姓最亲之官;地方绅士,系百姓为首董事之人。现在调和民教,供应联军,弹压匪类,全仗地方官绅之力切实办理。如有过犯,自可达知中堂及两司道府,查实,或计过,或撤任,彼自无词。惟请联军各官与各州官绅体面,勿自行派兵拘拿关禁。看官太轻,则百姓亦不怕,地方事不可问矣。
◇瓦帅复周方伯函
昨接西三月二十一日函,敬悉一切。内所称第一第二与第四条各事,均已达知联军各统带,查度情势,尽力施行。至安设电线一节,容斟酌从缓商办。倘刻下有明文而非暗码电报,自山海关至保定府,均可交德国军电局代办。若用保定府与正定之电线,须径与法国提督倭阿隆互商办理。
◇二月初二日周方伯又致瓦大帅函
兹有琐事奉渎,胪列于后,务求酌定示复,不胜盼企。
一、近日为山西军相遇,触犯联军,中堂已饬山西军退紥。
惟前送地图,以红线为界而无地名。愚见:联军所紥之卡,如能指出地名为界更好,否则或以直隶境地为界。其紧接直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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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山西地方,可饬山西军相离数十里驻紥,即巡哨亦饬其勿入直境,庶免彼此相犯。务求明示,当即回明中堂,转告直隶西边一带州县知之,并嘱各州县转告山西领境文武遵办。缘国家急盼望和议早定,决无遣军东犯之理。惟恐彼此不知设卡地段,两军巡哨或致相遇,此时损伤士卒,诚属不值也。
一、我中堂奉旨来京议和,所有各州县,凡联军巡察所到,务须以礼相待,量力供应。惟近山西一带州县,山多地瘠,每苦供应不周,如阜平县令所禀为难情形,务求体谅。或少驻兵队,或明定章程,此非愚所敢拟也。
○另摘译阜平钞来禀稿
◇东抚袁中丞覆法国驻天津领事运盐公文
为照会事。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初三日,准贵领事来牍开:“照得去年夏间中国拳匪滋事,直隶天津之紫竹林租界被围,联军北上,华军及拳匪以长芦盐码为战濠,本国军队被害甚巨。
经本国提督将此项积盐充公,案奉本国国家谕令招商发卖。拟俟明年开河后,运往豫东一带销售。所有经过地方,船只囤栈及分设行店悬有法国旗帜,经本总领事盖印签字者,务请贵部院妥为派兵保护,料理一切。仍望通饬各府厅州县一体遵照办理,并出示晓谕各属村镇均须购用此项盐斤。所有商贩,但持本总领事发给运盐引照,或本国各处招商店盖用本国发给法文钤印发票者,沿途关卡军民人等及旧日盐商巡勿得留难阻扰。
倘敢故犯,即须从重治罪。如贵部院有不能约束之处,本总领事不免禀请驻京大臣转电本国外部。想贵部院鉴及直隶之事,必不致忽略细微,至失两国和好也。其此项盐斤运到贵治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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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囤栈行店,请照另单所开地方,预先代为指定,并悬牌附上法旗。所有各囤栈行店应用物件,本总领事早有所闻,请饬勿得移挪一物。租价俊事竣后,再行酌量筹给。所有直省现用引照,及法国招商盐店经本国国家发给钤印执照各五十张,请即通饬一体遵照,望勿迟延,致使盐斤到境之时,各属未奉谕,殊多未便也。”等因。准此,查本部院与各国官商往来交涉,向按彼此两国议订约章办理。贵总领事拟发给旗照,运盐赴内地售销,查各国各项约章均无此条,本部院又未接准本国全权大臣行文知照,碍难转饬照办。且东省本系产盐之区,向非长芦引盐应销之处。沿海一带,贫民恃熬煮为生业者不下数十万人,岁出之盐运销全省,各州县,各村镇,均派定行销额数,尚恒有积滞之虞。况近年永阜,水利各场池灶一律整顿;西繇,富国,王家冈等场又各增开滩池;是以所出之盐较前更旺。各商认运之引销不足数,欠课甚多,正苦无从设法。若照贵总领事来牍,附送囤栈行店清单所开各处,均须强售芦盐。从此东省之皂户盐商,势必因而失业。上则于国课有关,下则于民生有损,种种为难,实多窒碍。谨将旗照各件,备文奉缴,相应照会贵总领事,烦请查照,诸希涵谅为荷。须至照会者。
光绪二十七年正月日
◇联军统帅致东抚袁中丞电
贵省辖境拳匪绝少,具见办理认真。敝国人民在东省境内尤能始终保护,毫无危险,实为感佩。以故敝国军队决不赴境剿办,毋庸系念。
◇北京全权大臣致于荫帅电
顷接法毕使函,称:“现接河南教士信,内称河北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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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县吕令,安阳石令,煽惑居民,地方大乱,拳匪各区游行,凡教士教民所余财产复行焚毁,洋人性命深为可虑。应请按照前次所开各官赶紧惩治。内中所最要者,惟岑,吕,石等。并求严饬河南抚台立即设法认真保护教士教民,并恳于该教案赔款内先给五万两以便修整各处,望为照准。”等因。查毕使此次函内指请惩治三员:内岑道,石令,虽已改调。但另委别缺,仍难甘服;滑县吕令并未撤换,更啧有烦言。当此和议开办之时,未便使有藉口,再生枝节,应由尊处从速严办。至拨银五万两一节,除已付交办结算各款外,实在尚须赔给若干,应用尊处会商主教,迅速查明,赔还了结。庆李庚电。
◇于中丞覆电
庚电祗悉。法使函开岑道,吕令,石令三员,刻即分别奏参。滑县早经委邱令缙往署。河北教案武安一起,现复经印委各员会同司主教议结。俟主教文到,即当奉达。其余未了之处,已拨银由冯道带往即缴。遵谕于前已付交算结外,冯道会同主教查明应我赔若干,迅速赔偿,总期一律完结。并通饬设法认真保护。用慰荩怀。敬祈转致法使。荫佳。
◇黄仲苏大令上江督刘制军书
敬禀者,窃卑职恭读光绪二十六年十二月初六日上谕,凡朝章,国政,吏治,民生,学校,科举,军政财政等,当因革条议具奏,实力施行。率土臣民,莫不鼓舞振兴,感激奋发。
溯自乙未岁中东定约以后,中外臣工,纷纷陈奏,条分缕析,几于阐发无遗。特由卑职愚见论之,所议虽极周详,而胪列多端,于标本之先后缓急,似尚有未及区别者。
窃谓举行新政,必以开民智为先。民智不开,虽意美法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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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信之者一,疑之者十,甚且坚执旧习,阴私阻挠。中国四十年来所设方言格致各馆,中西武备各学堂,竭力维持而收效无几,岂中人之才力竟不及西人哉?民智未开,风气不变,欲恃此生徒数百人成材效用,驯致富强,此必不可得之数也!泰西言口之家,皆谓“善政如草木,民智如土田”。民智既开,则下令如流水之源,善政不期举而自举。且一举而莫能废。否则民未开悟,勉强遵行,貌合神离,终为具文,如英国明计学者力持平税之说,而商民阻挠,久不能行。盖其理太深,而国人抵死不悟故也。后编纂其说为“理财启蒙”等书,遍颁学堂习之。至道光中,人人皆知此意,遂阻力去而其令得行,通国蒙其利矣。斯非欲行善政,先明民智之明验哉?
至于开民智之方,其目有四:一、设学堂,二、变科举,三、译西书,四、开报馆。
学堂之设,二十四年业已议有章程:县设小学,府设中学,省设大学,循序递进,给照为凭;大学卒业学成,乃咨送京师国学,覆加课试,量才授官。所学皆实用,所取皆通才,而国家收得人之效矣。且民间识论,恒随士子为转移。士子既通中外情形,则转相告语而民风亦变。举凡民教之龃龉,中西之畛域,皆可消弭于无形,此尤安内和外之长策也。故学堂不可不先设也。
然学堂设立而取士仍用时文小楷,所教在此,所重在彼,则志不定响,必不能专。是宜改用时文。念四年新订乡会试章程:首场试以史学,政事;次场以西史,财政;或能兼专门之学者听□一场,试以四书五经义,随场去取,俾空疏者不能滥竽。都中各种考试,亦宜尽去诗赋小楷而专取实学,庶天下士民闻风兴起,虽穷乡僻壤皆将实力讲求,风气之开,可以拭目俟矣。故科举不能不急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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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通西法,当阅西书。近数十年所译行,惟兵,算二门略备;化,声,光,电,矿,汽,机等学,虽各有数种,皆非最新之书;而最要之政治法律书译本绝少,加以中西文义悬绝,翻译较难,甚或二三年而成一种,未免缓不济急。惟日本所译,于泰西各种要籍大略已全,其书汉文居其十七,和文不过十三,译为华文,费日少而成功速。若必习西文西语乃能多读西书,则幼童尚可有成,弱冠以后之人何从周观博览以期淹贯?此西书之不能不速译也。
中国户口最繁,号称四百兆,实数尚不止此。学堂虽设,岂能遍教无遗?惟报纸广行,则未入学堂之人,亦可不出户而知天下。且已登士版者势不能伏案读书,得新报时时阅之,聊可通知中外情势,遇有交涉,可不至茫无把握,酿成事端。惟近今报馆主笔之人,间或褒贬恣情。抑扬任意,荒唐谬戾,淆惑人心。是必先取西人报律翻译成书,令各报馆凛遵办理。如敢妄言违律,地方官立将主笔提究,报馆查封。果系正论危词,亦毋得吹求文致。如此,则下情易达,公论大明。报馆难繁,有益无损,试观泰西各国最富强者报馆最多,其明效已。此报馆不能不广设也。
凡此四端,乃民智所由开,为变法自强之根柢。更佐以农,工,商,矿诸学,则利源辟而殷富可期。然非各设学堂,则愚民墨守旧法,用力多而成功少,安能与各国竞胜,以挽回利权?若事事仰赖洋人,无论糜费太多,并不能广及;况厚币聘请,未必果为上等工师。则何如自教其民,俾学成后,展转相传,不待假手外人之为愈耶?日本变法维新,未及十年,一切皆由本国主之。以华人之聪明才智,何至远逊东洋?是在一转移间而已。若陆军海军虽不可无,而今日之急务尚不在此。盖陆军训练必数年而后成;海军费重事繁,十年尚未必可用。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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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船之费可作通省设学之资,一大炮之值可供数县设学之用。
果其财力足以兼顾,原不妨以海陆军与学堂并行;无如府库空虚,闾阎凋敝,任举一事,皆苦乏财,则两利相形,势不得不先其所急,与其费巨资以购待人而灵之呆物,何如移此财以造随处有用之人才?先后缓急之分,一对勘而昭然若揭矣。
中国办理洋务五十余年,一误再误,以至屡误。去年贸然开衅,大局糜烂,几至无可挽回。藉非宫保力保东南全局,殆不堪设想!推原祸始,皆由不学无术,昧于中外情势,以致上行下效,贻祸无穷。假令十余年前早设学堂,得数十百通才散布中外,尚可从旁调剂,设法转圜,何至一唱百和,昏愦无知,以酿此非常之大变哉!或疑方今事势危迫,甫谋遍设学堂,收效至速亦必逾三五年,未免迂缓不切。不知往不可谏,来犹可追。及今兴办学堂,犹可得力于异日;今犹不办,并将绝望于后来。况中国士民之众,念二行省,何地无才?变科目以冀广收,行特科以期精择,加以刻意搜罗,破格录用,后先奔凑,目前尚未至无人。持之数年,奇尤渐出,日新月异,继起多才,国富兵强,固可趾踵待矣。
卑职望浅秩卑,才疏德薄,朝廷大政,何敢妄干?惟夙蒙宫保格外青垂,不以寻常俗吏见待,用敢忘其愚拙,冒昧渎陈。
传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尚希鉴宥而裁择之,聊为土壤细流之助,又非但卑职一人之私幸也!
◇又
敬再禀者,近日传闻各国和约将有定局,其于教堂一事,必有专条。此后教士教民,自应力为保护。惟是教堂神甫往往遍护教民,不论人之良莠,事之是非,概挟全力以相袒助。地方官受其劫制,不免抑平民以徇教民。乡民积怨日深,遂致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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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巨祸。据卑职愚见,宜乘此立约之由,照会各国公使,请其通饬各教士,凡中国民教争讼,均由地方官持平办理,不得从中干预把持。在中国于平民教民本无歧视,秉公讯办,断不因其入教而稍有低昂。在教士亦宜确守教规,不得偏袒教民,致激众怒。凡莠民地棍不得一律滥收。若业经犯罪之人投入彼教藉为护符,尤应拒绝不受。此乃泰西之教规,万国之公法,无论何洲何国,莫不如斯。即中西所订约章,亦不许教士干预词讼。若教士越分把持,激成事变,则咎由自取,不能归罪于地方官。此实为民教水火之根源,如及是时反覆申明,商定两全之善策,庶后患可杜,民教自能相安。否则民教之势焰日横,平民之怨毒逾甚,激而横决,两败俱伤,不特非中国之利,亦并非西人之利也。为此仰恳宫保大人,可否电咨全权大臣,妥为商定,以弭衅端之处,伏候宪裁。
◇江督刘批
据禀,举行新政,必以开民智为最先,此诚至当不易之论。
所陈设立学堂各节,均与本部堂之意相符。另禀教务一层,尤不为无见,候采择酌办可也。此缴。
◇英教士李提摩太上李傅相书
伏见近六十年内中国有二难:一、不懂西事之人,劝政府与外国开战,绝断来往,每战中国必败,败状一次甚于一次。
二、外国人见中国不通西事,渐将中国要害土地占据,于是黑龙江,台湾,安南,缅甸,均归外国管领。今因愚人主见,欲尽杀外国人,政府被其迷惑,反杀中国人无数,朝廷因而受大难,皇太后皇上仅以身免,实可惜之大者。至于外国人有不愿中国自强者,恐中国至能自强时有能杀害人之心:此诸人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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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美中国法本善以媚中国,其实乃不欲中国变强。又有人实欲中国自强:因此等人知中国究竟是善人多,能体上天好生之德,与西国善人略等。现有外国之善人劝各国勿瓜分中国,费多少唇舌,各国始经应允。此是上天再佑中国复兴之机会。中国若图复兴,有必不可少者二事:其一,安内;其一,安外。
安内之法:皇太后皇上必应母子相和。大清国历代先皇帝家法有旧章,能遵家法则治,不遵则乱。此一也。士大夫守旧与维新,亦当相和,不可彼此相阨,各不相容;守旧维新,各用其长;现在维新诸臣多有革职回籍或斥遂者,应起废复用。
此二也。凡此皆安内之大纲也。安外之法:必应斟酌时宜。古时无轮船,铁路,电报,彼此不相往来可也;现在五洲地球如同一大城,朝出一事,夕已大地尽知,居东城者不欲与西城往来,乃万不能行之事,明者皆能知之。若不能讲和,彼此必且力争,有欲夺中国土地者,有欲夺中国利源者,有欲夺中国权力者。倘再失和,以前事考之,中国祸不可胜言矣。查失和之由,大抵因不用外人,所有一切议章交涉章程多不妥贴。现今外国联军在直隶办理多不安静,因不用中国人,所以办不妥帖。
考满洲数万人,如何能治中国四万万人?二百五十年之久不生事变,皆由各州县全用中国人,深明本国情形,所以事皆办妥。
再考近六十年中外交涉,何以时时失和?缘京城自军机处总理衙门以及六部各官从未用一外国人,亦无一中国王大臣游历各国能知各国情形者,所以欲其妥善章程而未能也。现时多有外国人能知中国情形者,中国若不用之自助,恐外国各欲请其襄助外国办理铁路矿务工作,则中国大利尽为外国所笼取矣,中国岂不难之又难乎?所以欲图振兴,必应请外国明晓中国情形之人并从各外国招延有大才之人相助为理。此安外之大纲也。
内外皆有人安定,京城必应增加专任责成之权愚见当今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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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五等外国人:首先应请外国能办学务者助礼部尚书办理学校,将外国一切有用之学全传授中国。但学校收效必俟廿年后,所以不得不更请一人会同中国明晓交涉之能臣遍游各国,本近时各国弭兵会之意,参以此次和约宗旨,使中国列入万国保护之国班内,能保中国二十年内可以平安无事。所谓万国保护之国者,欧洲近有诸国无力自保,亦不自养兵,由万国为之保护,不令他国侵侮。若中国能列入此等国班内,亦交邻之大利也。
此是危乱后自立根基之法。根基既立,又必请一外国人助中国外部大臣循用此法,并照各国外部大臣常例办理一切交涉,使中国不受亏损。既有保中国平安无事之章程,即须更请一人出助中国总理铁路矿务工作诸大政,使中国国民皆富。欲办此等大政,若无巨款,万不能成。又必请一明于财政之外国人参用各国理财法。
有此五等外国人襄助中国,不但能使中国各省推行善法,并能借外国各等新法权利以补益中国。如此则土地不为人侵害,利源不为人把持,权力不为人劫制。以上诸政,皆相维系,办则同办,不能但办一事,不办他事:譬如钟表,各轮相推而运行,若缺一轮,便运行不动。
能如鄙说兴办,必有大益;不办,必有大损。中国办事旧病,遇难办之事,往往推诿缓办。此最害事,一缓则兴办无期。
仆在中国年久,见国家兴办大事,不能勇往则云暂缓,所以数十年未办成一要事。此时危急存亡,若欲再缓,恐上天不再与中国以复兴之好机会也。
○译英国蓝皮书所载各种信函
驻华英公使萨托于西十一月五号致电沙,侯云:“李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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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本月四号照会各公使,言联军占夺保定及杀华官之事,殊属不合,该处华教民举动肆横,作为亦多不采云云。英,法,德,意四公使以其该照会措词不恭,立即交还。他国公使亦多不以该照会为然。”
又十一月七号鄂督张曾请华伦君电致沙侯,言:“各国以毓贤欲死,□□□□□□,然敝国政府定将毓与董福祥一同严办。”
又十一月八号英君主亦电达华廷云:“大皇帝所发西七月
三号及八月十四号两次电文,已由贵国驻敝国公使交到矣。朕闻贵国出有惨事,已深为悲悼。继闻敝国教士及他国教士在山西被戕及所受诸苦,尤觉更为伤怀。惟被杀外尚有妇稚若干在彼,正不知将来能否可保无虞?朕惟望大皇帝早日能复回实权,将不法者无论其官职大小一律置之重典,并另设善后之法以杜后患。朕深望贵国复见太平。至敝国派兵来华,亦无非为欲复太平起见,和议倘能早了,此后不独中国复有升平之庆,且令外人之旅居贵国者身命财产亦可永保无虞。”
又十月六号汉口总领事福利士君致书沙侯,备述鄂督张香帅之言,据云:“香帅颇望和议速成,余问香帅云:‘贵国政府颁惩办端王及各罪魁谕旨,外人均疑无用,信否?’香帅办辨云:“太后已有悔悟之心,定将罪魁惩办。凡洋人以此谕为无用者,乃不悉中国情形者也。中国政府亦并不以此谕为准,日后尚可更改。缘两宫现在守旧诸大臣掌握,作事正宜谨慎,而尚能作此谕旨,亦可称大有胆量矣。’香帅又言,‘洋兵一日在京,两宫即一日不能回銮。缘皇太后深恐一经回銮,其权或为联军所削夺也。’香帅又多方为太后辨别云:‘太后于一千八百六十年所为以及屡次削平大难,华人莫不倾心,即洋人亦多有称之者。况听政三十年,从无仇视洋人及憎厌西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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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宫殿中所用之物亦皆以洋式者为多,且颇欲与外国妇女为友。
观于一千八百八十九年归政于光绪皇上,出于心之所愿,是可知其非揽权之人矣。后因康有为与其党藉保今上为名,欲图谋害,太后不得已,复出训政。嗣是太后乃深恨新党,以致并及洋人。且以洋人保护康党,各国报馆又从而和之,上海西报尤甚。各西报尝言中国将次瓜分,断难幸免。致太后因是生惧。
旋见胶州,旅顺,威海,广州湾等处,果为洋人所夺,三门湾又为意大利所索,致更深信洋人有瓜分中国之意,故不得已而入于顽固一路,而听信端王,徐桐,刚毅也。端王与徐桐,除京中事外,余均无一知者;刚则与皇上本有宿恨,故劝太后拒绝外人,深谋诡计。太后亦无从觉察,直至拳匪及董兵云集京师,太后始知事危。’”
又十一月二十号英外务大臣蓝斯唐函致驻华公使萨托云:
“驻华公使于今日来署拜谒,将十一月十三号华廷所颁惩办罪魁谕旨给阅,并询余意见如何。余答:‘以此谕颇不妥洽,敝国既断难允从,恐他国亦未必能应允也。’华使回答:‘予意亦早料此说,故已将谕中不妥之处电告中国政府矣。’该公使谓:‘请君详察中外情形不同,中国实有无数为难之外。惟江鄂两督或能力请两宫回銮。缘该两督势力颇巨,于各省所解饷银均可截留。’由此观之,则罗公使亦以惩办罪魁之法为未然矣。又言两督可以截饷以要挟两宫回銮,何以各国不从其言?”
○李中丞通饬各府州县设立教务公所札
照得今日外患凭陵,大抵多由民教不能相安而起。上年夏秋间义和团之变,乃震惊宫阙,乘舆播迁,尤为亘古所未有。
凡属中国臣民,皆当疾首痛心,惩前毖后,断不容狃于故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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逞匹夫一朝之忿,而贻君国无穷之忧。本部院剔历各省,所见教案,凡地方官能于起事之初,婉谕教士,约束顽民,坚持条约,秉公判断,无有不可立时息事者。若一味因循玩忽,不急为平心论断,则教士必以领事出头,彼此相持久而愈多纠葛,驯至经年累月而不相下,势必激成祸变,地方官既不能免于严谴,绅民亦复牵连赔累,莫可如何。试问历年各省闹教之案,能有一二裨益国计民生,少收安内攘外之效者否?现在和议垂成,所有从前未结教案,固应及早设法清厘,此后遇有民教交涉之事,应随时妥速了结,庶不致牵一发而全身俱动,贻误大局,再生变端。迩者迭次钦奉上谕,责成地方官绅保护教堂。
和约内并有闹教地方停止文武考试之条,尤不能不格外慎重。
各该地方官再有仍前玩忽,不将教案速行办结,或致别酿衅端,本部院惟有据实奏参,执法严惩,决不稍从宽贷。除另札善后局会同洋务局查明各属未结教案分别严催汇报查考外,合行札饬。札到,该司即便遵照通饬各属一体凛遵札内事理妥办。将来遇有民教控争事件,似应严定章程,勒限速结,分记功过,用示劝惩。本部院之意,各州县地方似均可分立教务公所,由地方官选派众所悦服绅士专驻公所,遇有应行弹压之事,即责成该绅约束子弟以免群起而争。其教士教民中如有中国素著名望之人,即不妨延入公所,俾各相习而无相妨,自更易于就我范围,地方官遇事传入讯问,亦不致毫无头绪。向来各属均有团练保甲公局,派绅坐局办事而官责其成,公所之设即可略师其意。惟公所应办之事,仍须定明限制,声明只为调和教务而设,一切地方事件均不得干预,以防流弊。本部院系为安辑民教起见,其余地方情形能否协洽,有无窒碍,仍应详查核定。
或公所可设,而绅士难得其人,亦不必拘泥滥派。总以事有实济为主。该司道等并即通饬各属因时制宜,通盘筹议,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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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省局妥定章程,详办施行,切勿视为具文,是为至要。切切特札。
○山东滋阳县徐赓熙禀呈袁抚台公牍节录
窃以民教不和,皆由于民教构讼。州县迫于时势,难以持平所致。今年滋邑仰托洪福,民教相安,并口角细故而亦无之。
顷因安主教回堂,忽有:教妇梁李氏以会匪欺陵,呈控滋民杨怀珍一案;梁彩富以会匪藐法,呈控堂兄梁奉举一案。二案皆构讼多年,无赖逞刁。卑职将二案卷宗检齐,并摘叙曲直大略,函告安主教。次日赴堂拜会,亲将教民逞刁事情反覆陈说。安主教恍然大悟,面许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构讼不准写教民字样,是非曲直一听地方官秉公讯办。次日接到复函,亦以是为言。伏谓此次拳匪之祸,虽由奸民妖言惑众,危及国家,而其所以能动良民之听者,亦由平日积愤过深故也。经卑职商允通行各教士以后,教民构讼不准写教民字样,是非曲直一听地方官秉公讯办,则民教可以从此相安,而不致有不平之事。惟是安主教虽通行各处,而我各州县尚无知者。可否由宪台据卑职之禀赐函答慰安主教,并通饬各州县将安主教来信出示晓谕人民,以便周知。
○董福祥上荣中堂禀
中堂阁下:谨禀者,祥负罪无状,仅获免官,承手书慰问,感愧交并。然私怀无诉,不能不愤极仰天而痛哭也!祥辱隶麾旄,忝总戎任,一切举动,皆仰春中堂指挥,无一敢专擅者,此固部将之分而亦敬中堂舍身体国,故敢竭驽力,犯众怒,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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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韪而效驰驱。戊戌八月时,中堂为非常之举,七月二十九日电饬祥统兵入京,祥立即奉行。去年拳民之事。累奉钧谕,嘱抚李来中,嘱攻使馆。祥以事关重大,犹尚迟疑,承中堂驱策,故不敢不奉命。后又承钧谕及面嘱,累次围攻使馆,不妨开炮。
祥始尚虑得罪各国,杀戮其使,恐兵力不敌,祥任此重咎,又承中堂谕谓戮力攘夷,祸福同之。祥是武夫,无所知识,但恃中堂而为犬马之奔走耳。今中堂巍然执政,而祥被罪,祥虽愚驽,窃不解其故。夫祥于中堂,其效力不可谓不尽矣!中堂命行非常之事,则祥冒险从之;中堂欲抚拳民,则祥荐李来中:中堂欲攻外国,则祥拚命死斗。而今独归罪于祥!麾下士卒解散,咸不甘心,且有议中堂之反覆者。祥以报国为心,自拚一死。将士咸怨,祥不能弹压!惟中堂图之。
○东抚袁慰帅批东昌府洪太守禀
禀单并折均悉。本部院前以该守练达有为,颇加信任,在各守中为最优,意若东昌一府,委该守即可无西顾扰。孰意该府玩忽功令,袒庇拳匪,始终不渝,现各属早已肃清,独该府所属仍有拳匪,甚至府郡县邑酿成巨案,尚复成何事体!其始终纵庇拳匪,亦可概见。该守抚躬自问,将何以答本部院委任之意?本部院无知人之明,固当反躬自责;该守有偾事之名,亦当为同侪所讥诮。此案,现今本部院札派雷管带震春,吴管带凤岭,各率所部会同候补知县李令嘉等,前往搜捕。该守虽经准假调省,仍责成督会营县认真办理。务将此案滋事匪徒暨大师兄李怀珍,李树田等,拘获严办,不许一名漏网。一面饬由营县酌派队伍分赴各属搜捕逸匪,务期有犯必获,有罪必惩,以免死灰复燃。所有匪犯产业,均须照章查抄充公。所设拳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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暨所有坛场,一律焚毁。蒋官屯,贾庄,盛庄等处,随同徇隐之庄长,首事,地保,及匪犯父兄人等,并即照章分别究办。
务将境内拳匪搜捕净尽,以期藉赎前惩。倘再阳奉阴违,亦惟有据实奏参,为始终纵庇者戒。至曹令平日不能实力禁办拳匪,致撄惨祸,亦属咎由自取,姑念与郝哨牟因受重伤,免予参办。
所获匪犯王□,□玉林等,应再提案严讯确情,追查党夥。其供称听说教民私拿神拳两人,究竟是何姓名,在何村庄,并令据实供明,毋任狡避,仍禁候获犯质讯明确,即行照章严惩。
此案关系甚重,该守务当振刷精神,实力协助,以杜乱萌,毋再玩忽。切切此缴。折存。
○景州王检予刺史通禀各上台稿(己亥九月)
敬再禀者,窃查义和拳教,自邻封蔓延卑境,由西南而至西北,经卑职三令五申,劝谕示禁,视同具文。以现在情形而论,仅借仇教为名,尚无平民干涉,将来羽翼既成,一发莫制,祸不胜言。本年自五月至今,拳教滋事之案,各属接踵而起。
卑州三月以内,即已两起。虽皆未及决裂而了,实皆权宜处之。
缘拳党众多,一呼百诺,动辄集众千百,汹汹而来。无论欲拿不得,且实拿不胜拿。倘或冒昧从事,彼谓官长袒护教民,激成众怒,必致不可收拾。即使立刻请兵,亦属缓不济急。州县限于权力,故不得不暂顾目前,以无事为福。各属所了教案,约亦大同小异。卑职愚昧之见,此项邪拳匪□,□及早惩办,或尚可为。似非奏请明禁,大震霆威,选任忠勇廉明沈毅之大员,假以重兵,认真剿抚,诛首要而散胁从,断难绝其根株。
大势定后,责成州县搜拿余党,恩威并用方足济事,目下气焰方张,燎原将遍,恐州县之力,万万不能了此。卑职秉性柔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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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此厝火积薪之势,祸发不定何日。惟卑职一身不足惜,如大局何!如大局何!伏乞大人通筹全策,兆民幸甚,时局幸甚。
创建时间:2006-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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