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校长的“植物园”

作者:仲达明




  前天,到一个学校参观,除了学校整齐的建筑、清洁的环境,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主楼前干道边的两个小小园林,此园林非彼园林,没有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却是杂树满园、花草遍地。
  走在园中曲折的石板小路上,欣赏着,真让我浮想联翩。
  那棵歪脖子的,不是一棵枣树?好象不止一棵,真应了一句话: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那被剪去乱枝的,是一种我们农村名叫“面枣”的杂树,秋天的果实孩子们不能摘来吃,倒是引来一种黑身黄嘴大鸟。那枝条细长曲曲折折的,当然是石榴树。而那垂下的、随风起舞的、已经发青的柳树,正像林中最美丽的女子,随风梳妆。刚栽的几棵银杏,挺在园林中央,傲视群雄的样子。横枝发达的那棵,据说是一种“洋葡萄”,秋天结出红红的果实,常招引来白头翁。而那棵费着劲儿扭着身子向上的是农村最普遍的刺槐树,黑黑的枝干,遍身着刺。路边有小碗粗的,是一种花可入药的本槐,长得秀秀气气,与槐树的气质截然不同。那叶子绿了一整个冬天的,是一种叫女贞的树,秋天结一种黑色的种子,供花农采种。在边上的草丛里,长出长长枝条露出黄色花蕊的,是春的使者迎春花,我们这里叫黄老虎,开花时“来势汹汹”,非虎无以名之……
  据说还有柿子树、杏子树、毛桃树,可能因为树形不大,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不用说,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植物园”。鲁迅有“百草园”,而我们的这位校长有一个“植物园”,多少年后,说不定就会有另一个“鲁迅”写自己的“植物园”了。因为任何一个学生走在这样的园子里,都不会感到陌生,仿佛走在一种经历中,走在一段记忆里。那逝去的岁月,可能在见到某一棵树或某一片叶子时,开始复活,从而让人更觉得今日所见所感的可贵,而今天又何尝不是滋润来日的养料?
  “秋天的时候,先是石榴红了。一个个在树上,有一只大碗那么大,也就是我们农村以前用的大碗,也没有学生去摘。接着是枣子红了,一大片,一大片。觉得落在地上太可惜了,后来我叫德育部主任带几个人给敲下来,满满的一盆。再后来是柿子熟了,红红的像灯笼,就是晚上走在树下,路灯不开,也不觉得黑,因为那柿子白天已经亮在心里呢。”校长笑着向我们解释。
  真不愧是学中文的,校长有这样的情趣,恰是学生的福音。能用心去经营一个园子,自然会用心来管理一所学校。我们的教育要多一些农民的质朴,少一些喧嚣与浮华,这样我们才能离土地近一些,离生命近一些。在这里,一棵树与一个学生没有什么区别,它们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等待秋天的丰收。一个能静心等待果子成熟、对每一颗果实抱欣赏态度的教育者,怎会没有宽广的心胸对待每一个成长中的学生。每一朵花都有开放的理由,每一颗果实都有成熟的理由,每一个学生都有成长的理由。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明白每一朵花都有早开与迟开的权利,自然明了每一颗果实都有早熟与迟熟的权利。
  写到这里,我浮出一个较为“偏激”的想法:看一所学校怎么样,我们只要看看校园里的绿化就知道了。那一片荒芜的校园,也许是一个心中没有生命的校园;那处处修剪整齐的校园,也许是一个没有活力的校园。而那包容各种树木的植物园,必然是师生成长的乐园;那拥有一片青青草地的校园,必然是坚守着教育精神的家园。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