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7期
垃圾桶里的半拉苹果
作者：吕 波
正好，学校里开展“趣味性班会活动”，我们班就把这次班会主题定为“苹果”吧。但是，怎么从苹果入手讲到珍惜、讲到不浪费、讲到垃圾桶反映的问题？给学生算算经济账？让他们上网查查全国各地的苹果价格，再调查一下城市居民的水果消费在总消费中的比重？或者，从生产环节入手，让他们了解一下苹果的栽种过程，调查市场规律对果农收入的影响，让他们体会果农的辛苦？再或者，从卫生知识出发，让学生探索一下，一个摆放了一天的腐败的苹果，会产生多少有害的物质？似乎都行。但是，我不太满意。我不停地追问自己，我们平时的道德教育，总习惯于从理性的角度来权衡，于己无害，于人无害，实行之，是为道德；于己有害，于人有利，实行之，是为高尚。这些都对，都不可缺少。可是，还有一种力量呢？心灵的力量、情感的力量、美的力量，他们在道德教育中到底可以起多大作用呢？我决定尝试一下。
班会课上，我把几个苹果悄悄地带到了教室里。我说：“同学们，今天的趣味班会课，我们来做个游戏。谁愿意上台来配合老师？一听说做游戏，教室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学生们纷纷举手，我选了一位男生李力、一位女生蔡欣，上台后，我给他们蒙上眼睛，递给他们一人一个苹果，“请你们猜猜，这是什么？”这两位同学用手摸苹果，几乎同时说：“是苹果吧？”我笑着问：“你们确定吗？”蔡欣闻了闻苹果，两人都说：“我确定。”我很严肃地说：“你错了。这是一种新培育出来的水果品种，是苹果和梨子的杂交品种，叫做苹果梨。” 李力扯下眼罩，看看苹果，又疑惑地看着我。可是蔡欣却突然拿起苹果咬一口，偏着头，嚼了一会，大声说道：“老师骗人，这明明就是苹果。”
这两位同学的神态惹笑了大家，同学们一边大笑，一边鼓掌。我问：“大家为谁鼓掌？”大家说：“为蔡欣！”“为什么?”“因为她不盲从，不盲目相信老师所说的话！”我又笑着问蔡欣：“蔡欣，你刚刚想到过吗，这个苹果可能没洗，还可能有虫。”蔡欣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没顾得上想这些。”我笑着说：“是啊，强烈的求知欲望促使你勇敢地咬下这一口。不过你放心，这个苹果是洗了的，而且，应该是没有虫的。”李力不服气地说：“我没想到老师会骗人！”
大家又笑起来。我说：“是吗？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没有戴上眼罩，你会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老师的话？”李力犹豫了一会，说：“我想不会吧。”我说：“请同学们来点评一下吧。”一位同学说：“不要盲目相信别人，哪怕是自己的老师。”“要有强烈的求知欲望，要勇敢。”也有学生说：“我们不仅要学会看，还要综合运用自己的感觉器官。”“我觉得，我们平时很依赖双眼去看。但是，上帝还赐予了我们十分丰富细腻的触觉、嗅觉、味觉。今天，这个小小的游戏让我们明白了一些道理。” “嗯，老师建议，大家闭上眼睛，想象一下苹果的颜色、香味和滋味吧！”学生们边闭眼睛边夸张地喊道：“好酸！”“好香”“要流口水了！”教室里笑声一片。
“其实，一个苹果能让我们明白的道理还远不止这些，今天，我再请大家欣赏几幅画片，感受一下人们对这种水果的理解，看看苹果还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启示。”
优美的音乐中，我将精心收集的数十幅有苹果形象的画片展现在同学们的面前：有果园里累累的果实，有沾着露水的新鲜的苹果，有西洋名画，有卡通造型，还有著名的美国苹果公司的商标。学生们一边看，一边感叹：“真好吃！”“真馋人！”“真美！”
图片欣赏完了，我问：“怎么样？大家谈谈感受吧！”学生说：“苹果真美！”“看到这些图片，我就联想起了这样一些名词，诸如幸福、美好，对生活的爱。”我不禁感叹，学生们对美的感受，已经超越了一般的物质性感受了。我说，“看来，在人们心目中，苹果已不仅仅是一种水果了，它还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理解。好了，那么老师做一个假设，如果我们用苹果象征人生，你愿意做什么样的苹果？可以讨论一下。”
有学生说：“我愿意做那个完整的苹果，完整就是圆满，我希望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有的说：“我想做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我觉得人生不可能是完美的，残缺也是一种美，像断臂维纳斯一样。”有的说：“我也愿意做完美的，我还希望所有的苹果都完美，因为我们常常把小孩子比喻成苹果，我希望所有的小孩都不要受到伤害。”也有的说：“我看到一个故事里说，每个人来到世上之前，都是上帝手中的一个苹果，那个苹果越可爱，上帝就越是要狠狠地咬上几口，所以这些人来到世上，就越是比别人多一些缺陷、多一些磨难，所以我也愿意做这种苹果。”同学们精彩的发言引起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更多的同学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是呀，小小的一个苹果，可以引发这么多的联想，可以引入这么严肃的问题，甚至有同学说：“现在，我觉得这个平时吃在嘴里的苹果，味道似乎不一样了！”
班会课要结束了，我请同学们到前面来，在黑板上自由自在地描画心目中的苹果形象。同学们拿着彩色粉笔，一边描画，一边说笑，有些挤不上台的，在外面急得直转圈。不一会儿，黑板上就布满了五颜六色、造型各异的可爱的苹果。
从头至尾，我没提过垃圾桶里的苹果。班会课后，我留心观察了一下，垃圾桶里的半拉苹果不能说绝迹了，但是少多了。情感的力量、美的力量，不是一下子就能奏效的。但是，我相信，在我们的道德教育中，多注重这两种力量的参与，道德的力量将更深远、更长久，也更坚固。
当然，以后只要有机会，还可以另选一个主题，让学生自己准备材料。也许，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们会发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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