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期

我相信你第一百零一次保证

作者:王 雅




  陈刚,看上去是一个极其乖巧伶俐的男孩子,没想到却成为对我工作的一次挑战。开学第一周第一个打架的就是他。说心里话,开始时,我并没把这个小男孩儿放在眼里,自以为说说、劝劝、骂两句就可以把事解决了。没想到,陈刚巧言善辩,让我一时找不到教师的尊严,于是,我火冒三丈,声色俱厉,也许是我的“夸张”,也许是他厌烦了我的“失态”,不再辩解,只是偶尔抬起头,似乎用他的眼睛和我斗争着。见他无语,好歹有点面子了,找个借口,让他先回去了。
  他走后,我有些彷徨,有些自责,不觉地信步走到操场,体味大地的空旷与宽广,心中舒爽了许多。面对空旷的大地,一下子我似乎找到了症结——我的心胸,竟比操场还小,没有对学生的一点宽容,又何谈工作初期的壮语豪言——用爱感化每一位学生。因为宽容本身就是一种爱。
  第一次失败的教育就这样不了了之地恢复了平静,小刚似乎也恢复了乖巧伶俐,我也又找到了我的所谓的“尊严”。可不知怎的我的脑海总是回映着他那双和我斗争的眼睛,我知道陈刚对我的教育并不服气,可我并不急于教育他,我在找合适的教育时机。
  慢慢地,我了解到,陈刚还有一个哥哥叫陈硕,就在本校初三就读,可谓学校里“大名鼎鼎”的人物。对于大多数中学生来说,有个能给自己撑腰的后台,应该是值得自豪的事,但陈刚却恰恰相反,他认为这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开学初的打架就是因为那位同学说了一句“陈硕是你哥,真牛”,便和那位同学发生了冲突,大打出手。得知这些后,我似乎对教育陈刚有了新的办法。
  成竹在胸,守株待兔般等待下一场“战争”,可“战争”真的在不了了之中消失了,我与他的冲突再也没有发生。可是陈刚的学习一直没有起色,于是我找机会和他唠起了家常。
  “陈刚,你是独生子吗?”我明知故问。
  “我有个哥。”他语气很平淡。
  “他在哪儿读书?”我尽可能地使自己语气和缓,近乎关心。
  “他学习好吗?”我追问着。
  “他不成人,天天惹我妈生气。”陈刚的语气很激动,同时又搀杂着一种很难表达清楚的痛苦的感情。
  “陈刚,你知道你哥不好,还惹你妈生气。可是,你忘了,你妈还有一个儿子,他叫陈刚呀。难道陈刚也要天天惹妈妈生气,让妈妈彻底失望吗?”
  他不语,沉默地思索着……猛然抬起头,似乎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希望。我紧接着说:“陈刚,你会成为你妈妈的骄傲,更会成为老师的骄傲。”
  第二天,在他的“知心小信袋”中看到了这样的表白:“老师,谢谢您帮我找到了答案,我保证不再惹您生气了,其实就在上一次打架后,我已经保证过一次了,可是……这是我第二次保证,请您相信我。同时,我还保证成为我妈的骄傲。”
  果然,他是一个非常讲信用的孩子,接下来的一个学期真的再没有出现过问题,而且成绩提高很快,尤其是我教的英语,居然得了99分。我在评语中这样写到:陈刚,我为有你这样的学生而骄傲,我相信你妈一定也为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而骄傲。
  表面的一个小小的教育成功并没有让我这个初执教鞭的小老师冲昏了头脑,因为我时刻提醒自己,学生是具有强烈的反复性的,要正确对待这种反复。
  警钟常鸣,对于陈刚的第三次犯错误,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我也没有找他谈话,只是在他的“小信袋”中夹了这样一句话,“请记住你永远都是我和你妈妈的骄傲!”
  也许是我的宽容,或许是我对他的信任,让他敢于第三次向我保证:“老师,这是我第三次向您保证,不再惹您生气,因为您太辛苦了。我不知道您是否还相信我,但我自己相信自己,我会努力的,请您看我的表现吧,谢谢您了。”
  我的回答很简单,“别说你保证三次,就是你保证一百次后有一百次反复,老师都会相信你的第一百零一次的保证,只要你是发自内心的。”
  这就是我对学生的爱,简单而又质朴。是我对陈刚的信任与鼓励让他找到了人生的坐标。我不会吝惜我的爱,我会将我的爱献给我的学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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