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超现实主义大师周厉王

作者:陈家萍




  几乎每一个暴君后都站着位绝色女人。周厉王没有。他是唯一不沾女人光而出名的暴君。他极具个性化的行暴方式是:欲将人口贴封条。
  周厉王一改前代夏桀与商纣耽于女色的浪漫主义作派,他走现实主义路线,爱好更为结实:好利。
  周厉王手下有个叫荣夷公的大臣,此人唯利是图,恨不能将脑袋削尖一头扎到钱眼里。物以类聚,厉王和荣夷公一拍即合,打得火热。厉荣联手,垄断山林川泽等原生态。
  厉王将好处都捞到自家口袋里,那些暂时顾不上打捞的山林川泽贴上封条,严禁平民们上山下河,这下,大家不干了,一时间怨声载道。召公谏道:你管得了平民的手不进河泽足不迈山林,可你管不了他们的口啊。他们都在发牢骚呢!厉王也不是吃干饭的,对付“诽谤者”,他自有奇招:派卫巫监视国人,“莫谈国事”,违者开除地球球籍。这些卫巫应是最初的特务组织,比明朝东厂西厂锦衣卫还要了得吧。卫巫果然不辱使命,自他们一出马,那些鼓噪如蛙蝉蟋蟀乌鸦的高分贝谤声果然销声匿迹。厉王的耳根恢复清净。
  不能说,不能说,一说皆是错。到最后,国人连话都不敢说了,在路上遇见,用眼睛看看,走人——偌大一个国家,单厉王及荣夷公一干人等在开口,余下皆沉默,真恐怖啊。厉王真乃超现实主义大师。我想,周厉王时代的人眼睛定都磨砺得如烽如炬,四目交错,定有电花咝咝爆出。关闭嘴巴,开通眼睛说话功能,定打造成真正的火眼金睛。眼里藏着太丰富的语言信息,在擦肩的一瞬送出,并被对方准确破译,堪称最早的电子密码。也是最原始的哑语、肢体语言。
  厉王一脸得色地对召公道:我能止息诽谤。召公遂用“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套人皆知之的理论狠敲厉王警钟。正在云端上的厉王哪里听得进去。
  沉默复沉默,沉默中眼睛语言渐成系统,国人发现不用嘴巴也好,眼睛完全可以代替嘴巴说话,而且还能巧妙地瞒过卫巫。大家守着一个共同的秘密沉默。沉默3年后,爆发了“国人暴动”。
  [邸笑飞荐自《潇湘晨报》2006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