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9期

你怕什么

作者:夏 楠




  怕长途大巴放卡拉OK碟 车上几小时,座位不舒服睡不着,看书会晕车,睁着眼就只能看着前面高挂的电视画面上泳装女和长发老土男走来走去,做深情状,闭上眼二样要听着老掉牙的歌一遍遍地播。
  怕背景音乐 怕被强制听单凋重复的背景音乐,超市里天天是“常回家看看”,电梯里循环放“致艾丽丝”,办公室里有同事是周杰伦迷又搬来对音箱。
  怕拍马屁 怕不得不拍别人马屁,自己恶心;怕看别人拍马屁,起鸡皮疙瘩;怕别人拍自己马屁,知道自己又要被人利用。
  怕电梯失员 怕一个人乘电梯,又怕一堆人挤电梯,更怕电梯停在半空打不开,最怕它毫无征兆直接从四十几楼往下掉。
  怕古装戏 怕女的都叫格格,男的全是阿哥。怕才子爱上青楼,小姐今夜私奔。怕后来出生的人,都认为历史是从清朝开始的。
  怕一个人 怕星期六把影碟看完了,把CD听厌了,还要过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店,接不到一个邀请电话的星期天。
  怕星期一 周末过去了,下一个周末就会很远。星期一到来了,由此开始的五天时间就会特别漫长。属于自己的生活停止了,为人民服务的人生就特别无私。
  怕拖欠薪水 在流行用未来钱、把一切都抵押给银行的负资产生活时代,发工资日钞票没到手,引发的将是个人资金链上的“血管梗塞”,导致的后果是私人生活的“财政危机”、借贷计划中的“信用危机”以及增加精神上的无数焦虑。
  怕诗人 怕他们动不动就问你活着为什么,怕他们朗诵“大海啊全是水,马儿啊你四条腿”,怕他们拿斧头砍人,怕他们诗意地栖居在这个物质的世界上。
  怕走出校门 在学校里无聊空虚,可一想到毕业就是不知道扛不扛得起的工作、付不付得起的房租、买不买得起的房子,恨不能直读到博士。
  怕领导“简单”说两句 怕开会,更怕领导清清嗓子,“下面我要简单说两句……”这是中国特色的世纪十大谎言之一。
  怕朋友借钱 小钱不好意思催,历来是债主记性好,欠债的记性差;大钱借了怕不还,不借又伤朋友和气。
  怕回老家 近乡情怯,回乡就成怕。怕反复回答“几时回来的几时走”,怕串亲戚,怕被问收人多少,怕被托给孩子找工作。
  怕拉链 怕上完厕所,裤子拉链却再也拉不上了;怕要换名片,拉链夹住打不开包。
  怕进宾馆的玻璃门 怕不清楚玻璃门是自动的还是手推的,怕那门其实是开的以为是关的闹笑话,怕旋转门忽然把自己卡住。
  怕忘记交费 有子女的怕交“学杂费”,要分手的怕有人索取青春损失费,离婚的怕抚养费,租房的怕房东催交租,供楼的怕接银行的电话。
  怕过25岁盾的生日 怕过生日其实是怕老,过了25岁,收完生日礼物之后心情就开始沉重,别人在唱生日快乐歌,你却一点都不快乐。
  怕春运 铁路恐怖了,道路拥挤了,气氛紧张了,电话在响,接起来就问“你买的是几号的票”,机票早没了,好不容易买到一张卧铺,做好冲锋的准备上车吧。到家最重要的事不是陪父母,而是四处再托人买返程票。
  怕丢三落四 怕不小心掉了东西,怕手上拿着东西却还满世界地找,怕要打电话救急才发现手机没带,怕吃饭埋单钱包没带被人疑似飞单,怕回到家想开门才发现钥匙没在。
  怕忘记密码 为了存款安全,必须“尽量复杂、尽快更新”,但最容易被密码迷惑的却是自己。
  怕吃饭 早餐一杯牛奶,午饭盒饭凑合,一到下班就发愁,“去哪吃?和谁吃?吃什么?”几乎等同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三大哲学问题一样没有答案。
  怕写信 怕提笔忘了怎么写字,怕写了没地址可寄,怕白纸黑字的落下凭据。
  怕打客服电话 “办理业务清按1,咨询请按2,洽谈合作请按3……”按了十几次,最后转人工服务号码,然后就是等待音变忙音。
  怕应酬 应酬就像一场戏,对于没有演技和天分的人来说,出席浮华喧闹的觥筹交错场合就如一名蹩脚的演虽,生硬地面对着热辣辣的灯光和镜头,不自主地移动躯体,然后等待着时间的过去。
  怕同学聚会 第一年聚会是渴望,第二年聚会是观望,第三年之后的聚会是失望:职位的攀比,收入的攀比,老公的攀比,衣着的攀比,埋单的攀比,青春的女孩变成世俗的师奶,挥斥方遒的愤青变成恶俗的官僚,不赴同学聚会是为了那些让人不能忘却的纪念。
  怕办证 证件已经多得连找起来都很费劲了,可行政部门或某机关又要你交“一寸正面免冠”照片了。上次去办暂住证,你忘了带身份证;这次你排了2小时的队又被办事员骂,说你的相片不合要求。你心一横不办了,可第二天你发现身份证丢了。
  怕考试 驾校最好考,也要考90分才能过,更别说考职称、考学位、考CRE……换个工作还要面试加笔试。拿起书头就在疼了,复习到凌晨,一看时间表,原来是早上8点开考!完了,看来还要补考。
  怕没品味 品味的标准天天变。上馆子怕选的地方被人笑话,怕点的莱被人骂庸俗;不穿名牌怕被人看不起,穿了名牌又怕被人说是暴发户;新买了几本书没看完就要先看书评怎么说,生怕一说出来人家开口就一个字:逊。
  怕被算命 怕一见面就问你星座属相,怕拽着你手非要看手相,怕出差开会同住的放下行李就摊开塔罗牌,最怕什么都不用,盯着你就说你印堂发暗,要帮你指点指点。
  怕什么都不怕 无惧无畏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与其如此,还不如有所敬畏地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