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2期
“永某氏之鼠”附体
作者:鄢烈山
知府级的渭南市委书记,在古今都算不得什么高官大吏。在向来讲究名分等级的中国官场,他们为什么敢于头角峥嵘地出面抗上呢?他们计算过这种行为的得失损益吗?我认为,他们作这样的过当反应,说不上是“狗急跳墙”,拼死一搏。如今比这严厉得多的中央领导人批示,地方官员也敢置之不理;这种媒体批评根本不可能导致地方党政首脑下台,高姿态就事论事假作诚恳检讨一番,乃至装聋作哑,时过境迁也就风乎浪静天下晏然了。他们之所以有过激反应,是因为他们的自我感觉一向太好。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每日每时沉浸于谄笑热语之中,咳唾成珠,说一不二,以致有了顺存逆亡的帝王般威严,有了无所不宜的神明般的感觉,哪里受得了别人在民众面前的批评指责?已习惯了被捧着被宠着的人,碰到有人撄逆鳞,一触即跳,绝不认错,是很自然的近于本能的反应。
现在一些地方官员的自我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就出现了安徽省阜阳地区那个叫啥子的当了县委书记,模仿国家领导人在县城摘阅兵式,并刊载于当地报纸的事。这种在封建时代要灭九族的僭越勾当,今天的县官却敢干,可你能说这是社会民主化的成果吗?同期的《南方周末》头版的《襄樊官场》说:“有一年,保康县天旱,一名老干部下去检查灾情,行至南漳县某地,车堵了好几里路,交警忙前忙后地命令来往车辆稍安勿躁。原来(襄樊市委)孙(楚寅)书记正与马路边的一农户促膝交谈,电视台、报社的记者忙个不停,好纪录孙书记体察民情的一幕。孙书记的车子横占了整条马路,来往车辆一堵就是一个多小时。
唐代柳宗元“恒恶世之人不知推己之本,而乘物(凭借外部条件)以逞”,作《三戒》 (临江之麋、黔之驴、永某氏之鼠三则寓言)以讽劝之。其中“永某氏之鼠”讲的是,永州有某人生于子时,故尔爱鼠,禁止家仆养猫和伤鼠。于是群鼠以他的家为乐园,无所不为。后来,此公迁徙,房子换了主人,鼠恣肆如故,被新主人尽数剿灭。
如今的一些地方官,不好说是“永某氏之鼠”转世,可以说是“永某氏之鼠”的阴魂附体,一时迷失了本性吧。他们应当以永某氏之鼠的下场为戒,谨记柳宗元的警告:“呜呼!彼以其饱食无祸为可恒也哉?”
如今已明确宣布要依法治国,包括依法治吏,而建设社会主义的民主与法治国家有一个过程。在民主、法治的目标没有达到之前,钻这个空档的人注意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的劝善箴言固然不足为训;有恃无恐,忘乎所以,说不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事上就要像定南县、渭南市的长官那样出乖露丑,乃至多行不义“出事”,再忏悔也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