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津贴！丧葬补助！”
“菜价惨跌！民主何用！”
让口号淹没整条街的尘嚣
从山的胸膛和河流咽喉
我们和我们的口号同时出身
地球自转至秋分
我们公转着台北市以秋斗
游行队伍绕过总督府
漂浮着三千顶斗笠
斗笠上绑着红丝带
好像夕阳余晖
还在环绕故乡的山河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
斗笠压歪了眼镜框
身上的笔留置在故乡的田园
像锄头柄和犁把斜躺在屋角
日子过着生锈的过程
不如用身体连结着身体
以游行的队伍把街市擦亮
阿爸走在我的前面有点蹒跚
我还是农民的儿子
但我踏不准他前进的脚步
我有太多思想织就的字幕
在知识份子的眼镜片上闪烁
在充满着中产阶级的大都市
我们只是极少数
游行的队伍走成一个问号
我只是走在队伍最后的
隔着一小段距离的那个小逗点
跟着游行之河回流
这，不是革命
这只是比革命更好的图腾
一九九六年七月联合文学
十二卷九期
